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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织雨被强行带走,徐兰心双腿虚软跌坐在地,小森急得放声大哭,李总管吓得说不出话来,小紫则是哭花了脸不知所措。
原来宁静充满喜乐的骆家,因官兵突然闯入,强行带走骆织雨,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出入京城的城门口设有重兵严密把守,每个人脸上皆带着严杀之气,教出入城门的平民百姓噤若寒蝉,无不乖乖遵照官兵命令排队接受盘查,有的人能够顺利进出城门,有的人则是马上被持刀带剑的官兵押走,如遇有抗命不从者,则当场诛杀。
一张张大呼冤枉的急切的脸孔,一阵阵刀剑划破血肉的声响,皆教人心惊胆颤,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
出城到周家贺喜的解子焰骑着马回城,见到南门大阵仗的官兵时眉心深锁,猜到城内定出大事了,这令本就归心似箭的他更加急于入城,以便确认这中与织雨一切安好。
李全骑着马凑近他身边,有些害怕地小声说道:“当家的,守城门的官兵怎么会变得这么多?气氛看起来不太寻常。”
解子焰俐落地翻身下马,排在准备进城门的队伍末端,平静的脸庞未泄漏半点情绪,沉着声地低道:“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别慌慌张张,沉着点。”
“是,当家的。”李全跟着下马排队,心想当家的说得没错,他们又没做坏事,实在没道理害怕,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轻松。
冗长的队伍行进缓慢,没有人敢抱怨,当有人出声交谈时,一经官兵发现,就会遭受大声斥责,甚至被揪出来接受更加严密的盘查,如此一来,就更没人敢交头接耳。
走着走着,解子焰与李全终于来到队伍前端接受盘查,负责把守的军爷认出他来,还是尽责的盘问,不过脸色倒是和善不少。“解当家,你出城去?”
“是的,朋友娶媳妇儿,我出城贺喜去了,但不知在我出城的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何事,需要王将军出马?”解子焰与王将军有些交情,所以便低声向他打探消息。
王将军谨慎的看了下四周,假意要对他做更周详的盘查,示意他一旁说话。
解子焰与王将军走到城墙边的一株垂柳下,王将军将声音压到低到不能再低。“因为你没有嫌疑,而且进城后就会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这才告诉你。”
解子焰明了地微微颔首,静心等等王将军吐露下文。
“前几日宫丞相密谋造反东窗事发,龙颜震怒,下令抄了宫家,与宫家有关的人全被抄了家,大牢里目前关了许多乱臣贼子听候发落,幸好宫家的粮草并非向你采买,否则眼下你解家满门的脑袋瓜子也要跟着赔上了。”王将军冷汗涔涔,暗自庆幸他人微言轻,不过是个芝麻的小小将军,没被宫启先看在眼里,这才没蹚进这浑水之中。
解子焰万万没料到宫必胜胆敢造反,无怪乎前些日子许多米量皆遭不明人士收购,想来应是宫丞相所为。
“总而言之,若不想跟着掉脑袋,近来最好小心点。”
“多谢王将军提点。”解子焰衷心感谢。
王将军摆了摆手,要他无须多谢,反正若想活命,分安点准没错。
解子焰谢过王将军后,二话不说带着李全迅速赶回商行。
李全有满肚子的疑问,可一见到他面色凝重,便不敢开口询问究竟王将军说了些什么。
主仆两人进入风声鹤唳的城内,到处有一队队官兵来回穿梭将人架走,本该热门的大街变得冷冷清清,人人自危。
两人回到商行,本来门庭若市的商行变得门可罗雀,解子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商行伙计见他们平安归来,面露喜色地出门迎接。
解子焰翻身下马时,眼尖地发现对街的“金织坊”未开门做生意,心下打了个突,随即猜想,织雨兴许是觉得此时人人自危,不会有人想裁制衣衫,索性关门休息。
他大步走入商行,问着亦步亦趋的的张管事。“家里和商行一切都还好吗?”
“看来当家的已经知道城里发生的事了,除了不得不上门买粮行色匆匆的人外,一切安好。”反正连向来门庭若市的京馔酒肆都只有掌柜和跑堂相互对望,商行没人想留下来闲话也是理所当然。
不明所以的李全偷偷问一旁的伙计,这才晓得在他们离京的这段期间,野心勃勃的宫丞相竟然犯下密谋篡位的死罪,当下吓傻了眼,不敢作声。
“大伙儿都没事就好。”亲自确认所有人都没事后,解子焰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第7章(2)
“那个……”张管事欲言又止,脸上写着忧虑。
察觉张管事的不对劲,解子焰猛地停下步伐,定定看着他,语气沉静平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慌张。“有什么事是你应该告诉我,却还没说的?”
“出事的不是咱们的人……但也不能这样说……”张管事搔了搔头,不知该如何将骆织雨正确归类。
解子焰半眯着眼试图由张管事没头没脑的话中理出个头绪来,同时敏锐发现伙计们个个面有难色,不时轮瞄门户紧闭的“金织坊”,一阵严寒猛地自脚心飞升窜起,冻得他胆颤心惊。
“‘金织坊’被封了?”可上头并未贴封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要是织雨,千万不要!
“没有被封,是骆姑娘被抓了。”骆织雨一被官兵带走,事情便传开了,张管事本想派人出城通知当家的,但前两日城门守备森严,进出城皆不是件容易事,张管事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当家的回城。
解子焰力持镇定,唯有紧握的双拳青筋浮躁泄漏心事。
他心情沉痛的闭上眼,复又睁眼,灼灼目光燃烧着一解与忿怒。“宫丞相意图谋反关小雨什么事?官兵以什么罪名抓她?”
她是那样无辜且善良,不曾伤害过他人,与宫家亦不熟络,最多不过是帮宫家的人制裁衣袍,且负责此次宫熙禛与苑舞秋成亲所要穿的红蟒袍与嫁衣如此罢了。
等等!裁制衣袍!莫非官府怀疑小雨……他心惊的抓住张管事的臂膀,厉声追问:“官府是否怀疑小雨私下为宫丞相绣制龙袍?”
张管事遗憾地点头。
“小雨又不是傻子,岂会犯下这滔天大罪,她被抓走多久了?”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被抓进大牢,如何挨得过?他不该出城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再次不在她身边,该死!
“已经三天了,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半点消息也打探不到。”骆织雨终究也是张管事打小看到大的,今日落难,恐怕性命不保,张管事自然也是为她提心吊胆,难以成眠。
解子焰心痛如绞,双腿倏地发软,颠了下,但随即稳住身躯,坚定的告诉自己,此刻不是软弱心痛的时候,而是该想尽方法证明她的无辜,赶紧将她救出来。
“当家的,那骆姑娘……会不会已经……”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李全红了眼眶,担心他们回来得太迟,骆织雨受不住严刑逼供,已经枉死在大牢中。
“李全!闭嘴!”张管事怒喝,担心李全此话一出,会让当家的更乱了方寸,倘若因此失去理智硬闯大牢,岂不是跟着把命一块儿赔上!
李全发现失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张管事试图以轻松乐观的口吻说道:“当家的,李全这臭小子向来喜欢胡说八道,你甭去理会,骆姑娘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李全反应也够快,立刻啪、啪地掌打自己两个耳刮子。“对,我就只会胡说八道。”
解子焰拍了拍李一的肩头。“张叔,负责彻查小雨案件的是刑部或御史台?”
“是御史台的严御史。”宫丞相谋反一案牵连甚广,所有牵涉在内的人犯依身分、地位及涉及的程度分别由大理寺、御史台与刑部审问裁决。
听闻小雨是落入为人耿直廉明的严御史手中,解子焰稍稍松了口气,不是落入以严刑逼供闻名天下的刑部,已是万幸。
因在大牢中的小雨应当仍旧安然无恙,他得加快脚步救她出来才行。
“张叔,商行就交给你了,我去拜访严御史。”解子焰丢下话,刻不容缓地转身离开商行。
李全马上追出。“当家的,我陪你一块儿去。”
解子焰没有反对,迅速跃上伙计已牵来的马儿背上,火速赶往御史台。
成千上万的人犯被关在大牢之中,里头多得是当朝举足轻重的官员,京有富甲一方的富绅,还有其他因枝微未节而牵连其中的各种微分地位的人士。
其中最受人瞩目的莫过于曾经公倾一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宫丞相——宫启先。
在半旬之前,绝对不会有人想像得到高主同在上,集富贵荣华于一身的宫家会说垮就垮,只能说宫启先太过贪婪,以致输掉当朝最耀眼灿烂的家庭。
一堆人等着被审问,然后,便是人头落地。
狼子野心的宫启先则得经过刑部、大理寺兴御史台三法司会审,最终才会人头落地,时间会拖久一点,但最后要走的路与其他人无异。
成堆的罪证在案上堆放得满满,肤色黝黑的严一舟面色凝重,捧着案卷不时摇头蹙眉。
“启禀大人,解家商行的解子焰求见。”下属来报。
严一舟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罪证,点头示意。“请他进来。”
心急如焚等在外头的解子焰与李全被领进门,解子焰见到满脸疲惫的严一舟,立即躬身拜见,“草民解子焰,拜见御史大人。”
“解当家无须多礼。”严一舟快步上前扶起他。
“谢大人。”此一小小扶起的动作,表明两人的交情仍在。
前些年江南发生水患,造成许多农家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当时解子焰在江南协助往来的商家,正好严一舟到江南视察,一官一商携手合作,帮助失去亲人、家园的百姓展开新生活,在那段期间的相处之下,相互欣赏的两人便建立了好交情。
“本官与解当家有事要谈,你们先退下吧。”严一舟手轻轻一挥,屏退下属。
“是,大人。”下属恭敬地退出。
解子焰朝李全使了个眼色,李全机灵的随其他人离开。
待其他人都离开且掩上门扉后,解子焰立即开门见山道:“严大人,解某有事相求。”
“如果是要本官放了骆织雨,此事休得再提。”严一舟面色一沉,直接拒绝。
关于解、骆两家的恩恩怨怨,严一舟并非一无所知,尤其是近来盛传两家重修旧好,而这对年轻男女的打打闹闹又传得风风雨雨,严一舟明白,解子焰与骆织雨绝非仅仅是准备握手言和的青梅竹马,恐怕解子焰已对骆织雨满怀情意。
“严大人公正清明,倘若解某向大人提出放人要求,无疑是侮辱大人的操守。”
“既然你今天不是来请求本官放人,那又是为了何事?”
“解某不明白的是据闻骆织雨被捕下狱,乃因她为宫丞相私制龙袍,但不知有何证据?”
“官兵确实尚未在骆府与‘金织坊’搜到证据。”
“既然如何,骆织雨便是无辜的,为何不能放她返家?据解某所知,‘银织坊’与其他织坊的主人在搜不到证据的情况下,皆已安危返家,何以唯独骆织雨例外?”到了御史台后,他已打听过了,许多人经证实清白后已遭释放,但其中就是没有教他思之欲狂的小雨。
“原本骆织雨确实是该在今日被释放,但是有人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