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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我家去,然后你跟舅妈俩逍遥自在?”
“采荞丫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哦。你看你想现在五个孩子,就只有小七是个男娃,若将来小七没出息,没钱没本事,那你们几个姐姐还都不管你爹娘的死活了吗?”柳张氏已经认定送走柳郑氏是最好的结果,一听顾采荞不愿意,就慌了。
人一慌,就容易口不择言。
而顾采荞要的,也正是这样。只见她淡笑着望向柳大郎,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舅舅你就是个没钱没本事的,养不起我外婆了呀。你早说你没用养不起呀,那样的话我娘早就把我外婆接回去了,省得给你们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柳大郎听完这话,脸顿时黑了。
转身对着柳张氏就是一嗓子,“你这婆娘胡咧咧啥玩意儿?老子没本事?老子养不起那老不死的?”几声质问,吼得柳张氏忙低下头,一个劲的用小手指掏弄着自己被震得发痒的耳朵,略微委屈的道。
“我、我这还不是想说服她们把老婆子带走嘛,你、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快点想个办法吧。”
我的个乖乖……
第130章 狼狈为奸()
顾采荞望着柳张氏如绵羊般的温顺模样,不由暗自惊呼。原来俩口子不孝的原因,并不是柳张氏不贤,而是柳大郎本就是个不孝的,加上柳张氏不过是如虎添翼,二人狼狈为奸罢了。
而且在俩人的气场看来,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分明就是柳大郎那个混账!
顾采荞不言不语,想要看看混账还能混到什么地步。只见柳大郎瞪了一眼柳张氏,甩着胳膊腿就大腹便便的来到了顾采荞的面前,不屑一顾的瞅着顾采荞的脑袋顶。
“死丫头,识相的就让你娘把那老不死的弄回青南村去,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还有外婆可以看。”
“哟,舅舅难不成是想把外婆给害了不成?弑母可是杀头大罪,舅舅就不怕掉脑袋吗?”想吓唬她,门也没有。
顾采荞本意是反吓唬柳大郎一回,却没料到柳大郎冷哼一声,竟是半点不露惧色,转身从顾采荞身边擦身而过,走了不到三步,忽地一回头,嘴巴就触到了顾采荞的耳边。
“弑母?就她那个样子,我只要不请好的大夫来,你觉得她还能活多久?”
阴骘的口气,让顾采荞浑身一颤,身子不由远离了柳大郎两步。外婆、外婆这是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
“识相的,就立马带着她滚蛋!”惊魂未定,柳大郎又是一声警告,然后,顾采荞就只看到了柳大郎大摇大摆的转身走掉。
她舒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抹了一把额头,却发现手心一片****,另一只握着菜刀的手,也在狠狠的发颤。
走到院子外,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把心底的恐惧和震惊全部压了下去之后,才转身重新走向了柳郑氏的屋子。
她,再一次被惊到了。
这还是个人住的地方吗?漆黑一片,除了门口,房间几乎没有别的采光点。没有床,柳郑氏的被褥铺就在地上,底下只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被面也是黢黑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顾采荞可以肯定原来不是黑色。上面布满了补丁,正散发出一股恶臭,让习惯了干净整齐的顾采荞不由皱了皱鼻子。
以前的外婆,可没有这般脏的呀?
至于其他的,比如柜子,桌子和椅子之类的家具就更少更破了,是以进屋半天,除了柳郑氏自个儿坐到了床上,柳氏一直抱着儿子难受的站在柳郑氏旁边。
“娘。”弱弱的叫了声娘,顾采荞几乎憋住了呼吸朝着里面走了两步,可没等柳氏给个回应,她就被呼进肺里的空气恶臭熏得窜出了门外。
“呕——”
柳氏的面色立马变得通红,尴尬的看着柳郑氏,说不出话来。
“娘,你快把弟弟抱过来,这味道小孩子闻了容易生病的。”这味道,太销魂了,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简直可以直接压缩了拿去当成毒气炸弹。
柳氏正欲呵斥她,这话实在是说得过分了。不料柳郑氏却慢慢的站了起来,点点头,“采荞说得对,我这屋子里味道的确不好。你也瞧见了,你大哥大嫂,哎,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养了个这样的畜生!”
“娘,你别听采荞瞎说,年纪大了屋子里难免有些味道,是、是很正常的。”柳氏想安慰母亲,却发现那些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行了,你也看过我了,带子孩子们回吧。采荞说得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凭什么我不跟着他,反而要去连累你。”
“娘,你说啥呢?”
“娘,你快点把弟弟给我抱着,你帮外婆弄点水洗洗,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找个车咱一起回家。”顾采荞的口气很急,因为她实在担心弟弟的身体。本来就是个早产儿,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比较差,外婆这屋子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病毒啥的肯定很多。
“真的可以吗?咱家、咱家哪有地方?”如果不是家里已经挤得不能再挤,柳氏其实也是想把老人接回去的。
可若是把人接回去了,住哪儿?
“采荞,娘也想把你外婆接过去,可是咱家现在,你总不能说把君白撵走吧。”
顾采荞白眼一翻,上前来抢了顾君泽就走,“娘,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外婆这个样子你放心让她留在这儿?废话别说了,先给外婆洗洗,换衣服吧,我领着芙儿出去走走。”
说完,不顾柳氏应不应,直接走了出去。
进门就被柳张氏夺去了注意力,顾采荞都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柳家的院子。
这时没事可做,她才有了时间和心情,抱着顾君泽四处看了起来。顾采芙被吓得不轻,生怕那可怕的舅舅舅妈突然冒出来,出了门就死死揪住了顾采荞的衣角,顾采荞走一步,她跟一步。
柳家的院子,没有顾家的大,也就一半左右吧。
而且房子的构造也与顾家不同,并没有主屋与厢房之分,只一排过去三间房齐平。中间一间自然是堂屋,摆着几样大型的农具,比如风谷车,耕地的犁具,以及靠着墙角而放的锄、耙、铲和镰刀等,墙边还倚靠着一架木梯。
顾采荞瞅了好半天,发现柳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起码这些大型的农具都有,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家能买得起犁具和风谷车。没到秋收季节,都是早早与有的人家打好招呼,趁人家空着的时候借来用用。而柳家不但有,且全乎,的确不一般。
主屋旁边的两间屋子的侧面,各从院墙处引一间偏房。左边的主屋居住着柳大郎的两个儿子,右边则是柳大郎俩口子的房间。还有一个女儿,就住到了跟他们屋子临近的偏房,而柳郑氏就住着另一间偏房了。
屋后因为要穿过堂屋才能看到,顾采荞就没有进去。不过她猜也猜得到,无非就是南边厨房,北边厕所,跑不出南下北上这个规矩。
房子前边,是一片老大的空地。院门两边围出了两块大的园子,种着各色蔬菜,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第131章 泉水叮咚()
菜园子的竹篱笆下,围院子的鬼芋疙瘩已经开始腐烂,因为天还冷,气味倒也不浓。篱笆墙边,还有几棵树,因为没有叶子,顾采荞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出了门直走一会儿,就看到一条小河顺着柳家门前自西向东流去,水流时而缓慢,时而湍急,激荡出叮咚叮咚的泉水声,听起来十分悦耳。顾采荞干脆抱着弟弟坐了下来,将顾君泽头上盖着的纱巾掀开,将他的眼睛对着水面。
“溪石,快看哟,那水底下也有好多石头呢,咱们溪石的名字就是从它们来的哟。”
“听,听泉水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触摸顾君泽的小脸蛋。
“大姐,给芙儿唱歌听好不好?”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每一次得闲带弟妹,顾采荞总是情不自禁的哼起前世那些耳熟能详的儿歌。一来二去,顾采菁和顾采芙都听出了瘾来,一有机会纠缠着她要听,要听。
顾采荞呵呵一笑,“好啊,咱们正在泉水边听水响,那姐姐就给你们唱一个泉水叮咚吧。”说完,清了清嗓子,顺便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泉水叮咚的调子。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
走过了草地
来到我身旁
泉水呀泉水
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
唱着歌儿弹着琴弦流向远方
请你带上我的一颗心
绕过高山一起到海洋
泉水呀泉水你可记得他
在你身旁是我送他投军去边疆”
清脆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与泉水溪石的撞击声响在一起,竟是格外的悦耳动听。顾采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听得几乎入了神。
顾采荞只记起了第一段的词,不断的重复。
忽然,怀中的小人儿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才将她复读机般的重复给打断了。
“咯咯。”原来竟是小人儿笑了,小嘴咧开老大,露出了粉红色的牙根,非常的引人喜爱。顾采荞一把将他抱到了嘴边,就是一脸口水涂上去,粉嘟嘟的触感更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小孩子的肌肤就是嫩啊,跟嫩豆腐一摸就要碎掉一样。
“哈哈,芙儿你快看,咱们弟弟会笑了。哈哈,娘肯定会遗憾的,弟弟第一次笑被我给瞧去了。”顾采芙忙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俯下头,使劲的去看顾采荞怀里的顾君泽。
可当顾采芙去看的时候,那小嘴竟是一瘪,嚎啕大哭起来。顾采芙愣了一会儿,也跟着瘪起嘴巴,“大姐,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怎么你看她,他就笑,我一看他就哭了。”
“呃……不是的,我想弟弟应该是饿了吧,咱们从家里出来之后,娘亲只在半路给弟弟喂过一次奶,肯定是饿了。”
顾采芙却不是很相信,大姐回答得一点都不痛快,肯定是骗我的。芙儿是个懂事的孩子,而是芙儿是姐姐,不能跟弟弟计较,所以,她不会难过了。
“大姐,咱们回去看看娘亲和外婆好了没有,好不?”弟弟的第一次笑她没看到,以后她一定要天天陪着弟弟,让她第一个叫四姐。
姐弟三个再回到柳家的时候,柳氏已经帮柳郑氏换了一身青色印白花料子的衣裳,头发也用火烤干挽成了发髻。柳郑氏正抬手用一支廉价的木簪去别发,却被柳氏一把拦下,然后从自己的头上解了一根鎏金的簪子给她别上。
“娘,跟我去吧,往后闺女自个儿孝敬你。”
柳郑氏含泪点了点头,冰冷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暖意。儿子,儿子,当初想方设法得来的儿子有啥好的?到头来,还是闺女跟娘亲啊。
也许是让柳郑氏走得快一点儿,柳氏去厨房烧火的时候,柳张氏半句闲话都没有,甚至还帮着往锅里加了水。
“小妹呀,你也莫要怪我跟你大哥呐。我们家孩子多,又都是男娃,不存点儿钱将来不好娶媳妇儿。听人说你们家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往后有啥好处,可别把哥嫂给忘了。”
柳氏啥也没说,只是冷笑了两下。
说是拜年,结果到了外婆家屁股都没挨着板凳,就急冲冲的往家里赶,顾采荞想想也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