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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他像个老师,在给学生作文做批语一样,说:一次被迫离开,两次主动辞职,有自知之明啊。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兴许又在嘲笑我一个保姆还非得强撑一脸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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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问到我的文化程度,我直接交给他毕业证书,他打开一看,神情很诧异,问我:一个高中生有很多工作可以选择,为什么做起保姆了?我回答说,在城市找工作都得要经验,我在乡下读书时只学会家务活,算是经验吧,也曾想换个工种,可没找到机会。他摇头说经验都是学来的,你这样怪可惜的。口气跟当初刘先生说我时一样,带着同情和遗憾,而我那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种表情,别人的怜悯唤醒我内心的自卑,高考的阴影不自觉地蒙上心头,感觉很痛。
他终于谈到了正题,说工钱不低,活也不多,但有个条件,不要打听保姆身外之事。这条件让我想到胖婶说那妹子始终守口如瓶的话来,即便在她离开时,也不透露一点雇主家的情况,可见这条件要求很严格,至少那妹子是做到了,否则也不能拿到一个局长的私人手机电话,那官衔可比县长大得多。条件要求严格,却很合理,不管在平头百姓家,还是官商家,保持保姆本分,不乱嚼舌头根,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是对一个保姆最起码的要求。我的回答自然很果断,因为自己向来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不光做保姆,做人也这样。
我所关注的是:眼前这男子跟那局长到底是何关系?父子吗?为什么他只字未提那局长?第一次接电话之人就是这男人吗?那次电话里,是对方无意中透露了局长身份,否则我还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位政府官员。可是官位再大,也就是给家里找个保姆,属于私事,不是政审啊,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自己反而不出面,难道是官员将工作中的习惯带进了私人生活?
反正让我一头雾水,给人做保姆,居然不知道雇主是谁。
男子嘲笑一声道:你的眼光已在关注保姆以外的事,我能信你吗?
我一听赶紧低下头去,没想到这男人也像冼老师那样,能察言观色,看到人的心里去。
见我紧张的神态,他口气才轻柔了些:没关系,有些事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别多嘴就行。
谈话期间,男子接了几个电话,每回都答一句:正开会。就关了,我觉得这谎言太低级,哪有会场响音乐的?除非追悼会。
男子的咖啡也没喝几口,起身离去时叫我等他电话。临走前交代,让我自己上医院体检去,费用到时候凭单据他给钱。在他走后,我才喝了一口果汁,很甘甜,难怪价格贵,我一口气喝进肚子里,回味那西餐里的洋味儿,也不枉来此一回。
阿莲的故事 99(1)
回到老太太住处,胖婶的嘴巴就闲不住了,老打听那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不是局长家请保姆。我只告诉她自己见的是个年轻男子,别的自己一无所知。胖婶摇头不信:乖乖,你这二百五,还没进人家大门,就长心数(心眼)了,大干部家请保姆也不能跟外头讲?
老太太倒是没像胖婶那样大惊小怪的,她讲到过去北京请保姆的大都是干部家庭,她的子女也认识一些安徽籍高干家庭的子女,那样的家庭喜欢在老家找保姆,从不在外招摇。老太太本身就是随军人丈夫北上的家属,听胖婶说是师级军官,战争年代里,丈夫南征北战,把老太太一个人搁在老家,直到解放才把妻子带出村子进了北京城。胖婶后来也告诉我老太太当初听小倒戏里的陈世美心情不好,也是因为丈夫随部队走南闯北时做过负心郎,但终究没有抛弃乡下的妻子。因为自身就是干部家庭,老太太觉得官家请保姆不大喜欢上中介找很正常。
胖婶又问起老太太,在北京,局长是多大的官?老太太虽说是村妇出身,可毕竟也是师长的妻子,对官场还是有所见闻的,说自己大女儿的公公也曾坐过局长的位子,相当于巢湖市市长。胖婶一听就咋呼上了:妈啊,那比县长大一倍呀!
回头想想,村民眼里的父母官——县长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威,所谓衣食父母嘛。而实际上,同级别的处级干部在北京大都是自己蹬脚踏车上班的。那时候一听到相当于市长的官位,我也感到吃惊,跟胖婶比较,我算个读书人,可对官府的认识依然停留在最低层面上,和胖婶没什么区别。市长只能在电视新闻画面上一睹风采,直接迈进家门,那门槛未免也太高了点,能不战战兢兢吗?我倒是理解了为什么那妹子对雇家只字不提,换上我,就算知道,同样不敢透露半丝信息。
中国老百姓天生敬畏当官的,更何况一个蹲守厨房的小保姆呢?我也更能理解那男子为什么一再强调让保姆做到独善其身,保持缄默。实际上,从我做过保姆的经验上看,不光是官家,普通百姓家其实都不愿意上家政公司找保姆。原因自然很多,不知根知底是雇主最为担心的,人品是磨合出来的,融洽与否都是在日常生活的细节里窥探出的,而痛苦的是磨合过程,结果往往都是以解雇而解脱。找保姆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是我亲耳听到的。所以,只要有可能,一般人家都希望通过熟人介绍保姆,中介是不可能向你交底的。人无完人,何况是保姆,是精英谁还愿意给你当老妈子呀?拓开来看,社会上的形形色色人和事,都如出一辙,在挑剔中求生,又在挑剔中覆灭,万变不离其宗,有道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反正我是在犹豫不决中上医院体检的,又开始患得患失上了,总感觉等待自己的不是件好差事,700元钱如同是纸币覆盖的陷阱,让人畏惧。体检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一切都正常。随后的几天里,天Xing爱打听事的胖婶对我穷追不舍,我只好将那天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她全盘交代,至于她所关心的是什么样的人家,我只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对方什么也没说,主要是问我做保姆的经历。我只能告诉她这些,神秘的面纱我自己都没看透。
倘若我真的知道一些情况,胖婶也掏不出半句去,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做到了。只是觉得对不住身在天堂的胖婶,我没告诉她实情,现在却散布到网上,尽管经过加工,也有失做人准则。怪只怪网络让人分不出真实与虚拟了,我所敲击的文字背后是道影子,属于我的黑影,穿梭在时光斑驳中,五颜六色,纷扰不息。那凹凸不平的足迹就如同按动的键盘,最终浓缩成方块状烙进网络间,任由别人拿捏,踩踏,而真实的我毫发未损,所以,我肆无忌惮了。
废话少说,继续鞭策我的影子向前蔓延。
男中音第三天来了电话,让我准备好自己的东西,中午在朝阳公园门口见。看意思是决定雇佣我了,胖婶高兴地帮我收拾背包,说丫头运气就是好,工钱这么高,当官的人家肯定亏待不了。说到工钱,老太太有点不自然,随口说了句官家事多,肯定清闲不了的。胖婶忙岔开话,怕老太太多心,以为她胖婶不知足。我的东西大都是衣服,那件冼老师送的衣服我一直没开封,在我离开秦家时,欢欢才发现除了那陈旧的背包,我手上多出一个漂亮的衣袋来。聪明的欢欢一眼就看出保姆是买不起那样贵重衣服的,问我谁送的。这次我自豪地大声回答她:冼老师!在跨出那道门槛时,我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借助冼老师送的衣服在昔日小主人面前掩盖卑微的身躯,暴露出小女人好强的本性。
阿莲的故事 99(2)
胖婶也同样对那件衣服产生过疑虑,以为我手脚不干净,临走时在秦家顺手牵羊给带出门槛的。看来我在警察家的嫌疑也给胖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否则她不会想到偷字来。我只好坦白了衣服的来历,胖婶似信非信,觉得一个研究生跟个保姆怎么也搭配不到一处去,还送衣服,让她百思不解。
就要再次上路了,这回还不知道路在何方,胖婶交代我到那里就给她打电话,好让她放心。
朝阳公园大门口,那男子正站在那里抽烟,见我过来他先要去体检单,仔细看了会儿,见没问题就给了我体检费。然后让我先等着,自己去把车开过来,边走还边打着电话,只听到一句:身体健康,肝功能正常,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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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100
等车上了路,我发现直接开向了外环线,向东北方行驶,望着窗外的高大建筑逐渐退去,我才发现天空已坠下了小雨,车已上了通向郊外的高速公路。见车离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远,我不免有些担心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于是问了句这是上哪?男中音说是上顺义,就再没下文。
我感到空荡荡的。一年多的城市景象塞满了我的心头,我甚至忘却了生我养我的乡土是什么颜色了。而此刻,乡土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我却触摸不到。环境改变一个人,往往不正是从视觉开始的吗?当你离开泥土气息踏进城市大门,就好比陷入了望不到边际的荒漠里,热浪,灰尘,以及一成不变的色调能让你窒息,惊恐。可一旦你从荒原下挖掘出绿洲来,能生存下去了,那绿洲同样是耀眼的风景,与乡土迥异的气息,一样能呼吸到氧气,你就如同变色龙似的,转变着身上的保护色,残喘苟活,最终变成沙砾里的一条小虫,艰难跋涉,不再留恋风光满园的乡土。纵然在那里步伐轻盈,可风光再好,也不如人为的缔造。缔造是一种雕琢,就是将真实的景物沾染纸上,绘成一幅美丽的油画,比真实更美的油画。
人们都喜欢雕琢,而不是原生态下的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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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电话接了不少,都是三言两语,说自己正在开车,有事回头谈。后来他主动打了电话,语气很殷勤,说正在路上,让对方放心。前面的称呼我错过了,没听清,好像是什么局,可只有一个局字,也不能肯定就是局长。
出了市区,放眼郊外,我的视野终究回归到了原处,如同推开封闭已久的窗户,感到拂面而来的春风里,卷来了阵阵潮汐,湿漉漉的。我这只困倦的小麻雀钻出了密匝的森林,冲破重围,解放了翅膀,眼睛飞出了窗外,俯瞰这久违的乡野大地:春雨淅沥下的远处山脉,青烟缭绕,而不远处绿阴掩映下的河流朦胧如画,湿漉漉的松树流淌起春色,低垂的柳枝在吮吸大地的温湿,草木甘霖,水波粼粼,野鸭飞掠,悠然回荡。
我能从潮湿的空气里嗅出那芬芳的大地,将春色拥怀,彻底返回了自然,抽身脱离了混凝土的焦灼,素裹上雨帘,贪婪地将纯净的天地收揽入怀。
我禁不住问了声:这是什么河?
温榆河,北京的母亲河。男子回头应道。
再往前开,眼前出现了楼群还有建筑工地。那楼群不像市区楼房那样耸立,也有别墅区,很像农村房屋布局,单门独户的洋房结构,四周都是花坛草地,也有双联在一块的,没几层高。让我奇怪的是,在这里也能见到不少碧眼金发的外国人。
我刚来北京第一次见到外国人是跟胖婶在街上买东西,是个白种女人,体态高挑,浑身散发出香气。胖婶说个(这)东西有点骚臭味,难闻死了。后来坐公交车也遇到过不少非洲人,难怪以前那些妹子跟村里没出过门的人说起外国人,个个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