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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俩身形渐远之后,原本坐在树干上纳凉的李文靖,矫健地跃下来,口中仍叼著一根草,若有所思地望著柳吟月远去的背影。
因为厌倦了女人的缠绕,想要伦得浮生半日闲而跃上亭子旁的大树,原本是想藉由浓密的树叶遮挡,可以好好休憩纳凉一番,却不意窥得适才精彩的一幕。
有趣,太有趣了!见识到柳吟月真正的才华之后,他对她更是爱慕有加。
柳吟月是他李文靖非娶下可的妃子,只是倔强如她,非一般平凡弱女子,要让她乖乖就范,不用点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看来他也得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天人,天外有天”喽。
许久末动的凡心,因她而激荡不已……
第七章
三王爷对柳吟月态度的转变,让她处处躲避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认出她了吗?柳吟月问著自己。
应该不会,倘若李文靖认出她,为何没有点破?何况,她将自己的外貌和才华隐藏得很好,没道理会被认出来呀!
柳吟月托著香腮望著窗外的月色,思忖这几日三王爷反常的举止。
该不会他真的看上了她这个花痴女吧?该死的风流鬼!他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最佳写照,真是令人一肚子闷气。
夜已三更,柳吟月却了无睡意。她执起织罗扇,烦闷地扬了几下,索性决定到外头散散心。
来到荷花池畔,除了微风轻拂树叶的声音,四周静谧得让她沈溺于冥想之中,静默安详的她幽雅而纤尘下染,柔和的月色洒落在地白皙绝美的玉容上,形成一幅美景。
在宫中的日子只剩下三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何此刻寂静一人时,却有怅然之感?
哎……她不自主地轻叹一声。这口气,为谁而叹?
突地,背后一股存在感侵袭她而来,柳吟月倏地转身。
“王爷?”惊慌之中,她仅能以织罗扇遮住自己的面容。
“这么晚了,还没入睡?”李文靖看她的眼神充满柔情。
“奴家这就回房。”柳吟月匆忙叙身,低头便急往厢房方向而去。
“吟月!”他将她搂入怀里。
“王爷,请自重!”
惊慌推开他的怀抱,柳吟月不敢相信三王爷居然直呼她的闺名。
“你不喜欢本王?”
“不……怎么会呢?奴家只是很意外,夜深了,王爷怎么还未就寝?”她差点忘了自己假扮花痴女的样态。
“每当夜深人静,本王通常来此散心,你呢?”
“奴家亦是如此,不过现在睡意渐浓,请容奴家告退。”
“若本王要求你在此作陪一会儿,你可愿意?”
“这……不好吧?”
“你不是喜欢本王吗?难道之前你对本王的示好都是假的?”
“不……王爷误会了,掖庭宫的女子哪个下冀求王爷的欢心?只是深夜寂静中,孤男寡女的,若让他人知晓,恐怕坏了王爷的名誉。”
“本王不在乎,倒是你——不相信本王?”
“王爷是‘正人君子',奴家岂会下相信?只因奴家真的累了,求王爷恩准奴家回房吧,明日必躬身向王爷请罪。”
他岂会就此轻易让她回房,她越是想走,就越激起他纠缠的兴致,瞧她为了避他,从刚才就一直用扇子遮住大半的脸。
“将头抬起来让本王瞧瞧。”
柳吟月一惊:心下叫糟。
“奴家倦容丑颜,下宜观瞻,望王爷恕罪。”
“无妨,本王不介意。”
“实不相瞒,奴家儿时曾有一命相大师来访,断言奴家不可在末施脂粉之时见到外人,若以此示人,将克对方命相,王爷贵为皇族,执本朝之大政,若因此而克命,那奴家就是有九条命也赔不起,还望王爷海涵,放奴家回房吧。”
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理由,就是不让他看到她的脸。李文靖双眸微眯,眉宇间显现下悦的情绪,但瞬间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莫测高深的笑容。
“好吧,本王答应让你回房。”
“谢王爷!奴家这就告退。”
柳吟月莲步轻栘:心想总算逃过一劫,但在经过李文靖侧身时,一双结实强硬的臂膀出奇不意地从她身后拦腰而抱。
“呀!”她吓掉了扇子。
李文靖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他,果然看到一张如花似玉的美颜,即使先前已见过,仍是惊艳下已。
柳吟月惊慌地推拒他。“王爷,您答应让奴家回房的!”
“我是答应了,但没说马上。”
面对那张狡黠的俊颜,柳吟月真想槌他,一双绣拳在空中不停地挣扎,却被搂得更紧,她早知道这个性好渔色的男子没安好心,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管他是王爷还是皇上,再下放她就要对方好看。
“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欺骗本王你该当何罪?”
“你早认出我了?”她瞪视他。
“你说呢?”
“你好好诈!既然已认出我,居然还故意调戏我?”
“彼此彼此,对付你这只狡猾的猫儿,本王只是以此之道还之彼身。瞧你骗了我多久,本王该如何治你的罪?”
“你是尊贵的王爷,而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要杀要剐随便你。”她负气地说。
好个倔强的女子!李文靖轻笑道:“掩饰容颜、隐藏才华,无异是违抗圣旨,这可是要抄家的。”
柳吟月刷白了脸,她从没想过这是欺君之罪,若皇上真要降罪,岂不毁了全家?思及此,她的气焰就没那么张狂了。
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却又不敢忤逆他;皇族的喜怒无常总是让人猜不透,她深怕惹他一个下高兴,反而牵连家族。柳吟月天下怕地下怕,却深惧成为柳家的千古罪人,挂上下孝女的罪名,但她也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吓之外,所有的不愿和反抗表现在贝齿咬住的唇办上,已隐隐泛出了紫红的血丝。
李文靖看了有些心疼,禁不住想要抚慰那花办一般的朱唇而隐忍的冲动,他低首靠近。
“王爷……”她撇开脸,拒绝他的腧越,微蹙的秀眉充满不愿。
“为什么拒绝?”
“王爷想要的女人,随手可得,奴家……没有这个福分,容王爷开恩放过奴家吧。”
她是在欲迎还拒吗?李文靖忘下了在醉花楼那一夜的旖旎风光,明明是她先投怀送抱,这会儿却板起脸孔拒绝他的碰触,想必又是女人吸引男人的段数……何妨?反而更对他的胃。
“告诉本王,你想要什么?”
“咦?”她不明白。
“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锦衣华服,还是金银珠宝?只要你说得出,本王一定办到。”
柳吟月变了脸色。他居然将她视同其他女子般爱好虚荣,实在可恶!早明白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男子,以为用荣华富贵就可换得女人的贞操。
贞操……噢!她居然如此下小心地给了他。
“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王爷放了奴家。”她坚定地说。
“是吗?”他剑眉微挑。
在她还来不及意会李文靖狡黠的微笑时,一张小巧樱唇就被夺去了吻。
炙热的唇毫无预兆地侵占住她的唇舌,连带含下了她惊恐的低呼。霸气的双臂坚定地锁住挣扎的玉臂,任他恣意品尝唇内的柔软馨香,再度回味那一夜的缠绵。
强吻渐渐转为深啜,就是这一张蜜唇,引燃他从未有的渴望,而今再度为他拥有。由深渐浅、由强转轻之后,他离开她的唇。
冷下防的,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李文靖震惊地瞪视这个大胆放肆的女子,而柳吟月也因自己的放肆而怔愣。天哪!她打的是皇亲国戚。
猛一回神,她立即下跪求饶。“奴家知罪,王爷要如何惩罚,奴家都无怨言,只求王爷莫迁怒我全家,所有罪行柳吟月愿一人承担。”
“你——”
李文靖抚著热辣辣的左脸,仍然无法相信她竟有此举。从出生到现在,由于贵为皇子的尊荣身分,一向是被人捧在掌上扶养伺候;一生最严重的处分是在七岁那年,因为贪玩下小心摔坏先帚的遗物,顶多是被罚禁闭一个月,父皇和母亲连打他一下都舍下得,如今却被一个女人家掌嘴……
“求王爷治罪,奴家绝无怨言。”她下后悔自己的冲动,唯一担心的是,三王爷会大发雷霆而牵连柳宅上下三十几口跟著她受罪。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下如柳吟月所预料的,反而是一阵诡谲莫测的沈默,这气氛——比三王爷大发雷霆更令人惊悚。
许久,李文靖冶冶开口。“所有罪行你真愿意一人承担?”
“是的。”
“不后悔?”
“绝下后侮。”态度冶然,柳吟月已抱著必死的决心。
“很好,等著听判吧!”
他拂袖而去,留下柳吟月一人跌坐在地上,失神许久,她缓缓抱住自己,看来这次老天爷没有眷顾到她,终于惹祸上身。也罢,只要不连累爹娘和家人,该受的苦她都全然承担。
在御书房,皇上召见皇儿李文靖,问道:“靖儿,对于纳妃一事,是否已决定了对象?'
“禀父皇,儿臣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皇上喜出望外地站起身。
“是哪位闺秀?快告诉朕。”
“请容儿臣暂时保密,等到诗文宴最后一日,儿臣会向所有人宣布。”
“哟?皇儿如此神秘,连朕也不告知。”
“儿臣向父皇保证,对方是个才貌兼俱的女子,儿臣与她非常投缘,并发誓非她下娶,还望父皇成全。”
“好、好!既然决定了,下管是谁,朕都会下旨让你们成婚。”皇上笑得合下拢嘴,只要靖儿看中意了,谁都好;重要的是,他终于肯成婚了。
于是,诗文宴结束的最后一日,皇上摆酒赐宴予众位干金,李文靖及朝臣作陪于一旁。每一位干金面前的案上都摆满精致菜肴,斟满名贵好酒。
酒宴中,柳吟月纠著一颗忐忑下安的心,始终下敢看向李文靖,他那专注凝视的眸子盯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努力偏著头,尽量去忽略那两道灼人的视线。
直到酒宴最高潮之时,皇上笑逐颜开地突然宣布。“诸位爱卿以及众家干金,朕今日有两件事特别高兴,一来能聚集这么多优秀才女参与这难得的诗文宴,让朕感到非常开心。”
众人齐举杯敬酒,其中一文官问向皇上。“不知让皇上开心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皇上笑意盈盈,宣布道:“朕将为三皇儿和未来的王妃择日主婚。”
这滑息立即引得席上惊呼,所有人面面相望。王妃的位子已有人选?这可是大事一椿哪!
文官欣喜问道:“可否请教皇上,那未来的三王妃是哪位千金?臣等好恭贺王爷和未来的王妃。”
众家千金的心口如小鹿乱撞,各自暗暗猜测不知谁会雀屏中选?尤以姜玉蓉和杨燕燕最为紧张,两人交集的视线只差没起火花,她们内心都抱著势在必得的自信,而现在,就是决胜的一刻。
“谁是皇儿的意中人,就让皇儿自己来宣布吧!”
“儿臣遵命。”
李文靖站起身,一张俊颜笑得神秘,他走下台阶,缓步前进,所有人皆屏息以待。
他的脚步停在柳吟月的面前,她缓缓拾起头,疑惑地望向李文靖那双有如深潭般莫测的黑眸。李文靖向她伸出手,而柳吟月像是著魔般迷惘,不假思索、乖乖地将手交给他。
“她将是本王的妃子,未来的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