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宫传言又有了几样。樊氏先有贪腐在先,于今,将在外军令不受,幸亏王上早对樊氏一门早有防范,而对樊夫人之宠也不过是遮人耳目。京东将军樊无期早受到了牵制,实则名存实亡的将军,反倒是王上牵制樊氏的一个质子而已。
因为战事新起,这个元宵佳节格外清冷不少,原本的欢庆活动也低调了不少,只在宫中小规模热闹了一番。
而妤姝这晚却以身体不适推辞出席晚宴,席间虽有歌舞助兴,然楚王的面上一直沉静微冷,玉夫人与姬妾们开了些玩笑也虎头蛇尾,没了意思。
不多久,太后要回去早歇息,楚王也以他事退了宴席。余下的姬妾也各怀心事。
直到有人提及北地战事,众人才顾及着说了心中的担忧。樊将军擅自出兵,战事随即一触即发。
“难怪樊夫人今夜不露面,要是换做我,我也不好意思了。”
第289章 凤头钗087()
“难怪樊夫人今夜不露面,要是换做我,我也不好意思了。”
“这新年刚过,便传来打仗任谁都不好受。”
“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们几个喝茶饮酒,不谈国事。这后宫不能干涉朝政,议论国事。”
“这樊夫人可是天天陪王伴驾,出入御书房、拙政园,我等姐妹们不过是偶有感想抒发一下,难不成就成了妄论国事?”
“可不是啊,这樊妤姝岂止妄论,只怕还干涉朝政。”
颜姬听了仍旧是一言不发,只心里为王上担忧起来。
*
今夜妤姝一个人披了披风去了望月亭,湖边,已有方向飘来了几只荷船灯。她蹲下身子,捡起从另一方向飘来的船灯,细细一看竟是一句:祝君得偿所愿。
妤姝不由地想起当年与楚煜一同湖边许愿的事。如今,她才晓得自己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
好一句祝君得偿所愿。
她在想,楚王的愿望当是一统四国,国泰民安。云卿的愿望便是可以起兵兴吴,连樊无期的野心也自诩壮志未酬。而我卫国公主,却身陷仇人的后宫,甘愿沦为棋子,以期报仇雪恨。
她将自己的船灯放了出去,上面未着一字一墨,只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句:早日离开这里。
她只放了两盏,便起身欲要折回去。却见那岸上下来一人,身边还有人提了灯笼跟了过来。是楚王。
他一步步下了阶,来到湖边蹲了下来,捡了一盏灯,上面写着:祝君得偿所愿。
他念了出来,妤姝微微一惊,担心他误会,却终究没有解释。
楚煜见她不言,并未追问,只淡然一笑道:“孤这儿还有一盏,希望与你一同放了。”
二人默契地一同放了船灯,之后再次沉默无语。
良久,他问:“你风寒可好了?”妤姝便是借口风寒几日不见。
她微微抽搐了一下鼻翼,“好些了。”
“那便好。孤今夜去韶华殿可否?”他竟直截了当。
妤姝愣了一下,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整个后宫都是王上您的家,臣妾那儿也是,怎敢拒绝?”
“仅仅因不敢拒绝么?孤倒是希望,你是真心盼我前去。”
*
月色流觞,映照在人心格外动人。
沐浴之后,妤姝为楚煜更换睡服,楚煜提议不若饮些酒,赏会子圆月。妤姝笑道:“既是王上这酒未喝得尽兴,臣妾便陪王上小酌。”
酒喝了几口,楚煜眉宇间似存着忧虑,他侧过头,瞧了她一眼,问道:“你为何没问孤任何的事?关于你的兄长——”
她斟酒的手一抖,沉思一番,方才答:“臣妾不想知道。”
“臣妾既为君妇,便是王上的人,母家何人何事虽与臣妾有关联,却不如王上的事在妤姝心中重要。王上何必再为这些事为臣妾心烦。”
“你这般想最好。姝儿,你知道吗?樊建平冒然举兵,孤十分被动。虽然与晋国难免一战,但孤尚未做好万全准备,大楚尚有吴卫残余潜伏其中,朝堂和边境君臣不能同心,此乃大患。”
话至此,他顿了顿,笑道:“罢了,孤不该与你说这些。”
第290章 凤头钗088()
话至此,他顿了顿,笑道:“罢了,孤不该与你说这些。”
待酒酣之时,妤姝面上染了绯红,嫣然娇美,楚煜半醉半醒,近前揽过她一声轻笑,“夫人果然美得罪过。”
榻前,他俯下头细致亲吻她的红唇,另一只手却抽掉了她发髻上的玉簪,二人双双倾于榻上。
只听那玉簪清脆的一声低响,被掷于地上。
这一声,不仔细听,未必会被察觉。
妤姝的心神却倏尔清醒过来,她略有些慌乱地推拒了他,侧首见那枚簪子只是滚落在地上,并未损坏,方才放了心。
而他神情一顿,到底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再也没了兴致。
他有些疲惫,仰面躺在榻上,衣袍散乱,并未盖被褥。而妤姝一侧已收拾妥帖,一言不发躺着。
良久,听见他呼吸声渐起,她侧翻了身,见他已经睡下,方才为他盖上被子。
暗夜中,有凉薄的酒气飘来飘去,她一时难以入眠。
*
数日后,听闻朝廷连发两道诏令停战议和,然而镇北将军并不领命。朝中也有一些年轻将领不明白楚王的意思,认为停战议和是他们武将的耻辱。
而承平殿里的楚煜却思虑得远要多。
一身铠甲的上将军柯毅年近四十,身姿魁梧,器宇轩昂,他在向楚王陈述,言辞有些急切。
“王上为何迟迟不发剿令。樊建平拥兵自重,拒不受命,篡逆之心几近路人皆知,至于樊无期巧言令色、朋党众多,数次矫旨不遵,桩桩件件皆有眉目。王上在等什么!”
“最新消息,樊无期虽手无实权,然仍可调动旧时部下将领,已应了王上向来的担心,他绝非善类。若王上再不动手,难道要等他们兄弟里应外合,国都危矣!”
楚煜倚在王榻上,认真听着他的话,眉宇间一片凝重,“柯毅,你向来心思缜密,孤十分看重,如何今日这么性急?孤想逼他们出手。孤倒要看看他到底何等胆量,敢逆天谋逆!”
“王上为何不用出奇制胜,反倒诱他出手!臣建议,没有万无一失莫用此计!”
“孤王倦了。一次次倒是出奇制胜了,可谋逆出了一桩又一桩。孤想看看,我坐在这榻上,等着他们前来。”这是诱敌深入,以退为进的策略。
柯毅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国事情形:“今王上一力议和,而晋国方面提出苛刻的议和条件,我们大楚自不会答应,惟有一策,尽量延长议和时间。但樊建平在军中势力久矣,北地来报他以君王身侧有佞臣,拒不交出兵权,还联络了好战将领,大有一呼百应之趋。臣十分担心,请王上及时圣断。”
这是楚煜的担忧,他沉眸森寒,舒了口气,满是忧愁:“但若孤王下诏应战,势必与晋国大战,然大楚国内情形不宜再与晋国为敌,只能隐忍。孤,不是一个好君王。”
他起了身,走下阶:“樊建平在军中势力日渐膨胀,树帜造反只是早晚而已。樊无期更是心怀鬼胎,一直暗中筹谋,里应外合对楚宫不利。”
第291章 凤头钗089()
“樊建平在军中势力日渐膨胀,树帜造反只是早晚而已。樊无期更是心怀鬼胎,一直暗中筹谋,里应外合对楚宫不利。”
渐渐他语气变得邪肆,呵呵笑道:“柯毅,你说窦氏谋反孤不计前嫌,却换不来他的忠心;冯子勤与孤有生死之交,其弟却一心谋逆为何?上至孤的兄弟,下至臣子樊氏,个个都要这个位子。
孤辛苦得很,还要背负暴君的骂名。是上苍对孤不满吗?孤是不是要向大楚黎民发罪己诏?”
他语气有些悲痛,带着满满的自嘲味。
“君臣各有道,然人有九等、七情六欲不同,乱臣贼子哪朝哪代都有,岂是君王之错。窦氏通敌,臣以为因他始终放不下父辈的罪孽,一个人背负罪孽自然诚惶诚恐,故而本不应该得到重用。而冯子勤谋逆,臣下觉得与樊氏撺掇有关,若不是因王上处置得力,樊无期才暂退锋芒,不敢越矩。”
“当初,王上若听臣下的建议,借樊成虎贪腐一案拿下樊无期,如今何必担心他们里应外合?!”
言语间对楚王也有不满,楚煜并未生气,他面色沉郁,沉思片刻方道:“上将军柯毅听令,孤命你暂统京师,留京待命。宣程将军、卫仆射、段校尉入承平殿听诏!”
京师严阵以待,然内紧外松,外头看着一片祥和。
……
惊蛰过后,楚王微服出宫,与樊夫人一同出宫前往花安寺祈福。当下内忧外患,王上却有些一意孤行,仍旧偏爱樊夫人,越发让一干近臣担忧不已。
一场春雨过后,远山空濛,绿意晕染,空气里仍弥漫着冬日的寒气,沁人身冷。妤姝穿着锦裘从后院厢房而出,看着园中潮湿的石径,仿若自己的心,她每一步走得缓慢。
厨房,侍女在那熬着粥,侍女回头见是樊夫人,手一抖,差点被热气烫到。
“奴婢见过夫人——”
“我来瞧瞧这粥熬制的如何?你且忙你的便可。”
她近前而来,拿勺尝了尝,侍女则站在一边候着,“还差些火候。去拿些冰糖放入。”
侍女离开后,她极快地掰开镯子,镯子是中空的,从里面倒出一些药面悉数撒入粥中。她做这些时并无慌乱,心中反而有些释然。
这感觉好似,终于下定决心,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樊无期派人送她这个镯子,并告诉她这几日是动手好时机。今日若出事,她也可以顺利逃出寺庙。如今樊无期万事俱备,只差她这一行动的配合。
如果京都传出楚王不测的消息,朝野内外必然惶恐万分。而樊无期外有手握重兵的兄长,内有为其效忠的将领亲信,便会趁此机会一举控制京都,内忧外患之时,诸王侯不得不考虑樊无期的条件。
此时卫公主久平心里想着的是,楚王出事,大楚虽混乱不堪,但尚有将相王侯,楚穆王六子楚焓尚在,他樊无期想取胜却也非易事。
不过,到时候吴卫余众必然东山再起,三公子复国大业可成。她久平公主的生死并不重要,国仇家恨得报才是目的。
第292章 凤头钗090()
不过,到时候吴卫余众必然东山再起,三公子复国大业可成。她久平公主的生死并不重要,国仇家恨得报才是目的。
樊无期曾劝说过她,太多的人希望楚煜灭亡,公主之举是顺应民意的义举,用楚王的头颅祭奠吴卫宋三国的亡灵,乃普天同庆。彼此各取所需,互帮互助,何乐不为?
她那时心里讥笑,樊无期不过是权欲熏心之辈,冷酷残忍比之楚煜有过之而不及。可那又与她卫公主有什么关系?她心里乐见大楚内乱。
*
廊子里,她走在前面,侍女端着斋饭在后,拐过弯,便是后院厢房。
房中,一身深蓝锦裘的楚煜,在来回踱步,似是专等她的到来。出了宫,二人的相处少了礼节的束缚,越发轻松自如。
侍女依礼退下后,她亲手为楚煜盛上粥。
热气缭绕,有香气萦绕。他鼻翼吸了一下,有些迫不及待,“嗯,闻着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