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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无话可说，臣妾却早有安排，想去姐妹们处一同说说话。”妤姝并不在意，而是继续不理会的态度。
他瞥见那发髻上的簪子，心里噌然有了不快。
“素日不见你与谁过于亲厚，如今这样的情形，别人避你不及，你反倒往别处去。试问后宫，除了孤，还有谁处你可以去得？！”
这样的话一下子惹恼了她一般。
“王上真是了如指掌啊！臣妾就是这样一个不想别人好的人，好处不给人沾，晦气倒愿意带给别人。王上殿里高台紫气，晦气自然去不得，这韶华殿更是反党欲孽，王上还是保重御体，少来得好！”
“樊妤姝！”他低吼了一声，目光如炬，“你屡次出言激怒，到底要做什么！”他近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缓慢吐了句：“让孤为你让步，还是自寻末路？”
妤姝神情不屑，讥笑一声，“王上多想了。臣妾并未想做什么，既不指望王上赦免，也不舍得这养尊处优的夫人生活。臣妾只图一时的痛快罢了，言语若怠慢了君王，还望王上心胸宽广，息怒才是。”
这语气哪里是想让楚煜息怒，而是火上浇油。
“告诉我，这么做，你真的痛快了么？”他将她扯了近前，“别以为孤拿你没辙了。”
“臣妾不敢。”她使劲地抽了手，神情依旧冷漠而坚定，“妤姝的母家既是罪臣，便逃脱不开同罪的关系，臣妾不想王上为此兜些没必要的弯子，不若废了臣妾的位份，定了妤姝的罪，我妤姝也不用做什么强颜欢笑。”
她的语气依旧不善，然而至少肯正面说出她的心思，这让楚煜多少松了口气，总强过莫名其妙的猜测。
“你心里在意得很，面上却不会低头。”他点了点头，了然于心，唇角一笑，“这从来是你，不过是越发过分了，果真丝毫不给孤留点面子。”
他松开了她，有些惆怅：“如今孤越发拿捏不准你的心思。楚煜曾答应过你相携至老，你也曾对我说过，在你心里孤要胜过你母家。
第300章 凤头钗098（）
098他松开了她，有些惆怅：“如今孤越发拿捏不准你的心思。楚煜曾答应过你相携至老，你也曾对我说过，在你心里孤要胜过你母家。
樊氏父子谋逆大罪铁板钉钉，楚煜不会逼你选择站边，也希望你不要因着不相干的事苦了自己。”
曾经妤姝的确说过，“樊家是母家，而臣妾是王上的人，自然王上胜过母家。”只是，这话当时却是句虚情假意，那时的妤姝已经恢复了卫公主的记忆。
如今他话的意思，非但不会处置自己这个反臣之后，甚或还劝自己不要被此事累伤。这样的打算多少让她动容。
“的确是不相干的事。当初，樊无期将我这个三妹送入后庭，哪里是希望他这个三妹幸福，至于是何目的，只怕王上最初已经想到，太后老人家也防范过。今时，樊氏一门出事，樊无期尚未伏法，王上若不处置臣妾，又如何安抚前朝后庭的舆论？！”
话中有对楚王艰难处境的担忧，只这样的一句，就忽然让他感动。他望着她一言不发，眉宇间分明是一抹心疼。
“姝儿，你多想了，孤亦多想了。你放心，楚煜是大楚的君王，这句话还是孤说了算。”
他目光恢复了温柔，走来揽过她的肩头，而她眸光点点似有感动，心里却极力在提醒着自己。
不要再次被他的温情所迷惑，不要对他狠不下心。她心里不断划过一些凌乱的画面，耳畔还有樊无期对她的说辞。
于此，她极力绷着一张冷淡的脸，“臣妾不想做这个祸国的祸水，只是不知王上可有什么还办法劝说众人？”
她本是想刺探一下前朝后庭的形势，看看楚王如何为了她这个假樊妤姝而失了君王的判断。
“无人再敢说这祸水之论，孤不会轻饶任何人。你放心，孤自会给你一道护身符。”
隔日，樊夫人便被楚王册封为“珍夫人”，成了与“玉夫人”一样有封号的夫人等阶。珍夫人一称，既免了她的姓氏，更让众人忍不住多联想，珍，乃珍爱之意。
妤姝恭敬地接了黄忠的圣旨，心里却想，这会是那道护身符吗？也不过如此。
*
数日之后，传出樊无期果真反了，三万铁甲逼近楚都丹阳，丹阳城的驻扎守军加上宫卫军也没有三万。樊氏打的旗号是驱佞臣、废暴君，自称匡扶大楚的义举之师，令人不解。
楚煜果然没有坐等他的逼宫之举，他接受了柯毅的建议，没有铤而走险，而是先一举拿下几个参与谋乱的将臣家属，可惜的是樊氏多年筹谋，早有退路，并无有价值的要挟，除了宫里的女人。
众臣没料到的是，楚王却非但拒绝利用樊夫人引诱樊无期，甚或也没有对她有一丝一厘的惩罚，实在让众人不解。
就在反贼和楚军激烈交战几次、胜负未分之时，宫中的人心有些不稳。与此同时，拱卫丹阳的三城五万军力驰援，受不明人群阻拦，驰援军迟迟未到。楚王此时最近的驰援是原本领旨南下的安国公兵力。
（很抱歉，自觉着写得赶了，后面有时间会修改。）
第301章 凤头钗099（）
与此同时，拱卫丹阳的三城五万军力驰援，受中途受阻拦，驰援军迟迟未到。
楚王此时最近的驰援是原本领旨南下的安国公兵力。
楚国国都丹阳地处大楚腹地，内城常规守备军在两万之众，这个数量已经算不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外敌直接危及国都，担忧的是重兵在手的将军领兵入京都，逼宫行废立，发动政变。故而周边三城拱卫京都的将军，也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方能驰援京师。
当此时，各国都城军防莫不是如此安排。
至于其他的将领包括安国公楚焓，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带兵入京。更有甚者，当此时，楚王及其亲信多少因前车之鉴，柯将军更是对楚焓的大军不放心，故而借机上表让其居封地剿贼寇，其实区区贼寇何用安国公的大军。于此，安国公的九万之众在南地名为剿贼，实则为去上疑，按兵不动。
这样一来，楚国虽七八十万大军，但正常情形下不会屯军在京师附近，而是分散在各郡各州。单与晋国接壤就牵涉军力十多万，而吴卫旧地亦是有大批军力驻扎，其余分散众地。一旦叛军各路击破，多线告急，则京师驰援受阻，楚宫便会危险。
楚煜原先断定的是樊无期会利用宫卫军逼宫，提前更换了宫卫将领，然后在他异想天开时一举拿下。最后楚王又放弃此法，果断拿下樊氏党羽的亲眷。
却不料樊无期能极快撤出丹阳，又于外城很短的时间集结三万之众，可见这个准备乃是旷日持久，樊无期一直暗中资助招兵买马。楚煜失察乃是大错。
*
夜晚承平殿，灯火通明。王上一身玄朱王袍，闭目仰躺在王榻上。黄忠备好了安神汤着御前的半夏端过去。
半夏却迟迟不敢打搅，今日一天，王上面色十分不快。御书房中也与几位将领生了气，摔了折子，连柯将军和卫仆射等人都挨了训斥。
青铜的香炉里有沉郁的熏香缭绕，表面让人沉沉入睡，心中却生出不安。半夏犹豫了好久，仍旧是没有胆量打断王上闭目的沉思。
忽而，榻上的楚王动了动，半夏抬首瞧见王上用手揉了揉眉心，想来正是为宫外的情形有了忧愁。
声音传了过来：“端过来吧——”
半夏方才谨慎地呈了上去。
楚煜一面搅了勺子喝了几口，一面微蹙着眉头，似乎聚集了太多的思虑。片刻，他的勺子顿了一下，记起什么，“给韶华殿也送一碗，以后记得。”
半夏一一应下，随后将空碗端了出来。黄忠近前候着，“王上，还是早些歇着吧——”
“不晚。去唤秦皓进来——”
秦将军进来后，黄忠等人习惯了退下避讳。
片刻之后，秦皓似是得了什么密令，大步出了承平殿。
*
连着两日楚王不曾来韶华殿夜宿，想来国事如此，他又哪里还有心思与她会面。
妤姝这样想的时候，竟不是欢畅，而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淡淡的担忧。这种担忧更因着楚煜送来一碗安神汤而愈发伤感。
半夏特意来了一趟，“王上几日处理国事夜不成寐，故而药膳方熬了安神养心的汤汁，王上喝了一半，便记起了珍夫人您。”
第302章 凤头钗100（）
“王上几日处理国事夜不成寐，故而药膳方熬了安神养心的汤汁，王上喝了一半，便记起了珍夫人您。”
半夏处事谨慎，向来会替主子把事做圆，故而深得楚王器重。妤姝自然也晓得这一点。只是如今因着身份不同，对半夏的感觉反倒没了以往的信任和喜欢。
半夏本人也早已觉察出樊妤姝对她的微妙变化，故而传了话之后，也并不作停留，速速离去。
妤姝喝了汤后，却也没有一时睡着。她也闻听了丹阳不妙的形势，然心头上此时说不上是喜是忧。
“墨兰，给我弄些酒来——”
“主子，您不是刚喝了安神汤？这酒还是免了吧。”
墨兰素日也不常见她喝酒，如今喝酒定是心里不痛快。
“王上哪里是让本宫安神，这酒才是解忧安睡的良药！”妤姝只记得喝了酒会睡去，第二日便会记不得昨日的事情。
珍夫人的语气硬了不少，墨兰虽不明白话里意思，却也只得依了她的意思，拿的是王上特意为夫人备的西域葡萄酿。
三两盏薄酒下去，妤姝一时觉得心思清明，并无醉意。待起身站起来走两步的时候，方觉出脚步酥软。
这西域葡萄酒常酒劲在后，墨兰并未知晓，尽着主子喝了不少。
这会儿，妤姝不但脑中恍惚一片，就连这心中也是七零八乱，不但没解了忧，还勾起心中最深沉的纠结，满脑满心竟然都是夙年之痛和心中的一人。
她脚步虚浮在墨兰搀扶下，寻了榻趴了上去，她今日闲来寻出那枚凤头钗，此时头上恰巧就戴着它，钗子的珠玉亮洒洒地铺在枕头上，心里恍恍惚惚中似有一人，这个人好似楚煜，却又不似。
楚煜，楚煜，为什么你要是楚王……
既是今生为仇，为何要有樊妤姝与你相识……
理智上，卫公主痛恨的是楚王，为了这份国恨家仇，她自以为自己对他的感动和不忍，不过是曲意逢迎。然妤姝的内心一直为此纠结痛苦，到如今似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不能挪移，却堪堪压得她窒息。
墨兰听见她迷糊中说些梦呓一般：“别再对我好了……”
“宋玉，宋玉——”
这个宋玉是谁？墨兰终于记起半夏提及王上曾化名宋玉。
*
二日，晨曦映照了进来，妤姝揉了揉发胀的脑门，方才觉出日上三竿。
侍女进来侍奉时，妤姝问道：“墨兰呢？”
墨兰外头正忙着并不知道，待丫头出去喊她，她才忙不迭地应下：“来了，来了——”
她进来时手上还带着活计，“素日见主子似是不喜墨兰，今日第一次没有侯在跟前，偏巧您就叫了。昨日主子醉了，这衣服和钗饰换下来，墨兰生怕别人弄坏了，少不得要亲自整理。”
“你倒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