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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顾采荞的意思。
同样低低的在顾采荞耳边说了起来。
“这位上官小姐乃是颍川府堂堂知府千金哪,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既然不认识,这三个人怎么又会碰到一起的呢?
李大掌柜不得其解。
顾采荞也没空细说,只好摇了摇头,“不是很熟,刚认识的,那掌柜的我先上去了。”
……
士农工商,这排行果然到处用起来都是标准。
醉仙居宾朋满座,楼下大堂等候的客人比比皆是,可知府千金出身的上官云乐进门点了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应菜品纷纷被小二送了上楼,摆上了桌。
红烧鲤鱼,爆炒腰花,麻婆豆腐,板栗炖鸡,素炒白菜,三个人足足点了五个大盘菜,看的顾采荞口水直咽。如果不知道上官云乐的身份,顾采荞也许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抄起筷子就开始吃。
可是,对方可是知府千金哪,随便几句话就能够让人不掉脑袋也脱层皮的存在。她,还真的不敢造次了。
许是习惯了,上官云乐也没管她们俩,径自拿起筷子每盘菜里夹了少许吃进了嘴,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点点头。“你们快吃呀,这些可都是我常吃的菜,味道不错的。”
顾采荞见她语气好爽,心头暗暗定了定,也捡起了筷子,吃了起来,跟王秀珠一样,没习惯,动作难免有些畏缩。
上官云乐看她二人只夹面前的菜色,都不敢站起来夹其他的菜,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她知道,她们肯定从掌柜那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跟别人一样,开始畏惧了。
“啪!”放下筷子,上官云乐秀眉紧蹙,“我是知府千金没错,可我也是个普通人,吃个饭而已,你们不要怕我行吗?”
“我……我们没……没有……”王秀珠见上官云乐似乎有些生气,吓得急忙放下碗筷,一把将顾采荞护到了身后。她想着,今天采荞已经挨了一鞭子了,可不能再挨了,上官云乐要打人的话,就打她好了。
顾采荞看着跟护小鸡一般挡在自己面前的王秀珠,不禁暗暗窃喜。珠姐儿,你自己明明怕的牙齿都在打架了,还硬着胆子往前冲什么呀。
“没没没,你都口吃了还没有呢。赶紧的好好吃饭,跟在家里一样就行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讲究虚礼。”为了来找韩仲谦,她早上饭都没吃就出门了,谁知道饿了半天居然白忙活一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了上官云乐的话,顾采荞和王秀珠终于不再顾忌,盯着满桌子的美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好好吃啊好好吃。顾采荞一边嚼着嘴里的美食,一边眯着眼享受,这可是她穿越过来吃的第一次大餐哪,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吃上的。最近是赚了两笔钱,可家里娘亲要补身体,爹爹也需要继续补一补,小弟和君白还要添置衣裳,她哪里敢轻易的敞开肚皮置办大餐,每天碗里能有些油末星子就是不错的了。
王秀珠也是,莫说平时了,自打她记事起,过年也这么好吃的东西。偶尔跟李氏出门吃个酒席啥的,也没这么好的味道。唔,不好好吃上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
她俩吃得慢条斯理堪称斯文的时候,上官云乐心头不爽,她俩大快朵颐起来,她反而觉得轻松了。低头,也开始大口吃了起来,那股子豪迈奔放的吃法,简直就快晃瞎了顾采荞的眼。
狠狠吞了两口口水,顾采荞才慢吞吞的朝着上官云乐开了口。
“上官小姐,那个……那个你们官家小姐不是都讲究什么笑不露齿,行不回头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吃饭也是两瓣唇不张开的呢。”前世那些个书上不都写古代的千金小姐吃饭的时候都是微微张口,吃一点儿东西进嘴,咀嚼的时候两瓣唇绝不会分开。可眼前这位上官云乐小姐不但分开,而且还咂巴得十分有味儿呢。
顾采荞觉得十分不解。
“嘁。”轻轻一撇唇,十分不屑的表情。筷子却小小的夹了一点儿鱼肉,放进嘴里,唇瓣紧闭的磨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顾采荞,磨了有几下子,就直接咂巴咂巴咽了下去。
“是这样吗?我家里的女人确实都是这样的,可我不喜欢。也许,是因为我有娘生没娘养吧,我爹可没教过我这些,再说了那么吃东西,还有什么滋味可言?”老头子倒是请了师傅教,可她没那心情学。不但不想学,每次看到家里那些女人做作的样子,她都有一种撕开她们嘴巴子的冲动。
顾采荞显然没想到上官云乐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是好,放到唇边的筷子就那么僵住了。
有娘生没娘养,如果不是这个娘不好,那便是这个娘没了。看上官云乐的样子,多半是亲娘……没了吧。这个时代,但凡有点权势富贵的人家,那后院子都是肮脏不堪的,而上官云乐的娘多半就是那高门宅斗里的失败者,香消玉殒。
眼神望着上官云乐,不期然的染上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别那么看着我,我不需要人同情的。出去打听打听,颍川府知府千金刁蛮成性嚣张成狂,不善女红,不识音律,唯有一条火云鞭舞得活灵活现婉若游龙,动不动就四处惹祸,仗势——欺人!”
顾采荞只觉得头顶上一阵乌鸦飞过,带起黑线无数。她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女孩子如此跟人介绍自己的,不得不说,这位知府千金着实非同一般哪。
第56章 探听八卦()
“嘿嘿。”干笑两声,“我哪儿是同情你?你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过着我们无法企及的好日子,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只是,你很想你娘吧,我是为这个替你心疼而已。”血肉亲情,是割不断的思念。
上官云乐撇撇嘴,对顾采荞的话分明是不信的。
明明就是同情,还偏说那一堆废话,一点儿也不痛快。不过,她倒是说对了一点,她确实很想念娘亲。可是想有什么用,她连娘亲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连幻想她都没办法。
哎——
都怪死老头!如果不是他薄情寡义,一门又一门小妾娶进门,娘亲怎会……怎会离开她。
“你刚刚说我很漂亮是吗?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真心的夸赞我漂亮,呵呵。”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分了神,让韩仲谦给逃掉了。
“不会吧,虽然你没有顾君白好看,可是你也很漂亮了。唔,就你这个样子在我们青南村,绝对是最漂亮的姑娘了。怎么会没人……没人夸赞你呢?”王秀珠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让顾采荞觉得十分尴尬。
珠姐儿啊,你颜控好歹有个度行吗?这是知府千金,是官家小姐,可不是你能够随随便便评判的主儿!可是王秀珠任凭她揪了她袖子无数次,仍旧无动于衷。自打进门上桌子起,除了桌上美食之外,王秀珠看得最多的就是上官云乐了。
上官云乐苦笑一声,“有人夸,不过那些人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夸得不切实际,夸得——虚伪。不像你们,明明就在我手里吃了亏,非但没有恼我恨我,反而由衷的夸我,那种感觉,很不同。”她,觉得很受用,很喜欢。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很漂亮的,可是当她一次又一次的听到别人嘴里对她的形容词从漂亮变成刁蛮,嚣张,任性,泼辣,蛮横这些开始,她就再也不会相信那些人嘴里的任何一个词。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经被仇恨丑化了。
是以,她已经五年没有照过镜子了。她怕她真的变成了他们口中那种骂街的泼妇,色衰而驰,容颜不再。
“你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你是为你自己活着,又不是为了别人,干嘛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你看我们俩,皮肤没有你白,也没有你的水嫩,可是我们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说我们什么而认为自己就是丑了或是怎么的,只要我们活得开心,活得自在就够了。只要你在意或者在意你的人喜欢你这个样子,就够了。”
前世今生,她都算不上有姿色的姑娘。前世,她又矮又胖,还长着两颗虎牙,实在算不上好看,只是有几分可爱。可她从来不自卑,在同学之间,照样活得风风光光。
今生,她又因为回到青南村这一个月的风吹霜冻外加食不果腹,饿得是面黄肌瘦,瘦不拉几的,更谈不上好看不好看了。
不过她就不会自怨自艾,男儿当自强,女儿更是当自强呢。
自己都不尊重爱惜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爱惜你,珍惜你呢。
“我的确不在意那些人,我在意的是他——韩仲谦。不瞒你们说,我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家里的人已经开始着手为我琢磨婚事,无非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促成一段与两家都有益处的婚姻罢了。我不想,三年我就不想,三年后我更不想,可是他见到我就躲,更别提……哎,我怕是疯魔了,跟你们两个小丫头说这些。”上官云乐正吐苦水吐得欢乐,忽然看到王秀珠迷蒙的眼神,猛然才想起,自己对面的两个小丫头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怕是听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罢。
顾采荞听得正欢,她早就知道上官云乐跟那个韩仲谦之间有故事,只是觉得不好意思问及别人隐私而心痒痒,上官云乐自己说出来,正中她下怀。她怎么可能让她说得半途而废,让她的好奇心一直吊着呢。
又是一声干笑,“嘿嘿,正是因为我们不是很懂,你说了才比较放心嘛。我们不会对别人说,没准儿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还能给你支几个招呢。”
于是上官云乐便老老实实的将她与韩仲谦之间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
原来上官云乐从小就爱学习各种功夫技能,上官大人为了不受女儿烦扰,请了许多的高手回来教授上官云乐。所以,不论刀剑拳法,还是挥鞭射箭,上官云乐一一不在话下。一年前的秋天,眼看着上官云乐的及笄日就要到来,府中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及笄典礼。可上官云乐一想到自己的生日便是娘亲的忌日,就无法心安理得的得到那一天的到来。
于是她偷偷一人策马出了门,本来想来个离家出走的。
可没出过远门的她才出了颍川府没多久就迷了路,一直狂奔竟然就奔到了青龙村的青龙山上。青龙山是一座地势复杂,丛林深深的大山,经常有瘴气弥漫,上官云乐功夫虽好却不识医术,误闯入了一处瘴气浓郁的树林,晕了过去。
正好被进山采药的韩仲谦撞见,救了回去。
韩仲谦不仅为上官云乐解了瘴气之毒,更帮上官云乐治好了从马背跌落时撞伤的额头,连疤痕都不曾留下。上官云乐见韩仲谦为人正直善良,却住在一间败落的茅草屋里,身上的衣裳也打满了补丁,便向韩仲谦询问了原由。
原来韩仲谦空有一身医术,却因为家道中落曾沦为乞丐,人们看他落魄的模样便不相信他是个杏林国手,从不肯去他处看病买药,更不肯请他上门看诊。偶尔有人上门,也是那起子实在是穷得没钱,打算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人,治好治不好又哪里有银钱给他?
一来二去,韩仲谦的日子就一直那么糊弄着。
本就有着几分善良天性的上官云乐一看自己的恩人竟如此落魄,就想帮一帮他。回家之后,她曾经无数次替他找好了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