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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撕碎了，搞得鲜血淋漓的吧。
可是，顾采荞心头的困扰却依旧化不开。
从村子旁边到崔家坟的另一边山头，都没有很茂密的森林，就算后山的林子比较茂密，但也算不得森林，顶多算比较茂盛的树林子而已，绝对不可能有大型的野兽存在。
那浓浓的血腥味，也绝不是一只兔子一只野鸡能散发出来的。
甩甩头，暗暗劝了自己一句。拉着王秀珠的手，朝着滚落到了一处草丛走去。
那是一拢枯萎的茅草，极大的一拢，足以躺下一个人。竹篮子就挂在茅草的顶端，摔了个底朝天。
拾起篮子，顾采荞正将篮子反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王秀珠凄厉的叫声。
“啊——”
惊恐与害怕，让王秀珠瞪大了瞳孔，眼睛差点脱窗。顺着她颤抖的食指指向，顾采荞拿来了竹篮子，顺着看了下去。
“我的天！”竹篮子，再次应声而落，朝着山路再次滚了起来。顾采荞却没有半分动静，思绪，似乎停在了某个瞬间。
入眼，是一大团血色。
满眼的猩红，让她脑子瞬间蒙圈，这……这跟她前世的死相太像了。
不不不，她不要看下去了。
“珠姐儿，快，快走，咱们快点回家。”拉着王秀珠的手，连锄头和篮子都记不起来的朝着山下走。
王秀珠也吓得傻了眼，任由着顾采荞牵着。
忽然，茅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团血色的某一处，掀了开来。
顾采荞走了几步，正好从茅草丛的上方，绕到了茅草丛的旁边，一双眼不经意的朝着茅草丛里一扫。
正好碰到了那出掀开的地方。
心，好似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那么痛，那么痛……
绝望，那掀开的地方正是那团血色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前世，她就是这么绝望的感受着自己的鲜血滴滴流尽，闻着那浓郁的血腥味慢慢死去的。那种绝望，刻骨铭心，永难忘怀。
脚步一顿，转身顾不得坡坎上到处不满的荆棘石壁，朝着茅草丛爬去。
“采荞，你要干什么？那可是……那可是死人呀！”王秀珠见顾采荞居然想爬上去，急忙伸手想要将她拉下去。
“珠姐儿，他没死，我去看看他，你去帮篮子拿回来将石块装好，一起带回家。”既然改了主意，她是一定要将人救回去的。
前世，她的绝望是来自于别人想救而无法救。
今生，这个人碰到了自己，自己也可以伸出援手，她定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救了却救不好，那至少自己尽力了。
可如果这人却因为自己的不救而死，她怕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那绝望的眼神。
所以，人，得救。
王秀珠听顾采荞说人没死，自己又探出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双就快泛白的眸子努力的睁着，确实没死。
心里头就没那么害怕了，急忙跑去捡起了篮子返回刚刚丢掉石块的地方，将石块装了起来。
与此同时，顾采荞也爬到了草丛里，小心翼翼的将血泊中的人扶着靠到了坡坎边。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救你！”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那人的脸，依稀可见是个男孩的模样，顾采荞尽力的平稳心绪，朝着男孩弯弯唇角，许下承诺。
“珠姐儿，你快点回去，把董郎中请到我家一趟！”等她们一起弄人回家，只怕会耽搁了。
王秀珠听了她的话，急忙提着篮子重重点头，“好，我先回去请郎中，采荞你自己小心点儿。”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王秀珠的动作很敏捷，一来是因为怕，二来是因为急。
在她离开之后，顾采荞也不敢耽搁，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人好不容易弄到了背上，步履蹒跚的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也就是嘴上两个字的事儿。
可八岁的顾采荞本就瘦弱，却要背着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那难度，可想而知。
一路跌跌撞撞，男孩多少次差点从她的背上滚落，都被她一一化解。而化解那些险势的代价便是她把自己的双膝跪的鲜血淋漓。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开始走平路了。每走一步，顾采荞就没法忍耐的嘶一声，冷气不停倒抽。
那声音，听得她背上已经虚的张不开眼的男孩一阵难受。他真的很想开口让她将他丢下，自己走吧。
可是，他的心里有些东西却一直膨胀着，一想着即将死去，他的心就难受到无法承受。
他，不能死呀。死了，对不起娘，对不起外公，对不起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唇边嗫嚅，顾采荞听不到，可是他的唇此时正紧紧的贴在她脑后的颈上，那微弱得几乎没有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里，让她浑身一震。
原本累到极致的双腿，不知怎么的，顿时又有了些许力量。
冲着这一声谢谢，她也要坚持到底！
家门，近在眼前，董郎中和王秀珠也早已侯在了门口。在王秀珠和董郎中接过男孩的瞬间，顾采荞就再也支撑不住的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采荞！”
第16章 麻烦（）
“采荞！采荞你怎么了？”看着顾采荞闭上双眼倒了下去，王秀珠急忙扑上前去，将她抱了起来。
而此时，跟着王秀珠一起回家的顾采芸和顾采菁正把柳氏给请了出来。柳氏正好奇女儿拉她出来干什么，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王秀珠凄厉的叫声，吓得她浑身冷汗直冒，加快了脚步。
“珠姐儿，我家采荞怎么了？董大夫，你快，快帮我家采荞看看哪。”不顾大肚子的不便，执意蹲在地上抱着顾采荞的肩头朝着董大夫大喊。
这时，她才注意到董大夫的手里正抱着一个血团，看模样，该是个人才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比起来，她的采荞比那个血团的情况好多了。可是，她的采荞可才死过一回啊，这么一想，她就淡定不下来。
“董大夫，你快帮我采荞看看吧，求求你了。”
董郎中皱着眉头探了一下男孩的脉搏，确定还有生命迹象，才又回过头拿着顾采荞的手腕摸了一下，正色道。
“没事儿，她只是累过度了而已。老三家的，你还是快起来吧，你现在可不能蹲着，让秀珠丫头帮你把采荞带进屋去。”
“哦，好，好，好。”柳氏一听，急忙起身，感激的看着已经背起顾采荞的王秀珠，朝着屋里引去。
董郎中抱着男孩，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老三家的，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你可认识？”
柳氏回头，看了看已经被董大夫擦拭出来的脸，仔细的瞅了瞅，觉着陌生得紧，于是摇了摇头。
“董大夫，这人我不认识呀。”
“可这是你家采荞丫头背回来的，这……这可怎么办？”不是他不想将人带回自己家，实在是因为这人浑身都是刀剑伤，看起来并非意外，倒像是江湖仇杀或着其他什么的。
带这么一个人回家，不是自找麻烦嘛。
“董伯伯，人是我和采荞在山上救回来的，我们都不认识。可是都已经救回来了，你就先抱回去治一治好不好？”王秀珠见董郎中一副怕麻烦的样子，急忙背着顾采荞走了过去，焦急的不行。
这千辛万苦救了人回来，到头来要是没人替他治伤，不等于、不等于再杀他一回嘛。
“可万一他是被仇家追杀，或者官府缉拿的犯人怎么办？我可不担不起这个责啊。”
“哎呀，你就替他治一治，治好了就让他走不就好了？反正，反正人都救回来了，你也抱过了，要真是什么逃犯，你也说不清楚了。”王秀珠一时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是采荞醒着该多好啊，这人可是采荞做主救回来的，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是呀，还有采荞呢。
“董伯伯，你就先把人带回去救治，等采荞醒了，我跟她一起去你们家接他出来，你看行吗？”
董郎中还想说什么，可王秀珠已经不等他说话，背着顾采荞就进了门。
摇了摇头，他只好抱着人回家了。不但得替他救命，还得替他换下那一身血染的衣裳，真是……讨了麻烦。
……
顾采荞被王秀珠送回房间，放到了床上。
刚刚柳氏一直注意着顾采荞的安危和跟董郎中说话去了，没怎么留心顾采荞的衣着。这下子将人放下来，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顿时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
“这、这怎么这么多的血啊？”背上，胸前，甚至腿上，都是血迹斑斑的，这到底都是干什么去了？
见柳氏有些稳不住身子，王秀珠急忙伸手将她扶住。
“婶儿，婶儿别怕，这些都不是采荞的血，是那个人的。采荞估计是累了，也饿了，你等着，我回家给她拿点儿吃的来，吃了就好了。”说完，王秀珠将柳氏扶着坐到了床沿上，眨眼就消失在了顾家。
顾贤南坐在自己的床上，也看不到顾采荞的情形，只听得王秀珠一惊一乍的声音和柳氏的焦急，也跟着心乱起来。
“锦娘，锦娘，采荞她怎么了？”
柳氏正看着采荞抹着泪，听到顾贤南那火急火燎的声音，似要扑过来一般，急忙用袖子抹干了泪水，调整了一下心情。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你好好待着，别忙慌摔下来了。”回过神来，她也不再只顾着流眼泪，开始脱起顾采荞的衣物来。
“采芸，快去厨房给你大姐弄点儿热水来，我要给她擦洗一下。”
采芸应了一声，端了脸盆就朝着厨房去了。柳氏在柜子里翻了翻，找来一套干净的衣物，正想给顾采荞脱下脏的，就听到自家屋门口传来了二嫂何氏的声音。
“哟，大老远就听到你们这边吵吵了，采荞这丫头又怎么了？”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采荞的床前。
“呀，怎么这么多血啊？莫不是从山上摔下来了吧？”因为天冷，大家都闭门不出，是以顾家都没人知道刚刚院子前的那一幕，更不知道董郎中还来过了。
“你胡说八道！二嫂，我这儿正忙着呢，没空闲招呼你，你晚点儿再过来行不？”柳氏虽然包子，可是对这个何氏可没什么好印象，好吃懒做，邋遢狡猾，舌头长的跟什么似的。
就这样一个人，她要是能听柳氏的倒也怪了。
只见她不但不走，反而伸手摸了顾采荞一把，顺势还拧着顾采荞的肉使劲掐了一下。
“我这不是关心你家荞姐儿吗？啧啧，锦娘啊，我看荞姐儿怕是真的活不长了，这才几天啊，就又要死不活的躺下了。不如直接抬哪个土坑埋了算了。”家里人那么多，少一个是一个不是？
“你——”柳氏一回头，双眼狠戾的剜了何氏一眼，“请你出去！我这儿不欢迎你！”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子，这个何氏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边了，这都说的什么话呀。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凶什么凶啊你！不过一个贱丫头，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何氏冷笑着，丝毫没有想走的打算。一双眼，却不停的打量着屋子。
呵呵，以前她只觉得这屋子又旧又破，老俩口本打算让他们三家分了的，他们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