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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姝刚喝了药膳,这会儿见上来了楚宫里常喜欢的几样点心。她伸手捏了一个入口。
依旧是从前的绿豆糕,却全然没了味道。
她咽不下去,方喝了口水,才不至于噎着自己。只是到底还被水呛得咳嗽了一阵。
她的脸有些发红,不好意思道:“越发让大将军见笑了。”
楚焓颔首一笑,笑面分明如春风一般,带着些许的不忍。“你病着,倒还以为是曾经的自己么?”
“是啊。越发无用,老了。”她自己讥笑。
楚焓终忍不住嗤笑一句,“我记得姝儿小我近一岁。我尚且年轻,姝儿谈何老矣。”
按照樊妤姝的年纪,她应当不足二十,而公主已二十有三。
“大约是心态所致吧。将军是宝剑锋从磨砺出,而妤姝只觉着,红颜易老,韶华已逝。”
第351章 凤头钗149()
“大约是心态所致吧。将军是宝剑锋从磨砺出,而妤姝只觉着,红颜易老,韶华已逝。”
楚焓望着她,一时只觉着要被这样颓然的气息所埋没。当真是,性情变了许多。于楚焓,他是喜欢从前的樊妤姝。
到底是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今后你有何打算?”
“不知道,或者寻找亲人——”
她倒也干脆。
楚焓知道她没有亲人可寻。樊无期不会是他的亲人,吴地,她所能投奔的只是云卿吧。想到此,他忽然有些愤懑,为自己的王兄。
“你就不打算知道他的情形,又或者见一见他?”
她沉默不语,良久唇角微撇,露出一丝哂笑:“当初我既那般做了,将军如今何必要多此一问。”
楚焓的目光里噌然露出一抹寒意,他到底向着的是自己的王兄。
“你竟然无一丝悔意?可见王兄待你的心都白搭了。”
他起了身,走向阁中的窗子,望向窗外那连绵的青山,“那伤口太深,足足一个月他才渐渐缓过来,却从此元气伤了,身体不如从前,整个炎夏,汤药不断。楚焓每见一回王兄,只看见他拖着病体亦强撑着国事,总要心疼不已。”
妤姝怔然立在那,胸口似有起伏,开口却十分冰冷,“凡事皆是因果。你既心疼他,便不要救我,何不就地拿我正法,为你的王兄解恨!”
“好一个因果,所以你要如此折磨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做了多少退让,到如今即便你要杀死他,他亦从没恨过你。”
“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关?!”妤姝咬牙说出这话。
楚焓蓦地回过身,眉宇间一片愤恨。
“无关么?”他难以置信的目光,咄咄逼人,“若不是王兄有意放你,你以为你会出得了重重的关卡,来得了吴地?”
“丹阳,早有别人替你做了这替死鬼!”
妤姝也起身走了一旁,语气依旧:“安国公救我就是要当面向我讨回公道么?!我本一孤女,无可辩驳,该罚该杀,亦全凭将军处置!”
“我说过,寻你,全是受人之托。王兄对你只有满满的思念和担忧。我想,他希望见到你安然无恙。”
她没有回应,他亦再无言语,良久她道:“将军无他事,妤姝便走了。”
她转过身,朝那门口走去,楚焓这个方向,恰看到她侧面发红的瞳眸,心下了然,方对刚才自己的言语有些后悔。
*
妤姝想离开楚焓,然而却被他拒绝了。他告诉她:待将她交予王兄之前,他是不会给她自由去处。
妤姝彻底失去了自由,整日只有这宅院,和视野里的远山。
深秋来临,看满地落叶,她忽然想起云卿。前些日子听闻战事对吴军不利。安东大将军楚焓增至五路人马,攻城复地,她又担忧起云卿。
其实她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过是干操心而已。她有时又问自己,若是楚焓节节败退,就像前段时日,她的心也并非没有为楚煜担心。
她不禁嘲笑起自己来,自己到底是久平公主还是樊妤姝,是楚煜的仇人还是他的夫人。
楚军捷报频传,故而他好久不曾来过这个院子。大约近一个月吧,马上入冬了。妤姝的饮食起居一直有人侍奉,倒也比先前舒适许多。
她虽怕冷,却忽然期待那样的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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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朝廷大军又收复一座城池。天虽冷,我看大家都喜洋洋的,没一个瑟缩脖子的。可见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晚膳过后,天早就黑了。灯火朦胧处,两个接班的护卫在那闲谈。
“给,这里最好的女儿红。喝了避避晚上的寒气。”
那个护卫接过来那一囊旧,咕咚喝了两口,发出嘶嘶的声音,“啊,好酒!只差两道下酒菜了。可惜,今夜我值夜班,不然定与兄弟把酒言欢,好好畅言!”
“那有什么,哥哥我现在就去为你向厨房要两个菜。”
“别吹牛了。厨房的阿花才不搭理你呢。”
“你……你不信?”那哥们似乎有些着急,“阿花已经对我好了,你没看她头上的簪子,那可是我勒紧了裤带买给她的。”
“真的假的?丁二说是他买给她的,还说,还说——”那人向他吹了耳朵。
那哥们急得要拿刀去砍人一样,“他娘的这个丁二,满嘴里吐炮。”
“别急,别急,兄弟信你,阿花向着你便是。”
“兄弟,等着啊,我就不信弄不回来俩菜!”
待那人离去,妤姝方才敛了包袱走了出来。
那护卫朝她招了招手,嘘声道:“快,快!”
妤姝不忍牵连他便说:“陆大哥,你拿着那些银子赶紧回家去吧!”
“赶紧走吧,我还不想死呢。”
妤姝点了头,穿过那廊子,寻了僻静处夺路去了。她都问好了,山下那侧有个客馆,她女扮男装先住下。至于这边,那陆护卫要与他们饮酒拖住,而房里的丫头都被她下了安睡药。
等第二日传到楚焓那里,他或许以为自己早就逃之夭夭。孰不知,她就在他眼皮底子先躲一阵,待关卡松了,她方才离去,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去寻云卿。
此时战事受阻,他定然心中不畅,于此,她决定寻他去。可惜,天总事与愿违。
*
隔了两日,竟然下起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银灰色的天空纷纷扬扬飘洒下雪,地上盖了白茫茫一片,尚且存不住雪。妤姝本来想早一天离去,便焦急赶路。
路上几近无人,她寻出那件临走拿出来的银鼠袄穿上,又找出棉斗篷兜头披上,脚上一双貂皮绒靴。
她准备离去,故而不是一时半刻才备好。楚焓虽极少来,却一应钱银没少出,虽不比她宫中珍夫人的用度,但仍考虑她为楚王姬妾身份,吃穿用度都算宽裕。
雪越发有些大了,起了风,吹得视线有些迷蒙不清。
她想,这样的天更好蒙混出关。
妤姝啐了口雪,抬首望了望远处的山岗上。那里连一棵树也没,光秃秃的。
翻过那座山岗,天地之大,楚焓就难以寻到自己了。
蓦地,山岗上出现一匹高大健硕的黑色骏马,马上的人一身黑金大氅,缤纷的雪花阻挡了视线。他笼罩在雪影里,看不真切。
第352章 雪原相逢未遇()
蓦地,山岗上出现一匹高大健硕的黑色骏马,在那原地徘徊,马上的人一身黑金大氅,缤纷的雪花阻挡了视线。他笼罩在雪影里,看不真切。
妤姝微眯了眯眼,那人似是戴了一张银面具,远远地渗透出一股森冷。这一刻,她的脚心发软,心里渐渐起了不安。
漫天的雪很大,银面男子忽然驭马奔来,马蹄卷起千堆雪。
妤姝逃也似地往回跑,她看见那边的雪松林,踉跄着往那头窜去,身后传来阵阵策马奔腾声。
山岗上黑漫漫的暗盔铁甲,如潮水一样涌来,马蹄如雨,卷起数不清的雪屑,从山岗奔向雪原,速度惊人。
过了会儿,骏马嘶鸣,四蹄腾空,领头的人拽了辔头,“吁”了一声,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停住,四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银面的男子立在马上,环扫四周,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他犹如刀裁的鬓角,侧背笔直若宝剑出鞘,那森寒的气势蔓延过来。
身边一身银色盔甲的楚焓伴在一侧,说了句:“雪这么大,她未必赶路。不若我们前头,看看有没有人家。”
刚才雪花飞舞,他立在山岗上似恍惚看见一人,那感觉有一刻触动楚煜的心弦,待策马奔来时,那人影却犹如一晃消失不见。
*
迫近午时,山脚下的几间茅舍,冒着炊烟。
屋里是火房和饭堂是合一体的,火塘里呼呼地柴火,灶上的大锅咕嘟咕嘟开了锅,冒着热气。
妤姝接过一块冒着热气的红薯,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曾经入口即化的甜点。
“姑娘,好吃吧。”五十多岁的大娘笑起来很慈祥。
妤姝朝她重重点了点头,“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甜食。”
“今年就是红薯多,别的收成不好。兵荒马乱的,我们避难回来后,正赶上山上的收成。”
待吃完后,妤姝留给她一些碎银子。
“大娘,这是给你们的。”
“不用,姑娘。不过两块红薯,哪里用得着银子啊。”
“大娘,这银子您可得收下,不然我这白吃白住心里不安啊。”
那大娘犹豫了会儿,便接了过来。
妤姝随着大娘去了那边房里二楼竹舍,一楼有些暗,放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踩了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光线有些敞亮了。
“姑娘在这儿就行,住几日都可以,这间房是我闺女出嫁前的,你就凑合着住,若是嫌冷,就到这外间火房烤烤火。”
“嗯,大娘,知道了。”
妤姝仰头看了看梁顶,稻草秸秆屋棚,因长年累月也变得发黑,这帐子原本是红色的,日子久了也褪色成灰红色,床铺被褥虽旧倒是刚拿出来的,比较干净。
待只剩她一人,她便解了行装,跑到床上盖上被子捂了捂脚,这房间的确冷,不如老人的北堂屋。
良久,她下了榻,打开窗子,有冷风和雪花飘了进来。
妤姝心想,雪越下越大,他们骑马应当是走远了。自己不妨在此住个两日,看看出了太阳再行赶路,到时候可以和大娘买一头骡子做脚力。先离开安城,待过江前,可以把骡子卖了凑了银子,涉江去江城。
她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前面也不是多么艰难。她觉得手有些冷,便关了窗子。
外头传来大娘说话声。
“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
妤姝赶紧下了楼梯,瞧见外头来了两人,只看那人的身形,她就料到不好。
“这是给大娘的银子。”一锭银子放入大娘手里,大娘觉得有些烫手。
“这里可有女子或一年轻人前来,又或路过?”
大娘有些踌躇不敢说,男人又道:“大娘但说无妨,就算只是透漏点信儿,也算帮了大忙。在下正寻找失散的家人。”
大娘半信半疑,侧头看了看妤姝的西房,“来是来过了——”
话音未落,男子已经从她神色里判断出什么,他不再理会,而是大步朝那间房子寻去,身后是大娘喊声: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