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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泼辣神气叫陈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颜映柔身后,并且扇风点火一番。
“少王妃啊,这贱婢太不像话了,还没被小王爷收做妾便这般蛮,那往后还得了,岂不是爬到你头上拉屎撒尿。”
“喂!谁说我兵漾漾是赵甫节的妾来着!”真叫人火大!她明明和夫君成亲一年多,要说“发妻”的话应该是她才对。
“唷,胆子可真大,竟敢直呼小王爷的名姓,你刚刚吼着什么,不是妾?难不成你是小王爷的正室夫人,那么现下坐着的少王妃咧?”
“我、我才……”
“才是什么?”颜映柔不禁气煞了,虽说她的性子温顺,但是“抢夫”之怨孰可忍、孰不可忍!
况且这女孩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仿佛掠夺的人是她颜映柔。
如何计量她都是个千金之身,而面前倔傲的女孩到底是个丫环罢了。
“兵漾漾,你老老实实的说,你和小王爷有了肌肤之亲吗?”
“嗯?”心跳漏跳了一下。兵漾漾看向庄小苹,以眼神求救。
怎么可能没有肌肤之亲呢,红烛高燃的洞房之夜她早巳和夫君行了周公之礼,往后的每一日,她和夫君亲爱的次数更是多得羞死人。
叫她如何回答?老实的表白她已经生下夫君的子嗣?
“瞧她这模样儿啊,”陈嬷嬷尖喊着,“肯定有染!肯定是她扒了自个儿的衣裙,爬上小王爷的歇房炕上去了。”
兵漾漾紧抿双唇,欲言又止。没人会相信她是小王爷的妻子。
“你这贱人!”颜映柔气抖抖的伸出食指,万万料想不到婚配不过两个多月,小王爷居然和另一个女人欢爱。
而最不能忍受的是,小王爷看上的是个底下人。
她的情感、她的尊严,她的身份全遭了羞辱。
“给我跪下,磕头!”她以少王妃的身份,就不信压制不了区区一名小丫环。
“不跪。也不磕头。”搞不清楚呀她们,她兵漾漾愿意暂时做婢做奴只是为了要唤醒夫君的记忆。
“我又没有犯什么错,你是少王妃那是你家的事,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欺负人。”
她也是龙凤帮的“小公主”,也做过小姐的。
“你、你……”颜映柔几乎要气晕了。
陈嬷嬷见状,扬声喊人。
顷刻之间,几个壮硕的丫环冲进来,站成一列等候命令。
“把她们两个抓住,让她们的膝盖吃吃苦头。”
“是,嬷嬷。”几个丫环倾身向前,分别抓住兵漾漾和庄小苹的肩身,并且踢踩着她们俩的小腿。
“呵!”兵漾漾哀叫了声,被迫下跪。
庄小苹也不敌粗暴的逼迫跪下双膝。
扭曲着嘴脸,陈嬷嬷狞笑着,“该是‘教教’你的时候了。”
一记老拳击上兵漾漾的肚腹,庄小苹不禁大叫。
“用布塞住她的嘴。”说着,又击上一记老拳。
可兵漾漾就是不肯求饶,她直直地瞪住陈嬷嬷,恼恨之前不下苦功练武,否则几个肥丫环哪里是她的对手。
“给你一些银子,离开王府吧。”颜映柔起身,走到兵漾漾跟前。
“呸!银子我多得是,我偏要待着,你能奈我何?”原以为美人大抵是善心的,可这人却纵容老妖婆任意欺陵无辜的人。
“你当真处心积虑的要做小王爷的妾?”
“鬼才稀罕!我要做就做惟一的、仅有的妻。”她是气得快砍人了,所以直言无讳。
“妻?你竟……”一个晕眩,颜映柔大家闺秀的修养被兵漾漾的理直气壮气得一古脑全丢了。
她突然抓着兵漾漾的两个发髻,也不管兵漾漾喊痛。拼了命似地扯开来,然后吩咐道:“拿剪刀来,快!”
“呜呜……”被布塞住嘴巴的庄小苹急得猛流泪。
而兵漾漾则是呆怔住了,美美柔柔的少王妃竟然神色凄厉得像个妖女,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陈嬷嬷递上大剪刀,在一旁诡笑着。
“这是你自找的,休要怨怪!”颜映柔恨意灼灼的用大剪刀疯狂地剪去兵漾漾的乌黑青丝。
片刻之后,兵漾漾的头发被剪到耳朵下方,她的颈间一阵清凉。
“哈哈!”陈嬷嬷痛快的盯着一地的青丝,“少王妃真是高招啊,这小贱蹄子的头发剪短了,别说美丽不可方物,旁人见了恐怕都要退避三舍。”真是丑。
颜映柔没有丝毫的愉悦,她怔忡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剪刀,几乎不敢相信她如此虐待丫环。
不,不该自责!
她是为了维护自已崇高的身份。这几日她担着忧、受着吓,时时刻刻都在羞惭的煎熬中度过,就怕肚子里那一块孽种的秘密被揭穿,她和刘子鹏的私密幽会被发现。情绪不稳的她根本不能再承受别的恐惧了。
“少王妃,可容老奴教训小贱蹄子一顿,也好替你出出气。”陈嬷嬷一边询问,一边抓住一根木棍。
置若罔闻的颜映柔因为疲乏,随意的挥了下手,表示她要歇息会儿。
“老奴告退。”陈嬷嬷立刻用眼色支使几个丫环。
于是丫环们分别抓着兵漾漾和庄小苹往房外走去,直到一处偏僻,少人行经的庭院。
“抓牢她们。”陈嬷嬷举起木棍,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呆怔的兵漾漾打去。
“啊!老妖婆你又欺负人。”兵漾漾痛醒过来。
“贵人多忘事啊,你昨夜的那三个耳括子老婆子我可是难以忘怀,搁在心里都快冒烟了。”
“呜……”庄小苹一边流泪,一边拼命的挣扎着。她不能让漾漾受到任何伤害。
“你叫小苹是吧,呵,还真是够义气,这么着,老婆子我为了表示不偏心,一人打上二十来棍,一个皮开、一个肉绽,可行啊。”
“不,不许打她,否则我跟你这老妖……”
“兵漾漾,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或者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死老妖婆!
“哼。”嗤笑了声,陈嬷嬷决定让她们两个尝尝她的厉害。
高高举着的木棍重重落下……
动用私刑、凌虐新丫环原本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她老婆子可是替王府代劳。
“哈!像火焚似的痛,对吧。”右手打酸了换左手,对于受棍的人的哀鸣声她可是听在耳中,乐在心中。
是夜,兵漾漾和庄小苹两个异姓姐妹相拥哭泣。
她们已经回到下人房,伤痕累累的她们幸好有四总管的照护和送药端食,否则恐怕香消玉殒,魂魄俱散。
“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住……”庄小苹泣不成声。
“其实是我害你吃了好几十棍,小苹,对不住。”
“漾漾,我们回山寨去,别待在这个吃人骨头的恶心地方了。”
“你自个儿回去,我要留着,我不能让星辰失去爹爹。”
“但是继续待在这王府做婢奴,早晚会让人折磨死,我不能忍受你被糟蹋啊。”
兵漾漾感动地道:“谢谢你的友爱,可我一定要让夫君记起我。”
“甫节姑爷忘了你和小小少爷,要他恢复在山寨里的记忆,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日,依照那个少王妃和老恶婆的狠毒,我担心我们两个会被整死。”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我的命薄了。”握起庄小苹的双手,兵漾漾泪汪汪的泣道:“求求你,你赶快离开王府好不好?帮我把星辰教养成人。”
“你这算什么?交代遗言?不成,我们俩结伴来京,也得一道回山寨里去,不管死活我们都要相伴,你别想撇掉我。”
“我拼着死活忍受屈辱,是因为赵甫节是我的夫君,是我宝贝儿子的亲爹,不干你庄小苹的事,不许你趟这一淌浑水。”
“但是有可能是我臆测错误,也许甫节姑爷不是遗忘了你,而是真真正正的负心绝情!”都是她的错,把说书人的那一套用在漾漾和甫节姑爷的曲折姻缘上。
“我是如此爱恋夫君,待他比待我自己好上千倍,他如果用遗忘来当做另娶新人的借口就太可恨了,我会咒死他,老天也会责罚他……”
“我和你真的相爱过?真的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礼?”
“嗯!”
“啊!”
兵漾漾和庄小苹同时目瞪口呆地瞅着突然现身的赵甫节。
“姑爷!”庄小苹惊喊。
“你认识我?我是你的姑爷?”他的眉心一直紧锁着。方才她们俩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你是小姐的夫婿,身为婢女的我本来就该敬称你一声姑爷。”
“但是我完全没有记忆。”然而言之凿凿的她们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的骗徒。尤其是兵姑娘的眼神纯真得恍如婴孩,切切真情令他揪心。
最叫他困扰了一天一夜的是,他初见兵漾漾的刹那,一股狂热的涟漪迅速泛滥开来,撞击着他一向平淡至极的心。
其实他的心已经倾向于相信他和她之间有着山盟海誓的夫妻缘份。
“姑爷,小苹愿意立下毒誓,倘使你不曾和漾漾小姐成婚,小苹愿遭五雷轰顶,生生世世不得转世为人。”
“小苹,你这是……”兵漾漾不禁红了眼眶。她一向不是好小姐,可是小苹对她却是肝胆相照。
“不用太感激,”庄小苹扯开一抹虚弱的笑。“我只是害怕被三寨主给杀了,不得不与你共生死、同患难。”
“兵姑娘,我们之间……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居然感到脸颊臊烫,恍如初识情爱的少年。
“你一向叫我漾漾,或是娘子、或是爱妻,什么兵姑娘!”他的见外叫她气恼。
“那么为什么我会独独忘了你、忘了我们的婚姻?”这是最悬疑的地方。
“天晓得。”兵漾漾任性的怒喊,“失去部份记忆的是你,可不是我。”
“青衫人!”庄小苹插了嘴,满含希望的问:“甫节姑爷,你失踪那日是让一名轻功了得的青衫人给带走,然后一去经年,无讯无息。你认识这样的异人吗?”
“释师?”赵甫节暗自心惊,一年前是释师带他回府,而且释师偏爱青绿色泽的素布衣袍。
难道关键就在释师身上?
“啊!”由于伤口泛疼,兵漾漾轻吟出声。
出于本性。赵甫节立时蹲下身,怜极、惜极的轻轻抚触她的臂膀。
“听四总管说你们被少王妃教训了一顿?”幸好他命人叫唤四总管到书斋问话,否则他绝对不知情。
“她是文和王府的少王妃,是你赵甫节的元配。而我的身份是个‘贱婢’,受教训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哼。
“漾漾!”他自然的脱口而出。
“不敢当!小王爷,请别折煞贱婢我的福份。”要不是他另结新欢,她何必受人凌虐。
“不准你自称贱婢。”赵甫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你又不是本姑娘的谁,管得着吗。”兵漾漾气恼地摇晃着身子想挣离他,就在拉扯之间,她头上罩着的薄纱巾掉了下来。
“你的头发……”他瞠眼直视,为之咋舌。
“很丑对不对?你尽管取笑好了。”兵漾漾下意识的摸摸短至耳垂、乱七八糟的发丝。
“是谁这么大胆把你的长青丝给剪了?”赵甫节动了肝火。
“我是新进的丫环,微不足道,不过是长发变成短发,换一个模样罢了。”可是头发之于女子相当重要,这个屈辱较之被杖责还要令人难堪。
“姑爷,”看不过的庄小苹抢下话,“是你新娶的少王妃把漾漾的头发剪成这个样!”
“你的王妃之尊依恃的即是欺压下人,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