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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情无义的家伙,果真是不要她了,这招苦肉计俨然已不见效,这下她死定了,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作茧自缚。
“把这东西给我拿出去,我不想看到它!”管他南海北海,伸手一抓,就将珍贵的珊瑚朝大理石地,用力丢掷过去。
“啪”的一声,珊瑚当场碎尸万段,顿时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转眼化为一堆碎片。
“我说未来的娘子,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使不喜欢,也用不着拿它出气啊?”陶深心疼的是宝物已毁,一件上好的宝贝就这样化为乌有。
“你不晓得苏州余园跟杭州进园向来水火不容吗?他那么好心送上贺礼,其中必定有诈,你随随便便就收下,不怕惹祸上身吗?”
“诈?我看不至于吧?我陶深和杭州杜家,远无冤,近无仇,他们不会无故招惹麻烦的。”
“跟你无冤无仇。”她走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头。“可是跟我有,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娶我呀,能不能快一点,我快要等不及了!”
“不是说好下个月初十?”
“能不能快一点,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元梅说这话时,眼睛始终没对上陶深,她对着花瓶,对着字画,似乎只是单纯在发泄情绪,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当真。
这样的恼羞成怒,当然会引起陶深的臆测,从陆元梅突如其来出现在他面前,又急着要嫁他的情况下,很多事他都该去冷静思考。
之前他是被这莫名的喜悦冲昏头,也没仔细去好好想想,而今看到她因杜乘风的贺礼而大发雷霆,这点就让他不得不认真想想,她到底是在当真,还是在跟他玩假的?
他捡起地上的珊瑚碎块,边捡边说:“我这一生,最痛恨人家耍着我玩,你应该知道,我陶深是吃不得亏,更开不得玩笑,这点,你应该听过才对?”
他的话让元梅的心惊了一下,做生意的这几年,什么生意人的嘴脸她没瞧过,要说最阴险最狡猾,非陶深莫属,这回要不是气疯了,她是不会傻到拿陶深来当活道具,跟着一起演这出戏的。
“这……我当然知道啊!”她步步退后,不停扶着高脚几,往花厅的角落而去。
“既然知道,你就该了解,我不是那种被人耍了之后,说说两句安慰话,就能看破笑笑,一切当作没事的人。”他拿着珊瑚碎块,看她的目光,是越发凌厉了。
“谁……谁耍你呀,你要是不想娶我,大可现在就把婚退一退,别在那边疑神疑鬼,胡乱栽赃。”抓到这点,她大有跟他摊牌的正当理由。
这话像是一根燃亮的香,瞬间点燃了陶深这千万吨的炸药。
“你现在后悔,想不嫁了是不是?若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来气杜乘风啊?”陶深是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这样的推论,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
“我,这……”
“被我猜中了,是不是啊?”他的脸像是晚娘教子,一下子由红转青。
正当元梅被他的虎视眈眈逼至墙角时,一名奴仆及时跑了进来,将一封书信,飞快地呈现给陶深。
他迅速将里头的信拿出来看,原来是一张邀请函,上头正写着四个大字,信函左下方,还附注上清清楚楚的题名。
杜乘风?
他召开什么回春大会啊?
待他还未想透之时,府中管帐的帐房,又紧跟在那奴仆之后冲了进来。
“少爷,有怪事,有怪事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批发到市面上的药,一天之内,全部都被买个精光,就连仓库里的存货,也被人给全数订走了。”
“全订走了?”他的脸色忧过于喜,这样怪异的情况,让他一点高兴的心情也没有。“订走这些货,你晓得要花多少银子吗?”
帐房翻开帐簿一看。“少爷,一共是五十万两啊!”
是谁砸这银子买断他的货,意欲如何,可让陶深陷入层层迷思,并将这关联性,转移到了元梅身上……
第十三章
所有的思绪在他脑海中飞快转了一圈,接着,才将质疑的眼光,抛向元悔。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利用我,只是为了跟杜乘风呕气?”当那股热劲逐渐降温时,陶深这才恍然大悟。
他被利用了!
“利用?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站在圆桌另一侧的元梅,试着把话说得更为大声,好来遮掩自己的心虚。
“说得难听……哼,那意思是说……只是难听,而没说错喽?”当时真是色欲攻心,脑袋胡涂了,也不想想,怎会突然有仙女跑到他家门口,亲自送进他怀里呢?
“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想,你这么容易疑神疑鬼,我们是没办法再相处下去了,你可以到外头宣布说是你不要我,这点,我不会介意的。”说完,她打算两手拍拍,打道回府去也。
“慢着,你给我站住!”耳后突然传来一记魑魅般的鬼吼及大掌拍桌的声音。
元梅慢慢回头,眼神锐利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你想这样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隔着圆桌,他隔岸开骂。
“那不然你打算怎样?”反正到这地步,也算是撕破脸,与其委屈自己嫁给他,不如正式摊牌。
“怎样?我会告诉你,我想对你怎样!”陶深往右边追,元梅则往左边跑。
两人隔着一张圆桌,你左我右,你移我动,虽说只有一张桌面距离,但陶深追不到就是追不到。
“过来!”陶深气急败坏,喊得声音几乎要破掉。
“你凭什么要我过去?”笑话,她陆元梅岂是任人随意使唤的。
“凭你欺骗我,这理由够充裕了吧!”
“骗……骗你又怎样?反正你卖的春药,十之八九不也是以假乱真,要比骗术,我恐怕还得跟你学上三年五年呢!”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真是给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你那些鬼话!”他将桌巾一掀,整个给扯到地面。
“鬼话?是呀,我是见鬼才说鬼话!”把杜乘风加诸在她身上的怨,通通发泄在他身上,反正这个人品性低劣,用不着给他太多面子。
“妈的,你有种再说一遍!”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也只有眼前这不怕死的娘儿们。
“你敢说粗话,我咒你生儿子没屁……”元梅突然打住,她可是有文化的人,用不着跟他那样泼妇骂街。“没……没屁股!”
这下真把他给惹毛了,陶深不再与她对骂,大掌顺势将桌子一掀,非把这陆元梅抓起来,好好凌虐一番,玩她个三天五天,看她那张嘴还犀不犀利。
这桌子一掀,天然屏障就此瓦解,元梅拔腿就往门外奔去,可就差那么一步,竟被陶深给逮个正着。
只不过,陶深才高兴没多久,丫鬟水灵就这么好巧不巧冲了进来,她惊慌失措地对陶深说道:“少爷,西……西侧厢房失火了,火势好大,你快点去看看吧!”
“失火?怎会好端端地失火了呢?”
那里头可是放了许多前朝的字画古玩,要是真付之一炬,那可比在他心头上割肉还难受啊!
“也不晓得怎会这样,不过请少爷快过去看看吧……”水灵吓得全身发抖,还不停抱头咬唇,脸色发白。
“可是,这……”他先找了条绳子,将元梅绑在椅子上,随即对水灵吩咐,“给我好好看住她,别让她给跑了,我等会就回来!”
“看住她?为……为什么要看住少奶奶啊?”水灵瞠着水汪汪大眼,天真地问道。
“你别问那么多,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话一丢,陶深便加快脚步,朝西厢房的方向而去。
陶深才踏出花厅没多久,水灵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她马上将头偷偷往外头探,发现陶深的身影确实消失在长廊另一端时,这才迅速地来到元梅跟前,手脚俐落地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通通解开来。
“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刚刚还一副傻妞儿样的水灵,这下可机灵聪慧了起来,她拉着元梅的手,急忙地往外头冲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元梅不明白一个陶府里的小丫鬟,怎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脱离险境。
“是鸳儿拜托我,要我在你遇到危急的时候,平安地将你救出去。”她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解释。
鸳儿?
她一时也没想太多,只是紧紧跟着水灵,尽速离开陶府,然而,在经过之前与陶深相会的那处拱桥时,她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等等。”她看了拱桥另一端的别院时,才想起她就算要走,也不能只她一个人走,要是不把竹波一起带走,她的良心又怎么过意得去。“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先走,那所别院里头关着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我非带着她一起走不可。”
“梅姑娘,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再腾出时间去救那别院里头的人,那场火是我特地去放的,想来,现在火势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要是我们不趁着混乱的时候逃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水灵死命拉着元梅的手,要她先顾好自己,其它的恐怕无法顾及太多。
“可是,这……”
“你放心好了,这样吧,今晚子时末,我把她带到天井旁的东阁门,到时,你可以派人到那儿去接,这样可以吧?”水灵临时想了个变通的方式,让元梅不再三心二意,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真的能帮我把人救出来吗?”
“鸳儿敢托付给我,就表示我绝对值得信赖,你别担心,今晚你就安心来接人就行了!”
从水灵那双深具可靠与信心的眼神,元梅自然是不再考虑,她点点头,将一切希望,全寄托在这萍水相逢的小姑娘身上。
“那就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一切都没问题。”
既已达成共识,两具身影便在救火与慌乱的吵杂声中,悄悄地从陶府大宅院,无声无息消失。
元梅的身影,才一闪出陶宅,就被在前头大树下守候多时的邵威发现,他一个飞马疾奔到元梅面前,不可思议地喊道:“太神了,杜大哥果真是神机妙算,他算准三天内你一定会出来,还真是全在他掌握当中。”
“杜大哥?”原本在元梅脸上乍开的欢喜表情,却因听到这三个字,而又将笑容急骤地收了回来。“我能逃出来,关那姓杜的什么事?”
一想到他送的那些贺礼,还有上头题的那些祝词,她就巴不得立刻冲到他身边,先赏他两个耳光,再狠狠踹他两脚。
要是这样还难泄她心头之恨,再咬他两口,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给咬得体无完肤,让他带着肉体上的疼痛,好好去反省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欺人太甚,太伤人心了。
“梅姑娘,你真的都不知道,这一切……”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鸳儿帮的忙,这份情我不会忘的。”她飞快地跳到马背上,对着邵威问:“杜乘风那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找他。”
“他在……”被元梅那股来势汹汹的气势搞得有些错乱,他倒忘了替杜乘风反驳。“他现在在药铺里,和兰姑娘及夏老爷子在……喂,等我一下,梅姑娘……”
元梅两腿朝马肚一夹,迳自扬长而去,她难以咽下这口气,即使要挥泪斩情丝,她也要在众人面前,给他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不可。
长生药铺里,三个人正众精会神地,将邵威从街头上买回来的春药,仔细地分析其中的成份,希望能从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