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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姝儿跪地，“臣妾跪求王上——”
无人理她。仿若空气一般。姝儿心里痛着，更兼着自己如傻子一般候着人家恩爱，却又为了父亲不得不忍。
殿里嬉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王上，樊姬在殿外跪地半个时辰了。”
“她喜欢便跪着吧。”
楚煜目光寒凉，只轻描淡写一句。楚王料到何事，故而来个不见。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迫近正午，秋阳正娇，妤姝双目发眩，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的摇晃。
黄公公前来劝说：“王姬还是暂且回去吧，王上已与乔姬去了后殿用膳，想来不多久就午歇了。不是咱家多嘴，如今王上正在力整军腐。这个节骨眼，您何必去触王怒。别说于事无补，更待您今后在宫中愈发艰辛啊。”
妤姝知道素来黄公公待她不错，这番话也全是好意，尽管心有执念，却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又想着连黄公公都如此说，父亲必是凶多吉少了。
她一声不吭缓缓爬了起来，神情颓败，目光怔怔，只说了句：“公公好意，姝儿不会忘。”说罢，她便木木地离去。
黄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声，甩了拂尘离去。
*
午休过后，妤姝得知王上在御花园，于此，又寻去了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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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凤头钗030（）
午休过后，妤姝得知王上在御花园，于此，又寻去了御花园。
那木芙蓉下，乔姬娇美如花，而楚王一身浅衣休闲袍，在那闲闲说着话，好一个鹣鲽情深的和谐画面。
思及牢中的父亲，樊妤姝顾不得体面也，上前行礼。
“臣妾见过王上——”
楚煜回了身，眉宇间淡淡的不悦，只冷冷道，“樊姬？来此何事？”
明知故问。妤姝心里恨不得想骂人，面上也只能敛了性子。
“妤姝刚刚听说，家父樊成虎被关入死牢——”
话没说完，楚煜语调一变，“孤说过，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预！”
妤姝一急，语气愈发坚定：“可他是臣妾的父亲，妤姝不能不问。恳请王上重审这个案子，臣妾相信家父罪不当诛！”
“好一个罪不当诛！他为人父，更是为人臣子。郭宣的案子，孤皆都有过目，不曾冤枉。”
闻言，妤姝顿觉无望，遂噗通一声跪在楚煜面前。
“臣妾恳请王上赦免家父死刑，家父年近花甲，也曾战功卓著，难道就不能抵罪豁免么？！求王上开恩赦免！”
“战功卓著，故而才置国法不顾，贪污徇私，祸害国家！孤岂可为你妇人之念，滋长这等恶习，更不可包庇！”
说罢，就拂袖离去。
乔媚娘也是才晓得樊姬所为何事，神色也随之顿变。
只见那樊姬不肯放弃，起身追了王上。她失了体统，阻住了王的去路。
“王上之前说的难道都是些哄骗之语？今姝儿的父亲，王上只问过不念功，可曾想过满朝文武？又哪里想过姝儿的一丝一毫？！”
她没有屈身，反倒就那样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眉眼发红，泪水流淌，秋风吹乱了她的碎发，显得她愈发憔悴失仪。
楚煜只冷眼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没有理会她，继续前行。
妤姝想到父亲，她骨子里的执拗再次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却不顾体统，上前拽住再次前行的王上。
她的手扯住了他的袍袖。
楚煜目光清冷，扫向这只抓住王袍袖子的素手，并不觉得很意外。这才是那个丫头。
在目光的逼视下，她遂松了手，却又伸开了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如此有失体统的举动，实属大逆不道，在场的，侍女宦官皆都失了色。
“求王上赦免！”
泪水冲刷了她清丽的妆容，满目悲凉，她一字一句道：“若王上今次执意不肯，就请先赐臣妾一死。不然，妤姝此生也必然恨透王上！”
这个樊姬果然是不要命了。
身边的黄忠十分担心，原以为这个樊妤姝性情改变不少，没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初入御前的情形，果真性子拧得很。
王上的怒火上涌，却似乎隐忍下不少。
“荒唐！既然你一心忤逆求死，来人——”
这时候，乔姬却近前跪下来求情。
“求王上开恩！樊姬不过是为父求情，其孝心感人。虽有鲁莽失礼，请王上念在她一片孝心，不欲追究！”
“好啊。你媚娘自是良善，只有孤不近情理！”楚煜正在气头上，任何求情都让他不悦。
第234章 凤头钗031（）
“好。你媚娘自是良善，只有孤不近情理！”楚煜正在气头上，任何求情都让他不悦。
“求王上法外开恩！”乔姬再次恳求。
他呵呵冷笑，“孤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免樊姬冲撞之罪。余者不可！”
妤姝心痛不已，对楚煜的冷心冷情感到失望，思及上次他的那些好言好语，今时方觉得如梦初醒。
“原来，王上所作所为，都只为今日的筹谋，对吗？”
她满面泪水，一字一句。
“你一心要除掉樊家？姝儿错看你，还一心等待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就是这个？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妤姝声泪俱下，犹如控诉。
王上胸前起伏，怒气上涌，面上更可怖得很，黄忠早已经退下一边的人。
然而，今日御花园的种种，势必传遍阖宫。
“放肆！”他沉声道，“樊姬失心疯，御前冲撞失仪，即日起禁足韶华殿！”说罢，大步离去。
妤姝颓然瘫坐在原地，只凄然笑了出来。
*
下午，听说乔姬又为樊姬之父求情，王上虽然感念她的良善，却明确告诉她不要再管这些事。
黄忠听说了此事，却有些看不明白。尽管素日这乔姬性子温淑，却也并非无心机之人，对樊姬岂会有此真心，更何况王上盛怒之下，她怎敢冒着失了宠的风险，去触怒王上呢？
后来，乔姬颓然离去。王上一人去了拙政园。
荷风阁，这个时日有些凉爽，自上月在此醉酒宠幸樊姬，王上不曾来过。阁中轻纱帷幔收起，阳光洒近阁中，王上独自一人在阁中。
不多时，琴音飘出。
王上极少弹琴，今日情形着实让他大怒，这个时候，王上出乎意料去弹琴，让黄忠很是纳闷。
琴音袅袅，并无伤感。是一曲徐缓动听的流水曲，仿若能涤荡人心，让人心一时安静下来。
楚王弹了大会儿的曲子，随后才去御书房。
原以为王上定是释怀了今日之事，却未料晚膳时候，仍迟迟未出。待黄忠提醒两次，方才传膳御书房，大略吃了些许。
是夜，秦皓在外头候到很晚，见黑漆漆的夜里，御书房的灯盏灭了，又亮了。
已是这个时辰，王上却没有回承平殿安歇。
入秋开始发凉，秦皓穿得单薄，饮了点薄酒在廊子徘徊。忽然，只听侧门帘子拨动，回头见里面闪出一个人影，身形挺拔。
灯火阑珊下，秦皓见是王上，心头微纳闷王上怎么不从正门出。
他近前，“王上——”
楚王不言，只低声吩咐道：“连夜让柯将军入宫。”
秦皓不敢不从，只应诺了，随即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远处的黄忠这才近前，尚未问候，只听那王上已经发话了。“你跟来，孤有样东西给你。”
内室。楚煜拿出一个匣子，神色微有踌躇。
良久，他将匣子递给了黄忠，嘱咐道：“这个私下给樊姬。对她说，孤不能安歇时，便拿出这个看。他日，她若愿意，就再拿回来给孤。”
黄忠只好好允诺了。待拿了匣子出去，却犹如拿了烫手山芋。
（此为正确章节）
第235章 凤头钗032（）
黄忠只好好允诺了。待拿了匣子出去，却犹如拿了烫手山芋。
不知匣子内有什么东西，这让他好奇，却不敢查看。
“入夜，不要惊动了旁的人。若明日，孤听到些传言，譬如，黄公公去韶华殿送了个匣子。孤就治你办事不周、违抗君命的大罪。”
当时，黄忠拿着那匣子的手都有些抖。
这入夜时分，能不打搅吗？这匣子不能外人见了，那得内室里给。可这个时辰，自己一个阉人怎么能入内室？思前想后，他决定请半夏一同前去。
半夏也觉得此事不好办。既然王上不想声张，必然是一些很私人的东西。
“黄公公，我们快些去，说不定樊姬尚未休下。”
二人走得有些急，却未料到暗夜中灯火不明，脚下一个不注意，黄公公差点绊倒。
匣子忽然开了，似掉出来一个东西。却什么也没看见。
坏了，黄忠只觉得脑袋透凉，王上亲手交予的东西可不能出差错啊。
千万别是珠子一类的，若钻到狭缝里了，自己这辈子有可能毁于一旦了。半夏索性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再无其他。
打着灯笼，那黄忠弯腰在地上焦急寻找，因着没看清楚是何样貌的物品，一时无处可寻。
“这可如何是好？咱家的老命休矣。”
闻言，半夏也跟着寻找，她素来心细周全，不多久她从半明不暗的叶子上拾起一个物件，系着红绳。
应该是它。半夏拿起来，借着光亮，见是用发丝编的千千结，用红绳系在一起。
半夏知道，民间有个习俗。红绳结发梢，白首不相离。
仔细一看，是两截，一截是做工细致的发丝千结，另一截子却是剪下的发梢，用红绳系在一起。放入匣内，空间正好。
半夏如此聪慧，心中顿时了然。
*
韶华殿，并没有灯火通明。
待黄公公前来，只有外头的婢女急急而来，行礼。
“回公公，王姬身体不舒服，早就睡下了。奴婢几个也是刚刚得知公公而来。若有事宜，不妨让奴婢们转告王姬亦无不可。”
黄忠面色不悦，“大胆！你们是何身份？！既是王姬不舒服，你们也该搀扶起来。咱家入内殿宣旨意便是。”
却不料，那些丫头却执意不肯。
这时候，王姬的近身侍女柳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向黄忠和半夏恭敬行礼。
“黄公公，半夏姐姐，实在失礼。王姬身体大不舒服，服了药睡下了一会了，让奴婢在此守着。”
闻言，黄忠不由地心疑。今日王上虽然惩罚樊姬禁足，然料想樊姬不至于将怨气发在自个身上。若是生病，也不至于不让人入内。
难道这个樊妤姝心性这么高，连王上的旨意也拒接了吗？
黄忠和半夏互相对了下眼。
“既如此，半夏身为御前侍女，便去王姬内寝，替王上探望一下。”
柳儿等侍女拦住不让。
半夏心里有疑惑，喊了一声：“大胆！王上口谕让御前来此，尔等宫人怎可阻拦？！”
说罢，半夏就携了那个匣子入内。
第236章 凤头钗033（）
说罢，半夏就携了那个匣子入内。
榻前，帷幔放下，静悄悄的，似乎榻上的人对外面一无所知。
半夏入前，看着榻上的王姬侧里不动，似是睡熟。
她恭敬行礼：“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