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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来,伸手在那半死不活的山鸡颈子上看了看,然后转身走到屋里,拿出了一瓶伤药,替这山鸡上了药。
他曾听祈珏说他医术承自独活老人,心里也暗暗期盼他能将这半死不活的山鸡治好。
“怎么样?”我问。
顾子衿站起身来:“只治过人,没治过动物,我也不清楚。”
第106章 君子远庖厨()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所有精力都用来照顾这只半死不活被剔得光毛的山鸡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这只鸡恹恹的躺在树下,眼睛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我对顾子衿说,这只鸡怕是活不成了。
顾子衿只是劝慰我,说它本就是要死的。
我心里不忍,但也没有多少难过。
不想,一天夜里我睡着睡着,突然听到一声凌厉的叫声。
我从小竹床上翻身而起,竖耳聆听。
顾子衿夜中浅眠,也被我的动作惊醒。我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子衿坐起身来,又聆听了一会儿,才下了床披上外衣,嘱咐我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别动。”
淡淡的月光透过小窗照进屋内,顾子衿推门走进了院中。
我心里不踏实,也下床穿鞋披衣朝院中走去。
一迈出门槛,便见顾子衿蹲在树下,背朝着屋内。
我走尽了,才看见他手中捻了什么东西,而那只半死不活的山鸡,此时倒精神奕奕地躺在他的脚下,滴溜溜地转着眼睛,绷紧了翅膀,充满警惕。
“怎么了?”我问。
顾子衿扬起手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迎着月光一看,却是一撮黄色的毛,顶端带灰,大约有人的食指这么长。
“这家伙倒聪明,前些日子半死不活怕是装给我们看的。”顾子衿站起身来,看着脚下的无毛山鸡道。
我仔细观察了这一撮毛,似乎……是黄鼠狼之类的东西?怕是专门冲这半死不活的山鸡来的,却又被它凌厉的叫声惊走了。
“它怕我们吃它,但是我们比黄鼠狼要值得信任。”我不由唏嘘道:“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一手将这撮毛捻在指尖,仔细端详,我猜测道:“怕那畜生不会轻易放弃,还会寻了机会下手的。”
我蹲下身来,定定地凝着山鸡,把指尖的毛展示给它看:“若下次它再来,你便像今晚一样大声叫,我们必会出来。”
这山鸡似懂非懂,将尖嘴埋到翅膀里去啄,它身上的毛被剃了个精光,这动作倒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顾子衿道:“你放心,它惜命的很。”然后摸了摸我的额头,夜风把身上吹得凉凉的,顾子衿皱眉道:“夜里凉,回去吧。”
他刚说完,我的鼻子一痒,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喷嚏。
我揉了揉鼻子,同顾子衿往屋内走去。
重新躺在床上,看着月光像水一样泼进屋内,我翻了个身,面朝顾子衿同他打了个商量:“我们明天做一个篱笆吧,给山鸡。”
不由顿了一顿,老山鸡山鸡的叫也不是办法,于是又补充道:“或许,还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顾子衿睁开眼睛,十分无奈的看着我:“你还要养着它?”
他叹了口气:“这些天你照顾它,不嫌累?”
我想了想,觉得顾子衿一定不太支持我把这山鸡留下来。我把身子朝他那边挪了挪,轻轻枕在他的手臂上,他顺势把我圈进怀里,闷笑道:“怎么,想讨好我?”
我也憋笑着说:“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顾子衿垂下头来,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溶溶月色,一团暗影在他眼中浓得化不开:“你说呢?”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顾子衿垂下头衔住我的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被他脱掉了寝衣。
身子凉凉的,顾子衿覆下身来,一头乌发垂到我的肩上。
我不由呆了一呆,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两个人的衣物都在这一瞬间被他除了个干净,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觉得,你要是这样讨好我,我更喜欢。”顾子衿的声音低哑,嘴唇靠近我的耳畔。
我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小声辩解道:“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一双炙热的手从身侧顺着腰间抚了上来,密密匝匝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顾子衿的声音有些模糊。
“晚了。”他呼吸沉沉,一只手紧紧地将我的手腕攥在手心里。
他的手很烫,像是一团炙热的火一样。
我的呼吸也乱了起来……
顾子衿撑起身子,摸了摸我滚烫的脸颊,在我耳边轻声问:“可以么?”
“……”
这个时候,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于是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上他的唇。
月亮躲进云层,屋内沉沉的暮色似乎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第二日在顾子衿的臂弯中醒来,身子一阵酸疼,抬眼见床下静静躺着我们二人的衣裳,混乱的交杂在一起。
顾子衿垂眸道:“醒了?”
此时太阳已经露了半个头了,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内,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纤长,被阳光这么一照,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华。
我捂紧了被子,从他的臂弯里退了出来。顾子衿翻身而起,捞了衣裳三两下套在身上,然后从竹柜中拿了衣裳给我。
将衣裳整理好,顾子衿随手用木簪将一头青丝挽好,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用哄小孩子一般的口吻道:“再睡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拉开门要往外走。
我忙直起身子问:“你到哪儿去?”
顾子衿道:“生火烧水。”他回过头来问:“你肚子不饿么?”
说完朝着厨房走去。
我缩在床上傻笑了一会儿,心想着顾子衿怎么这么好看,接着觉得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厨房,便赶忙穿了衣服起身走到院中。
我先是抓了一把粮食丢给树下的山鸡,山鸡懒懒地站起来,一颗一颗地啄着地下的粮食。
深秋早晨的露水都被早晨的阳光晒干,院中的泥土还有些湿润,但因为长了一层细草,所以鞋底仍然干干的。
走到厨房,顾子衿正蹲在灶前生火,火光映上他的脸庞,我走了过去,见灶膛中塞着的枯枝已经烧了起来。
比起第一次进厨房生火做饭的狼狈模样,顾子衿如今已经十分熟练的掌握这生活做饭的要领了。
君子远庖厨,有谁能够想到,当初名满江南的翩翩公子,会纡尊在这小小厨房内呢?
第107章 山间幸福生活(一)()
顾子衿是主厨,我只能在一旁给他打打下手,顺便打打牙祭。
两口铁锅,一口煮饭,另一口则用来抄菜。也不需要十分精致的菜肴,我把从李大娘家买来的青菜用水淘净后用竹篓装好递给顾子衿。
锅铲在顾子衿手中翩翩欲飞,青菜下锅滋了一声,溅起几滴滚烫的油滴,溅到我的手背上。
“嘶……”我抽了口气。
顾子衿连忙放下手中的锅铲,抄起我的手仔细查看。我噗嗤一笑:“没事,根本没有烫伤。”
灶膛里的火烈得很,忽然闻到一阵糊味儿。我吸了吸鼻子,惊道:“好像是米糊了!”
顾子衿转身,急忙掀开煮着米饭的锅盖,用锅铲用力一铲,锅底一层泛着金黄色光泽的锅巴,被顾子衿统统翻铲了过来。
我凑过去一看,用手捻了一张锅巴喂进嘴里。锅巴香脆爽口,在嘴里嘎嘣脆响。
顾子衿举着锅铲问:“很好吃?”
我意犹未尽地猛点头。
他背过身去在灶台上取筷子,我蹲下身去将灶膛里的过柴退了出来。
抬头一看,却见顾子衿嘴中微动呈咀嚼状,眉头紧紧锁住。接着,转过身去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猛灌一通。
我净了手,他放下瓜瓢。
见他这般模样,我不禁怀疑自己味觉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很……难吃?”我还是不太相信是自己的毛病。
顾子衿锁着眉,见我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摸了摸鼻梁道:“倒是一股子苦味儿。”
我不禁噗嗤一笑,看着顾子衿尴尬的神情乐开了花。
“傻子,你吃的是糊的,能不苦么?!”我乐不可支。
说实话,顾子衿虽然老成稳重,但也是个实打实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那里晓得这灶房中的道理?
我止了笑,顾子衿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抬头看着他,见他正定定地瞧着我。
我没出声,顾子衿突然道:“你以前也是这么笑的。”
“嗯?”我微微一愣。
爹爹说,我没有姑娘家的做派,笑的时候咧开嘴,张扬肆意,没有那个男子敢娶我。
我心里直打鼓,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顾子衿微微笑道:“以后都这样笑,我最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了。”
我把头一歪,笑眯眯地问:“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他着实没有料到我竟这般厚颜,竟微微一怔,随后逃避似的避开我审视的目光,背过身去,从灶台上拿了碗盛了饭,摆到我的面前。
我便不再打趣他,端起碗抄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吃着农家小菜,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同顾子衿,当真……是夫妻了。
然而夫妻……终究差了个名分。
转眼间,已是秋末。
我同顾子衿到这处山坳也快一月了。这段时日,顾子衿的厨艺大有进步。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顾子衿和我的精心照料下,“小花”终于不再奄奄一息,并且毛发渐长。
对了,“小花”就是那只差点成为盘中餐的山鸡。
它的尾巴翎毛颜色多样,一生气的时候便高高的把尾巴竖起来,行走起来昂首挺胸,阔步向前,给它取这样一个名字,除了应它五彩的翎羽外,其实相当违和。
不过……谁让我心情好呢?
山中的岁月比以往呆在宫中或者相府的时候都闲,一天下雨,我去给李大娘送顾子衿从山中猎来的野味,正逢上李大娘正帮李大爷做鞋。
雨天天色暗淡,李大娘一手拿着鞋底,一手捏着穿了麻绳的针一针一针地穿着鞋底。
见了我,立即把手里的鞋底放进篓中,站起身来。
我把手中一块肉递过去,李大娘接过来眉开眼笑道:“又送肉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老头子前些日子上山摘了些栗子,我留了些,你带回去。”
这一月里,我们时常叨扰李家,因此每一次顾子衿上山猎了野味,都会送一些给李大娘。
但那栗子实在难摘,树高,多刺,李大爷上了年纪,只怕费了一番功夫,我那里肯要,因此百般推拒,慌称顾子衿上山寻了,李大娘才就比作罢。
我没急着回去,反而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顾大娘身边,看着她做鞋底儿。
“快入冬了,给老头子做一双暖和的鞋子,平日里一双草鞋下地,这冬天就不行了。”李大娘把针尖在鬓边一滑,那滑过的针尖刺去拇指厚的鞋底里似乎容易了许多。
我看的兴致大起,更是伸长了脖子往她手中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