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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听见内里的婢女开始咋呼:“快!快把她捆起来!犯病了,犯病了!”
果然前一刻在地上抓食的乔媚娘,忽然爬了起来,就抱起了案上的碗啃了起来。
经那婢女一咋呼,乔媚娘发了疯一般,抱起那桌子就朝一边砸去。
“快,拿绳子!”
几个婢女动作迅速,似乎对这种情形熟知一般,绳索将她很快里三层外三层捆得和粽子一般。乔媚娘大喊,“我没疯!我没疯!”,开始踢打挣扎,丝毫不能挣脱。
她回了身,楚煜看到了她的正脸。
第383章 当年情形()
她回了身,楚煜看到了她的正脸。
那蓬乱的头发下依稀可辨一张脏兮兮的脸,还有记忆中阿九的模样,只是此时的她,双目圆睁,张着口似要咬人一般。
有婢女将她摔断的半根木头直接塞进了嘴里。
于此,那挣扎下的后果就是,嘴巴鲜血淋漓,丝丝鲜血顺着下巴流淌了下来。
楚煜再也无法忍受,一脚踹开那扇常年不常开的门。
听到豁然一声门开,众婢女回过身,并不认识这眼前的人,但感觉此人身份不一般,个个神情都有些忐忑,只一人胆子大,“你是何人?!怎敢来此冷宫?!”
楚煜冷着脸,不想看任何人,只目光看着那张流血的脸,缓慢狠绝地吐了一句:“滚——”
几个婢女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停留,匆忙走了出去。
黄忠外头走了进来,尖着声音骂道:“你们外头好生跪着,不然回头这脑袋就不在了!”
她们听出是内监的声音,猜度着此人的身份,虽猜不透,却也料到来者不凡,只纷纷跪地磕头。
楚煜走了过去,伸手为她拿下了那块木头。
那乔媚娘不只是疯过去了,还是认出些什么,此时只目光好奇,直勾勾地望着楚煜。
他从那地上捡起一片锋利的碗片,只寻了一个位置,用力割了下去,余下的绳索一圈圈地悉数落于地下。
黄忠不由地为王上捏了把汗,万一,这乔姬疯了伤了御体该如何是好!好在,绳索落地后,那乔姬看着安静了不少。
她忽而朝他呵呵笑了,“哥哥?哥哥……”她忽然又摇头,“不,不!”
她双手又开始撕扯那脏乱的头发。楚煜见状,抬手给了她后颈一下,然后她倒了下来。
黄忠见王上欲要扶了那脏兮兮的乔姬,忙得自己弓着背驮了驮那乔姬。
随后乔姬在侍女的掺扶下,休在榻边。
内榻,侍女们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被子,而那床上的只一床破旧的被子,连褥子也没有,还是夏日的一张滑席。
外面的衣服肮脏不堪被揭下来,然内里的睡服尚不多脏,却也是件破损的旧裳。
楚煜侧头道:“寻些干净的热水和毛巾来!”
黄忠安排了下去,很快有人端来了热水,黄忠亲自将毛巾拧了水递给王上。
楚煜拿过毛巾,亲手为她一点一点擦拭那面上的污垢和血迹。很快,那张脸才呈现了出来,五官依稀从前清秀。这让楚煜有一时的恍惚,仿若当年,乔媚娘在宛城第一次作鼓上飞舞的模样。
那个有着小九一样的面孔的乔媚娘,就那样闯入他的生活。即便她不是小九,不过是个替身。
然而,到今日,樊无期兵败下落不明,樊建平率众投降,随着那些阴谋的落幕,楚煜心里对乔媚娘不再似从前的愤恨,反多了一丝愧疚。
他见这些婢女多都风使舵、不肯尽心服侍,便对黄忠道:“换些手脚勤快,心地善良的婢女。让太医院来人瞧一瞧。”黄忠应下。
随后,他起了身,又看看这冷宫的环境,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去。
过了几日,楚王宣少府寺通议大夫樊建平入宫。
樊建平投降后,王上念其曾与自己少时太子伴读,遂收其兵权,给了少府寺一个从四品下的京官居着,府邸如旧,也有监禁之意。
楚王宣樊建平之意,并不为别的,而是让他将乔媚娘接回去。冷宫的那位就作病故处理。
乔媚娘本是樊府三小姐樊妤姝,却换了别人的脸,做了别人好多年,连父母去世都不能近前祭祀。楚煜念及旧情,便将疯癫的乔媚娘送回樊府调养。
樊建平一身少府寺的官服,小心翼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威武的大将军了,他伏地叩谢,“臣樊建平谨遵上谕。谢王上厚恩。”
*
乔姬回到了樊府,住进了曾经的闺阁,情绪似乎比从前平静不少,只是依旧会犯疯癫毛病,且认不出人来。
还在楚宫的时候,她已经连楚煜也认不出来了,更别说少时就属守边关的樊建平。
除了似曾相识的樊府,她相当于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中。樊建平与樊妤姝是同父异母,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去世,樊妤姝的母亲是父亲的继妻。
父亲樊成虎当年征战在外,继母沦落民间,后来父亲接回来继母和弟妹,便是樊无期和樊妤姝,他们兄妹俩因为同一个母亲,向来亲厚。
樊建平十六岁时,那时候父亲喊过来他,让他戍守边疆,为国效力。樊建平虽自幼习武,然对父亲狠心让他戍边并不认同,甚或对父亲失望,认为父亲眼里只有继母的儿子樊无期。
后来,他在边外认识了一个姑娘,也爱上了那片疆土,原以为父亲会因他大婚而调他入京,然而他再一次体会到父亲的冷酷,不得不带着妻子继续生活边地。
好多年后,他才知道父亲这么做,全是出于对自己的爱,他要保护他唯一的儿子。因为樊无期的真实身份是楚无尘,是襄王遗腹子。
父亲知道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为了让樊家留下血脉,便狠心让他少时远走边关。后来,父亲同意了换脸之举,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三妹。
当年襄王的姜夫人与樊夫人(樊成虎的继妻)少时相识,樊夫人曾受姜公(姜夫人的父亲)恩德,而且姜公对樊成虎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姜公,樊成虎不会成为后来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战乱时期,樊夫人辗转流落民间,生有一对孪生女儿,却将女儿送走一个,转而收下已两岁却东躲西藏的楚无尘。
然而还是查到了她那里,最后是奶娘的儿子替了楚无尘去死。故而樊无期对那奶娘堪比亲娘,多少还有良心的。
正是这个楚无尘,父母亲、妹妹,他们樊府一家不得不小心谨慎,每一步走得小心,却越陷越深。父亲之死,樊建平未回,也是父亲生前对他的意思。为了父亲,他才追随了楚无尘。
楚无尘腹黑危险,冷酷狡诈,在姜公和襄王遗臣的支持下,布局多年。可惜是天命难违。
第384章 此生无憾()
楚无尘腹黑危险,冷酷狡诈,在姜公和襄王遗臣的支持下,布局多年。可惜是天命难违。
机关算尽,楚无尘终究是无力回天,兵败而逃,而樊建平也厌倦了阴谋和战乱,决定不再与他合作,领兵归顺,尽管他被收回了兵权,庆幸的是妻儿能够安然,此生安心做一个文官,不逐功名利禄,倒也不枉。
*
京城客栈,人来穿梭,好不热闹。有几人一身江湖行衣,分成前后两拨入内。这些人皆后背背着用布包着的家伙,小二见惯了的,肯定是刀剑。
这年头只有两种人有胆子带剑器,一是达官贵族,二是江湖人,而将武器拿在手里在街上招摇穿行的,必然是达官贵族和官府人,而像刚才进来的几个,便是江湖人。
领头的男子戴着一顶斗笠压得很低,不喜别人探看,显然来者不善。他上了二楼,要了房间。不一会儿,小二将饭菜逐一拿了上去。
又过了大会儿,门口来了一宽袍公子,扮相看着温文尔雅,只是那走路的步伐却不似儒生,他脚板有力,腿部发达,明眼人是瞧得出的。
那人也去了二楼。先是要了雅间,点了两个菜,待菜上好了,这门便关了上去,无人再来打扰。
雅间里,那几份菜不过是摆样子好看,樊建平一动未动,支着耳朵听着动静。
须臾,听见两声敲门声,他问:“谁?”
“二弟。”
樊建平极快地开了门,将人放了进来。
来人一顶斗笠,进来才摘了,正是樊无期,数月未见,他比先前黑了些许,那精神头似乎不如曾经,少了胸有成竹的稳重和大气。是的,有些沧桑。
两人坐定后,说话都是开门见山。
“多谢大哥告之。不管如何,我都想见上一面她。”
“你放心,她是我的三妹,自会好生照顾。若你放弃追逐,我自会让你见她一面,只是如今,你的出现只会伤到她,而她已经失常,压根不认得人。你若还当我是你大哥,便当放下执念,好生安歇生活。”
樊无期眸色里现出些悲凉,想当初三妹是多么聪慧娇美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蹈更是一绝,却为了他,为了这份爱恋,舍去了一张脸面。
他摇了摇头,语气悲伤:“对不起,大哥。我已无法回头了。”
樊建平低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听说,三公子都打算交出兵权,吴地势力都将归顺朝廷。你又何必继续执着呢?其实,平平静静一生未必不好。我樊建平也算看透了,沙场功名、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为了这个,失去本该平静美好的生活,并不值当。”
“大哥,当初你本是这样一个人,是我无期将你拖入这权谋争斗中,无期愧对大哥,愧对樊家。”
“事到如今,提那些作甚。真真假假,对错难分,都不想追究,如今我卸甲归田,守着那一星半点的差事,度此余生便罢。”
“你放心,大哥,今时今日,我无尘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干了这杯酒,他日大哥便作不认无期二弟,从此各归各路,再遇上还请哥哥别手下留情!只是,无论无期在何处,都不会忘掉我是爹的儿子,”
那樊无期自斟一杯,一饮而下,方又要倒酒,却是被樊建平摁住了手,“少饮些酒。今日,你不想去见见三妹?只一面。”
樊无期的一张脸一下子怔住了,手中的酒杯到底放下。樊建平到底答应让他见乔媚娘了。
樊无期的眸色里分明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却又抱手言谢:“多谢大哥!”
他知道樊建平只许自己见一面,若能见上三妹一面,此生无尘也算无憾了。
有些话,他只能存在心里。命运的苦酒早就酿好了。
*
枫桥流水,水漫栈道,青瓦粉墙,仿若从前的樊府。秋风徐来,吹皱一池萧瑟。
樊府如今只剩半壁的小门小户,再比不得从前的昌盛。
那户绣楼,从前住着樊妤姝面孔的卫公主,如今那里是有着卫公主一张脸的三妹。
远远地,楚无尘就听见那廊子里传来一些嬉笑,那笑声依稀还是那个三妹。只是她变得疯疯傻傻。
她一直在笑,“你是哪个啊?好俊俏的——”
“奴婢是春香啊,您不记得了?”
“春香不好,不如秋香好。我要秋香!”
“你这个丫头丑,滚开!快滚开!”
那边传来婢女尖叫声,那廊子里的乔媚娘正拽着一丫头的头发,“让你换脸!真难看!”
“三小姐,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