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放了竹简,拿起案前的杯盏,喝了口茶,没有抬眸,话却传了过来。
“过来——”
妤姝不敢不从,“诺,王上。”
小心翼翼走了过来,立在王的身边再次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鼓足勇气:“王上……您是捏肩膀?还是——捶腿?”
于此,楚煜有些讶然,抬眸打量了她的模样。
今日丫头特意化了宫妆,看似端庄,实际上一个眼神和习惯的小动作就出卖了她。
“你擅长?”
妤姝还是七巧时,锦绣楼来得爷哪一个不是唤姑娘近前捏肩捶腿。
“呃……没,没有!不过,奴婢可以学着来——”
楚王不再说话,而是目光瞟向桌案,语气无一丝温度:“把磨研好,添好香。”
妤姝见是方刻着桃花的青墨玉砚,有些微微奇怪,她原以为会是些龙凤麒麟散着祥瑞气息的宝砚,另一边是散着沉水木香的文具。
第84章 冬狩伴驾(3)()
妤姝见是方刻着桃花的青墨玉砚,有些微微奇怪,她原以为会是些龙凤麒麟散着祥瑞气息的宝砚,另一边是散着沉水木香的文具。
妤姝先接了半夏递来的香茗,她见是三样香,玉安房的龙涎香,紫檀阁的木桂香,云椒芷兰香。
素日,正式场合,王上会不假思索用龙涎,只是妤姝记得初见楚王,却闻到了一股淡淡若无的芷兰,原是她恰也不喜欢其他两种香,便选了芷兰为添香。
于此,楚煜面上虽不说,心里却是喜欢的。
她取了砚石,只见砚的纹理缜密,坚润如玉,磨起墨来无声无息,所用的松墨光泽如漆,墨香清郁。
大帐寂静无声,只听见竹简翻动的声音。刚才忐忑的心,这会子也跟着安宁下来。
待磨好了墨,妤姝又从宫娥那里接过宣纸,为王上细细展平纸张。
楚煜蘸了墨,收了收袍袖,在宣纸上下笔,只晕染了一横。忽又顿住,“美人识字否?”
妤姝被问住了,七巧时就认得字,入宫前又临时抱佛脚,补了琴书。
“回王上,家父为妤姝请过师傅,些许认识几个。”
只不料,王上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他说:“你且退下吧——”
只要无事,妤姝乐得轻快。于此,她应声退下。
楚煜却轻叹了口气,刚刚差一点忘掉了她的身份,只因她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阿九,他便极容易沉浸于此,竟是忘记她是樊妤姝。
这种美好的感觉,一刹那被她的真实身份搅没了。
——
妤姝再次近前侍奉王上的时候,是傍晚时分。王上刚从外面而来,一跃下马,上身暗朱窄袖的劲装下着酱紫窄袍,大步入帐。
今日是冬狩第一日,上午举行了仪式,下午王上换了窄装在附近骑了会儿马,明日才是真正的冬狩。因着溜马这会子楚煜出了些汗,进来就吩咐要换那件宽松的袍子。
半夏先入前,开始为他更衣,又从墨玉手里拿过那件料子十分舒适柔软的宽袍,欲要换下。妤姝插不上手,故而早就躲得远远。
她在那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新近发给自个的暖帽,真是稀奇,楚国的冬日冰雪日子并不多,故而她不记得自己戴过这等暖帽。
楚煜在半夏的引导下,穿了半个袖子,目光似无意间瞟向那边无所事事的妤姝,这穿衣的动作微顿。
半夏怎么会不明,故而这动作也跟着住了。果然王上说:“让她过来给孤更衣。”
帐里并不安静,半夏欲要过去寻妤姝,在那玩耍的妤姝却没听见,直到楚煜喊了句“樊美人!”
妤姝才如梦初醒般,冒冒失失地应了句:“呃……妤姝在——”
她目光投向楚王,指了指自己,“您叫我?”
楚王面色微沉,“樊美人,你可记得你的本份?”
妤姝只得趋前为楚王侍奉穿衣,说实话,这侍奉人更衣,尤其是侍奉已经被下人惯出毛病的王,这差事不好做。
第85章 冬狩伴驾(4)()
妤姝只得趋前为楚王侍奉穿衣,说实话,这侍奉人更衣,尤其是侍奉已经被下人惯出毛病的王,这差事可不好做。
妤姝还是七巧的那会儿,尚没做过侍奉人的细活,做了樊小姐更是别人侍奉自己的份,更兼她的性子并非贤淑,何况还是自个看着老大不舒服的楚王。
于此,这更衣一项就没有做好。楚煜有些生气,因着半夏等人已经退下,只得自己动手。
他拨开了她为他正领的手,自己收拾妥当。这丫头非但茶水侍奉得不好,这更衣更是糟的一塌糊涂。
却见那丫头非但不当回事,还拿回来一件绒马甲。
“王上,穿上这个吧。刚出了汗,这么单薄容易着凉。”
楚煜冷冷瞧了她一眼,到底,伸手接过马甲穿了身上。
*
晚膳后,楚王看了会儿书,仍旧是只让妤姝近前侍奉。
“燃上熏香——”
“茶凉了。”
“给孤拿件外袍。”
“炉火添些炭——”
楚煜炉火前翻着书页,似乎看得正热闹,时不时点头。他漫不经心地吩咐这那,而妤姝蹙着眉,心里已窝着火。明明有自己的侍女,却里外让自己一人奔波。
刚歇了口气,又一句,“茶又凉了——”
妤姝碎步上前,拿了杯盏离去,不多会儿回来。
楚煜依旧注意力在书上,漫不经心地接了茶杯,呷了口。
“噗——”,水太烫,楚煜不期然喝了大口,啐了一地,还溅湿了袍角和书。
妤姝忙得拿了绢子为王上擦拭衣袍,楚煜来不及发火,只因他的书湿了。
他一把抢过绢子擦拭自个的书,然而还是湿了大片。
妤姝忙得跪地认错,故作懊恼道:“王上恕罪,奴婢失职了,忘记提醒王上茶烫。”
心里却暗暗解气,烫不死你!
妤姝正按照楚王的意思在炉火旁烤干书。楚煜则进了内帐换了件袍子。
待出来后,他穿了一件汉白袍,多了几许温润如玉的翩然气质,倒不似素日威严冷酷的王上。妤姝转头看过去,脑海里忽然有一瞬间的停滞。
这种感觉有一抹熟悉,却不应是楚王,那应当是,莫非,莫非是云卿?
忽闻到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原来是烧着了书。
她“啊”地一声,将书一把扔了,仿似烧着手一般避之不及。
楚煜来不及多说,一把捡起自个的书,然而——
他的爱书,此时已经烧掉了一半,早无回天乏力了。
妤姝这才意识闯了大祸,杵在那儿,表情似哭一般,“呃,对,对不起……妤姝不是故意的。”说着竟是用袖子抹了泪。
不远处的半夏很是担忧,她自侍奉王上两年,从未出现这等严重失职的事。墨玉一边却暗暗偷笑,这下子,让你樊妤姝吃不了兜着走!
楚王生怒,向来极少惊天动地,但发怒前的压抑沉闷令人窒息。待石破天惊的一句,就轻易地打发了一人,所以半夏最知道王上性格的捉摸不透。
妤姝看不清情形,只见楚王将那本残书扔了一边,袖袍收后,几步回到了坐榻。以为还有所挽回,她又多此一举地说了句:“王上,这是本什么书,或者……妤姝能寻到同样的一本。”
第86章 冬狩伴驾(5)()
“王上,这是本什么书,或者……妤姝能寻到同样的一本。”
楚煜蓦地抬眸,眸中已是隐忍着怒意:“孤的书去哪里得来?”
“既然是书,就能有类似的,岂会只一本?”
半夏为樊美人捏了把汗,即便有类似的书,但只要是王上接手了,那便是独一无二了。
只是奇怪的是,王上竟然默然不语,似乎在思虑美人的话。
于是,妤姝走上前捡了那本烧焦的书,翻了几页,希望能看出书的名字。
其实,楚煜不过是在回忆一个画面。刚才自个抢书的情形,触动了记忆的阀门。
他记起袍子被阿九扔进火堆里的情形。如今,虽不是袍子,然妤姝的口气像极了当年的阿九。相比之下,阿九更飞扬拨扈。
众人见王上不答话,还以为暴风雨要来了,都屏息敛气,不再敢言。
良久,楚王似梦回一般,面上的怒意消散,却形容落寞。他挥了手示意,黄公公意会,退下了不远处的宫婢,只留下了樊妤姝。
*
妤姝一人立在阶下,有些摸不着头脑。须臾,只听他说:“妤姝,你过来——”
这是楚王第一次唤她的名字,语气少见的温和,真是奇怪了。
她小心趋前,蹑嚅着:“妤姝弄坏了王上的书……您不会?”
他接了话,“是该责罚。就罚你陪孤说会话,而且要句句真心。”
“奴婢谨遵便是。”
妤姝虽为美人,然在称呼上依旧是奴婢。
当时王的妻妾是指王后和夫人,连姬尚且不过是侍妾身份,颜姬之所以位尊,全因着楚王宠她。至于美人,不过是比宫婢身份略高,有侍寝的可能,若得幸有可能成为王姬,那才是王的女人,算是主子身份。
妤姝到底保持在一个距离外,楚煜见了,微微一笑,伸了手给她,“到孤跟前来——”
闻言,妤姝愈发胆怯,毕竟这是晚上,而且他是王,他想做什么自然可以做什么。
她犹犹豫豫地伸手,尚未递过手,楚煜忽而一把反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劲,她已经在他怀里。
妤姝的一颗心差一点跳了出来。
楚煜哪里会不晓得她的抗拒,便微微松开了臂弯,“妤姝,你幼时,在别的地方待过么?”
妤姝眼珠子一转,果断拒绝:“没有。奴婢极少出樊府。”
她说谎多少有些心虚,抬眸,猛然对上楚煜的目光,便眼神躲闪。
却为何他噙着笑意呢。
“樊将军治府向来严谨,果然不假。”他话头一转,“只是,孤听你的口音却不似纯正的丹阳话。”
老奸狡猾,挖坑等着自己呢。
“呃……我幼时性子内向孤僻,多与乳娘一起,又不喜与人交往……乳娘不是丹阳人。”
“你乳娘?过些日子,孤让她入宫陪你可好?”
“多谢王上体贴。只是,只是……乳娘去世快两年了。”
樊妤姝的乳娘在樊府的那场大火里烧死了,而妤姝也是在那场火中毁了容貌。
虽是冬日,妤姝只觉得要出汗。幸亏这乳娘不在了。
于此,这楚王也不再深追究,只“唔”了一声,似是信了。
他吩咐了一句,“去把棋盘拿来——”
待取了出来,却听楚王说:“陪孤下会儿棋。”
“回……回王上,奴婢不会下棋。”
第87章 冬狩伴驾(6)()
待取了出来,却听楚王说:“陪孤下会儿棋。”
“回……回王上,奴婢不会下棋。”
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樊妤姝怎么能不会下棋?
这下又扫了楚王的兴致,自打这丫头御前侍奉,似乎没一样让他舒心的。妤姝只觉得自个攥紧的手心有些湿。
果然,楚煜面色一沉,目光投了过来,“那你会什么?”
会什么?
樊府千金是应该琴棋书画都会的,可她七巧琴技还算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