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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占宇落在后面,走出几步,却又回头,朝冷静作个长辑,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冷静朝他挥挥袖,看着他们消失在前厅门廊,方才转头往回走。
宴席重开,所有人都坐了回来,管雍最后一人入席,面色依旧苍白,神色恍惚,讲话似乎都不如先前利索。
冷静见状,吃了约一盏工夫,便推说自己有些头晕,回后面休息,先撤了。
她一撤,管雍便也要离开,不大一会,众人便散了个干净。
冷静刚回屋,钗环不未卸完,便从镜子里发现管雍操手走进来,满脸的悲伤之色。
“那是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宁死也要保住他?”冷静淡淡的问道。
管雍站住,怔一怔,重重的点头。
“他和皇上有仇还是跟我有仇?究竟想杀谁?”冷静又问。
管雍摇头。
“你的嘴粘住了?怎么不说话?”冷静扭头瞧着她。
管雍跌坐到椅子上,嘶哑的开口:“你先进来的,难道没看见他么?他就躲在这间屋子里。”
“没看见,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好躲进了衣柜里,只露出半点衣襟,我过去给他收拾了,便走了出来。”冷静老实的回答。
管雍面容微微抽动下,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你先不要谢我,我救的不是你,是他,要谢,也得他当面谢我是不是?”冷静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来。
管雍咽了口口水:“冷静,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是那般?此人难道不是你的情郎?那你为什么要舍命保护他?”冷静笑道。
管雍重重的叹口气,勉强笑道:“冷静,你当真是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有贵妇的的气质了。”
冷静见她不肯说,也不便再问下去,只得懒洋洋的笑一声:“你竟然也会跟我说客气话了,难道有事求我?”
“不是客气话,是真心话。”管雍认真的说。
冷静哈哈笑一声。
两人又闲聊几句,管雍便说有事要处理,又说过会儿再来看她,便告辞走了。
冷静原想躺下睡会儿,可头沾上枕头,却分明无比的清楚,根本没有睡意。
管雍在她心目中,也一向是冷静睿智的,可今天她这表现,实在是有失水准,根本不像她一惯的作风,可见这个刺客对她有多重要。
她并不有兄弟,那这个人多半就是她的情人,若说是她的情人,她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冷静的。
冷静越想越觉的蹊跷,人闲便事多,冷静现在就很闲,无所事事,就想找事。
于是她便唤了南由进来,问她:“你看见管雍去哪里了没有?”
南由直了会儿眼,摇头:“刚才奴婢在门口立着,看见她沿门廊走了一阵子,拐到后头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奴婢这就出去打听打听?”
“别打听了,你忙你的罢,先把行李整理好,我睡不惯他们这铺盖,躺着有点硌的慌,你帮你把铺盖换了,我出去走走,若是皇上找我,告诉他,我跟管雍不过在院子里走走,有大内侍卫跟着,不会有事,让他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冷静起身,吩咐南由几句,便朝外面走来。
巡逻的士兵正从门口经过,冷静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依南由刚才说的,沿门廊走去,走到尽头,朝屋子后面拐去。
她住的这正屋后面,连绵又是几停房屋,房屋想是没人住,都锁着门,甬道两边都有皇宫侍卫把守,见她走来,朝她施礼问安。
冷静穿过这几停房屋,朝后面一径走来,却是好大一个花园。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有,累累缀缀的花藤遍布在奇石嶙峋的假山之上,煞是好看,却将当中的一条窄窄的小径遮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若不是冷静走到一处水洼处撩水洗手,根本发现不了,这假山当中还有条小径。
沿着假山垂下来的花藤挡住了小径的入口,茂密的藤条在轻轻晃动。
可现在,却没有一丝风吹过。
没有风,那就是有人刚刚撩动过这些藤条!
冷静四处环视下,大约因为这里没有房屋,又一眼望得到边,四周全是高耸的青砖墙,却又没有别的出口,故把守的侍卫并不多,只在门口有四个,而门口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这条幽密的小径。
冷静低着头,钻进花藤中,走向那条小径。
小径上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却分明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冷静屏住呼吸朝前走,越走进去,越是潮湿难行,也越是昏暗看不清东西,天空射下来的光芒,几乎全部被藤条遮住。
冷静扶着一边的假山石,闭上眼睛老久,睁开,方才有些适应这昏暗,继续朝前面行去。
耳朵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冷静抬头朝前面望去,前面有一处高大的凸出的山石,依旧被重重叠叠的花藤包围。
花藤上缀满了无名的花朵,光线太暗,冷静看不出那些花朵是什么颜色,却能闻见它们发出的浓郁的香气。
冷静驻足细嗅,这香气中,分明混着一丝血腥!
她悄无声息的朝前行去,借着微弱的光芒,寻着那发出血腥气的地方。
突然,身旁的花藤后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儿,接着便是一个女人哀哀的抽泣声:“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还是叫大夫来看看罢,这箭头上有毒。”
冷静摁了摁剧烈跳动的心脏,轻轻扯开密密的藤条,朝里面望去。
一眼成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永远不会走进这里,她现在只想重生,哪怕重生回她走进这小径之前,愿上天夺去她因为这一眼而带来的伤痛和绝望。
第166章 受伤()
冷静坐在桌子前喝酒,上好的花雕,已经喝完了两坛,南由想劝,被她用眼瞪回去,只得站在一边干着急。
冷静的双眼越喝越亮,亮的如外头天上的繁星。
天早已经黑透,冷静从天明一直喝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讲,只是真着眼,不停的喝酒。
管雍走进来,南由一下子得了救星一样,抓着她的胳膊,朝她努努嘴。
管雍见状,也是一脸诧异,欲要上前,冷静却冷笑一声,伸手指着她:“出去,本宫谁也不见!”
“是我,管雍。”管雍脸上带着微笑,朝她而来。
“你怎么样?你就可以藐视本宫,不听本宫的话么?给本宫滚出去!难道要我让人打你出去不成?”冷静嘶吼道。
管雍脸上的微笑僵住,欲要讲话,冷静却又是声嘶力竭的一声:“出去!”
南由慌忙拉着管雍,将她拽出门去,哭道:“夫人,现在还是别惹她罢,主子喝的太多了,怕已经不认人了,你还是走罢。我已经叫跟来的御医姜大人在偏殿待命,就由她去罢。”
“皇上呢?我不信她喝的连皇上也不认,你没把皇上叫来试试?这么个喝法,真要喝出人命的,两大坛子啊,就是一个健壮的男人也未必喝得完。“管雍担忧的说道。
“皇上与众大臣在前面的中厅里议事,不准人骚扰,大用在那儿候着呢,大约是还没议完事罢。”南由眼中蓄着泪,呜咽道。
“要不,我再进去劝劝?”管雍犹豫着说道。
南由朝里面望一眼,点点头。
管雍正抬脚要走,只听身后的房门“咣”一声关闭。
“主子!”
“冷静!”
南由和管雍同时扑到门上,奋力去推,结实的房门纹丝不动,冷静将门从里面栓了起来。
外面传来疯狂的叫声,和拍打门扇的动静。
冷静倚着门滑倒,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起来。
她并没有醉,只是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她曾经以为管雍的圆润丰腴是因为不爱所以不思念的缘故。
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她过的舒心快活的原因。
她为了他,肝肠寸断,不惜要与全天下为敌,可他却好好活在这风景秀丽的乡野之地。
她为了他,穷尽办法住进寺庙躲避章的爱,可他,却已经有孩儿萦绕膝下。
一切都错了,什么都错了,她不过跟孔令慈一样,一直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她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场独角戏,梦里梦外都是她自己,她自己演绎了高潮和结局,自己想象了她在他心中的重量。
事实是,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明媒正娶的夫人才是可以伴其度过一生的配偶,她可算什么,连床都没上过的小妾外宅么?
外面撞门声越大,传来章焦急的吼声:“冷静,开门,究竟是什么事,你开门。。。。。。”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这一刻,冷静的眼泪突然就绝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有不有用,至少心中突然升腾起莫名的希望。
冷静站起来,要开门,房门却“轰”一声被几个侍卫撞开,连同门后的冷静一起被甩向对面的墙上。
巨大的冲力和门扇的挤压,让冷静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瞬间失去知觉。
章见状,红了眼,冲上前,一把拽开残破的门扇,将软成一团浑身是血的冷静抱在怀里,嘶吼:“叫姜枫来,快去!”
姜枫来的时候,冷静已经苏醒过来,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满心的悲伤和绝望。
姜枫替她诊过,面色凝重,走出来,跪倒在章面前,摇头:“皇上,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可右手手腕却是断了,微臣已经替娘娘打上了支架,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这三四个月之间,娘娘都不宜活动右臂了。”
章一手扶着额头,歪在桌子上,听他讲完,眉毛拧成一团,重重的叹口气,挥手让他离开。
姜枫留下一盒药丸,嘱咐站在一边的南由按时给冷静付用,便退了出去。
章立起身来,从南由手中拿过药丸,一个人走进里屋。
冷静正合眼躺着,似乎已经睡着。
章坐到床边,瞧了她良久,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冷静张开眼,眼泪流出来,将头扭到一边,委屈的声音:“皇上,臣妾的脸毁了,再也不能伺候皇上了。”
“傻丫头,不过是皮外伤,过几天拆了纱布就痊愈了,再说了,就算留也疤,朕也不在意,朕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的容貌。”章伏下身,拿起她的左手放到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温柔的笑道。
“皇上,你不要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其实就是个妒妇,嫉妒皇后,所以处处找她的茬,让她难堪,嫉妒庄妃,所以揭发她用龙涎香,被打入冷宫。
臣妾就是个鼠肚鸡肠的小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冷静哽咽道。
章露出可耐的笑容:“真是傻,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其实朕的心里越是欢喜,这样岂不是证明,你慢慢的开始爱上朕了?这是朕一直以来最期盼的事情。
朕就知道,终有一天,朕会暖过你的心,让你看到朕的心意。”
“皇上。”冷静的酒意未消,心中仍有些朦胧,因为章的话,情不自禁的握紧了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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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后院假山内的密洞,一个女人领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进来。
密洞的石榻上,垫着厚厚的褥子,上面躺着位正在昏睡的男人。
“大人,求你救救他,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