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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不想再做回卫公主。”她目光里是浮现出回忆，“当年，母后临终前嘱咐我遗言，让我忘掉身份。今时更好，没了这张脸便早不是亡国公主了。”
“小九，你听我说，如今反楚复吴声势浩大，卫国旧众也已风生水起，民间甚至有传卫太子还活着。”
妤姝顿时一惊，面色发白，身体颤抖：“王兄？”她摇头，“不……不可能的。”
“不！”妤姝大喊一声，捂住头痛苦不已，“我不要回到过去！我谁也不是，谁也不是！”
她一把推掉了案前备好的凤冠，凤冠连同案桌上的梳妆用品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大喊着：“出去！我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你！”
“小九！你不要冲动！”
他急忙伸手想抱住她，她猛地推开他，“啪”地一声，甩了他一个巴掌。
“姓步的，你是什么东西！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
步烨生左脸一下子红了，他目光中陡然射出一道寒意，却忍住了。
小九一时情绪波动，让步烨生不知所措，他望着她，终究没有再管她，而是看见地上落下一枚玉簪。那是云卿赠给妤姝的。
他伸手捡起了那枚精致的白玉花簪，在妤姝惊诧的目光下，稍一用力，这玉簪便成了几截，咣当碎于地上。
然后，他衣袍一展，肃然离去。房内恢复了平静。
第328章 凤头钗126（）
楚国因着樊氏兄弟造反，吴越等旧地形势变乱，许多绿林江湖人士加入到反楚复吴、复越，甚或民间连卫国、宋国都出来了王室遗脉，步烨生说卫太子没死不过也是道听途说。
独步山庄被灭后，步烨生等人到处流浪，上次樊姬被劫时他恰恰在那个山庄做客。步烨生天性洒脱风流，与老庄主的旧派也不甚相合，分道扬镳，多年来游历江湖。
后来吴地乱了，他便也凭着非凡的功夫与手下入了这个寨子，人家看重他独步山庄的出身，给了他大寨主的位子。
步烨生的野心却不在守着几座山头和几条路，于此，他领着人去观水城将守城将领给杀了，他联络几方江湖绿林，一举溃败守军，拿下了观水城，自立城主，这寨子反倒是极少回来。
本是二寨主要纳妾，步烨生回来后就暂且不走了。他向来人前人后风流惯了，借醉酒说要给二寨主把关一下美人。这一看方才知道这美人竟是曾经的樊妤姝，真实身份的阿九。
*
妤姝那日摔了凤冠后，婚事被搁后。几日后，她不得不坐上了步烨生的车马，听说他要回观水城，故而也将她带了回来。
妤姝心想，不若与他一起去观水吧。她之所以想去观水，一则听说观水是离自己所在处近，二则听说观水是反军拿下的，她如今刺杀楚王，想听从母后的遗愿去见外公，只能东去吴地，或者能与云卿见上一面。
她脑海里记起云卿，他说，只要你肯转身，就会看到云卿。
然而人海茫茫，战火频仍，行走本就艰难，何况楚都与吴地相距甚远，她一个月才行到观水。
她去见云卿，并非是选择云卿，而是觉得现下似乎无人可依赖。如果步烨生能放弃娶她的念头，妤姝便会待在他身边，然后慢慢打听外公的情形。
可惜的是，连步烨生也不清楚独孤步的踪迹。
马车里，步烨生一身浅袍，扇着扇子，他对面就是一脸冷淡望着帘外的妤姝。
他暗中瞟了她一眼，话传了过来：“小九，安心随我去观水，阿生不会亏待你。”
妤姝没有言语，她现下没别的法子离开步烨生。
他凑近，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神色一怔，欲要抽手，他又一把将她拽至跟前，“别恼阿生，我一心为你好。”
“让我如何不恼？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意愿！”
“我愿为你放弃从前的不羁，你如何就不肯对我敞开心扉，接受阿生？！”他眉目间闪出一抹酸痛，手忽然擒住她的下颌，“小九，说，你心里有我……”
妤姝眸中现出恨意，“步烨生，如果你不想我对你只有恨，就拿开你的手！”
他非但不放，还凑脸过来，呼出的气息热乎乎地，喷薄在她的面上。
她一颗心都提了上来，贴的如此近，想要侧脸过去，已经不可能。
“小九，我步烨生不会放开你的。若我想，你随时都是我的。”
（到现在说个实话，这个文除了每日耗掉轻寒七八个小时，下半夜睡，连电费零头都不够。但是轻寒坑品保证，再艰难也写完。）
第329章 凤头钗127（）
“小九，我步烨生不会放开你的。若我想，你随时都是我的。”
他的话是笑着说的，却带着危险的气息，他的吻几近落下，妤姝不敢惹怒他，只砰砰地的心跳着。
片刻，他收了身，神色微收，“给你几天时间的思虑，三天后，我步烨生在观水迎娶你独孤小九，到时候，自会高朋满座。”
“不！阿生，你别一意孤行，我喜欢的不是你，也不会嫁任何人！”
那步烨生只瞟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车轮滚滚，驶往观水城。
*
步入初夏，午时有些闷热，车轮咯吱咯吱作响，车上的人恹恹欲睡。
妤姝趴在那儿假寐，不敢睁眼。因为她晓得那步烨生一定没睡。过了会儿，她悄然睁开了眼，这一睁不要紧，只看到步烨生双目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妤姝有些窘迫，而步烨生唇角一勾，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宛如春风。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想到的是云卿。云卿的笑容，淡淡的温暖如春，可化雪。
他倏然笑出声来，带些嘲意，“怎么？没睡？”
妤姝不理他，斜了他一眼，又猛地闭了眼，翻了脑袋继续假装睡去。
外头的光线黯淡了。有人近前说了声：“城主，要下雨了。”
步烨生眉头微蹙，尚未挑帘子看，这一头的妤姝猛然不睡了，亟不可待掀开另一侧的帘子，探出半个脑袋。
果然外头乌云密布，似有一场大的暴雨一般。夏日午后，常有暴雨。然入夏来，尚未有一场大雨。
不多会儿，就听见远处雷声轰隆，豆大的雨点砰砰砸在车顶上。
妤姝坐在那儿，对面是步烨生，二人沉默相对，一时氛围愈发沉闷。
听见外头雨点很大，她忽然记起楚地的春旱已是很久，楚煜眉宇间的担忧遮掩不了，这观水离楚地不远，看来旱情要得解了。
不经意间，她还是会想念楚都，还有那一人。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
她上次穿过一座城池时，听说过一次关于楚王的消息。那就是楚王卧病在床。
他还活着。
那时，她才舒了一口气，揪着的一颗心竟然第一次有了舒展。一路上，她一直以为自己为躲避追捕、为逃离才一直揪着心。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都是为他。
一路来，她没有听到有关追捕文书，她听不到任何关于楚都那边的消息，她却越来越害怕，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那一刻，她才知道是害怕他死掉。
由楚煜她又想起她的物件，他送给自己的凤钗，她没戴过一次；他送给自己的玄玉，却是为了逃离。
她摸了摸包袱里，没有摸到，忙得打开看去。
她蓦地抬首，目光咄咄逼人：“步烨生！我的东西，还给我！”
步烨生目光淡淡，唇角生笑，“可以。那凤头钗会戴在你出嫁的那日。那玉佩嘛，不若先让我为你保管。”
“你还给我！你个无赖！”她双目生怒，啐骂他。
步烨生眸中生了寒意，话语说得缓慢：“小九，从来只有你，敢这么对我！”
第330章 凤头钗128（）
步烨生眸中生了寒意，话语说得缓慢：“小九，从来只有你，敢这么对我！”
步烨生面上游侠生趣，狎玩风月，混迹江湖市井游刃有余，但绝不是个善类，手段更是令人害怕。
“你的东西，就在我坐下的箱中，钥匙我会交给我的夫人。”他话语轻描淡写，却让人喜欢不起来。
妤姝想与他动手，但想到这两日的抗争都无效，此时便失去了与他争斗的决心。只能坐在那干生气。
*
外头的雨声哗哗，有潮湿的雨气透进来。步烨生掀了帘子外看，见雨水从车顶的檐子如瀑布泄下来。
好一场夏季暴雨。他眉间微微有些担忧。
这时候，有马的嘶鸣声近前。外头，有人大声道：“主人，前方的山口被有乱石堆积，像是山洪所致。”
他眉目间再次思虑一层，雨不过下了一会儿，即便再急的雨，也不至于这么快山洪暴发。
然属下来报，山涧那边积水很深，河水暴涨。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看来是没出门看黄历，走得太仓促。步烨生不由地担心起来。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原路继续走，寻山路去栖风崖那边暂歇。”
栖风崖那边的山路崎岖，然而那里的人与他们寨子向来有交往。
车马继续前行，雨水如注。车内的步烨生开始生出些焦躁的情绪，妤姝看着他，有些担心，不敢言语。
忽然外头喊声震天，似是一群人马从四下冲来。
“主人！不好，有埋伏！”
“速速查明是何来历！”
妤姝此时望着他，目光中有些担心，步烨生本是目光如寒刃，待看到她时，方才暖了眉色。
“小九，待会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出了这里。阿生不会让你有事的。”
妤姝脑海里在想外头是些什么人，闻言一怔，只呆呆点了头。
外头马蹄声、刀剑声、雨声，混乱成一片。
一队铁甲寒兵冲将而来，看样子不是江湖人士而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且一早有埋伏。
战斗很快波及了马车。
妤姝抱着包袱，心里头有些嘈乱，她在想待会情势不好，她要如何逃命。她不能指望步烨生他们，她本来也要逃离。
剑刃相交的声音这般迫近，她看见步烨生绷紧神经，极力按捺住冲动的神情。
忽然又马的嘶鸣声，只听外头大喊一声：“步烨生受死吧！”
一根带血的长矛就这样戳了进来，擦着妤姝的面前，她“阿”的一声，睁开眼时，方见那长矛已被步烨生攥住，他一使劲竟然长矛掰弯。
只听见衣袍擦空的声音，步烨生已经跃出了车身。
妤姝试着掀开帘子查看情形，但见看不清的雨帘中，一片人马混战的情形。步烨生正与一骑马的将军在战斗。
人家用的是长矛和大刀，而他却是用的长剑，在气势上虽被人盖过，然独步山庄的内功和剑术，却绝非浪得虚名。
妤姝没耐心看他们打仗，她要寻机会逃出去，逃离步烨生。这次大雨乃是天赐良机。
妤姝一眼扫到车内那个箱子，一骨碌起来拽那箱子里的锁。
第331章 凤头钗129（）
妤姝没耐心看他们打仗，她要寻机会逃出去，逃离步烨生。这次大雨乃是天赐良机。
她一眼扫到车内那个箱子，一骨碌起来拽那箱子里的锁。奈何那锁太结实了，用脚踹几下没开。
她掀帘看见有人受伤倚在车璧外侧，那人的头盔看上去很结实。她忙得摘了那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