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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手医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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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丛中冒出一道纤弱身影,略感不妥的杭君山并未移动半分。
  “什么事?”
  见他不动,多有怨意的谷月涵轻移莲足。“二表哥,许久不见,感情都生分了呢。”
  “呃!大嫂,伦常有分,你可别再喊我以前的称谓,我承受不起。”他叫得生疏,不自觉的避开她弱不胜衣的娇躯,惹得她娇瞋一瞪,暗骂不解风情。
  “二表哥,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恩爱吗?你说这世上最喜爱的女子就是我,你不忍心见我落泪,当着土地爷爷的面允诺要照顾我。”誓言如昨,历历在现。
  杭君山暗叫声苦,避嫌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是呀,谁忍心看你泪眼汪汪,你就像我自个妹子,为人兄长怎能不好生照料。”
  唉,都几年前的往事,早该烟消云散了,她还提来何用,岂不存心让他为难。
  “是妹妹吗?你当时对我怜爱有加,语多呵护,还允诺我将来心若无人,你定娶我为妻。”他曾说过的话,她一日不敢或忘。
  “孩童的一句玩笑话哪能当真,我对贞妹、沅妹也一样疼宠万分呀!表妹和胞妹都是我疼爱的妹子。”他一向一视同仁。
  杭王贞,杭玉沅,杭家已出阁的千金,他的大妹及二妹。
  “可我当真了,一直放在心上,盼着早日及笄,与你情结同心。”她原本应该是他的妻,谁晓得……
  一想起那事,谷月涵便难掩愤愤之色,至今仍怨恨着早逝的丈夫。若不是他从中搅局,今日她早是杭家的当家主母,哪会落得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杭家祖训中,唯有长房长子才能继承祖业,庶出的兄弟只能辅佐左右,由继任者予以分配主事家业,不得分家。
  有能力者,自立门户,反之,则依附当家者谋取生计,虽是杭家子孙却无法旁分大权,既得利益由族中耆老决定能得几成。
  因此要嫁当嫁正室所出,庶出长子能得的好处并不多,纵使杭远云不介意由哪个儿子掌管家业,可老一辈的叔伯不许他胡来,一致力挺行医在外的杭君山。
  这也造成了谷月涵心有所偏,对大表哥不理不睬,甚至视若无睹,而对二表哥便深具好感,心生爱意,总找机会亲近他,软言哝语地想得到他的爱怜。
  “大嫂,这话我当你没说过,叔嫂有分,今非昔比,你已嫁给大哥为妻,不该重提旧事,你该知自己已为人妇为人媳吧?”他难得板起脸,无一丝谑色。
  他还不到发苍苍、眼茫茫、齿牙动摇的地步,岂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他要敢有半丝不正经的回应,天雷没劈死他,他也要先一头撞死。
  别说他对她毫无男女之情,更遑论他心有所属,光是叔嫂这一条禁忌之线,他长了八百颗胆子也不敢越界,何况他根本无意于她。
  若是有心,他早就娶了她,哪有相让之理。
  要是对象换成他的小娘子,他死也不放手,不管是谁来抢,咬断舌根撞破头也要力拚到底,绝不让人抢走他的心头肉。
  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光藤死死也缠。
  他便是那根藤蔓,缠到死,死也缠。
  “凭什么要我认命?!当初是你负了我,你怎能说得毫无责任,辜负我的一片痴心?!”谷月涵厉声一喊,夹杂着抽泣地哽咽。
  他负了她,有吗?杭君山苦笑着又是一闪。“大嫂,别紧抓着过去放不开,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难道你分不清楚吗?”
  “不许再喊我大嫂!我要你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唤我月涵表妹,我——”她张口欲言羞人的爱意,玉臂一伸想拉着不断闪避的心上人。
  “不要再说了!事实上,你就是我兄长的妻子,不容颠伦倒常,想想向来视你如女的娘,还有对你百般疼惜的爹,你要爹娘如何自处?!”他们怕是难容她惊世骇俗的想法吧,根本是乱来!
  私心重于伦理的谷月涵抛却羞耻的说:“你大哥已不在人世,爹娘若疼我,肯定不忍心让我守寡终身,弟娶兄妻名正言顺,我还是杭家的媳妇,一样克尽孝道至他们百年。”
  “你……你疯了……”杭君山骇得倒退一步,目瞠如铜铃。“你怎么说得出这么荒谬的蠢语?!”
  她不只疯了,还疯得彻底,若再与她交谈下去,恐怕她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忧心遭她疯言疯语所累,见状不对的杭君山大步跨上虹桥,以为她若顾及他人眼光,必是不敢纠缠。
  谁知谷月涵像是豁出去了,一挤身抢在前,就在桥上双手环抱住他,泪如雨下地直说什么不会让他受美色所惑,他是爱她的,她愿背负天下骂名与他双宿双栖,做对快活的人间夫妻。
  说真格的,他想推开她,但桥身狭小,仅容两人并立,桥不是深及六尺高的鲤鱼池,他要是动作,她必落水,而他不会泅水救人呀!
  “这世道乱呀,乱得无廉又无耻,东风吹来西山雨,雨打芭蕉泪涟涟……”
  他死定了!
  “水、水兄……”快帮我拉开她呀!
  无视他求援眼神的水千里望向他身后,冷扬嘴角道:“苏姑娘,你可别棒打鸳鸯,人家郎有情妹有意,你要有容人之量,睁一眼闭一眼,人不风流枉少年。”
  对,他是故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可没忘当初董玉华之事,杭君山是怎么推他入火坑的。
  “写、写意娘子……”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他害惨他了!
  猛一回头的杭君山瞧见不远处的艳色娘子,她脸一冷,目光透寒,他吓得当场魂飞魄散,白了俊颜,哪管会不会换气潜水,当下双臂一堆。
  扑通声骤起,落水的人当然不是他,不然他怎么能喘如日行百里的老马,使劲追赶妒意大发而掉头离去的天仙佳人。
  一身湿透的谷月涵可就狼狈了,在池中浮沉了好一会儿,又吞了好几口污水才被洒扫的老奴以竿子捞起,如丝秀发沾满水草和污浊,好不凄楚,池边早已不见水千里踪影。
  在婢仆同情的眼光中,她含着屈辱走回西屋,服侍的丫鬟立即为她烧水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裙,悄然掩去门扉,让她一人尽情地痛哭失声。
  其实大家都晓得她喜欢二少爷,她也从不掩饰情意,可惜她嫁的是大少爷,注定两人无缘,就算她已死了丈夫,还是不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兄弟同妻岂不是沦为笑柄,愧对祖先。
  尤其是门风甚严的杭家,绝不允许有兄妻弟娶这般有辱家风的事情发生。
  “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就算哭死也不会有人理睬的。”
  门外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闪身而入,对着趴在床头哭哑嗓子的谷月涵一阵奚落,拿起茶壶就口一饮,似乎喉干如火。
  “你……你这几日上哪风流了,为什么不在府里?”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
  “啧!瞧你是什么口气,好歹也喊一声大哥,别当我是仇人。”他跟她站在同一艘船上,船沉了,对谁都没好处。
  眼前的男子正是谷月涵娘亲生前收养的义子——谷耕书。
  “你好意思自称我大哥?杭家二少爷回城的事,我不信你没听说。”而他却不知窝到哪儿快活,乐不思蜀地放她一人独自面对。
  一派书卷味的谷耕书看来像个文人,没有一丝市井之气。“是听说了,但那又如何,你以为他真看得出我们使的把戏吗?”
  她是杞人忧天,白烦恼一场。
  “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该去瞧瞧舅父这会儿的气色,和先前的情形有如云泥之别。”还悠哉游哉的,一点也不知道担忧。
  “你呀!就爱瞎操心,杭君山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顺利治好老爷子的病,你等着看好戏。”他阴恻恻她笑。
  “那是你没见识过他过人的医术,他一把脉,我就看出他面色凝重的疑色,他一定知道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若是一查,难保不会查到她头上。
  他笑得恶毒,眼中闪过对杭君山一出生就是高贵命的怨恨。“他顶多查出杭老爷中了毒,用解毒法解他体内的毒。”殊不知毒一解,命也跟着完了。
  谷耕书的生母是苗女,他曾在苗族住过五年,对苗人家家户户养虫的习俗深感兴趣,因此他在离开南疆前,偷带了不少虫卵和刚孵化的幼虫。
  血丝虫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少有人知晓,除了当地人外,一般汉人甚至不晓得什么叫血丝虫,未曾听闻。
  “大哥,不要太有自信,二表哥身边跟了一位医术相当的女人,本来舅父就快断气,她不知打哪来的一颗白色丹药,往他嘴里一塞就又活过来了。”药效神奇。
  “咦!真有此事?”谷耕书散慢的神色这才为之一凝,若有所思。
  慈心圣手已是响当当的人物,用药奇准,下针迅速,脉象一诊,救人无数,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倏地,他坐正身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讶异。
  “那名女子是否貌美如仙,艳色无双,是世间仅见的绝盛佳人?”若是,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第九章
  五味果。外型若核果,却是通体呈白,取其五味杂陈之意。味有酸、甜、苦、涩、咸,专治味觉不灵之人,然,食用者会食到何种味道不定,亦有先苦后甜、先酸后涩之人。亦有人称其人生果,不到尽头不知结果。
  这是什么心情?
  又急又怒,又酸又涩,一丝苦味由喉间窜出,辗转在口腔里蔓延开,舌间齿颊布满苦涩,酸气往下充塞肺腑,导致气血凝滞胸腔。
  她是病了吗?或是中了怪毒?
  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苏写意只觉得身躯快爆开了,必须不断快奔才能压抑住奔窜的郁气,藉由强风的阻力缓和体内不知名的毒素。
  不是痛,却在左胸紧紧一揪,那种莫名的抽缩比痛还难受,让她想逃到空旷无人的荒原朝天嘶吼,呼喊出心中那股郁闷。
  高坐参天的百年老树上,仰望着无垠天际的她迎向洒落金粉的阳光,微微的热气灼烫着嫩白粉颊,却暖和不了逐渐冰冷的心。
  那口口声声喊她娘子的傻子,也学会左拥右抱了吗?
  “……娘……娘子,你在……呼呼……你在哪里啊?别跑得……太快……呼呼……我追、追不上……呼呼……娘……娘子……你在……”到底上哪去了?
  追得气喘如牛的杭君山满脸通红,挥汗如雨地湿透了衣襟,跑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好像失去知觉一般直打颤,抖呀抖地靠意志力在支撑。
  远眺是山,近看是河,不知不觉他已追出了城,跑了将近十余里路,对没半点武功的文人儒生来说,他拚掉半条命的毅力可真是惊人。
  轻功了得的小娘子只用一刻钟便纵身十里外的杨柳坡,而他是边追边问人,两条腿慢如老牛地赶了三个时辰,而且还不见踪影,岂不叫人欷吁。
  他不禁再一次感慨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上千卷书有何用,连自家娘子都追不到……虽然也只有他家娘子这么会跑。
  追到最后真的不行,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靠着大树,一边挽起袖子拭汗,一边喃喃自语地喊着冤枉,眼中的无奈和懊恼可见一斑。
  “……好歹也相信我的清白嘛!我这人就心软了些,可没对其他姑娘胡来,心里念着、挂着就你一人,我也想剖心切腹以表真心,可我还想活着娶你为妻……写意,我的娘子……你上哪去了?”
  真要命,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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