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得趣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拙儿曲-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在院侧的石缝中发现了一股略带硫磺味的泉水,觉得那是个意外的好处,才稍稍宽慰了他们的心。只要贪著了点小便宜,他们就觉得划算了——虽然自从他们住下后,从没受过什么需要泉水疗养的大伤……
  “还是姑娘聪明!还是姑娘聪明!”
  福伯开心地咧嘴笑著,皱皱的老脸红通通地。“是了,咱们院侧天然涌出的泉水水量是小,但水色米白,像乳汁似的,拿来泡伤口是再好不过的了。”
  “会死的救不活,会活的死不了,就看他的造化吧!”夏拙儿不抱任何希望地说著。
  她接过福伯手上的药草,摆摆手,“福伯,您今儿个跑东跑西的,也累了吧?快去歇歇去。”
  面对福伯时,夏拙儿便是标准的嘴坏心软。
  “你听好了,福伯和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更不求你真能替我们做多少事,但欠了一件是一件,你以工抵全了,我就把卖身契还你,放你自由。”
  夏拙儿将剁得烂碎的药草搀和了点米汤,拿个漏斗塞进泡在缸里男人的嘴里,一勺一勺地灌药糜进去。
  她不是不耐烦,但动作却也不是顶温柔。
  “第一件,福伯花了五个钱把你买回来,所以等你身子好全了,就得爬上屋顶去替我们补瓦,一片都少不得喔!”
  她不管被灌药糜的人吞咽得顺不顺利,迳自一古脑地一勺一勺将药糜舀进漏斗里,觉得流量慢了,便拿木匙轻敲斗缘。
  当真因此噎死了,那就算是他的命数尽了吧!她如是想。
  “第二件,福伯那么大老远把你扛回来,所以你得把蛀了的横梁钉牢、补强,顺便抹点防虫的樟木油上去。”她又想到一件她觉得顶重要的粗活,所以马上列为第二要紧的工作交代病奴。
  她胆子小不太敢爬高,也担心跌下来会摔断颈子,而福伯手脚不俐落且年纪也大了,更是禁不得摔,那些攀高爬低的危险举动,理所当然是要留给正泡在缸里养伤的仁兄罗!
  还有在吞咽吗?还有气吗?她端详著缸里的人。
  “第三件,福伯年纪一把了还替你到山里去找药草,所以你得把坍了的后墙重新砌好。”
  重砌倾塌的土墙原本是福伯说他得空时要做的活儿,现在既然买了奴,她当然是改要奴去做了。
  缸里男子的头无力地歪斜一边,她扶正他。
  “第四件,我冒著汗把臭兮兮的你从前院扛到后院放进缸里,所以你得将我们屋里歪脚缺板的桌椅修全。”
  敲敲打打的工作,福伯和她都不在行,她想,这奴虽正病著,但说不定刚好有一双巧手呢!
  这时,她倒真开始希望病奴不再是病奴,而是个身手健壮好使唤的工奴。倘若真的命短要死,最好等粗活儿都做完再死……
  “第五件,我一桶又一桶的提泉水倒进缸来泡你,所以你得把我们那一小片田的土翻好、种下菜籽,浇肥的时候到了,就到茅房里去舀肥按时浇灌。”
  那种臭兮兮的脏活儿不给奴口做,难不成遗留给自个儿做吗?她拨打著如意算盘。
  “第六件,我给你剁药草、灌米汤,所以你得……你得……呃,现下我还没想到要你做啥,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她偏著头东想西想,硬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工作要交代病奴做的。
  “不过呢,灌你一天是一件,可别忘了。”她会每天三餐不忘地谆谆提醒病奴,该还的恩要还、该偿的债绝不能忘。
  都已经忙和这么一阵子了,她忽然开始觉得缸里的人若死了,有些可惜。
  “若,最后一口药糜了,你就在这缸里慢慢泡,明天我再来看你活了没,活了,就再灌你药糜;死了,就拖去扔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麻烦事拖得太久,能尽早解决就得尽早解决。
  第二章
  连日来,天气忽晴忽雨,雨丝细细地洒在后院的瓜棚下。
  或许是泉水神奇,也或许是药糜成效,原本奄奄待毙的人不到几日光景,竟开始觉得气力正一点一滴的回到体内。
  眼皮子已经能睁开来,藉著不刺痛眼睛的月光,看见夏拙儿端著个碗,自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著一抹红晕,好像是刚刚洗过热水澡的样子。
  乌黑的长发随随便便绾了个髻,拖著软底便鞋,穿著柔软的布袍,走动时,裙摆有时能盖住便鞋,有时又会把鞋面露出来。
  缸里的男人竟觉得她朝著自己走来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
  也就是在此刻,他才真切地看清夏拙儿的长相。
  她的个子并不高,腰肢像细柳般窈窕婀娜;头发在月泽照耀下,显得既黑且软;脸孔有著瓜子样的椭圆,面如敷粉,有白有红,艳丽得像五月里盛开的芙蓉那般。
  “卜通、卜通”地,他竟心跳疾速起来。
  这倒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躯体正蓬勃地痊愈著!
  “你能睁眼了!”夏拙儿走近水缸,瞧了缸里的男人一眼。
  他瘦得就像是具瞪眼骷髅,散乱且肮脏的长发纠结成块,瞧他一口口断断续续的气竟日渐平顺,倒教她出乎意料之外。
  说脆弱是脆弱、说坚韧是坚韧,人命还真是奇妙得紧哩!
  “嗯……”他的嗓音虽仍如刀割砺石般喑哑,但总是能清楚的出声了。
  “咦?也有了声音了,福伯割来的药草到底是什么仙丹妙药啊!这么有用?”
  夏拙儿低头瞅瞅自己手里的那碗药糜,绿绿、黑黑、糊糊的,实在是有些恶心。
  她心里想的是:改明儿个要福伯去多割些回来,拿到市集里去叫卖,怕不大发一笔横财?
  “喂,你唤什么名呀?”夏拙儿右手拿著小木匙在左手捧著的碗里画著圈地搅啊搅的。碗里不像食物的食物绿的愈绿、黑的愈黑、糊的也愈糊……
  她是这么样打算:总是个活人,老是不晓得怎么称呼也是麻烦,趁著他有了声音,问问也好。
  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他吭一声。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连自个儿的名都不晓得……”夏拙儿蹙蹙她那两道月牙似的眉。
  “曲……曲……承胤……”有气无力,音量愈来愈小。
  “蛐蛐儿?唉!果然是个傻子才唤这种名……”夏拙儿叹了口气,语调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她好生遗憾,觉得傻子就算养得身强体健了,但脑筋不灵活,就不好驱使他做些细活了,说不定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现下,她只感到福伯和自己去救到了他,是件很划不来的赔本生意。
  “曲承胤!”
  每每与她对话,他就又是一口浊气上涌,他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要让她给“气活”还是给“气死”?
  “喔!”趁著他张口,她便将一匙药糜填进。
  “唔……咳……呕——”
  “喂!曲什么胤的!你怎么呕出来啦?脏死了!”
  夏拙儿完全不反省是因为自己的动作粗鲁,所以曲承胤才会因一时吞咽不及就给全呕出来。
  曲承胤又急又气,边呛边咳边暗地里埋怨起夏拙儿。
  虽说她每日一定会记得来喂他药糜,但总是既不定时也不定量,动作也丝毫不见体恤病者的温柔,实在教他难以衷心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咳完了没?咳完了就继续吃吧,你早点吃完,我也好早点回房去睡。呵——呼——”话头未了,夏拙儿便强调似的打了个呵欠。
  曲承胤大有虎落平阳让犬欺的挫折感,但他仍是忍住气,一口一口地吞下她喂过来的药糜。当务之急,痊愈为要!
  她用小木匙刮刮碗底,将最后一口药糜喂进曲承胤的嘴里。
  “好了,吃完了,我总算能去睡了,终是秋末了,入了夜,这风凉得讨厌极了。”
  知道夜风凉得讨人厌,怎不知泡在水缸里的病人更是冻得可怜呢?
  曲承胤暗自觉得处境悲凉,但眼前有件急事有求于夏拙儿,逼得他不得不由喉咙深处硬挤出嗓音——
  “姑……姑娘……”
  “嗯?还有什么事?”夏拙儿以指抹去眼角因呵欠而挤出的泪。
  脑海突地闪过一个念头,她好笑地胡乱想著:该不会是这傻子药糜吃出了瘾头,想要我再喂他一碗吧?
  “请给……给我碗水喝……”曲承胤终于有了开口要求的气力,他早已嘴乾舌燥得不得了,也觉得自己嘴臭得不得了。
  “水?喔,好吧。”人之常情,夏拙儿没有异议。
  她直起身子,正想转身离开时,又听到了曲承胤粗嘎的嗓音。
  “还……还有……”曲承胤不知是气短或是吞吐,一句话老是说不齐全。
  “还有?”夏拙儿有点不耐烦了。
  “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让福伯到这里来一趟?”他没法甩开现下正极度困扰著他的事情。
  “福伯?福伯早睡下了。”夏拙儿疑惑著曲承胤的要求,“到底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我……我……”曲承胤皱著脸。
  “哎呀,你还我、我、我的,再不快点说,天就要光啦!”
  在皎洁的月光下,夏拙儿可以明确地看见曲承胤原本苍黄如腊纸的睑浮起一抹酡红。
  又伤又病,瘦得跟个人乾似的病人会脸红?她觉得好生奇怪。
  “我……我……我……”出现病体初愈的徵兆,曲承胤应该感到欣喜,但他不想、却又不得不对夏拙儿坦白他的需求。
  终于,他嗫嗫嚅嚅地说了——
  “我……我想解手……”
  夏拙儿踌躇著——
  她该去叫醒福伯,好让个睡眼惺忪的老人家来到后院,搀抱一个又病又臭的人走去茅房、再走回后院,然后再回被窝里继续被打断的睡梦?
  还是由她一个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大姑娘,弄脏乾乾净净的衣裳,搀扶著这个又病又臭的男人去上茅房,然后再搀扶他回后院?
  现下,她倒觉得自己的处境比缸里的男人还可怜。
  “唉!”
  她叹了口气,左思右想,都狠不下心去扰了福伯的清梦。
  所以空碗往地上一搁,双腕袖口一卷,她便探进缸里,往曲承胤的腋窝伸出手去。
  “你……怎么变重了?”任凭夏拙儿怎么使劲,就是没法子将曲承胤自大水缸中提抱出来。
  她因使尽气力而涨得满脸通红,喘气地收回双臂,无可奈何地说:“我看,你……你要真禁不住了,就……就撒在缸里吧!”
  曲承胤瞪大眼,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好吗?”夏拙儿询问著。
  曲承胤不再是几日前那般半死不活、毫无意识的病夫,这时的他已寻回了清明的神智,“不……”
  “哎呀,没想到才几天,你就长了肉变重了,我根本抱不动你,那怎么办嘛!”夏拙儿顿顿脚,困扰著。
  若说夏拙儿急,曲承胤当然更急,他已经感到下腹阵阵抽痛,大有溃堤的可怕预感。
  “很急了?真的不能再忍了?”她其实是想问他,能不能等到天亮,等到福伯起床?
  “嗯……不能……”
  曲承胤的脸开始发白、发青、发紫。
  “唉!好吧。”夏拙儿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你可得记著了,这又是一桩你要以工来抵的事了喔!”
  她说著,便转身走进曲承胤看不分明的黑暗一角。
  被留下的曲承胤有点心慌,难不成这姑娘是个蛇蝎美人,就这么狠心地丢下他不管,迳自回房里去睡了?
  真要他撒在缸里,然后让他继续泡在这他撒过屎尿的秽水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