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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贺莲冰着一张酷脸,猛地回头,那动作快得吓人,眨眼之间,就将说话的地痞揪起,二话不说轮起拳头重重地打了他一拳。突然的斗殴,让顾晓晨惊住了。余玫也从人群里冲了过来,焦急地嚷嚷,“怎么回事!”
另一个地痞瞧见自己的兄弟被打,登时来劲了,“他吗的,你是哪来的葱?”
男人说着,朝着伍贺莲凶猛地横冲而来,作势就要对干。
“阿贺!”顾晓晨害怕地呼喊,怕他会受伤。
那人的拳头迅速地挥向了伍贺莲,他却丝毫不紧张,身体朝后一仰,轻松地躲开了。而后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手,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凹断对方的手腕脱臼。男人哀嚎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惹得人心惊,“放手!放手啊!”
酒吧里的酒保也冲了出来,以为是有人闹事。
余玫护住了顾晓晨,只怕她会被殃及。
伍贺莲一手抓住一人的头颅,猛地对撞,那两人被剧烈的撞击搞得头晕眼花,眼前漆黑起来。他将其中一人甩开,冷冷地丢甩到地上,不再理会。而另一人却还被他死揪着衣襟,森冷地说道,“给我道歉!”
男人半闭着眼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对……对不起……”
“不要吞吞吐吐!”伍贺莲喝了一声。
“对不起……”
“没诚意!”他眯眼眸,发狠似得抓着那地痞的头就往墙上撞。
男人被这么一撞,鲜血直流,连连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
雪花还在飞扬,伍贺莲阴霾的俊容让人寒毛直立,退却三尺。这样的狠劲,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仇恨些什么。他的双眸深邃,凝着冰冷的风雪,散去了那份雾气,只剩下纠缠不断的千丝万缕,触目于顾晓晨心中。
“他吗的!”那个被打倒在地的痞子吃力地爬了起来,趁着不注意,抓起一旁地上盛了小半瓶的酒瓶,就朝伍贺莲再次冲了上去。
“阿贺!小心!”顾晓晨惊恐地大喊,被余玫拖住了。
伍贺莲一回头,那酒瓶已经朝着他的头砸来。他立刻抬起另一只手去挡,酒瓶直接砸在了他的手上,玻璃碎片割着他的肌肤,划出一道道伤口,扎进他的皮肉,酒液溅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的黑发。他直接抬腿,踹向那个男人,将他一脚踹飞。
“噗!”男人被踹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别打了!小心闹出事情来!”余玫吼了一声,回头喊酒保。
酒保们冲了上去,将那地痞从伍贺莲的手中救了下来。
“滚!以后别再出现!”两人被打得吐血,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走了。
“阿贺!阿贺!”顾晓晨慌张不已,余玫见不会出事,这才松开了手。
顾晓晨狂奔到伍贺莲身边,焦急地望着他,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他的右手被玻璃碎片扎了好多细微的伤口,鲜血混合着酒液,看上去惨不忍睹。那些玻璃碎片却仿佛扎进了她的心里,难过得她红了眼眶。
“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吧?还是先消毒?”顾晓晨慌乱起来,雪中的她,一张小脸难掩焦虑彷徨。
伍贺莲却一把将她抱住,沉声说道,“小伤,一点都不疼。你不要担心。”
“阿贺,你骗人!骗人!骗人!”
“骗到了你,值了!”伍贺莲沉沉微笑,痞痞说道。
雪一片一片落下,像是不会有尽头。
又是那么突然,他才恍然发现,那棵小草长成了大树,却慢慢种进心里。
落地且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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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贺莲突然和两个痞子斗殴,打得对方落荒而逃,也同样被暗算,右手扎了碎玻璃,酒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让伤口变得黏糊。而他还紧紧抱着顾晓晨,在众人面前上演煽情的戏码。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这一刹那定格成唯美的画面。
热闹散了,雪还在不停地下。
酒保们全都走进酒吧,一些客人也陆续走了进去。只剩下几个憧憬浪漫的女孩子,和男友或是和同伴欣赏着雪景。
“好了,别肉麻了!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发炎就不好了!”余玫单手环胸抽着烟,长卷发柔柔挽在一边,精致妖娆的脸庞在灯光下模糊韵染,微扬起唇角。
余玫收了视线,径自走回酒吧,只留下他们两人。
顾晓晨顿时回神,扶住了伍贺莲,抬头望着他急急说道,“阿贺,我们去医院。”
伍贺莲并没有拒绝,只是任凭她扶着他而行。由于右手受伤,顾晓晨也不肯他继续开车,索性打了车去附近的医院。她却还记得,他第一次强硬地带她去医院看脚伤的情形。明明是带她去看,却别扭地找着理由,让她把身份证拿出来,甚至以工作需要为借口。
此时此刻,顾晓晨站在外科的诊室内,静默地望着他,忽然有种时光荏苒的感觉。
他好象从来都没有去过医院,小毛小病更是没有,身体实在是好。
唯一一次说是牙疼长智齿,却也不肯来医院。
“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些药,让护士处理下伤口就可以。”老医生检查完伤口,立刻开了单,而后转到了隔壁的医务间。
“你这伤一定是跟人打架了吧?年轻人不要总是用武力解决问题,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什么不能解决的?前几天有两个年轻人就是因为一点点小事打得头破血流,多不值得!”护士是个中年妇女,一边替他消毒,一边热心地叮咛督促。
伍贺莲难得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却也不反驳。
“小姑娘,你是他的女朋友吧。你男友长那么好看,成天打架可不好啊。”护士逗趣地说道,顾晓晨红了脸。
“恩,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他打架了。”顾晓晨捧着他的大衣外套,轻声说道。
在医院处理完伤口,顾晓晨送伍贺莲回去银申的公寓。
银申的公寓,其实顾晓晨好久没有来过了。伍贺莲每天都会去她那里报道,她都不用来。门一打开,冰冷的空气袭来。她按下了开关,公寓刹那通透明亮。玄关的鞋架上,依旧摆放着那两双拖鞋,格子图案,还是她先前买的拖鞋。
顾晓晨微微一怔,这才换了鞋走向客厅。
伍贺莲径自朝沙发上一坐,沉声说道,“晨晨,我要洗澡。”
“我给你放洗澡水。”顾晓晨应了一声,开始替他张罗。
只是沙发上的格子靠枕,卧房里的床单、被套、枕头,浴室里的毛巾、洗发露、沐浴露,竟然全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没有改变过。顾晓晨甚至肯定,隔壁的公寓里还放着那穿不完的套装,发疯时所买的满手戒指,以及那双巴黎的水晶鞋。
顾晓晨走出洗浴间,却见他右手还缠着纱布。
他该怎么洗头?似乎不怎么方便。
顾晓晨索性端了个椅子做进洗浴室,而后才朝他喊道,“阿贺,水放好了,你过来。”
伍贺莲果然站起身来,走到洗浴室外倚着门兴味地问道,“你替我洗?”
顾晓晨一手探向莲蓬头试着水温,一手拿着毛巾,“你快坐好。”
“坐?”伍贺莲挑眉,忽然有些不懂了。
试着水温差不多,顾晓晨这才扭头望向他,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快来坐好!”
伍贺莲迈开步子走向她,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有些不大甘愿地坐下。正是狐疑,她却要他低头,凑向了浴缸。下一秒,她柔软的小手就触上他的头发,莲蓬头抓在一只手中,温热的水冲湿了发丝,他莫得一怔,听到流淌而过的水声。
顾晓晨按了洗发露在掌心,试着拿捏了力道问道,“会不会太重?”
伍贺莲闷声说道,“不会。”
揉搓成丰富的泡沫,顾晓晨替他洗头,适中的力道揉捏着他的脑袋,就像是小时候林芬替她洗头一样,随意地聊道,“小时候我头发很长,自己洗总是打结梳不通,我妈妈就会替我洗。阿贺,有没有谁给你洗过头?”
温水慢慢地冲洗着泡沫,伍贺莲的思绪却开始彷徨交错。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抿着唇像是不愿意回忆。可是偏偏记忆是挥不去的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将他全部吞没。那是谁的丽容,隐约却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直纠缠着他不肯放过他。哪怕是闭上眼睛,还是忘不了。
她微笑地说:莲的头发好黑,和妈妈的一样漂亮。
她总是笑,连离开都是微笑。
可是她怎么还能笑着说那样的话语,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顾晓晨见他迟迟没有应声,又是说道,“一个人也没有吗?那我就是第一个哎!”
关了莲蓬头,顾晓晨取了干毛巾替他擦干头发,擦着他的头发,她笑着说道,“阿贺,你的头发好黑好漂亮。”
“别说了!”伍贺莲突然开口。
顾晓晨被他这么一喝,整个人愣住了,喃喃喊道,“阿贺……”
“我让你别再说了!”他厉声喝道,顾晓晨茫然了神色。而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瞬间沉静下来。只见她还拿着毛巾,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自己。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庞,手指轻触她的脸庞,“晨晨,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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