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楚王煜登基之前,楚太后过了一段流亡日子,一耳失聪。且素来太后以修佛为名,鲜少热闹。后宫姬妾皆例行去常乐宫请安,皆不敢如芙蕖一般性子放得开,生怕扰了太后清修。
太后一边喝着茶水,吃着身边侍女剥的金橘,不紧不慢说道:“听闻冬狩在即,你们年轻人都去热闹了。不过,这京都守备、狩猎园的安稳万要小心。”
“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当安排周妥。让您老人家多惦念,实为儿之不孝。”
“听听,严初。你们的好大王给你做了好榜样,我这一多说,就以不孝挟持。哀家不想操什么心,只一点你们年轻人素来仗着身子骨年轻,不加爱惜。这冰天雪地的,偏偏大老远来冬狩?”
“母后如此说,便该是严初的错处。素是儿臣年少莽撞,每年来闹腾一场,却让母后跟着担心——”
“罢了,你们别都说些好听的。适才楚煜嫌我多操了心,你这小子又来添油,还不是就为了热闹?秋华,给我寻御驾前的人来。”
太后指了御前的人,“你们几个都听着——”
内侍总管黄忠和侍女半夏、锦溪趋前而来,小心聆听。
“天寒地冻,大王起居、行程更要格外细致周到,若出了一点差错,哀家拿你们是问。”待黄忠稳妥应了,太后才言:“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严初啊,你来丹阳还没去王陵吧?”
严初虽为安国公,却是率性的少年,这么会子又把玩起冰雕,忽听太后问话,忙得趋前,待明白话的意思,才郑重说:“儿臣一回丹阳,就急着进宫给母后请安,尚且——”
太后点了点头,侧首对楚王道:“楚煜,你择日先与严初他们去王陵前祭奠吧。”
楚煜点头,谨慎应了。王陵里有父王,有严初的母亲林夫人,还有早逝的公主妹妹、王弟。四年前,那一场楚国内乱,楚煜失去了不少亲人。
气氛一时严肃起来。芙蕖郡主鬼机灵的丫头,她忽而笑道:“太后伯母,芙蕖觉得这戏耍也不过如此,不若让芙蕖给您耍一套剑法。”
严初第一个拍手叫好,“可不知你这丫头习得何剑法?”
周平君文婴向来温文尔雅,此时却不得已呵斥:“芙蕖,别胡闹!”又趋前回了太后,“太后,芙蕖胡闹惯了,还望太后和王上恕罪。”
第74章 少年多情丫头无意()
周平君文婴向来温文尔雅,此时却不得已呵斥:“芙蕖,别胡闹!”又趋前回了太后,“太后,芙蕖胡闹惯了,还望太后和王上恕罪。”
“文婴啊,这何罪之有啊。你这安稳性子和芙蕖哪里像一母同胞?哀家很喜欢芙蕖,还想着留这丫头多住些时日。”
芙蕖一听太后喜欢,更是欢欣鼓舞,倏然就窜到楚煜身边:“王上哥哥,那就借你的剑吧。”
楚煜见她眉开眼笑,倒也不介意她失了规矩。“只要芙蕖用着得心顺手便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
文婴欲要呵斥,芙蕖已经一把抽了王剑。
剑锋砥砺,寒光逼目,芙蕖不由地闭目。偏生这把剑看着轻松,实则不轻,芙蕖踉跄了一下,才拿稳了剑身。
凤台上,芙蕖比划了两下,果然用的很不顺手。众人都少不得取笑一番。
“好了,芙蕖。这把剑到底不普通,你一个女儿家哪里拿得了?”
文婴听太后发话,忙得呵斥自己的妹妹:“芙蕖,不得无礼!还不快下来,给王上请罪!”
小丫头却不认账,明知道掌控不了,偏生不认输。结果在转身挥剑时,一不小心,剑柄一偏脱了手。
一边的严初看出了什么,喊了句:“小心——”
只见那剑失了手,眼朝着芙蕖的背侧挥去。
文婴和严初皆不敢上前掌剑,毕竟这是楚王御剑。
芙蕖吓得大喊一声,闭目等待,只感觉到空气中剑锋而过的气流,待再睁开眼,瞧见了一缕削发凌空散开。而身边站着的恰是王上楚煜,他轻轻阖上了剑鞘。
前一刻,楚煜一跃而来,掌控了剑,却故意削掉了芙蕖的一缕发梢。
一场有惊无险。
——
宴席上,芙蕖受了教训,此刻耷拉着脑袋,一边的严初却乐呵呵的。
芙蕖撅着嘴,斜睨严初一眼:“你这个幸灾乐祸的死严初。闲着没事你可以吃东西啊,这么咧着嘴不怕笑掉牙?!”
“喔?弄巧成拙,如今现眼了,没地撒气了是不?!”
“谁,谁说我弄巧成拙,有本事你敢去借用一下王上哥哥的剑?!”
文婴见她又提此碴,忙得呵斥:“芙蕖,别任性。太后和王上都在,休得无礼。”又对严初道:“舍妹素来娇惯,还望安国公见谅!”
严初一点不在乎:“文婴兄,你就别管这套虚礼了,王上和太后宽厚,我呢,更不在意这些。”临了,向芙蕖投了一瞥轻视的神情,“毛丫头一个。”
声音很低,却被芙蕖听了去。芙蕖朝他瞪眼,冷“哼”一声,到了另一边去。
芙蕖四下打量,见楚王正与进京都的其他王室公侯交谈。小丫头一时看得入迷,这崇拜的神情落在严初心里有些扫兴。
忽而,不知道这丫头向太后说了句什么话,太后和蔼点头。待王上与太后说话时,太后便对楚煜说:“难得芙蕖喜欢练剑,你就赐给她一把剑便是。”
严初略有些惊讶抬首望着芙蕖,原来她盘算着这个。自己刚才还想着送给她剑,没料到她想要王兄的。也是,王兄给的剑自然比自己送的贵重,遂有些闷闷不乐。
第75章 碧月剑的主人()
安国公楚焓年少直爽,与芙蕖一年也有几次见面,因见她愈发出落娇俏可爱,故而渐生喜欢。今见她有意攀附王兄,严初那张素来阳光的脸,此时却如霜打了。
这王兄虽未有王后,然则宫中姬妾不少,而他也隐约知晓王兄是因着心里存了另一个女子,才迟迟未能娶后,为此还得罪了太后,以致她在常乐宫深居简出,鲜少问事。
芙蕖啊芙蕖,你那么聪慧灵气的怎么就糊涂了呢?我严初哪里不好?
芙蕖虽喊楚煜、楚焓哥哥,又同为楚王室后人,然因着隔了数代,按照当时风俗,并非不可以婚配。
——
王上在剑阁里待了好久。
门外等候的黄忠和半夏等人有些焦急。今日芙蕖郡主耍剑,王上也动了心思来剑阁。只是却恁的这般久啊?
“黄公公,您说王上在剑阁里大半天了,也不唤人进去……半夏着实有些担心。”
太后老人家刚交代的要处处谨慎,王身边不能离了人。向来稳妥的半夏此时也来回徘徊着。
“再等等,王上口谕不得任何人前去。”
黄忠知道王上的脾性,若然违命打扰了王上,后果不堪设想。此时,他抬眸瞧了瞧不远处的护卫总领秦皓。
然到底是有些担心王的安全,便对秦皓说:“秦大人……您要不要去——”
秦皓是光禄勋负责王的御前防卫,此时更比黄忠担忧,然而他脑海里想起上次崖前的事,被主上差点一剑刺死,那番教训时刻警醒着他。于此,秦皓一张沉面道:“黄公公放心,王上若有事必会通知秦皓。”
—
而此时剑阁里的楚煜却抚摸着一把剑黯然伤神。这是一把女儿剑,其剑柄刻着碧月二字。他抽出剑,剑身修长闪光,他仿若看见眼前一女子挥袖练剑的身姿。
他动作缓慢,目光渐渐变得停滞、茫然。
自言自语唤着:“九儿……”
脚下步子沉重,推开一处屏风,里面竟是一间暗室,掀开帘子,墙壁上赫然悬挂着几副画像。
细瞧,皆是同一个女子。其中一幅大的画像,是女子女扮男装的画像,她携着碧月剑,白衣如雪,英姿卓然,然眉梢和面容皆是女儿家的娇美。
而另一幅,却是女子的闺中华服,云鬓轻挽,发辫如墨,一身红底暗花的曲裾云裳,广袖罗带,腰侧禁步玉佩,前系玉环绶,纤纤玉手捧着一个鱼缸,面上女儿态分明娇蛮可爱。
女扮男装的画像,是宋玉所画,而那幅贵族华装的,则是当年楚王求婚卫国公主时,卫使呈上。
只可惜当时楚王一心东进吞吴,战争到了炙热化,他联姻卫国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心里的姑娘是阿九,又哪里会有心思去看什么公主画像。
当时他将画轴扔在了一堆书籍里,由御前的人收了起来。待灭了吴、卫两国,班师回国的途中,他在车辇里偶然翻点书籍,一个画轴滚落下来。
不经意地打开,一切才恍然如梦。
一度,楚煜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久平公主不是阿九,不是。
他不是宋玉,也不认识什么阿九、九儿的。
第76章 仿若碎的是他一颗心()
室内安静地落了根针都会听见。
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痛楚,渐渐传出浑浊的呜咽,一国之君竟失声哽咽。
过去了这么些年,他依旧无法释然。
他辜负了阿九,亡了她的家国,亲手射杀了她,那画面清晰如昨。他宋玉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恩人。
卫国公主宁死不俘,跳崖而亡,而楚煜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也没有寻见她的尸首,甚或衣冠也不得,只留下这把碧月剑。
“阿九……阿九……宋玉对不住你……”
画像前的男人喃喃自语,夹杂着痛苦,追悔、纠缠。
那边壁龛里满是女子的塑像,他伸手拿出一尊女子玉像,恰是画中女子。
那面相栩栩如生,宛若眼前。
手缓缓抚摸着人像,神情变得凝固,似乎沉入了回忆中。
忽然间,他手一顿,那玉像瞬间失了手,“铛”一声落地,玉像碎成数片,凌乱一地。
仿若碎的是他一颗心,他的心口跟着一紧。
脑海里,崖前公主一跃而下的身影清晰无比,眼前渐渐模糊。
暗室里清晰地传出男子失声的痛哭,渐渐地,他又笑了出来,这笑却比哭悲怆。
“你不是久平,不是……我的阿九,你在哪儿……”
他总觉得阿九还在人世。
……
众人都在剑阁外神情焦急地等待王上。黄忠的视线几次瞟向门口,终只能原地走动。
良久,只听得“吱吱”的推门声,沉重的朱漆木门敞开了,立在门中央的正是王上楚煜。
此时,夕阳余晖。他额头镀上一层金亮,一双沉眸凝着哀伤,英拔的身形被落日拉得修长而落寞。
黄忠抬首见王上神情凝重、双目微红,心中疑惑不已,仍从容率众人俯首行礼:“王上——”
楚王面无表情走了出来,看四下候着的下人,方才意识到时间耽搁有些久。
他挥了袖,黄忠立马会意,扯了嗓子:“起驾——”
半夏等人跟在王上身后,拿着暖炉,秦皓等护卫随后,一行离去。
走了数步,前头王上的脚步略一停顿,黄忠立时趋前躬身垂听。
王上问道:“怎么这几日,未见到樊美人近前?”
黄忠一时语塞,他哪里会料到王上会这个时机提樊美人。往常王出行也不用樊美人随行侍奉,不过是在殿前侍奉罢了。
他犹豫了下,方才答言:“回王上,樊美人着了风寒,暂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