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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遇到危难之际,我怎么可能舍你而救她!她只是一个朋友,而你却是——”话语猛然打住,脚步却已定在她身前。
“我是你的什么?”她凝视著他,盼著他能在最后一刻让她知道他的心情。
“你是我——”最爱之人啊!慕子瑄激动的语调在半空中打住——
她一身的红嫁衣,他还想说些什么?
“说出喜欢我是这么困难的事吗?”秋芸芸忿忿地拭去眼间的水气,倏地起身将他向后一推——
“你是个懦夫!”
“为了不伤害别人,我情愿当个懦夫——没有人想重演王府菊苑间的那场戏码。”他这样的做法是对的——他无时无刻不这样告诉自己。
“你以为我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将婚期订在中秋?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反海啊!”
她激动的双手打落梳妆台上的所有首饰,崩溃地趴在桌上痛哭失声。
“别哭!”慕子瑄站在她身边,手掌只敢伸在半空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必受这种痛苦——你走开!你为什么没有勇气告诉子璨!也许他喜欢我的程度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多!”她擦去泪水,忿然地回头瞪人。
“你要我怎么做?,我隔日从王府回来时,就听见了两家即将办喜事的消息。你为什么要赌气?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时间!”
慕子瑄的手掌扣住她肩头,嘶吼出心中的痛苦——她匆促决定婚事,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多给你什么时间?让你下定决心忘记二夫人吗!”她不甘示弱地回吼。
“二夫人只是朋友。”
“她是一个让人目不转睛的女子!,”
“能让我挂心的女子只有你一个!”
他不顾一切地狂喊出声,将她整个人搂到怀里紧紧拥著——紧到她无法正常呼吸。
但她没有抱怨,双手圈住他的颈间,低喃地说道:“能在最后一刻听到你的真心,也算无憾了。”
“傻子。”他用尽了最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声调却还是哽咽。
“我们都傻不是吗?”
窗外一声幽幽叹息,窗内激切拥吻中的两人并未听闻。当然,就连那闪过的人影穿著了一身的红蟒袍,这两人也未发觉。
“恭喜!恭喜!”
“慕老娘有福了,前不久才多了个俊朗儿子,现在又要多个能干媳妇入门。”
人声嘻闹地飘散在慕家的每一处角落。鞭炮声响起,轰隆隆地竟比过年还要喜气几分。
芸芸快入门了吧?
慕子瑄低头收拾著自己的包袱,彷若外在的事物全与他无关。
他望著娘在屋子内外贴满的大大小小红字,竟觉得那红色刺眼得紧。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看著他们成亲,可是他错了——
他坐不下、站不了,只要一想到芸芸即将与其他男子携手共度一生,他但觉自己即将疯狂——
即便那个男子良善如子璨,嫉妒之魔仍然啃噬著他的理智。
不!慕子瑄铁青著脸,倏然站起身,就要往门口冲去——
“大哥。”慕子璨正巧拎著一瓶酒推门而入,兄弟俩撞成了一团。
“我要话要告诉你!”慕子瑄用力捉住他的肩,表情极凝重。
“如果是那些祝福百年好合的话,那就别提了。”慕子璨挥挥手,回头正巧看到床上的包袱,他惊异地低喊出声:
“你干么整理包袱?”
“我原本是要离开的。”慕子瑄捉住慕子璨的肩头,严肃地说道:“我——”
“你现在又要留下来祝福我了吗?这样才对嘛!”慕子璨笑嘻嘻地转过身,将酒壶拿到桌上。
“子璨,我有话要告诉你。”
“别摆出长辈的架子训示我,我可是今天的新郎倌。”慕子璨摇摇手,塞了杯酒到他手中,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喝酒!”慕子璨大声说道。
慕子瑄牙根一咬,狠下心地说道:
“我爱芸芸!”
“谁不爱芸芸呢!娘早就希望把她娶入门当媳妇了,你也知道的。乾了这杯酒,就当是为我和芸芸庆贺吧。”慕子璨脸色有些不自在,却仍力持镇定。
“我无法为你们庆贺——因为我才是应该要娶芸芸入门的人!”慕子瑄握著酒杯,著急地直想把话说清楚。
“大哥今天还真爱开玩笑!全桃花村的人都知道今天穿上新郎红袍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知道我现在说出口的话是在为难你,可我还是要请求你——”
“你先把酒喝了便不为难我。”慕子璨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一再地要我把这酒喝掉?”慕子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子璨是在装糊涂?
“时辰就快到了,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任御翔火速冲了走来,朝著慕子璨就是一阵嚷嚷。
“老天爷,原来你还没喝酒啊!”任御翔一拍额头,瞪著慕子瑄手中的酒杯。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慕子瑄将酒摆到桌上,发觉子璨一脸的紧张。
“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慕子璨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想把我灌醉吗?”
“是啦!就是想把你灌醉!你怎么这么罗嗦啊!”任御翔没耐心地又把酒杯塞回慕子瑄的手里——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酒,你喝是不喝?”
“不喝。我要保持清醒,我还有话要对子璨说。”他的神智现在极清醒,他知道他不能毁了芸芸一生的幸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话你敢不听——如果我师父叫我喝酒,我就会喝!”任御翔不客气地朝他大吼道。
“你根本没师父!”慕子瑄反驳,双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两人在做什么耍?
“你真不喝?”任御翔大声问道。
“不喝!”慕子瑄坚定地说道。
“很好,你将要见到前所未见的满天星光。”任御翔朝慕子璨使了个眼色——看来要使出最下策了。
“背过身去!”任御翔命令道。
“为什么?”他直觉反问道。
“转过去就对了——”任御翔动手将慕子瑄的脸翻转了方向。
碰——
突如其来的外力却让慕子瑄来不及惊呼,就已昏倒在地。
“会不会打得太大力了?”慕子璨放下手上的木棍,焦急地扶起哥哥。
“放心!有我这种老手出马医治,不会出错的。衣服在哪?”任御翔拍胸脯保证。
“在这里。”慕子璨从床下拿出事先藏好的红衫,嘴里却忍不往喃喃叨念著:“他醒来后绝对会气疯的。”
“你理他!你都有大气度成全他们了,他难道没种挨我们一棍?这么难看的衣服,你打哪弄来的?”任御翔嫌恶地看著手上的衣衫——要他穿这种衣服,还不如穿树叶还好看一点。
“我娘缝的。”慕子璨惭愧地说道。
“当我没说。”
原来他可怜的徒儿有这么悲惨的童年。难怪子瑄的缝工比谁都好!
“谁帮他抹胭脂?”任御翔伤脑筋地看著那些塞在衣带间的瓶瓶罐罐。
“我来!”慕子璨挑出一罐最鲜红的胭脂——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让“大哥”瞒了他这么久的真相!
她要成亲了…
嫁给一个她视他为兄弟的人。
秋芸芸脸色发白地听著娘诉说著洞房时会经历的事。
“娘,我知道了。你先前教我接生时,就已经概略说过一回了。”她心浮气躁地说道,什么话也听不入耳——
那些亲密的事,要她如何与子璨……
“我瞧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怕你忘记啊!”秋大娘替她簪正了鬓边的珠花,笑得极为神秘。
“你不是说不管他做什么,我只要负责红著脸,必要时叫一两声就没事了?”秋芸芸焦燥地说了一声,不安地咬著指甲。
“我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娘怕你叫得太大声,我在隔壁听到会不好意思!”秋大娘暖昧地朝女儿眨眨眼。
秋芸芸不解地回望著她,依然愁眉苦脸得不像个新嫁娘。
“乖女儿,娘保证你待会就会眉飞色舞了!”秋大娘呵呵笑了两声,拿起红布中说道:
“来,娘为你盖上红帕,愿你嫁到夫家光耀门楣、一生如意。”
秋芸芸捉紧裙摆,红色布中挡住了她眼前的景物,加重了她的不安——不行!这让她喘不过气。
一听见娘合上房门的声音,她骤然站起身,用力扯下红帕——子璨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骇地倒退了两步,心虚地低垂著视线。“不是该由媒人带著我…:”她局促不安地盯著慕子璨崭新的红袍下摆。
“两家这么近,还需要这些繁文褥节吗?”
他有趣地发现自己愈是冷静,她就愈焦虑难安——她和大哥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傻子。
“让我准备一下!”秋芸芸捉起红帕往头上一盖,再度坐回床榻之上。
“你在发抖。”他看著她颤动的肩耪如此说道。
“我第一次嫁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子璨在众宾客之前丢脸,所以她勇敢挺直背脊说道:
“你可以扶我出去了——我准备好了。”
“骗人!只要新郎倌是我,你就永远不会准备好——你爱大哥,对吗?”慕子璨柔声说道。
秋芸芸一怔,马上用力摇头,不意却摇落了红盖头,露出一双红肿的泪眼。
“你不是当真想嫁给我。”慕子璨坐在她身边,掏出一条布中为她擦著泪水。
“我想嫁给你,所以我坐在这里!”她仰著头急迫地解释,眼泪却极快地湿了布巾。
“你坐在这里,心却不在我身上——或者我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我不是傻子。”慕子璨轻拍著她的手。
“你别这么说——你是个好人!,”
慕子璨唇角一勾,对著她的眼睛说道:“大哥走了。”
秋芸芸脸色惨白地站起身,只想往门口跑——直到她意识到慕子璨仍坐在床沿看著人,才硬生生打住了脚步。
她用力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一步步走回到慕子璨身边。
“瞧——你在意他远胜过你在意我百十倍。”幸好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否则嚎啕大哭的人便是他了。
“我将会是慕家的新妇——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想弯身拾起红布帽,手却被慕子璨紧紧握住。
“你会是慕家新妇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慕子璨将红布中丢回床上,认真地对她说道:“你若真的无愧于我,那么不必挂此红头巾,我领著你过门便是。我希望你光明正大地走入我们慕家。”
秋芸芸重重咬住自己的唇,没有理由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
是上天要惩罚她的不专情,所以要她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吗?茫然的她扬著僵硬的笑容,随著慕子璨走入正厅——
观礼的亲朋好友们见到未盖头巾的秋芸芸,惊讶的呼声自不在话下。
不过,既然大伙都早就见过新嫁娘,也就没太追究此举于礼法究竟有多不合。
“各位乡亲父老,我今天只负责把她带到正厅里,其它事一概不予理会。”慕子璨朝所有人打了个揖,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了头上的新帽戴到秋芸芸头上。
“你为何要如此?”秋芸芸扶住那即将滑落的新帽,呆楞地看著他。
“不要因为同情一个人而葬送了三个人的幸福。牺牲你们两个来成就我,对我来说亦非公平之事——我值得更好的全心对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