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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娇婉,姿态矜持,正垂着眼等待对方答话,却没料到那公子扶在她腰上的一手迅速抽回,一开口居然不是在和她说话。
“秋舞吟,我出门前怎么吩咐你的!你转头就忘了吗?”救什么人!你要是摔进水里我还不是得一同下去陪你!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那救下人来,却被得救者彻底无视的秋舞吟正躲到她家悦悦背后去,没想到悦悦手脚利落,立刻将她呈给盛怒的古家二少作为息怒的献祭。
她头低低反省,“可是,人家那姑娘都快落水了……”
她落不落水关你什么事!古和齐气煞。
“你要烦恼的应该是如果舟子翻了,我落水着凉了怎么办吧!”对于自己没有被放在第一位而感到非常不满的古家二少,恨恨的抱怨。
秋舞吟听懂了这句别扭万分的撒娇,连忙上前安抚,又让古家二少挽在手边,抓得紧紧。
被冷落的罗薇薇愣了一愣,她没想到这公子竟然全然不理会她,只顾着和那个身手轻盈的女子说话,她又细细看了秋舞吟几眼,再判断两人相处态度,一个指手画脚,一个连忙听令,看起来似乎是一对主仆……这女子,至多也只是收在身边的侍妾而已吧?再看看旁边还有个小丫鬟伺候……好吧,看来是个正受宠的侍妾!
她抿了抿唇,才要再说些什么,被她遗忘的罗永晋已经冲来身边,“薇薇,你还好吗?可有伤到?”
罗薇薇瞥他一眼,这才像是想起了还有这个人在,“没有伤着。万幸有这位公子来救,薇薇才没有跌进河里,薇薇心里很是感激。”
她说得娇羞委婉,那话语里特别强调的“公子”两字,听得罗永晋寒毛直竖,心中大感警戒。
罗薇薇暗中推他一把,示意他上前去问。罗永晋百般不愿,却还是顺着她意思,拱手一礼。
“感谢公子伸出援手,请问公子大名?”
古二少爷瞥他一眼,还没拿捏出要不要理会他们,一手就被秋舞吟挽过,他愣了一下,心中大喜,连忙紧紧扣住,十指相依。
一旁小悦悦己经认出九九,欢呼着迎上去,“九九!”
两个雏儿相见欢,罗薇薇这才注意到这亭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两个人来,一名女子长纱覆面,春装柔美,袖上沾着血。
她皱起眉,嫌恶道:“那袖子看起来怎么如此恶心,永晋,你快把她赶走!”
春亦寻闻言愣住。
罗永晋知道她是在讲春亦寻为他以袖子擦脸时,袖上沾到的尘灰与血液,但他嘴张了张,又不方便为春亦寻辩驳,却也无法违逆罗薇薇的命令──
正为难时,秋舞吟发话了。
“这位是罗公子吧?三千阁秋舞吟,给公子见礼。”她款款一福,又向罗薇薇轻一福身,跟着又道:“亦寻姑娘今晚和我们相约于此,要一起赏花灯的,此处隐密,平常很少有人下来,若两位不介意,不妨一起在此赏花灯吧。”
罗薇薇眉毛一扬,“可是,是我们先来的!”
这话说得很霸道,古和齐一旁漠不在意的听着,却被激得偏过脸去,看了一眼嫡小姐。这一个眼色并没有被嫡小姐错过。
或者说,罗薇薇正是想方设法的要逼古和齐注意她。
于是她话锋一转,“要一起赏花灯的话也是可以,但我是未出阁的闺女,总不能与陌生男子同处一亭,方才又逢救命之恩,我要知道这位公子的名姓。”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古和齐。
秋舞吟看着她那古怪眼神,平常娇憨天真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浮起抗拒,她抿着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二少爷的名姓来。
古和齐原本毫不在意,但见到她神色紧张又低落,心里觉得奇怪,又反复的想了想,这才了悟她难得的别扭心思,不由得大乐,手里把她攥得更紧。
“怎么办呢,二少爷……”她低声求救。
古和齐看看不远处为难挣扎的春亦寻,又看看自家正吃醋的秋舞吟,他唇边勾起笑来,有一点凉薄,却又奇异的温柔。
“古和齐。”
他只给三个字,其余没有再多说。然后他伸手,朝春亦寻的方向招了招。春亦寻茫然的转过眼来,看着他。
那眼神湿润而无辜,像是迷途彷徨的小动物一样,招人可怜。古和齐难得的在心里升起一点不忍心,于是格外的照拂。
“二少爷有吩咐?”她轻声问。
“这亭子有人占了,我们上舟子,顺着河赏花灯好了。”古和齐望着她,声音很低,并且柔和的招呼。
这个邀约突如其来,春亦寻还在呆愣,厌烦于与罗家的一双男女同处一亭的九九,已经拉着她的手往舟子奔去,春亦寻胡里胡涂的被拉着跑,又想回过头去,再看看罗永晋。
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发。
有一道声音响在耳边,低沉,在这夜里带着暖意,“不要回头。”
“……叶起城?”她恍惚的,只是发出了气音。
“我在。”那声音就贴在耳边,只有她听得见,“就待在这舟子上赏花灯,你今晚会过得比较开心。”
“可是,永晋公子那里……”
“他有罗家嫡小姐要照顾。”他声音低沉并坚定的打断她,“你今晚是出来赏花灯的,九九还为你折了一只刺槐。阁主近日多病,你何不为阁主祈福?”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低声叹息。
于是春亦寻没有再回头。而紧跟在她之后的,秋舞吟也扶着古和齐上了舟子,悦悦跟在一旁,与九九一人抓着一支木桨。
那罗薇薇见状,还要挽留,古和齐却没有理会,两名雏儿更没有分毫停留,用力一拨水,舟子便迅速的随着水流而滑开来。
左右都是花灯。
夜深,河流,水面上月光的碎片冰冷,一盏盏的灯像是河上开了各式的花,而一只舟子穿流而过,格外的华美。
春亦寻手里捧着九九递给她的刺槐花灯,静静坐在舟子一角,长纱之下,泪水湿了面颊。
第3章(1)
在这之后,罗永晋足足有一整个月不曾踏入三千阁。
对比之前至少隔个十天总会来一次,待上一个时辰的频率来说,这次完全的没有出现,也不曾派童子前来报信,活像是打定主意再不前来的举动,让春亦寻心慌难忍。
春亦寻无法克制自己的怀疑,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自己看见他狼狈倒地的模样,以至于让罗永晋感到面上无光,所以不再前来?
还是他是在埋怨她,没有及时出现,才让他摔的那一跤?
或者,因为他没有按照嫡小姐吩咐的,将古家二少爷拦下来,又见她头也不回的随着二少爷离去,而认为她是故意为难他呢?
思来想去,都是一些患得患失的恐惧与焦躁。
那是自己的心上人,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让那个人讨厌自己。
“春寻姑娘,您手上的花再不喷点水,就要干了。”在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冷淡的提醒。
春亦寻不由得回过神来,目光呆呆的望向自己手上握着的一束花。
花瓣有些干涩。
春亦寻茫然望着,觉得这干涩花瓣就像见不到心上人的自己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怜。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泫然欲泣。
一旁九九已经来回走了两趟,眼见自己家姑娘魂不守舍,不禁翻了白眼。
“我来插花吧。”说着,她将春亦寻手里花束拿开。
春亦寻也不反抗,就这样让九九连花带瓶的一并拿走,带到前厅去琢磨摆弄。
她一手托着下巴,指尖在杯缘画圈,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也许是那天风太大了,又近水边,永晋公子着了凉,所以才没有来三千阁。”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吧?
“你说,我的推论很自然吧?”
内室里没有其他人。
九九在前厅插花。
朱红的窗扇开了一边,阳光暖暖的射进来,照亮了春亦寻半片袖子,她又细又白的手背格外的明亮。
看上去,她就是在自言自语。
“或者永晋公子忙于他义父交代下来的工作,才没有空过来吧?这也是有可能的,你说是吧?”她又喃喃自语。
音量不大,轻轻的,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分明,绝不含糊。
内室里没有应答的声音。
春亦寻画着杯缘的指尖微微用力,将杯子推倒了,发出清脆的一响。
“回话!芭蕉叶子!”她恼怒了。
“我不知道。”低沉的男声在阴影里回答。
环顾内室,却没有见到春亦寻以外的人,也没有感觉到除了她以外的生者气息,这么突然响起的男声低沉而飘忽,若不是窗外阳光普照,真的很容易误会成是白天见鬼。
但春亦寻却一脸理所当然。
“你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你是暗卫!怎么会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我记得我担任暗卫的工作是保护你,但不包括采查消息。”
“你没有善尽你的责任!”
“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伤。”
“我身上没有伤,但我心里受伤了呀!”她举袖掩面,细肩微抖,哭得好不伤心。
男声有短暂的沉默,“……小春花,装哭这招你用太多次,我记得你连九九都骗不过了。”
春亦寻闻言干脆将手放下,“你说,为什么永晋公子不来了?”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负责探查消息。”
“那我现在要你去探消息!”
“我拒绝。”叶起城果断回应,“与其与我纠缠罗公子的下落,小春花,你不觉得应该先让九九为你梳妆吗?”
“天还亮着,梳什么妆?”她嘟嘴。
叶起城似乎叹了口气,“……我记得,秋舞姑娘今天要从古府回来,你似乎自告奋勇要去迎接她,连阁主要派人,你都拒绝了不是?”
春亦寻听得他这么说,愣了一下。
“现在什么时辰?”
“未时,再一刻钟,就申时了。”
“申时……”她抱着脑袋想了想,“秋舞酉时有客对不对?”
“有,悦悦还特别交代,千万不能迟。”
春亦寻背上冷汗都浮出来了,“我、我想起来了……好像还约定过要去接她的时辰吧?”
“未时一刻之前。”叶起城声音平静。
春亦寻不由得一声惨叫,“你怎么不提醒我呢!”她转头往前厅方向大喊:“九九!我们出门去接秋舞回来!”
跟着九九一脸惊惶从前厅奔回内室,主仆两人同样的手忙脚乱。
融进阴影里的叶起城没有出手帮忙。他望着春亦寻,那小小的,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小小的骨架子,容貌生得姣好,脾气却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气得不得了拿东西砸他,下一刻就可以欢快的扑进他怀里撒娇,简直让他头疼。
他不晓得为什么春亦寻会忽然喜欢上那个书生公子。
罗永晋来点她牌子的那一日,叶起城休假,轮到其他暗卫保护春亦寻。那一日,他明明是休假了,却还在外头奔波,为的是春亦寻之前嚷嚷着,说想要吃热腾腾的官家铺菊瓣红豆饼。
官家铺很远,他来回这么一趟,到阁里时,天都黑了。
将怀里小心揣着的菊瓣红豆饼交给九九,他一身汗湿,梳洗去了,等他一身清爽再回来交班,就见那从位子里退出来的同僚在摇头。
他问同僚,“怎么了?”
同僚叹气,“金钗姑娘喜欢上一个书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