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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看见这个人,他正是惠帝所立的岐王萧钺,为皇后所出,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而在他旁边,正坐着。。。。。。我不经一怔。
这人一身白色云纹锦袍,脸覆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深邃的眼和好看的唇。
傅怜之。。。。。。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眼睛不闪不避的瞧着我,然后微微一笑朝我点头示意。
我赶忙收回目光,垂头斟酒以缓解尴尬。
萧解语拈了颗葡萄喂进嘴里,轻轻咀嚼,嘴唇上沾了层薄薄的葡萄汁,偏头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这六皇兄之间奇奇怪怪的。”
六皇兄。。。。。。我早该想到,能够出现在御花园中的,岂是一般朝臣,必是皇亲国戚。只是。。。。。。他为何要告诉我,他叫傅怜之。
我的手不禁一个哆嗦,杯中的酒溅在手背上。
我问:“哪里奇怪?”
“我方才看见六皇兄对你笑了。”
我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知道。”她把凭几朝我这边挪了挪“我这是第一次看见我六皇兄笑。”
第6章 宫廷密闻()
我抬头瞥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傅。。。。。。萧钰,只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上方的惠帝和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眨了眨眼睛,再打量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偏过头去,只留给我一边戴着面具泛着冷光的脸。
我问萧解语;“你的六皇兄。。。。。。是一直戴着面具的么?”
萧解语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悲悯:“我这六皇兄幼时在宫外遇到刺杀,虽然幸运逃出一命,脸上却落了伤疤。他说不愿别人被他的样貌吓到,更不要别人可怜,便日日戴着面具,连我都从未见过他的模样,更不必说旁人了。”她叹息道:“说起来,我的兄长们大多命运多舛,能好好活下来,已是万分不易了。”
我一怔,细想了宫中几位皇子的境况,心中突然浮现了一种奇怪的念头。早夭的四皇子,溺水的大皇子,遇刺的六皇子。。。。。。若要说从出生便顺风顺水平安长大的的皇子,便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以及眼前的岐王。。。。。。三皇子与五皇子同为云妃所生。云妃母族因通敌之罪而被满门抄斩,她自己也被牵连,在两位皇子还不大的时候就被打入冷宫,因此三皇子与五皇子即使活了下来,也再也得不到惠帝重视。。。。。。所以,如果萧钰真的死在了十多年前的刺杀中,那么眼前的岐王。。。。。。就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了。
我的后背渐渐浮出一层冷汗。我似乎无意之中触及到了什么宫廷密辛。高高在上的皇后,严正端肃的岐王,还有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萧钰。。。。。。我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也许只是我的猜度,也许它仅仅是一种巧合。
我能想到的东西,别人也能想到。若真是这样,惠帝不可能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容忍皇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在这愣神的片刻中,温如海已打着拂尘走到大殿之上,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萧钰,失于民间,长于乡土,幸得天顾,经年颠沛,终归皇族,今有良辰,封为钰王,特赐宅邸一座,以彰天德,钦此。。。。。。”
场上之人眼中多有异色。我特意观察了上方的皇后,只见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惠帝一眼,在大家都观察着跪地接旨谢恩的萧钰的时候,勾起唇角。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
没人想到惠帝的圣旨会这么写,失于民间,长于乡土。一个皇子,最让人看中的是才华及品格。一个在民间长大的皇子,除非正统无以为续,是万万得不到朝臣支持的。
萧钰。。。。。。
我握紧了拳头,在大家举杯畅饮,舞姬彩衣翩翩鱼贯而入的时候,悄悄退了下去。
冷风打在我的脸上,月光寂寂,经年不灭的是长信宫的灯火。
我不应该在意这些事情,皇宫之中的波谲云诡,明争暗斗,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早晚会回觐州的,我爹爹会为我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与一个不知在哪儿的男子相敬如宾的过一生。
何况,萧钰连个名字都要与我说谎,我又何必在意他的境遇?朋友不该是互相坦诚的么?
但是。。。。。。为什么砰砰跳动的心会绞着?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朝长信宫外的一座长亭走去。
“以后这宫中要多一位主子了,婉姐,你说这六皇子看身形真真是俊极了,不知道面具下是怎生一副俊俏模样?”一个声音从长亭里传来。
“别想了,我听李嬷嬷说,六皇子的脸早被刺客毁了,莫说俊俏,不吓人已是阿弥陀佛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长亭之中,只见昏暗灯火之下,这个叫婉姐的宫女凑到另一个宫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听说,皇上对这个六皇子不甚在意,只盼早早地封了爵位撵出宫去,生在皇家,身后不得亲人倚靠,又不得皇上的宠爱,今后指不定多么凄惨呢。”
我心中无端生出了一股怒火,出声呵斥道:“私下议论皇上皇子,你们胆子倒不小,不怕被拖到外面受庭扙之刑吗?!”
闻言,两个宫女吓白了脸,跪在地上发抖,一边叩首一边哀求着说:“姑娘恕罪,姑娘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我摆了摆手,道:“今晚我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好好值夜罢,记住祸从口出。”
冷风飒飒,从宽大的衣袖穿进来,不可抗拒的寒意像水一样无孔不入。我拢了拢衣襟,看着那两个宫女诚惶诚恐退去的身影,顿觉无趣。
回过头去,却见灯火阑珊处,长亭入口白衣簌簌。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我呐呐开口:“殿内嘈杂,我。。。。。。出来走走。”
“我也是。”他慢慢朝我走过来,负手眺望亭外的湖面。
湖面微皱,灯火映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夕阳般的暖色。心也好似被这暖色烘得暖暖的。
“我的母妃姓傅,我幼时体弱,总是生病,她便为我取名怜之,以盼上天垂怜。”
他好似陷在深深的回忆里,在这寒冷的深秋夜里,回忆是很好的暖身的东西。我没有打断他,只是轻声问:“德妃娘娘,很温柔吧。”
“我的母妃总是微笑着,说话轻声细语的,即便对宫里的宫人,也是轻声细语的,她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的人。”
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就像是我爹无论下令斩杀过多少坏人。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慈眉善目的爹爹。
“怜之。”我这样唤他。
他讶异的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一簇跳动的火苗。
“你告诉我你叫傅怜之,其实是希望我这么叫你的吧?”我注视着他慢慢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想笑而已。”
我不会告诉他,他很像我喜欢过的一个人。我哥不理解,说顾子衿那样的人,古板而不知情趣,除了一张皮囊和才名外,哪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喜欢。他不知道,在这场漫长的追求之旅中,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行走。顾子衿从来都是言不由衷,而我能做的只有一往无前,努力挤到他的身边。
只可惜,我能跨过心与心的距离,却永远都越不过命运的洪流。
在千里之外的觐州城郊,昔日新坟,怕是已成荒冢。
顾子衿,你知不知道,他很像你。
第7章 修罗岐王()
在长信宫外呆了一会,我与傅怜之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大殿之中。
彼时大殿之上觥筹交错,众人酣饮多时,有人已是面如火烧。我环顾大殿,只见高台之上的帝后已经没了踪影。
忍住心里的疑惑,我理了衣襟,不动声色的回到萧解语的身边跪坐下来。
萧解语立马挪过来,一脸兴味,仿佛捉拿到了我的小辫子:“静姝,你去干嘛了?”
我含糊道:“自是,在殿外走了走。”
桌案下的手被萧解语一把握住,她的指甲在我的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挠。我最是怕痒,只好用力咬住嘴唇,以防自己泄露声音。
萧解语边挠边问:“还想骗我,别以为我没看明白你和六哥之间的小九九。”
我一边维持着端正的坐姿,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去掰萧解语握在我手腕上的手。但是没什么作用,她是铁了心的要逼我说出一些她期望听到的,却委实莫须有的‘小九九’。
我不得不一边费力的忍笑,一边轻声告饶:“我说,我说。”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像个打了胜战的将军,却改挠为抓,双手紧紧捉住我的手腕,大有一种我不说就继续挠的架势。
“快说。”她催促道。
我虚咳一下,脑袋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方才,我不过是出去散心,谁知遇到了钰王,若你硬要说有什么‘小九九’,还不如去看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话本子。”
她半信半疑:“当真?”
我眨眼:“自然当真。”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对面傅怜之空缺的位置,叹息道:“六哥一定很伤心,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静姝,你说一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难道不该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么?为什么父皇却。。。。。。连这样的日子,也不肯多留片刻。”
我突然想起傅怜之负手立在亭中的背影。他的身量虽高,身材却极瘦弱单薄。宽大的袍子罩在身上空落落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一样。
他可以随意离席,只是因为惠帝已经离开。
心好像被什么揪紧了喘不过气来,我端起案上一杯酒仰头喝了,酒气在胸腹间翻腾。
人影绰绰的大殿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慢慢从角落里走进大殿,走到空缺的位置上。在这个本该畅饮欢庆,享受属于他自己的大好日子的时候,却要忍受一个人的孤寂。
人在大殿上,心在角落里。
傅怜之。。。。。。
腊月初八,惠帝留在御书房用膳,许是腊八的缘故,我被特赐坐下来与他一同用膳。
菜色很清淡,只三两小菜并熬得浓稠的腊八粥。
我小心翼翼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偷偷瞧着眼前毫无皇帝架子的惠帝,见他呼呼啦啦喝了半碗,连忙起身替他又盛了半碗。
惠帝托着碗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状似无意道:“怎么,这菜不合你的口味?”
我呼吸一窒,连忙否认“回皇上,很好。就像。。。。。。在觐州过节一般。”
他点了点头,与我拉起家常来。
“在宫里可还习惯?”
“习惯,虽然有时风俗人情不同,但也能克服。”
“听靖轩说,你在觐州可是爬墙爬树,自由欢脱的性子。也不必刻意拘束着自己,朕留你在宫里,可不是为磨你性子的。”我大窘,一边埋怨我哥竟然这样坑自己的妹妹,一边回道:“回皇上,那时是臣女年幼,现在,自然不能同往常一般不知礼数了。”
温如海传了盥洗的用具进来,我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完,惠帝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又在温如海的伺候下洗了手。有宫女们进来撤了盘子,并添了些炭火和龙涎香。
香雾袅袅,我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
“温如海,传岐王。”惠帝合上上折子,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