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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下就可以了,就是苦了孩子。他想到南城还有一个高中同学,决定带女儿去碰碰运气,如果再不行,就只能厚着脸皮去救助站了。
女儿的棉衣有些薄了,可是自己实在没有钱给她添置衣服了。看着女儿在风雪中瑟瑟发抖,连幅手套都没有,王拓心中十分愧疚,蹲下身帮女儿紧了紧帽兜的绳子。
女孩低声道:“爸爸,我饿了。”
王拓只好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乖,爸爸带你去找个老朋友。到了他家,就有吃的了。快走吧!走的快一点还能暖和一些。”
小女孩看了看路旁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咽了咽口水:“能找到吗,爸爸?今天你已经找过两家了,都没在家呢。”
“能,肯定能的。”王拓其实也有些信心不足。他这次没有打电话,准备去搞个突然袭击,相信老同学即使捏着鼻子也要忍受一下他们父女。
王拓站起身,缩着脖子,牵着女儿的手,与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擦肩而过。他也饿的胃疼,火烧火燎的,压根没有心情看迎面走来的是什么人,反而是小女孩却好奇地看了一眼丁驿。
丁驿也看到了他们,并且听到刚才他们的对话。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穿着单薄的红色羽绒服,脚上竟然只穿球鞋。
丁驿的心里一颤,可怜的孩子。他终于活了过来,站住了,咳嗽了一声,叫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王拓向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丁驿,小女孩有些紧张,朝男子靠了靠。
丁驿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大约有一千多块,递给了王拓:“带孩子吃点东西吧。”
王拓犹豫了一下,对面的年轻人二话没说就掏钱,让他有些担心是个陷阱。但是女儿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还下着雪,再不吃点东西,找个暖和的地方躲躲风雪,女儿会别冻坏的。
王拓接过了钱,抽出一百元,将其余的还给丁驿,“兄弟,太谢谢了!这孩子确实也饿了。您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有钱了好还给您。”
丁驿将剩余的钱又推了回去,“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些钱你都拿着吧,出门在外,没钱可是寸步难行啊。”
王拓没再客气,将钱揣进了衣服兜里,对女儿说道:“甜甜,快谢谢叔叔!”
甜甜一直在打量着丁驿,听到父亲的话,怯声道:“谢谢叔叔!”
丁驿蹲下身温和地说道:“不用谢!”
丁驿站起来转身走了,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拐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男子带着女儿走进了快餐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丁驿终于走到了杨婉姑姑家的楼下。姑姑家在二层,灯还亮着。
丁驿纵身跳上路灯的灯杆上,如一根灯草,随风摇摆。路灯上恰好能看到客厅。杨婉正陪着一对老夫妇看电视,茶几上摆了不少零食水果。
丁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到老夫妇进屋休息了,看到杨婉看了一个电影之后也关了电视,回屋了,看到杨婉在床边枯坐了一会儿,看到她终于去洗漱,然后熄灯睡下了,他才跳了下来,天色已经微明了,回宾馆收拾一下行李,上午该去黔州了。
丁驿从路灯杆上一跃而下,犹如飞燕,杨婉的眼泪终于如泉涌一般落下,很快浸湿了枕头。她死死地抓住被角,没有哭出来。其实,丁驿刚跳到路灯杆她就发现了,但是她必须硬下心肠,让丁驿死心。
杨婉想起春节前那次帝都之行的所见所想,心里依然充满迷思。当她的头脑重归清醒之后,终于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一条之前从想过的道路。她不想让丁驿也卷进来,回到金陵后开始疏离丁驿,每次见面后,回去都会痛哭一场,将心爱的人赶走,犹如持刀凌迟自己一般,痛苦难耐。
丁驿依旧是慢慢朝宾馆走去,脑海中翻腾的都是杨婉。自从来了帝都,杨婉并不是闭门不见,或者可以躲着他,但是见面之后,她一直表情很淡然,丁驿搂着她,她既不挣扎,也没有应和,直到丁驿自己都无趣了撒开手。一直都是丁驿在说,杨婉在听,回答丁驿的问题也是简单明了,直到丁驿自己都感到口干舌燥,没有话说了。
后来丁驿有些怕见她了,因为见了面无论是他说什么、做什么,杨婉都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来了,无所谓;告辞,也无所谓。
离未在金陵调查,龙九在帝都追究,两人的信息合在一起,表明年前杨婉到帝都开会,刚到的时候还一切正常,直到主办方组织与会的学生去皇宫的御花园参观,回来之后杨婉就变了,寡言少语,神情一度有些恍惚。
但是据龙九调查,杨婉去御花园参观一直都是和同行的伙伴们在一起,并没有单独行动过。
丁驿想去御花园一探究竟,这个想法把龙九吓了一跳,急忙劝阻了他。竟然想去皇宫看个究竟,这不是胆大,是找死!皇宫的护卫是多么严密,绝对是每天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
丁驿也明白其中的凶险,最后只好作罢。但是御花园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死结,他琢磨着,终究要找个机会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奇怪。
第237章()
不知不觉中,丁驿又走到了昨晚遇到王拓父女的地方。天色已经大亮,恰好看到王拓带着女儿,拎着箱子,从快餐店里走出来。看来他们父女昨夜在快餐店里凑合了一夜。
甜甜率先看到了丁驿,脆生道:“叔叔好!”
丁驿蹲下身,一边帮她戴好帽兜,一边笑道:“新年好啊!”
王拓也在一旁道:“兄弟,新年好!”
看了看王拓拉的箱子,丁驿问道:“你们这是去火车站,还是去哪儿?”
“回家,”王拓道,“先回老家过年。幸亏你借给我一笔钱,否则这车票都买不起了。”
丁驿看王拓说话有条有理,带着眼睛,很斯文,心中暗自奇怪这人到底遭遇了什么,连车票钱都没有了。
王拓问道:“兄弟还没吃饭吧?进来简单吃一点吧,这顿我请。”
丁驿应道:“好啊,正好肚子也饿了。”
快餐店里的暖气打的很足,走进门一阵热风扑来,丁驿竟然打了一个寒颤,走了一夜没有觉得冷,进了屋子反而感觉骨头已经被冻透了似的。
最后还是丁驿请客,甜甜已经吃过了早点,丁驿就给她买了一份薯条,一杯鲜奶。
丁驿要给王拓点餐,王拓急忙劝阻道:“别浪费钱了,我已经吃过了,很饱的。”
甜甜看了看爸爸,责怪道:“爸爸,妈妈说了,撒谎的不是好孩子,你明明没吃的。叔叔,我吃早饭啦。”
丁驿大笑,王拓老脸一红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些尴尬。
丁驿自我介绍道:“我叫丁驿,‘甲乙丙丁’的‘丁’,‘驿站’的‘驿’。”
“我叫王拓,‘开拓’的‘拓’。”
丁驿问道,“王哥在帝都做什么工作?”
“不瞒你说,我是来跑官的,”王拓很坦然地说道,“在老家,我已经混到了乡长,但是没人提携,总感觉前程暗淡,就来了帝都跑跑关系。”
“看来跑的不理想?”
“唉,别提了,在老家的时候碰到一个在帝都混的,说他路子广,认识很多二代和在位的大佬,当时我也是土包子,竟然就信了。”王拓苦笑道,“我家在当地还是殷实的,为了跑官,我变卖了家产,跟着这个人就来了帝都,没来多久就发现这个人乡是个骗子。他看骗局败露,卷走了我大半的钱跑路了。”
“哦,怎么就看到你和孩子,莫非嫂子还在老家等你?”
王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两年前,一家三口来的帝都,去年她生病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当着孩子的面,王拓说的很隐晦,丁驿已经了然,王拓这次跑官的代价太大了,家产没有了,爱人也没了。
甜甜低声道:“叔叔,等我长大了,我妈妈就回来啦。”
“甜甜乖,那你好好吃饭,听爸爸的话,等妈妈回来哦。”丁驿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甜甜重重的点点头,“嗯!”
“那不是还剩一些钱吗?”丁驿又问道。
“我不甘心啊,家产卖了,得罪了家里的亲族,就剩下一个姐姐跟我来往;整天旷工,乡长的位置也丢了。家乡是回不去了,我想跑出一个结果来,哪怕一个最穷的衙门最差的职务呢。”
“那跑的怎么样?”
“后来我就自己跑,竟然被我跑出了一点眉目,”王拓说道着,眼睛闪着亮光,“是一个大佬的公子,他喜欢宋朝的文物,恰好我历史专业出身,和他很谈得来,凑巧帮他买对了几件文物。他答应我,三百万就可以帮我谋个肥缺。”
“恭喜王哥!终于有了个很好的结果。”
王拓苦笑道:“有希望了,可是我却身无分文了,去哪里弄这三百万元啊。”
“那王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把孩子送回老家,让我姐帮着照看一下,我去打工赚钱。”
“想做什么工作?”丁驿盘算着,王拓虽然是个官迷,但是品性不坏,可以给介绍一份工作。
“我不甘心啊,我要回帝都做政治掮客。跑了这两年多,我也认识了一些人,有经验,可以一边帮别人跑批文,要政策,一边给自己留心一些机遇。”
王拓并没有死心,之前热炭一样的心虽然变成了灰烬,但是吹开灰烬,依然可以看到下面一片火红。
“不考虑找个企业上班吗?”
“我什么技术也没有,也没什么特长,只会当官。”
“这就是特长,大企业都有专门和政府部门对接的部门,很适合你。”丁驿劝道。
王拓摇摇头,“之前也曾有朋友劝我走这条路,但是我不甘心,并且政治掮客一年也不少赚。一旦能接到一个大单子,就够吃几年的了。”
“这倒也是,”丁驿道,“这行干的越久越吃香。”
丁驿理解王拓的坚持,王拓在求官这条路上失去太多了,他总想还从这上赢回来。王拓就像个赌徒,明明输惨了,却总想翻本。
丁驿食指叩着桌子,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王哥,我借给你三百万,怎么样?”
“什么?!”王拓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丁驿。
“我给你出这三百万。”丁驿重复道。
王拓直直地看着丁驿,问道:“为什么?”
在帝都这两年,王拓见过形形色色的骗子,和各种千奇百怪的骗局。他既希望丁驿说的是真的,又担心是个骗局。
丁驿道:“首先,我有钱;其次,我需要官场上的人脉;最后,我觉得你靠得住。”
王拓虽然潦倒了,接受了丁驿的接济,和丁驿说话依然不卑不亢。甜甜的衣服很干净,脸也洗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来,王拓很宝贝她,是个负责任的爸爸。
王拓又问道:“请问老弟做什么营生?”
“等你答应了,我就一一告诉你。”丁驿道。
王拓犹豫了片刻,一拍桌子,“好!我拿,只要你敢给!”
已经穷的连女儿都要养不活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王拓想通了之后,就爽快地应下了。
甜甜被他这一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