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身边一样西装笔挺的特别助理方守人跟上他。
“接下来呢?”韩澈头也不回地问。
“三点在公司有场会议,市中心那批大楼,关于顶楼的地板强度,几个建筑师一直争论不休,拿不准主意……”方守人很尽责地报告下个行程。
“为什么?”韩澈挑眉。
“业主临时改变主意,想在顶楼加盖游泳池。”
韩澈的脚步停下来,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彷佛气候的炎热这时才跟恼人的公事同时来袭般,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是天气太热,才令焦虑的业主朝令夕改想加盖游泳池?才令他旗下优秀的建筑师们连地板强度这种小事都要争论不休?这些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知怎地今天听来特别扰人。
“要先用餐吗,执行长?”方守人问,现在才刚过中午,距离三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韩澈沈吟了半晌,再睁开眼时,方才的烦躁情绪尽去,眼中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他语调十分平静地向方守人说道:“去买点冷饮、提神饮料或是冰品给工地那些人,然后坐出租车回去事务所,我想单独开车出去走走,三点前会进公司。”
“需要帮您准备午餐吗?会议照旧吗?既定行程需要更动吗?”方守人继续尽忠职守地问。
“不用。”韩澈单手拉松了领带,扬了扬手中车钥匙,径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韩澈想。
从早上那个梦……不,是从昨天在飞机上看到那则新闻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心浮气躁。
于是他拎着车钥匙,卸下领带,解开第一颗衬衫扣子,信步往自己的座车走去。
他现在很需要开车在路上跑一跑。
他喜欢开车,开车的过程使他思虑清晰,他十分享受驾驭方向盘的感觉,而且,他亟需要一段在狭小空间内独处冷静、将恼人的情绪抛去的时光。
于是他加快脚步,想躲回让自己感觉安全与可掌控的一方小天地里。
没想到他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左腿还没伸进车内,引擎还没发动,一把娇软的嗓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先生,你不能把车子停在这里。”
韩澈本欲关上车门的动作顿了顿,这道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但他听不太清晰,也不太清楚这句话是不是对着他喊的。
于是他先看了看自己车子停的位置,再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声音是从他车旁那道矮篱内的院子传出来的,他看不出将车子停在这里有何不妥。
“谦谦,你在这边等妈妈一下,妈妈去跟外面的叔叔说一下话。”
这次的声音比较小,韩澈合理地猜测这句话并不是对着他说的,他并没有下车。
一道拉开大门的声音落下,女人的另一个句子伴随着一连串小跑步的声音向他跑近。
“先生,你不能把车子停在这个转弯处喔!这条巷子很小,垃圾车进来收垃圾时,会因为你的车子挡在这里无法转弯,这样我们会很困扰的。”女人的声音停在他身后几步远,她的语调不温不火,不是警告,只是提醒。
第1章(2)
韩澈微眯了眯漂亮的黑眸。
这道毫无踰矩、娇软温柔的娃娃音,让他联想到清晨那个梦境。
他今天只是因为来这里巡视工地时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所以才在这僻静小巷里找车位暂停,他相信这种机会并不多,而他并不需要和一个陌生女子解释他停车的理由与他来这里的目的。
但是因为这道好听的嗓音是如此地耳熟,一股莫名的直觉让他浑身一震。
他缓缓转头,下车,扬眸,视线与离他几步之遥的女人相交——
梁绽晴。
真的是她……韩澈现在相信人类有作预知梦的潜能了。
他抿紧双唇,脸上没有表情,仅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娟秀的脸庞。除了两颊稍微消瘦了点,她和清晨梦境中的模样相差无几。
梁绽晴愣愣地回望他,眸中迅速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思绪,她整了整心神,用一个眨眼将所有心思尽数敛去,仅留下见到老朋友般的欣喜。
韩澈……真没想到能再见到他……
他还是和她记忆中一样,身材高大且五官清明俊朗,那彷佛与生俱来的傲慢气质不变,只是在几年的岁月刻划与商场历练之下,跟从前的张扬相比,他现在更多了几分内敛沈稳。
他看起来更世故圆滑了,没有她初识他时的那份倨傲张狂,他的眼角多了几丝皱纹,从前只会觉得他的五官年轻俊美,现在却会觉得他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沈稳魅力。
他还是如此迷人……上帝真是不公平……梁绽晴不禁这么想。
“澈……”梁绽晴下意识地轻唤了声,随即马上住口。她突然意识到如此亲密的称呼已经不适合她再用来唤他……偏偏韩澈又是单名,而叫他韩先生或是韩执行长却也疏离得太过矫情。
韩澈发现到了她的停顿,黯下的眸色里隐约有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梁绽晴静默了几秒之后,终于为难地决定忽略称呼他这件事。她的唇边扬起笑容,颊边的酒窝跟着泛起涟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用上班——哇!”
梁绽晴的问句还没问完,一道四处溅射的水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矮篱内洒了出来!她本能地遮住头,急忙忙地往旁边跳了两步。
韩澈一怔。哪来的水?他拧眉,视线飘向矮篱内,又是一道水柱凌空而来,兜头兜脸洒了他一身。
“玛麻……”一声要哭不哭的稚嫩童音从篱笆内传来。
梁绽晴在第一时间快步冲进院子里,她没有空管韩澈还站在屋外,只想尽快冲到自己的小女孩身边。
怎么回事?韩澈的视线跟在梁绽晴后头,看见梁绽晴跳上院内台阶,将一旁的水龙头扭紧旋上,踩过地上的黄橘色水管,搂紧了一个惊惶失措的小女孩细细安抚。
小女孩没有哭,只是看起来吓坏了。
“没事了没事了!妈妈跑去跟叔叔说话,谦谦想先帮妈妈洗院子对不对?”梁绽晴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声音里满满都是宠溺。
刚才她放女儿谦谦在院子里独自玩耍,才离开院子出去想跟车主简短说几句话,没想到迫不及待想玩水的小女孩就提着水管头,兴冲冲地将水龙头开关扭到最底——
庞大的水柱立刻从绕了好几个圈的长水管里猛烈冲出,小女孩的小手握不住,于是水管挟带着水流的冲力在空中胡乱喷洒了几圈,就成了现在院子内和院子外三人全都被溅湿的光景。
小女孩委屈地点了点头,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显然是刚才被水管里急冲而出的水柱吓坏了,犹惊魂未定。
“没关系,只是水开太大,谦谦握不住水管吓一跳对不对?”梁绽晴又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抱起她,直至安抚好女儿,她才有心思想到韩澈见到女儿时的反应,她抬眸,望着韩澈的眼里有些局促不安。
韩澈会问她谦谦的年纪吗?他会不会发现她身后的房子其实是间没有男主人的房子?他会发现谦谦微扬的眼角隐约跟他有几分相似吗?
……应该不会的。梁绽晴尽量使自己放轻松,大家都说谦谦长得像她,不会有破绽的……她细细打量韩澈的神色,正好对上韩澈望着她们母女的瞳眸。
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兴,毫无异状。
于是梁绽晴松了口气似地抿了抿唇,拿起早先挂在一旁预备的大浴巾,递给站在门口的韩澈,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说道:“这先给你擦干。”
她早有心理准备自己和女儿会弄湿身体,却没想到连韩澈都遭殃了。
“玛麻先带谦谦进去换衣服吹头发。”梁绽晴对女儿说道。虽说是天气热,湿衣服总也还是要换下的。
她偏头看了看正用毛巾拍掉身上水珠的韩澈,不禁失笑。
瞧他头发跟西装都沾了水,合该是一身狼狈,偏偏他站在那里的样子还是冷静从容地犹如君王睥睨城下。
他还是老样子,就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车上有多带一套西装吧?进来换衣服跟吹头发。”梁绽晴向他说道。
她记得韩澈车上总会多备一套换洗衣物,有时候他出差外地,时间晚了赶不及回台北,便会在附近饭店留宿。
“不了,我还得回公司。”韩澈简单拒绝,将方才梁绽晴递来的浴巾还给她,视线又落在她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一号的梁绽晴,韩澈相信,若是拿出梁绽晴小时候的照片跟她放在一起比对的话,这两个影像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今天的偶遇没有意义,他并不想和她们有太多交集。他可以在车上换衣服,开一下暖气头发很快就干了,他没有说再见,转身就想走,但一个稚嫩的童音却让他停住脚步。
“叔叔的衣服湿湿的……是被谦谦弄的吗?”小女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这个叔叔好高喔!可是他的头发跟衣服都湿答答的。
“是呀。”梁绽晴笑着说。
“叔叔对不起!”小女孩对着韩澈的背影喊了喊,低下头,脸上内疚的神情让人又怜又爱。
“不要紧。”韩澈转头,看着小女孩说话的口吻没有太高的热度,但他唇边扬起的浅弧已经是他最近似微笑的表情。
梁绽晴还记得自己曾经有多着迷于这朵笑容。
小女孩皱眉想了想,突然高兴道:“叔叔进来,谦谦帮叔叔吹头发,谦谦会自己插吹风机的插头,还会自己打开吹风机喔!”小女孩说得得意洋洋,急于补偿,唯恐全世界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似的。
“谦谦,叔叔很忙喔,叔叔要回公司办公的。”梁绽晴代韩澈婉转拒绝。
“什么是办公?”谦谦问。
“就是工作。”
“为什么要工作?”小女孩又问道。
“工作才能赚钱呀。”
“为什么要赚钱?”
“有钱才能买东西吃呀。”
“买糖果吗?”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她。
梁绽晴笑了,难得的是,她眼角余光似乎也看见韩澈隐隐约约的笑。
“对,买糖果,还可以买很多很好吃的东西跟玩具。”梁绽晴笑道。
“叔叔。”谦谦仰头,双眼亮晶晶地向韩澈说道:“叔叔先进来吹头发,再去赚钱买糖果给谦谦吃,不然叔叔头发湿湿的会生病,就没办法去赚钱,谦谦就没有糖果吃了。”
好简单的逻辑,有人说糖果是要买给小女孩吃的吗?梁绽晴不禁失笑。
“进来吧!好歹把头发吹干再走。”她向韩澈使了个眼色,甜甜一笑。“别让我女儿失望。”
韩澈一时之间有点愣怔。
好熟悉的画面与问句,他一样站在梁绽晴家门口,一样全身湿淋淋的……他忍不住回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景况。
“叔叔快来!”梁绽晴已经回身往屋子内走去,小女孩脸靠在妈妈肩上,朝后头的韩澈雀跃招手,脸上满满都是幸福洋溢与期待的笑容。
韩澈纵使再冷然,都无法对小女孩无邪的天真视而不见。
他倏地想起在飞机上看见的那则新闻,梁绽晴的丈夫——傅纪宸,从众多建筑师当中脱颖而出的那个案子即期就要开工,应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办法回台湾。
而且,即便傅纪宸在家又如何?傅纪宸是他大学时的学弟,而他和傅纪宸的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无须介怀。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