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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岚为自己冲了杯牛奶,捧着它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小心地将杯子搁在茶几土,拿起话筒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干妈,是我,沐岚。对,我还没睡,想先打个电话给你。没有,没什么事,只是问问你和弟弟妹妹好不好。我——我恨好啊?工作?很顺利,已经适应了,不累,真的不累啦!”
萧沐岚用肩膀夹着话筒和干妈说话,偶尔端起牛奶轻辍,感觉身体和心里都非常温暖。
“好了,沐岚。”聊了约莫半个小时,李春银在电话里说:“聊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那我挂电话了,一有时间我还会再打电话回家,你告诉弟弟妹妹,叫他们要好好用功哨?”萧沐岚微笑道。
“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
“一有假日我会回去的。”
“扼……好,好。”
萧沐岚皱起眉,干妈好象有什么事想说,她有这种感觉。
“怎么了?干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李春银的语气令萧沐岚心生疑虑,干妈一定有事瞒着她。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话筒里传来男人的咒骂声,按着干妈就匆匆说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萧沐岚将话筒放回,手捧牛奶杯鉴眉沉思,愈想愈觉得纳闷,愈想愈觉得不安。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干妈为什么不告诉她?还有,那个粗鲁咒骂的男人是谁?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啊?是他,她想起来了,绝对是他,她那个阴魂不敬的干爹回家了。萧沐岚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再热的牛奶只怕也无法温暖此刻的她。
为什么会这样?每次她以为生活逐渐步入平静,就会发生些什么事来破坏一切,她辛苦付出才建立的微小幸福,总是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就被轻易摧毁了,教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而累、为什么而忙。
不行?她不能光在这里烦恼,回家去确认实际情况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么一想,萧沐岚起身开始更衣,就在她换好衬衫牛仔裤,抓起手提袋拉开大门,却看见站在门外,举起手正准备按门铃的靳天仰。
“你在跟谁讲电话?我拨了半天都打不通。”靳天仰看了看她的穿着,又瞄了眼她手中的袋子,双眉微微耸起。“你要上哪儿去?”他问。
“我要回家。”萧沐岚回答。
“都快十一点了,不能明天再回去吗?”
“我有急事。”
“那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可以搭出租车。”
“为什么不让我送?”靳天仰不悦地问。“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搭计程车,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萧沐岚提醒他。“再说现在也还不算三更半夜。”
“我说是就是。”靳天仰红着脸低吼。“你要嘛就让我送,不然就哪里也别去。”
肃沐岚仰头看他,有点动怒了。
“你不要强人所难,难道我不能拥有一些隐私?”
“当然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晚上的时间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萧沐岚脸上闪过哀愁,靳天仰见了非常懊悔。他又来了,总是用话伤她。
“如果你一定要在这时候回家,就让我送你吧?”他的语气转为温和且略带要求。“我绝对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搭出租车回去。”
“这种时候?我想就算是日正当中你也不会允许吧?”
“没错。”
肃沐岚轻叹。
“如果你跟我一道回去,我要怎么向家人介绍你?”这是一个问题,此外地也不希望靳天仰太过介入她的生活,除了这桩金钱交易,他们之间最好什么牵扯都不要有。
“我不进去不就好了。”
“我可能要待上好一会儿。”
“我可以等。”
萧沐岚看看他,苦涩地道:“我想我也不必再多说了。”
“没错,你若要在此刻出门,那么我就一定要跟。”
萧沐岚苦涩地笑笑。
“那么我们就走吧!”
卫耘非常尽责,他交来的报告详细描述着萧沐岚自小到大的遭遇,包括她现今的家庭状况,以及她此刻就住在他家对面。
卫耘连这点都查得出,那么或许地也知道了萧沐岚和他之间的协议,只是不愿说破。
靳天仰在巷口等候萧沐岚,一边回想着他由报告上得知的一切。她实在是个受尽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啊?地想。
幼时父母双亡,她小小年纪便在亲戚嫌弃鄙视中度日,看遍世态炎凉、历尽人情淡薄,虽然因为邻居的相助而未沦落风尘,命运却未曾改变,依然过着委屈、饱受欺凌的生活。
卫耘说她干爹因罪入狱,一家数口人的生活霎时陷入困境,全依赖萧沐岚工作所得勉强维持。但是最近她干爹出狱了,偷走印鉴房契将房子给卖了,使得妻儿无家可归,几乎流落街头,幸亏近日租得一屋,一家人才有了栖身之处。
看到此处,靳天仰终于明白了萧沐岚为何“卖身”于他,显然她是知恩报恩,决心牺牲自己成就家人的幸福,虽说他们之间其实并无丝毫血缘关系。
她是如此善良,如此胸怀宽广,尽管社会待她并不公平,她却只是默默承受,而且从不吝于付出。唉?他何其有幸能拥有她,但这幸运又能持续多久呢?他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靳天仰脑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闻巷子里传来争执声,他放下手中的烟往里头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发觉争执声似乎来自其栋公寓约三楼,正是他方才送萧沐岚上去之处。
想起她这么晚了仍坚持要回家,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靳天仰不再迟疑,拔腿就朝楼梯跑去,才踏上阶梯便听见粗暴的怒骂声。
“你这个贱丫头,敢在老子面前啰哩啰陈的,你不要忘了你姓萧,我们王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你在胡说什么?”按着传来妇人焦虑的声音。“虽然我没有让她改姓,但沐岚是我的乖女儿,我不准你这么对她说话。”
似乎是妇人挨了打,哀鸣和萧沐岚的喊叫声响起,其间还夹杂着小孩的辍泣。
靳天仰加快了他的脚步。
“死老太婆,敢用这种口气对老子说话?相不相信老子几个巴掌打死你?”萧沐岚的干爹王一威吼着。
“你再动干妈一下,我会杀了你。”萧沐岚的声音。
王一威哈哈大笑。
“杀我?枉费我还供你读了点书,你这贱丫头毫无感恩之情,居然说要杀我,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恐怕只是个站在路迸拉客的流莺啊?哈哈?哈哈?”
“干妈对我的恩情比天还高,但你只是个不事生产的黏虫,是我们全家人的恶梦。”
王一威闻言震怒,脸上青筋暴露。
“死丫头,找死?”他伸手欲打萧沐岚,被李春银挺身拦阻。
“不准你动手打她,我这几个孩子你碰都不要给我碰一下,否则我会跟你拼命。”李春银瞪着王一威,双手将萧沐岚拥在怀里。
王一威见状脸露挣柠。
“哈?一个要杀我,一个要跟我拼命,真是我的好妻子、好女儿。”
“你从来没有把沐岚当做是你的女儿,而我是眼睛瞎了才会嫁给你。”李春银含着眼泪。“你还是人吗?王一威,我嫁入你们王家,为你侍奉公婆生儿育女,但这十几年来你可曾尽过半点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将祖产挥霍一空不说,还将我为孩子存下的学费全偷去赌,逼得我必须四处去借钱来维持生活。你看看我,我才四十多岁,却是一脸樵粹浑身是病,如果没有沐岚扛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说不定我已经病死累死了。”
因为答应过萧沐岚不进入她家中,是靳斯天仰虽上了三楼,却只在门外静候。这独栋的公寓各楼只有一户人家,而王家此刻木门虚掩,靳天仰可以看见王一威丑恶的嘴脸。
“你本来就是个黄脸婆,别把你那一身的痛都推到我身上。”王一威不耐地皱着眉。“本来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但老子和朋友约好了,没空跟你们啰唆。”
“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回来打扰干妈和弟弟妹妹的生活了。”萧沐岚道。
“这里是我王一威的家,我要回来还得问你这死丫头的意见吗?”
“房子都被你卖了,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李春银沉痛地说,忍不住掩面而泣。“我要跟你离婚,王一威,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哼,废话少说?把钱给我,老子要出去了。”
“我没有钱可以给你。”李春银撇过头去。
“没钱?”王一威又是一声冷哼。“吃老子几拳,我看你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他扬起手。
见王一威又要动粗,萧沐岚双臂一张将李春银护在身后,啦的一声,她脸颊上挨了一拳,王一威按着又抬起腿踢向她。
就在这时候靳天仰铁青着脸冲入王家,二话不说一拳打歪了王一威的鼻子。
“你敢打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打我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靳天仰狠狠揍着王一威,他身强体健又怒气冲天,王一威虽满口秽语边抵挡边还击,但终究不是靳天仰的敌手,连挨了他几拳几脚,鼻子嘴角都渗出血来。
萧沐岚一见靳天仰冲进来,错愕之余仍不忘让李春银将弟弟妹妹先带回房里。
“带他们进去吧?这个人是我的朋友,这里我会处理。”她这么对干妈说。
“想办法让他们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李春银带着孩子朝里头走,一迸焦虑地回头交代萧沐岚。
“我知道了,干妈,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她说,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发,让他们随着李春银进入房内。
待萧沐岚转回客厅,打斗已经暂时停下,王一威被打得缩至墙角,靳天仰正忿忿不平的道:
“你这个人渣,居然对几个妇孺动手动脚,两他们还是你的妻儿,你真是禽兽不如!”
王一威一脸恨意,轻蔑地冷哼一声。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家务家要你这个外人来管?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撒野,我王一威要告你,一定要告得你哀哀求饶。”
这王一威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要做萧沐岚的干爹稍嫌年轻了些,再加上他一脸猥琐、眼神邪恶,叫靳天仰是愈看愈觉厌恶,完全与不起一丝尊重之意,尤其他还打了萧沐岚,单凭这一点,这家伙就别想好过日子了。
“你真有胆子告我就请便啊?”靳天仰冷笑。“你假释期间不思悔过,还窃取家里的房地契将居处变卖,全然不顾妻儿的死活,以你这样的作为,再回牢里待个三、五年还算便宜了你。”
王一威仰头大笑。
“真是笑话?房子是我王家的,我要买就贾,难道还犯了法不成?”
“房子登记在你妻子名下,并非你的资产。”
“她是我老婆,她的东西就是我的。”
“真是不知羞耻。”靳天仰咬牙咒骂,抬起脚又要瑞过去,被萧沐岚出声制止了。
“算了,叫他走吧?干妈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担心。”她对靳天仰说。
靳天仰看看她,再转头面对王一威。
“快给我滚出去,别再踏进这屋子一步。”
“哈哈?这是我的家,我随时都可以回来。”
“你——”靳天仰气不过又要出手,萧沐岚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