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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轻轻拍着,我抬起头,眼泪鼻涕都糊到脸上,却再没心情管自己的样子丑不丑。
“对不起。。。。。。”我揩了揩不断涌出的眼泪,哽咽着说。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责难,只是直起身子伸手拥住我,道:“是我对不起你,文静殊,我骗了你。”
我想偏头问他,骗了我什么,后脑勺却被他紧紧扣住。
“没有什么五年之约,等我死后就把我忘了。文静殊,其实我喜欢你,同你喜欢我一般多。但是原谅我,没办法陪你走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我耳边缓缓诉说,仿佛是在讲述某个故事,而非面对死亡。
我只是哭,扑在他肩上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当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感动他,当我终于得到他的真心的时候,也是他同我诀别的时候。从此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这年冬日寒风刺骨,子衿离开的时候,我就守在他的床边。顾母本不同意我靠近他,是他央求说,希望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有我陪在他身边。
我没有再哭,在得知他状况后的两天,早已经把眼泪哭干。
他说:文静殊,我做过的最骄傲的事情,是把你从枯井里拉上来。得你倾心一场,这辈子已经了无遗憾。将来你嫁了人,若能偶尔想起我,我也当含笑九泉了。
那一刻,我原本以为那干枯的眼睛又模糊了起来,我哑着声音求他:子衿,不要走!子衿!
没有回答,我擦干眼泪,颤抖着把手放到他的鼻息下。。。。。。
屋外肆虐的风雪,停寂了。
大昭十一年秋,四年一度的科举殿试在举国瞩目下如期举行。各地学子纷纷涌入京都,他们或出身寒门,或出身权贵,却都要凭借着一杆笔走上大殿,亲见天颜。科举考试是举国瞩目的大事。
倘若子衿还在,也必定会端坐于大殿之上,落笔如神,一展才华吧。
想到子衿,不觉又是鼻腔一酸,不知在这飒飒秋风中有谁还会同我一样想起当初名满江南的少年才子呢?若是有,也不过是唏嘘天妒英才罢。
“文姑娘,陛下因朝堂上科举一事心情郁郁,你且见机行事。”总管温如海遣他徒弟小钟子前来告之,我心中了然,福身相谢:“多谢公公告知。”并摘下随身携带的玉佩赠之,道:“小小心意,公公笑纳。”
小钟子不过弱冠少年,与我年纪相仿,笑起来是会露出八颗大白牙。他对此百般推脱,惶恐拒绝:“姑娘可莫折煞奴才,快收回去吧,若被有心人看见,可是会打板子的。”
我拗不过他,便想着日后换些衣物吃食给他。
待小钟子走后,我拾掇了一番,便开始润笔研墨,铺展纸张,候于御书房一旁。
子衿离世之后,我爹见我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就休书一封给我远在燕京的哥哥。不过半月,哥哥便派人前来把我从歏州接到燕京。临行前我爹嘱咐我说:“去玩几月便会来吧,终究歏州才是你的家。燕京。。。。。。,哎。”燕京怎么样他没说完。入宫后方知,在燕京这个最接近皇权的地方,一言一行皆要规行矩步,谨慎小心。
耳边传来一行人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其中一人步伐沉却快。不一会儿,一袭绣金龙暗花的玄袍从眼前晃过,我忙跪下伏地道:“参见皇上。”
惠帝端坐于龙案之后,顺手拿起龙案一角的折子翻看:“平身。”
我缓缓站起身来,转到龙案边候着,以便适时添茶研墨。
御书房静悄悄地,连毛笔在纸上轻轻划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半晌,惠帝从龙案后抬头,似突然起意问道:“不知文卿近年可好。”
我略一思索,赶忙回道:“家父身体康泰,一切安好。”
惠帝含笑道:“他倒似铁打的身体,倒是朕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思忖着该如何回他这句话,都说伴君如伴虎,稍不留神,便会触怒龙颜。况且温如海专门让小钟子叮嘱我说他心情不佳,便绝非妄言。正犹豫不决时便见小钟子躬身进来禀道:“皇上,祁相求见。”
惠帝皱眉,沉声道:“传。”
第3章 冷光面具()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一道纤长人影斜落进屋里。我稍一偏头,只见一白衣青年逆光而来。
他约莫而立之年,面像却更要年轻几岁。瓜子脸,细长挑眉下配以一双潋滟桃花眼,菲薄的唇,唇角上翘,仿佛什么时候都在笑着。我却突然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这就是大昭丞相祁珏,人送外号玉中之王,可见其在朝中威望。
“祁卿前来,可有大事相商?”惠帝放下折子,正色道
“禀皇上,微臣前来乃为科举一事。”祁珏道,“臣听闻近日频繁有京中权贵之子,聚众闹事,打压寒门第子。臣已核查,却有其事。故先斩后奏,以皇上名义包下京中客栈,供寒门子弟暂住。另,科举一制不足之处良多。前圣有言,变则通,通则久。望皇上早日拟旨改制,补科举之漏洞,以谋万民福祉。”
惠帝双指一搓,面露难色,抿唇沉吟道:“改制之事,兹事体大,容朕与朝臣商议一番,再作决定。”
祁珏长身一拜:“望皇上深虑以图变之,则天下可安,黎民之福也。”待祁珏退下后,惠帝当即传令司徒王守廉入宫相商。
司徒王守廉,当世之直也。早在家中时,便听我爹多次嘱咐大哥多向这位司徒讨教,必有益处。王守廉听闻祁珏先前奏禀之事,赞同道:“皇上,祁相所言极是。科举改制,势在必行。”
惠帝颔首:“朕知改制必行,只是其中涉及朝中党派之争,阻力颇深。冒然变之,只怕于朝局不利。且那祁珏声势如日中天,改制之事万不可经他之手。朕只望王卿将日于朝堂之上,力争此事,朕心方慰矣。”
王守廉动容,双膝跪地,叩首道:“臣定当万死不辞。”
我毕恭毕敬地垂头。宫中几月,早已教会了我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一个人,总是会被外界改变的。不管是主动改变,还是被动地改变。
惠帝与王守廉在御书房一直商议至午时,并且一同用完午膳,王守廉方才由小钟子引送出宫。
作为御前侍墨,我只需在惠帝批改折子时侯在旁边,因此待他睡下,便趁着空闲跑到御花园去。御花园中似乎植有迷迭香,叶子细长,花叶为淡蓝色,有安神作用。但我对御花园委实不怎么熟悉,走着走着,竟失去了方向,只在其中团团乱转。
还需得找个人问路,我想。在原地静立了会儿,余光中突然出现个蓝色身影,透过繁茂的枝叶,只能看到对方胸前的一方衣襟。我赶忙追上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脸,那丛花木好似没有尽头。
终于,对方似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沉声道:“为何跟着我。”
虽是秋日,但正午的太阳亦是热的,加上方才四处打转,步子急了些,额头上竟出了一层薄汗,被风吹来,倒是不合常理的冷。
“非是我要跟你,只是,只是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我自认能说会道,即便初见惠帝时也没出什么岔子,此时竟然磕巴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对方处于我看不到的地方,又或者是被自己蠢到惭愧了。那个人竟被逗乐,含笑着道:“真蠢。”
文静殊,你怎么那么蠢。那年雪中,有人轻声斥责,言犹在耳。如今,却躺于坟茔之中,独自冰冷。
顾子衿,多想再听你说一句,文静殊,你怎么那么那么蠢。
可终究,那些离去的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开口。我眨了眨微涩的眼睛,踮起脚尖试图看清花木后面的人,却也越不过这丛密实的花木。
我不由泄气,认命道:“我是蠢,否则也不会在这小小的御花园迷了路。但你一男子,见此情形不出手相助,反而看人笑话,非是君子所为。”
“君子。”对方轻声嗤笑,“你可说对了,我还真不是什么君子。磊落君子,不过是隐藏本性罢了。”
我本只是想激他一下,好指路于我。谁知他直言自己并非君子,倒让我哑口无言,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想要出去,就跟着我。”闻言,我没来得及想他为何突然又帮我,便连忙提起裙子三步并做两步绕过花木,跑到他身边。
此人一身蓝袍,上绣流云暗纹,简单却别致。身量很高,目测我只及他胸口。一张泛着冷光的面具下藏着一双沉静的双眸,像一潭深深的湖水。
感受到我肆无忌惮的目光,他背过身去,提步便走。
我愣了愣,赶忙跟上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我而言,宫中日子说繁琐不算繁琐,说清闲也不算清闲。因此,我并没有把御花园中的那段插曲放在心上。
宫廷之中最忌走动,特别是我这种在御前侍候的人,更不能与后宫嫔妃结交过甚。说起来,我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便是惠帝惠帝的小女儿,名唤解语,人称解语公主。
自进宫以来,萧解语便时常来看我,每次前来,必定带着各种绫罗绸缎及金银首饰。一开始是她盛情难却而我不好拒绝,但若长此以往,我这小小的居所还不得被塞得个满满当当。况且我对这些并不特别喜爱,即便遇上几件特别喜欢的东西,但品阶所限,我也是佩戴不得的。
所以,我把她给我的东西一件不落的打包好让她带了回去,并叮嘱她以后找我不要再带什么礼物,若她实在要带,倒不如给我带点宫外西街上的吃食。毕竟,她可以随意出入宫门。
十月初八的晨时,我同往日一样要去御前侍候。刚迈出门槛,只见一个淡青色身影踩着轻快的步子朝我飞奔过来。刚一打照面,便被她拉住了一方袖角。
“解语,来得这样早,不晓得我还要值事的么。”我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嗔怪着抽了抽袖子,她却戏弄一般的把我的袖角捏得更紧,一双美目灿若星辰,得意的勾起唇角,轻快地笑着说:“今个儿你是本公主的,我已经求了父皇恩典,允你同我出宫玩耍一天,怎么样?静姝,你开不开心?!”
第4章 萧氏解语()
宫中烦闷,不免拘束。我自是欣喜,却偏偏不想让她如意,只抿着嘴唇忍住笑意,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果然唬住了她。
她不甘心地跺脚:“静姝!”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袖子,施了个宫人的礼:“公主恕罪。”
她终于歪着头愉快的拍手,一只手圈成拳头放在唇边,一副端庄正经的公主模样:“免礼吧。”
暖融融的日光洒在我的手背上,泛起暖黄的光泽,映在眼睛里,印刻在心上。夹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屋前是人们设下的小摊。有卖糖人的,他只用一只竹签,一盆暗红的糖浆,再凭着一张神奇的嘴,便能吹出奇形怪状却又栩栩如生的糖人。也有卖桃酥的,卖炒栗子的,卖糯米糕的。。。。熙熙攘攘的人从马车旁边行过,行至一座楼坊,红绸飘摇,有清脆歌声自楼上传来。定睛望去,只见楼中有身着男装的画着粗粗剑眉脸抹黛色的女子,亦有手拿折扇吟诗作对摇头晃脑的男子,还有身高奇伟身材魁梧穿着圆领袍子的外邦人。其中莺莺燕燕,你弹我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