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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太后重重的叹口气,望着台下立着的冷静,开口:“你说说罢,怎么做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想让哀家在受礼的时候出丑么?”
冷静的表情变的诚惶诚恐,怯怯的摇了摇头。
“哀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累了,回去歇着了,容儿,这事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再回我了。”
关太后摇摇头,起身走了。
管容手里举着礼服,走到冷静跟前,一脸倨傲的笑容:“没有见识的东西,从未见过宫廷礼服的样子吧?你以为做个新花样出来就能讨得太后的欢心么?
礼服就是礼服,不可更改,无知的东西!这一回可是输的心服口服?”
冷静摇了摇头,想讲话,
管容猛一挥手,阻止她,冷笑:“别狡辩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再说什么,本宫一向正大光明,你做错了礼服,本应重罚,念你的身份,不便重罚,只杖责十下,以儆效尤就是。”
冷静眸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抹不忍之意。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自觉并不是太坏的人下重手,她本不愿意下这样的重手,她刚才想说来着,内心挣扎下,却又被管容最后这句正大光明给冻住了。
中殿的嬷嬷听闻主子的命令,不由分说上前拿住冷静,拖出殿来,摁倒在早就准备好的板凳之上,早有宫婢去通知了行刑司的行刑太监,两个年老的太监抱着板子走来,开始行刑。
“娘娘,容臣妾说句话。”板子落下之前,冷静冲管容喊了一句。
站的远远的管容一脸冷色,根本不要听的神情,下令行刑。
一直跟着冷静的吴三季跪倒在地,哭哭啼啼的哀求,管容嫌她烦,命人将她钳到一边去。
十板子打完,冷静的衣衫浸着血迹,一头冷汗,却没有吭一声。
“嘴倒是挺硬,得罪了,冷贵妃,希望你以后懂得安分守已,老老实实作人。”管容扶着宫婢的手慢悠悠的走过来。满是讥讽的说道。
冷静咧咧嘴,待她经过身边,方才发出声音来:“皇后娘娘,你总得听臣妾辨一句。”
管容仿佛没听见,一径而去。
吴三季哭着上前扶她,冷静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叹气:“你怎么这么爱哭?头一回见你这么能哭的孩子,真是服了你了。”
两个行刑的太监见人散尽,方才抖抖索索的上前施个礼,颤声问:“娘娘,奴才莫非是打重了?”
冷静朝他们施个礼,反手摸出两锭整银,塞到他们手里,笑道:“感谢二位公公手下留情,本宫早知道今儿这顿板子躲不过,若不是你们来,这条小命怕要赔进去,小小意思,还请笑纳。”
两个太监收了银子,又忸怩起来:“娘娘,这怎么好意思,来的时候,头儿知道是你,便再三吩咐不可打重,点到为止,哪里又好再这样。”
“日后用得着公公的地方还多,你们若不收,可是瞧不上我了。”冷静道。
两个太监听她如此说,方才安心收了银子,又说几句得罪的话,方才离开。
南由听闻主子在凤栖宫外挨了板子,飞一般的奔了过来,一见冷静衣衫上的血迹,泪涮的下来,抽抽泣泣的哭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又死不了,你们倒是哭什么。”冷静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心中却有些羡慕,年纪小不经世事就是好,想哭就哭,眼泪也很多。不像她,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一腔的怒火和不甘。
两人扶着冷静慢慢朝前而来,走不多远,便见管容正在前面施礼,皇上正朝这边而来。
管容见了章,面上露出万千风情,施个礼,笑着说道:“皇上,何事如此着急?臣妾正要去见你,司膳司新做了一味甜点,臣妾尝着好吃,想请皇上一起品尝呢。”
章的眼神明显不在她身上,也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绕过她,径朝冷静面前而来。
冷静将染了血的外衫打个结,试图挡住那血渍。
越弄越发将血渍染满了衣衫。
章走近前来,不由分说,一下将她横抱在怀里,扭身朝梅风院走去。
管容万千风情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的立着,张大双眼望着章的背影,直到那背影转过回廊,消失不见,一串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的落下两腮。
“娘娘不要伤心,皇上他,只是因为不知情,才会对那小贱人如此温存,待娘娘告诉出来真相,保管让那小贱人听不了兜着走。”
紫鸾小声劝着她。
管容眼中滚着泪珠,嘴边却露出凄楚的微笑,重重的点头:“紫鸾你说的对,待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管容的话音刚落,只见中殿的太监总管李忠气喘嘘嘘的跑过来,见了管容也不施礼,跺着脚嚷:“娘娘,祸事,大祸事啊。”
“好好说话,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仔细吓着娘娘。”紫鸾训他。
李忠喘了两口粗气,方又苦着脸开口说道:“娘娘,奴才才打听出来,冷贵妃适才献给太后那件礼服,是照着皇上画的图样做出来的。
皇上因这礼服样式是当年刘太后穿过的样式,从心底里厌恶,故才新画了样式,让冷贵妃照样制作。
光禄寺也已经认可了这礼服样式,奏折早就呈给了关太后,因这几日关太后病着,故才压下来,尚未看着。”
第138章 闹剧()
紫鸾闻言,大吃一惊,白了面色,双眼望向管容。
管容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站立不稳,就要倒地,紫鸾忙扶住她,将她送到旁边的栏杆上坐了,拿帕子给她拭额头上的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良久,管容方才醒过神来,有气无力的问一句。
李忠苦丧着脸,低声道:“娘娘,这是皇上决定的事,原也不用通知娘娘的,只等太后娘娘过目,如果太后娘娘满意,便可定下来。
其实罢,后宫这种事,皇上本应跟皇后商量后再定,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不商量也没人敢说什么。”
“娘娘,都是那个小贱人使的坏,是她,是她故意不让皇上告诉你,故意要借这件事来整咱们。”紫鸾气哼哼的说道。
管容想起冷静的几次欲言又止,如果自己不是自鸣得意,给她讲话的机会,也许她便会讲出来。
这冷静分明是知道她自大的性格,才在众人面前摆出那样一付想说她又不给机会说的样子,这样一来,她纵使长一百张嘴也辨不清。
“紫鸾,回去罢。”
良久,石雕一样坐着的管容,方才低哑的说一声,起身往中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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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坐在外间,瞧着冷静褪下来,丢在地上的血迹斑斑的外衫,面色黑如锅漆。
姜枫在里面给她瞧治,出来却偏偏又说,打的重了,又没喊出来,怕热毒闷于心中,形成大害,对冷静极不利。
章听了,更是五内俱焚,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味治伤的药,给冷静服下,立马治好她的伤。
“皇上,幸亏娘娘自有良药,现如今已经涂上了,外伤倒不甚重,怕就怕内毒淤积,况娘娘刚经历过小产,身体本就虚弱。。。。。。”
姜枫絮絮叨叨的说着,章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莫说废话,只说要不要紧。”
“没有大碍,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断不能动气,待微臣用药,将娘娘体内的热毒驱干净,便有望痊愈。”姜枫谨慎的说道。
“赶紧配药!”章断喝一声。
姜枫应着,一溜小跑奔出去。
章起身抬脚欲进内屋,南由出来施礼拦住他,哽咽道:“皇上,主子她刚睡着,还是别打扰她罢,为了给太后娘娘缝制凤袍礼服,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未睡,如今加上这棒伤,哪里还熬得住。”
章推开她,走进去。
冷静趴在床上已经睡熟,面色青白,眼角留着几点泪花儿。
章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喃声道:“放心睡罢,朕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都是朕不好。”
吴三季捧了杯茶进来,章瞧了她一眼,也没接,又在床边坐了半晌,方才走出去。
冷静一觉醒来,见孔令慈正坐在床边描样子,便笑道:“正是好时机,为什么不下手?”
孔令慈丢了手里的营生,将头撇到一边,哼一声:“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我想过你说的话,况我也不是个笨人,我原想随先帝而去,后来又想替他报仇。
可我根本找不到仇人,盒子里的针是我亲自放进去,若说该死,我是头一个该死的,又哪里去寻什么仇人,况时日一久,原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慢慢被时间愈合了,再也不有原先那么伤心了。
我也想通了,刘太后和我,不过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她想害郑妃,扶贤妃上位做皇后,有人便利用她这个心理,给她出个主意让我在盒子里放针害死郑妃,我被刘太后骗,以为害死郑妃让贤妃做皇后才是对先帝最好的安排,
于是,我在盒子里做了手脚,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先帝在的时候去送那个盒子?这里头明明有玄机,
闲下来我也想过,先帝从来不动妃嫔的东西,可因为那盒子是你做的,他便心生好奇,故才要打开来看。
这个人一定是谙悉先帝的心理,所以才会挑这么个时候,让去送那个盒子。”
“谁让过去送的,你还记得么?”冷静问。
孔令慈摇摇头:“这种事谁去认真记,传话的人也只说是郑妃要把盒子送过去,我们接着旨便送过去,至于当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所再查不清楚了。”
“你终算是明白过来了,信了我说的,我们周围究竟有多少奸细,我们并不知道。”冷静叹一声。
孔令慈直了直眼,瞅了瞅门外,声音低下来:“冷静,现太后毕竟在宫中经营多年,况又是先祖皇帝的宠妃,当初曾盖过皇后的风头去,这后宫之中一定遍布她的眼线,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真的让她熬出了头,指不定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经营了呢。”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成天被圈在这里,也不得出去,你帮我再做件事,打听下跟裴少芬那几个没死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此仇若是不报,我冷静寝食难安。”
冷静面色沉静,冷声道。
孔令慈咽了口口水:“冷静,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像我一样,一心只想着报仇,没什么好处,到最后害的还不是自己?”
“很可能找不到他们,我并不报太大希望,可万一有一个蠢的,没走,被我找到了呢,我只是想证明我猜的是不是正确,裴少芬究竟是不是被人教唆才犯下那样的罪。”
冷静道。
孔令慈叹口气:“基实你未必用得着我去做这些事,你让我去做,就是想让我放心,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我们是坐一条船的姐妹。”
“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么?”冷静瞥她一眼,露出苦笑。
孔令慈立起身,拿起手边的花样子,笑道:“来了这些时候,我也该走了,你放心,我会让我那些姐妹一起帮你查,而且我也会去查,我们身边这些人,究竟谁是人谁是鬼,以后也好防着她们些,省得让她们把我们卖了,还要替她们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