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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么不容易。回去之后,我让人送些银子过来。以后你们一家子的开销,我来承担。你就好好读书吧,不用那么辛苦了,好吗?”
风轻心里暗想:读个屁书啊,老子最恨读书了。宁可种田插秧,也不遭读书殃!他不回答好不好,问:“你承担得起?我们可是一大家子!”不知钟馗钟老大半个月还阳吃不吃饭?应该是吃的吧?然后跟来的小鬼吃不吃饭?鬼王嘛,侍候的人……鬼肯定不能少。它们应该不用吃饭,但是要上香敬供鸡鸭鱼肉啥啥的,花销比普通人的三餐恐怕只多不少……
皓华微笑:“你家有多少人?哥仨再加一个姐姐……姐姐出嫁了不算,也就你们哥仨嘛。放心吧,我爹还是很有钱的,就算你们哥仨以后都成亲生了十个八个孩子,我也供得起。”
风轻问:“你爹是什么人?广州的大土豪?大财主?”
皓华笑:“嗯,差不多吧。对了,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有人要害你们?实在不行的话,跟我去南方吧,让我爹保护你们。”
风轻敷衍着:“再说吧,这我也做不了主。”两人扯了半天,一个口风严紧,一个真假难辨,貌似言语融洽,实际上双方并没有加深多少了解。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下到一处不那么陡峭的地方。风轻在一块特别凸突的短短石梁停歇下来。
皓华经过一二小时的适应,有些习惯了,看他也开始累了,歉疚着提议:“累了?让我也爬爬看吧?好像不那么怕了。”
风轻求之不得。半趴半坐在石梁上,解下腰间绳子,一头绑在自己左腕上,一头绑住她右腕,中间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万一她失手,他还可以拉住她。一边教她注意事项:“眼睛只看山壁,心思只在手上脚上。踏实抓紧了才能移动身子。你皮肤薄嫩,鞋子就不要脱了,手还得包起来。先吃东西,吃饱了再爬。”
这时雾变薄了,崖壁也不再那么湿滑,抓握起来容易多了,却是变得粗糙甚至锋利,容易磨破皮肉。周围不再雾气蒙蒙,眼角余光看到的全是湛湛青空,比刚才的白雾更让人绝望,两人根本不敢往下看看还有多高。皓华甚至于不敢看了,贴在山壁上微微哆嗦着,半点食欲都没有。还好老天爷保佑,一直没有风。
风轻大口进食,还要逗她:“你刚才可享福了,一点力气都没出,难怪现在不饿。怎么样?小壁虎的滋味不错吧?你不饿,那就爬啊。”
皓华刚才在他背上的时候觉得他爬起来很稳健,很轻松,没什么难的,就不那么怕了。这时四肢撑壁,惧意再生,手心泌出大量的汗水,根本不敢动弹,惊惧情急,索性哭了起来:“妈啊吓死人了,我不敢爬啊,救命啊……”
风轻既惊且怒又担心:“你说什么?你……你怎么关健时刻专门给我掉链子?“匆匆忙忙扯下外衣的两个袖套帮她包裹双掌,哄慰着:”那啥,没事的,刚才没看到我爬得好好的?不用怕,把真气运到手上脚上,很容易的。你练了几年的真气?就算你马马虎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练功,怎么着也比我强。你看我爬得这么轻松……”用没有袖子的外衣包好没吃完的馒头绑在肩后,教她爬行。
皓华心知不爬不行,咬咬牙壮壮胆腾手抓石,挪身下移,出足下探,踏实了再放开最上面的手……
风轻大声鼓励:“对嘛,就是这样。你跟着我,看我抓那儿蹬那儿你一会儿就抓那儿蹬那儿……对,爬吧爬吧,我们是两只爬石头的小乌龟。”
皓华泪水未干,又让他逗笑:“混蛋,你胡说些什么?才不是呢。”
风轻十分不满:“刚才是谁说的爬石头?”皓华边爬边回答:“我……说爬石头,没说乌龟吧?壁虎……也可以爬石头,猴子也可以。”
风轻没有她这个负担,爬起来分外轻松,为了分散她心思缓解恐高,于是唱起歌来:“两只壁虎两只壁虎爬得快,爬得快。一只没有鞋子一只没有胆子真奇怪,真奇怪……”
他只会这两句,翻来覆去唱了好几遍,皓华终于听明白,娇嗔着:“钟小三,你这样消遣我很好玩吗?回头我收回银子,你还是撅着屁股插秧去吧。”
风轻自觉无趣,当即收声。皓华等一阵子不得他回答,心生恐慌:“喂,风轻,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害怕。”风轻欣然出声:“哼哼,这当儿不嫌我话多了?”
“不嫌,不嫌,你说话吧,随便说什么都行。”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小有个小屁孩……就是两三岁刚会说话刚会走路的孩子,跟他妈妈去走亲戚。正热闹吃饭呢,孩子尿急了,大声嚷嚷:妈妈我要撒尿!妈妈我要撒尿!”
皓华眉头一皱,忍耐着不说话,听他继续:“小孩妈妈只好带他出去小便。但是觉得很丢脸,回家就教训小孩:以后尿急了,不许说要撒尿!难听死了。要说唱歌!”
皓华一笑,依稀记得他以前说过唱歌,原来典故在此。风轻说:“小孩记住了,从此以后都这么说。有一次回姥姥家,姥姥疼他,晚上就跟姥爷姥姥睡了。半夜尿急啊,憋醒了就叫:爷爷我要唱歌!他姥爷很不高兴。三更半夜你个小坏蛋要唱歌?吵死人了有没有?就不同意,让孙子明天再唱。小孩憋不住啊:爷爷不行,我忍不住了,要唱了,要唱出来了。姥爷没办法,只好说:好吧好吧那就唱吧,但是你不要大声唱,你就在我耳朵边小声唱。”
皓华扑嗤一声笑出来,问:“是你瞎编的吧?”
风轻得意洋洋,又讲了三个笑话,逗得皓华笑声不断。忽然她变声变调地说:“风轻,那啥,那个,我……我也想……唱歌。”
风轻笑:“好啊,唱啊,还没听过你唱歌呢,肯定很好听!你是通俗的,民族的,还是美声的?摇滚的还是抒情的?”
皓华气急败坏:“都不是!我是,是刚才你说的那一种!都怪你,刚才一直说那个来着,害我……害我……也要憋不住了。”
风轻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皓华恼羞成怒:“闭嘴!你还笑!还笑!信不信回去,我让你一辈子种田插秧?”
风轻收住笑声:“你忍一忍,让我找个歇脚的地方。惨了惨了,让你一提,我好像也要唱歌了。”
悬崖峭壁之上,哪里找得到堪供腾手解衣蹲身方便的地方?良久都找不到。最后没奈何,只能含羞忍辱一拉了事。山壁湿润,两人本就蹭得一身肮脏狼藉,再者两人一起“唱歌”,谁也不用笑话谁。
正爬着,忽然一阵闷雷滚过,山壁震栗,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风轻骇极大叫:“地震!天要塌……”只见坚实的山壁在震栗中裂开一缝,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裂成很大的一条缝。不是天要塌,而是山要崩!老天爷!上方皓华尖叫着掉下来,扯着本已经有些抓不稳的他离开震动开裂的山体。风轻反手搂着她,两人四肢紧抱,双眼紧闭,落石一般直坠下去,迷离青空中,只有两人的尖叫声摇曳……
第27章 大湖()
砰!
天上坠物落于大湖,巨响声中水花四溅,惊飞湖畔觅食的几十只鸥鹭。尖叫声中,鸥鹭扑翅纷飞,飞向湖边松林藏身。
良久良久,连荡漾的余波都消失了,湖面上恢复波平如镜,鸥鹭们争先恐后又飞了回来,抢地盘,抢食物,争爱侣,争风头,一会儿就打起了乱仗。头顶喙啄,翅扫爪抓,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无视仁义礼智信,只差演不了生旦净末丑。湖面上飘浮着枯木桩似的两个家伙,它们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终于,鸥鹭们的尖叫声惊醒飘浮着的一男一女,自然是风轻和皓华。惊醒挣扎,当即下沉。两人水性都不错,急忙往岸边游。拖泥带水地爬上岸,各自运气检查身体。高空入水的冲击力不但把他们俩震昏过去,五脏六腑也有些受震移位。真气运行片刻,些许伤势便即痊愈。
庆幸大难不死之余,两人打量四周,不禁惊叹:“好美啊。”只见湖水澄明,倒映着蓝天白云,苍松翠柏。湖畔松柏下青草茸茸,如茵如毯。湖边浅水处芦苇、菖蒲之类的湿地植物生长旺盛。几十只上百只白肚鸥鹭在芦苇之间穿梭争斗,觅食寻友。两只灰兔互相追逐,蹦跳着从他们眼前掠过。松树下草丛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只小鹿瞪着可爱的眼睛……天地间一片祥和,万物各安天命,自由自在。
皓华十分欢喜:“这里是什么地方?太美了!帮我记住道路,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玩。”
风轻欣然点头:“是很美,比杭州西湖还美。有空我也想再来。”
嗖……
一声破空锐响,蕴含着无边杀意。两人慌忙矮下身子,半蹲半伏在松树下。呦……小鹿惨叫传来。通过草丛缝隙看去,一根足足有三尺长的大箭穿过一头小鹿的脑袋,把它钉死在一棵松树上。余下的鹿们惊跳而去。几十只鸥鹭扑翅而起,惊叫高飞。天地之间的宁静详和霎时间不复存。
快捷的脚步声很快近前,一个昂藏六尺的青年男子大步过来,拔箭拾鹿,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皓华刹那间瞪大眼睛,张着口,呼吸不畅,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这个青年男子长眉侵鬓,凤眼生威,高鼻阔口,肤莹颐宽。衣着无袖短褐,两条臂膀肌肉虬突。身背大弓长箭,腰带短刀,整个人就像天神下凡。英俊强壮,卓尔不群。风轻同样吃惊不小。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出色当行不怒自威的人物。
男子微微侧头,倏然张弓搭箭,对准两人藏身之所。风轻急忙叫喊:“喂喂,别乱来!我们不是坏人。”扯了皓华一下,走了出来。
男子犀利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看得风轻忐忑不安,看得皓华红脸低头。他侧头聆听林下再无动静,方才收起弓箭,重新拾起小鹿,问:“你们从哪里来?这地方是我特意寻找的隐居之地,除了……百里之内再无人家,你们别跟我说就住在附近,出门迷路了。”
风轻回答:“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想去杭州怎么走?”
男子微微冷笑:“嗯?还真的迷路了?”转身便走。看样子并不相信风轻的话,却懒得计较。风轻和皓华面面相觑。风轻小声嘀咕:“拽什么拽?这么没礼貌?”
皓华上前一步,抑住心跳,大声说:“这位英雄,请留步。”男子停步转身看皓华。皓华让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晕生双颊,忸怩不安。风轻肚子里面暗骂:英雄?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他是歹徒恶人山匪路霸!没看到他射死小鹿,眉毛都不皱一下?
皓华嗫嚅:“我叫皓华。请教……请教英雄怎么称呼?”男子大概看她含羞带怯挺可爱的,神色稍缓:“我是有穷羿。你们是什么人?”皓华说了两人姓名,又说:“我们本来在钱塘江边,后来……不知如何就掉进了湖里,好不容易游上岸。这里是哪里?怎么回杭州?”
有穷羿极具威仪的剑眉一皱:“我不知道。看来你们还真的迷路了。南边百里有条大江,我们叫它界河,但或许就是你说的钱塘江。你们往那里去吧。要不然就跟我回家,问问我妻。”
皓华不无失望:“你有妻了?”风轻奇怪:“你妻比你还了解地理?”
有穷羿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路痴。我妻为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