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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见她面色红润,双眸如星。她看大哥的样子,像是在仰头看天上的月亮。无论距离多么遥远,只要远远看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是她的爱情。
我想我永远都做不到像她那样,我比她要贪婪。我喜欢顾子衿的时候,会想尽办法在他面前晃悠,会绞尽脑汁让他注意到我。
我不喜欢等待,我讨厌等待。
等待像是无边无际的荒原,任你如何奔跑,也追逐不到太阳。
到了猎场,士兵们很快扎好了帐篷。远处是一片青葱绿林,微风轻轻一拂便荡起大片绿波,站在绿林边缘,鼻尖充斥着腥甜的泥土芬芳。
萧解语说,不妨去林中瞧瞧。
此时斜阳已暮,林中大树参天,不见阳光,我们只进到了绿林边缘,朦胧中传来些许声响。
萧解语颤巍巍地扯了我的衣袖说:“静殊,还是回去吧。”
我正要说话,只听身前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谁在哪儿?!”
萧解语捏紧了我的手。我也是一惊,立刻扯了萧解语赶忙往回跑。
不久便跑出了密林,太阳已沉下去了一截。
萧解语说:“刚刚那声音很熟悉。”
我反应了过来,转过头看着她。她眼前一亮,惊道:“祁相?!”
我也没想到祁珏也会跟着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惠帝出行,必不会留个威胁在朝堂上。他说,祁珏是把刀,用好了能杀敌;用不好,则伤己。既然是刀,就得牢牢地绑在身上才肯放心。
但我觉得,祁珏这样的人,绝不会甘愿做别人的刀。
背后传来脚步声,我和萧解语回头,只见祁珏正从林中走出。他步履从容,脸上挂着一抹含义不明的笑。
“好巧。”萧解语笑道:“祁相也来这赏夕阳?”
我:“。。。。。。”
我伸手悄悄拽了拽萧解语的衣袖。
祁珏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潋滟如波:“原来是公主。”
他笑了笑,把手负在背后:“是密林中的夕阳好看,还是这里的夕阳更美呢?”
萧解语苦笑道:“都美。”
我无奈地耸拉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滚到萧解语背后。
我不想让他注意到我,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拉起萧解语便跑的缘故。他这个人,指不定早早地在算计着什么,迟迟不对我下手,要么是时机没到,要么。。。。。。是他改变了主意。
“文姑娘何故不肯出来见祁某,难道是祁某长得太磕碜惊到了姑娘不成?”祁珏走近两步,声音不轻不重,却惊凉了我的背脊。
钦天监看的是个什么鬼日子,为什么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从萧解语身后迈出一步,屈身行礼:“静殊见过祁相。”
祁珏抬手道:“文姑娘不必跟祁某客气。说起来,文蓟文大人在京中任司徒时,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得见他的千金,也算是缘分一桩了。”
无论他的话怎样亲切,我都觉得他没安好心。
我道:“祁相说笑了,祁相的面子是卖给臣女爹爹的,臣女可不能僭越。”
第15章 天外之天()
萧解语皱了眉,转头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祁珏告了别,我则乘机跟着她遛了。
萧解语说:“你方才顺着他便好了,何故要逆他的意,你不晓得,祁珏在朝中声势如日中天,你何苦要得罪于他?”
我皱着眉头,心里隐隐有些悔意,却仍然解释道:“我这次顺着他,那下次必定还得顺着他,总有一天我顺不了他。还不如就这样一次划清界限,也好过每次遇到都要小心应付。”
萧解语叹息一声,拉过我的手道:“静殊,我一直在想,觐州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你活在觐州,可以随心所欲,想理一个人的时候就理,不想理一个人的时候就不理,可以不计后果。”她的声音越来越暗淡,抬头仰望着已经沉没入山巅,只留下一点淡淡光晕的太阳。
她回头看我,眼睛里写满了欲求不得的遗憾:“在宫里,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如何违背自己,言不由衷。父皇无论赐我什么,都要笑着说喜欢,母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容不得我置喙半句。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除了这个公主的身份,我还拥有什么。”
四野俱寂,山边淡淡的光辉亦渐渐暗淡了,墨色的夜即将取代白天。
这世上有一种鸟儿,本该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际中,却偏偏要被人圈养在鸟笼中,逼它学习人的话。
萧解语,就是那只鸟儿。宫里的人,除了皇帝,无论是身份多么高贵的人,都只是被套了脚养在笼中的鸟。而我这只鸟,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驯服。
我会回到觐州去,早晚得回去,那儿才是我的家。
第二日一早,刚洗漱完毕,只听帐外马儿嘶鸣,人声嘈杂。
我掀开帐子,见一些人已理好行装翻身上马,他们坚毅的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这是个足够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他们即将骑在马上,取下背上背着的箭矢,射杀奔跑在林中的猎物。血液唤醒了藏在他们骨子里的侵占欲,让他们在这和平的年代里不至于懈怠,软了骨头。而且,这种侵占欲将会被人为的越放越大,最后不再满足于这一方密林,而是更加广袤的土地。
萧氏江山,便是萧氏先祖一点一点从前朝手中夺得的。
惠帝忌武,他怕别人拥兵自重,同他们夺走前朝江山一样夺走萧氏江山;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提醒他的后人们,武力,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就是他会把岐王从小放在军中历练的原因吧?
我在人群中搜寻着,果然在人群中央看到了萧钺。他正端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前方密林,仿佛已经开始了与猎物的激烈角逐。
他的身旁,是傅怜之。
傅怜之握着缰绳,亦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只听一声令下,几十匹马同时奋力往密林冲去,马蹄声声,踩平了一方软草。
惠帝同皇后坐在搭建的看台上,身后站着数名宫人。黄罗伞下,皇后转身向惠帝说了句什么,惠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对狩猎一事并不热衷,也不需要侍候惠帝批阅奏折,便自个儿回了帐篷。
其实我觉得自己随行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处,不晓得惠帝为何还带上了我。
几个时辰之后,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前去狩猎的人满载而归。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喝彩的声音,我坐在草坡上,只见萧钺身后堆满了射杀的猎物,像座小山似的。大哥也不少,最少的是傅怜之。
惠帝从看台上走下去,走到萧钺面前,似乎说了一通赞扬的话。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其他两位皇子,在大哥面前停住,似乎颇为满意。最后,从傅怜之身旁走了过去。
萧钺无疑是胜利者,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前途。此时此刻,连我都觉得,最终坐在那个至高无上位置上的人,除了他,再无旁人。
只是,在给萧钺无尽宠爱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稍稍分傅怜之一点点疼惜呢!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融化冰冷的湖面,直达最深的湖底,荡起层层涟漪。
惠帝这样毫无人情的偏私,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皇帝吧。
自从来到燕京,进入皇宫,去御前侍候,我不只一次觉得,生在文家,是天大的幸运。
我看得兴致缺缺,便干脆找了棵茂密的大树,躺在粗壮的枝桠上,阳光透过密叶,只抖落了少许落在我的脸颊上。耳边树叶哗哗作响,意识不觉模模糊糊。不久,便沉入了太虚梦境之中。
耳边传来轻轻的说话声,我睡得迷迷瞪瞪,还以为自己仍睡在西殿的床榻上,便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身体骤然落空,我倏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眼下境况,摔下去约莫不会死,顶多休养个一年半载。
但还是怕疼,只紧紧闭着眼。
千钧一发,有人一把搂住我的腰,在我即将摔落到地上时接住了我。
我大为感动,赶忙抬头道谢,却撞入了一泓深沉似水的眸光中。
“怜之。。。。。。?”我惊道。
“树上睡的可好?”他把我放下来。我尴尬地理了理凌乱的裙子。
“还行。”我几乎是硬着头皮回答他,然后赶忙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日狩猎已毕,故四处走走。不想,在这接了个迷糊虫。”他戏谑道,脸上神色如故。
他总是这样。惠帝那般作为,连我都为他郁郁不平。他自己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软弱一点不好么?
但转念一想,说出来又怎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徒增烦恼。
我干脆拉他坐在草坡上,指着一望无际的密林,指着无边无际的天空。
我问他:“知道天外是什么吗?天外仍然是天。其实看看天,再看看自己,才知道自己经历的不过是渺小的可以忽略掉的事情。这样想着,是不是会好一些?”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了,似乎在看云,又似乎在看山。
最后,他终于轻轻地说:“天外的,是主宰。”
我不再说话。
有些人总想把天地当作棋盘,把人当作棋子,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下棋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实,再厉害的人,也跳脱不了上天的操控。
比天更远的是什么?
是命运。
第16章 死里逃生()
猎场的白天是极为喧闹的,这种喧闹一直持续到傍晚。那些白天奋力驰骋在密林中的人,把夜空下的猎场当作他们的欢乐园。他们在帐篷外架起篝火,用剥了皮的,削的尖尖的树枝串起猎物肉,放在火堆上烤,也不用放什么调料,大火烤的生肉变成金黄色,一滴一滴地油顺着树枝滴在火堆上,火苗舔舐上来,映得青年们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和傅怜之回到猎场上,我目送着他走过火堆,帐篷遮住他的身形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我提起水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刚走到床边坐下,手里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拿起来一看,是叠着的一张纸,纸上似乎写了字。
我展开一看,顿时脑袋一阵眩晕,手中茶杯应声而落。
我站起身来,再也顾不得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留仙台。
怎忍春华思顾郎,遍寻碧落,不在黄泉,天亦留仙。
萧解语告诉过我,猎场后山有个地方叫做留仙台,说那是能够俯瞰整个密林的地方。
没人能比我更懂那句话的意思,顾郎,顾子衿。
我借着夕阳,沿着通往后山的一条蜿蜒小路,一鼓作气,累得大汗淋漓,喉头发紧也不停下,细长的野草把我的手掌心割出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滴落在路边的草茎上。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时,我终于爬上了留仙台。
留仙台上站着一个纤长的人影。
我的心猛跳,连呼吸快要罢工。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那张脸足以倾城,但却不是顾子衿。
我失望透了,一颗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