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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福身告辞。
这天夜里,祁珏也是深夜才回到卧房。
彼时我已经收拾睡下,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脚步声停在床边。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在房中响起,我睁开眼睛,只见屏风上映着祁珏的影子。
他把衣赏放在屏风上,并拿起寝衣换好,从屏风内转了出来。
见我面朝床外侧卧在床上,他在床边坐下,脱去鞋子,掀开被子上了床。
自昨日夜里知道他怕黑,我睡下之前已经把琉璃盏点燃放到了床内。
“还没睡?”他问。
我把身子挪正,仰面躺着:“相爷,明天我想回一趟文府。”
“嗯,你回文府不必问本相,只管回去。再者,府中的事务本相既然交给你了,你也不必事事都向本相报备。”他提了提被角,调整了一下睡姿,轻轻合上了双眼。
暖黄色的光亮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肤如凝脂。原本十分出众的五官在这朦朦胧胧的光亮下不在给人十分震撼的感觉,似乎瞬间从云端落到树梢,虽然仍然与人隔着距离,但早已不是高不可攀。
“还不睡?”搭在额头上手突然被他挪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着摄人的光。
我连忙转过头去,左边胸腔中的那颗心加速跳动,说出口的话也变得磕巴起来:“这……这就睡了”
我闭上双眼,总觉得有什么忘记问了。然而直到祁珏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舒缓,我才猛地想起,是忘了向他询问清苑的事情了。
第68章 他要的是各取所需()
等我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祁珏已不在府中。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上朝了。我也不急,清苑的事情也碍不着我什么。倒是柳云舒托我的事情刻不容缓。我便领着小芷,坐上徐蹊安排的马车,回到了文府之中。
嫁入相府不过几天,回到文府就像鸟儿还巢般雀跃。
大哥下朝之后,在文府后院的小亭之中摆下酒宴,邀我同往。
亭外是碧绿湖水,倒映着时时冒出水面的亭亭绿色。朝阳初升,一道道清晖洒在对面高墙的青灰色瓦片上。
几座高墙大院,把文府从燕京的繁华喧闹之中隔绝开来,在这院中,得享另一个清净世界。
一道道外形精致且色泽美好的觐州小菜摆上小几,我不由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一块嫩滑的冰镇凉豆腐滑进腹中,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豆香味,我又尝了其它菜,发现这味道和从前不大相同了。
“大哥,府里换厨子了?”趁着用饭的间隙,我侵过身子问道。
从前的那个厨子做得觐州菜味道没有如此纯正,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味道可还行?”大哥问。
我这个在觐州生活了数十年的人,自然比大哥这个偶尔到觐州探望一回的人要有发言权。
“大哥,静殊想像你讨要这个厨子。”我自己都感慨自己的脸上忒厚,回到大哥这里蹭饭,还要带走大哥的厨子。万一大哥往后娶了嫂子,可不能这样毫无顾忌了。
说起嫂子,我倒突然想起了今日回来的本意了。我这个人极易忘事,被这顿美味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差点没把正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我又纠结着该用怎样的口吻来询问大哥的意思了。
想了想,我把筷子平放在碗口,端起一旁的花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大哥眼镜淡淡地瞥过来:“有话便说。”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像是把我的心看的一清二楚似的。
我不由讪讪一笑:“大哥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他的眼睛里蕴了些笑意:“你是我妹妹,你的一举一动我当然清楚。”
十年前我们一家分开,爹爹带我去了觐州,大哥却被留在了燕京。所以,在来燕京之前,我对大哥的印象并不特别深。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书信连同些燕京的有趣玩意儿寄到觐州,才让我知道燕京还有一个哥哥。
顾子衿假死以后,我便来了燕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哥没少为我操心。更是在我入宫前的那天晚上,苦口婆心地教我一些在宫中图求安稳的法子。
母亲离开的早,爹爹也没再续弦,我没能感受到母亲的关怀,但是爹爹和大哥却毫无保留地把关心温暖通通给了我。
胸臆间都被温暖填地满满当当,我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大哥今年……二十又二,倘若爹爹在燕京少不了要时时要催促大哥成家。所谓成家立业,大哥业已立,家却未成,当妹妹的那能不替自家哥哥着急呢。”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不闪不避,却满含笑意。
见他没有打断我,我准备再接再厉,先鼓动他成家的念头,再说柳云舒的事情,如此事半功倍。
“大哥不晓得,成亲其实好处很多。文府太清寂,大哥连吃饭都是一个人。娶一个嫂子进门,大哥吃饭有人帮忙布菜,处理公务有嫂子在一旁挑灯,大哥病了有嫂子在一旁嘘寒问暖……”在他一成不变的脸上,我体验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我很清楚,倘若不是两情相悦,这样地相处只是彼此不得不扛的责任。
“大哥。”我叹了口气。
“嗯?”他淡淡答道。
“柳伯伯家的云舒妹妹你记得么?从前经常来府上玩的。”我决定不再跟他兜圈子,还是直截了当,坦诚布公地好。
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然后回答说:“嗯,记得。”
我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忙一脸兴奋地点头道:“大哥记得便好。”
“云舒妹妹比我小数月,她今年及笄,已有人上门提亲。前些日子她告诉我,她心中中意大哥,求妹妹来问一问大哥的意思。这也是,我今日的来意。”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大哥觉得呢?”
他垂头不语,一手扣在几案边缘,食指微微抖动。
我也不着急,便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静殊,我只是需要一个文家未来的主母。她做好她的事情,我做好我的事情。她不需要爱我,我也不需要爱她。而柳云舒……她不适合。”
这便是拒绝了么?可是,他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娶一个妻子,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是他需要有人扮演妻子这个角色?
“大哥,你对云舒妹妹没有感情所以拒绝,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
我竟一时语塞。
大哥站起身来,微笑的看着我道:“乖,呆一会儿该回相府了。人多嘴杂,在我这儿呆久了,指不定又有什么传言传出去。”
传言,也无非是说我同祈珏新婚不合。但这话,确实不能传出去,更不能传进惠帝的耳朵。
我乖乖应了,看着大哥走出小亭的背影,掩映在葱郁的花木间。
这些年他一个人呆在燕京,一定很累吧。
我也站起身来,领着小芷,跟府中李伯打了声招呼,便登上了马车。
马车行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小芷突然塞过来一个纸条。
我翻开一看,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雪月阁一聚。
看着面前朝我点头的小芷,我才猛然醒悟,原来,她是顾子衿的人。
“停车。”没有那么多时间就给我思考这个问题,顾子衿在雪月阁等我。
我掀开车帘,叫住驱车的车夫:“我突然想起有些东西要买,你先回去罢。”
车夫没有多问,只把马车停在路边。
我和小芷下了车,买了两套男装换好,直奔雪月阁去。
第69章 雪月阁一聚()
雪月阁中一如既往地热闹,小芷带着我上了二楼,并且熟络地找到了一个房间,候在房门一边,朝房内轻声道:“公子,姑娘到了。”
看她的模样,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
我没多想,伸手推门而入。
刚刚背过身去,腰肢猛的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带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之中。
淡淡药香萦绕在鼻尖,顾子衿垂下头来,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轻摩挲。
“很久没有见你了,文静殊。”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带着不可抑制的颤动。他把唇轻轻移到我的耳畔,粗重的鼻息喷在我耳边的肌肤上。片刻,他又轻轻一叹,伸手把我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淡淡问道:“你想我吗。”
我知道顾子衿这个人,说话从来是隐晦的。他不太喜欢直白的表露,这句“你想我吗”,已经是他对我极为在乎的证明。
我懂他的意思,他在对我说,他想我了。
我轻轻退出他的怀抱,仰头凝视着他晶亮的眼睛。在他这如水目光的注视下,我突然踮起双脚,攀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一向镇定的他竟然微微惊愕,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吻他。
“顾子衿,我很想你,我还在等你,等有一天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果他不喜欢直白,那么我来。我想让他知道,文静殊始终等着他,尽管前路未知,但我不怕。
他的双臂紧紧地把我圈禁在他的怀里,我看着他慢慢垂下头来。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柔软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上,不过轻轻触碰,已经让我满心柔软。
他没有再吻我,而是小心翼翼地把我带进他的怀里。
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能够听见他的心跳怦怦的声音。
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靠在他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已经让我感到满足。在他这里,我已经不再固执,不再贪婪。
他“死而复生”之后,我庆幸他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不计较他是否瞒我骗我;如今,我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安,能够像现在一般抱着我,能不能时时在一起,已经不那么重要。
在他怀里,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文静殊,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差点被人一刀砍死,也只是害怕。”他的手伸了过来,同我的手掌交握。他的手指纤长有力,我的整个手都被他包裹在内。
我知道他说的那天晚上,是我在岐王府落水的那一晚。
那时候在水中,湖水不时漫上鼻腔,我害怕极了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朝我奔过来的白影是他。只不过,关键时候,是祈珏拉开了他。
我很庆幸,也非常感谢祈珏,如果没有他,那晚过后还不晓得要惹出多大的风波。
首要一点,便是如何像惠帝解释,我和顾子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荷花池。当然,那个时候,无论说什么惠帝都不会相信。
“顾子衿,那时候看见你冲过来,我在想,即便死了也是值得的。我知道,你只要下了水,便意味着会失去惠帝的信任。”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但是,我到今天都没有想通,是谁推我下水。”
“是谁推你下水不必纠结,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只是,从今往后,离岐王府里的任何人远一点。”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在他身上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狠绝神色,不过在他眼中稍稍掠过,便让我触目惊心。
顾子衿……
“报仇……?你……杀人了?”我下意识地问。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僵硬,然后垂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心一瞬间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