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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棋盘之外,还有一个人对钱力的变动敏感无比,正是奉了金一之命,在上方掠阵的牛琪琪!身为钱神使者,甚至曾经用钱力为金一重塑身体,她对于钱力的感应,当世除了金一之外不做第二人想,而宇文邕全力催发之下,这股钱力混杂着黑光,从棋盘的笼罩中也透出来,登时落入牛琪琪的感应之中。
她不敢怠慢,忙通过和金一之间的感应,将这消息传递给了金一。从这上方看去,棋盘上变动甚为缓慢,牛琪琪甚至不晓得,哪些棋子是敌人,哪些棋子是本军,纵然她能够通过感应知道金一的存在,却也看不透陈庆之的布局,更找不到宇文邕的所在之处。但现在,金钱法力和权威黑光合力,终于冲破了这棋盘大势的笼罩,将宇文邕的所在告诉了牛琪琪。
她知道了,也就等于金一知道了,这正是金一现在最为盼望得知的消息!两下一加印证,金一惊异地发觉,原来宇文邕身处的地方,和自己相去不过十几格而已,假若他用起“大飞”这样的手段,运子一跃三格,不消几步就能和宇文邕会合!更令他惊奇的是,在他和宇文邕之间,根本看不出有布下重兵,或者是较为虚弱,完全就和别的方向一般无二。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吗……当真是好兵法,好棋艺啊!纵然彼此已经身为敌对的立场,金一却还是要发自内心地赞一声,陈庆之不愧是当年纵横天下白袍军神,以这样的兵法,除非能够从局外破局,否则谁能胜他?想当初他大败于洛阳,其实也只是因为援兵被敌人击败,而那一战的大势,从一开始就不曾真正控制在他的手中罢了。
既然知道了宇文邕的方位,金一有心布置之下,和方才的乱冲乱撞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调度兵将,重又连成一气,先是向四周各投数子,搅动了敌人的包围,随即挥动铁棒,引领着部分精锐朝着业已被冲动了的包围圈猛扑过去。
“终于发现了吗?那么,现在才是这一局真正开始的时候了……”陈庆之极为欣悦地笑了起来,只是寥寥数子落下,金一的面前顿时豁然开朗,那些挡路的白袍兵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迎面而来的正是宇文邕一行。
他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惊,因为宇文邕的情形,已经开始变得糟糕了起来,大权的黑光不止在他周围缭绕,甚至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左手!从手腕以上,衣甲,血肉,全都开始变成了黑色,正是大权最为霸道的吸蚀血肉之特质。
“大家,速速稳住!”金一扑上前去,金箍棒随心变化,变短变粗,中间那空的钱眼却越变越大,瞬间就从一根铁棒化成了一枚硕大的铜钱,只是和先前金主仍在时他的神体相比,这铜钱形制上一般无二,颜色却略有分别,在铜钱的外缘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碧绿色,恰似是陈年老钱,多了几分铜臭的模样。
金钱一晃,已经套在了权柄四周,金一将点金手在钱眼之中点划几下,丝丝金钱与原本镶嵌在权柄上的那些金钱全都连通起来,两下钱力立时会师一处,就好像给狂奔的大权威能套上了一个笼头,再加上宇文邕自己的控制,终于将临近暴走边缘的大权给压了下去。
“行啦!幸亏你来得快!”宇文邕笑了一声,好似适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一样的轻松写意:“不过阿一,你的实力当真是一日千里,上次你还有些对付不了我的权威,如今我权威增进不少,你却游刃有余,真不晓得你是如何修炼的哩!”
金一闭口不答,他有如今的实力,能够将钱力如此运用自如,当中其实多亏了金主牺牲自己,成全了他,又哪里是他自己苦苦修炼而来的?当日应金家历代祖先的祈愿而生的这位钱神,终于还是将一切都奉献给了他这个金家唯一的传人,可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见他不语,宇文邕也不在意,晓得他若不是不想在这里说,便多半是自己也说不清楚。和一个神明合体修炼,这种事本来就甚为稀罕,没什么经验可循,进境慢或者快,都不足为奇。他正要问金一如何破局,忽然间棋盘上白气缭绕,大队白袍精兵严阵而出,当中拥着一位白袍老僧,满面笑容。
“正是这厮!”宇文邕身为天王,能在其堂兄宇文护的阴影下苦熬十年,其隐忍养气的夫实非常人所能及,虽然自己在陈庆之的法术下吃亏不小,险些送命,此际见到陈庆之的笑容,他却丝毫也不动气,只冷冷道:“老和尚,如今我援兵已到,你这法术立时便破,还能得意多久?”
“援兵虽到,立时便破却也不见得吧?”陈庆之摇了摇头,向四下比了比:“既然同在一局棋中,何不就各持一子,大家对弈一局,以定输赢?老衲叨光,便选这白子了吧!”
第二十六章完
第七卷 第二十七章 势
第二十七章
陈庆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在这两国相争的战场上,数十万大军舍死忘生地厮杀,胜败都牵系到上千万百姓的命运,他居然好整以暇,说什么要下棋!
金一满腹气恼,正想要上去追问根底,宇文邕却洒然一笑,也好似并不是身处在这样关键的战场上,而是坐在禁宫之中,和自己的侍从们从容对弈:“好极!你的兵将都是白袍,用白子本是恰当,孤王的威能乃是家传的黑光,正该持这黑子,敢是上天之意,今日该有这一局么?”说罢竟笑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就在刚才,为了摆脱陈庆之的束缚,他放开大权上的神通法力,几乎到了要反噬己身的程度,在宇文邕的话中,眼底,对陈庆之没有一丝的怨恨和执着。
凝视着宇文邕的双眼,陈庆之也似乎有些动容,隔了一会,方才点头道:“的确是雄主风范,难怪大周国势如此蒸蒸日上。宇文大家,小心了,这一局中,老衲当尽出平生之力,务要将尔君臣全数留在这棋盘之中,过不了这一关,你便不要想去争夺这天下的霸权了!”
“这正是孤王所要说的!”宇文邕豪笑起来:“若是连这点小小的格局都打不破,我的雄心也就到此为止,不须你取我性命,也不用出去丢人了吧!”
“好,好,好!”陈庆之连叫了三声好,伸手一弹,两点白光从他的指尖飞出,沿着相反的方向,一直飞到了棋盘的对角上落了下来。当时下棋的规矩,是要在棋盘的四颗星位上先以对角布下黑白子各两枚,称为座子。
陈庆之这么下了,便该宇文。邕也落下座子,但这大周天王却做了一件让金一愕然不已的事,他竟将和他左手相连的大权,交到了金一的面前:“阿一,你来下!”
“我?”金一想问的就是这个,说是对。弈,可是宇文邕身边只有这么区区几百兵士,想要结成阵势也是力有不逮,怎够在这棋盘上分布要津,和陈庆之那似乎用之不尽的白袍精兵一争短长?
宇文邕却一副理所当然:“对,你!。你能在这棋盘里找到我,便是你的本事,下这一局棋,你比我更有资格!况且,你的钱力与我大权的威能有相通之处,你就用钱力来操控我这权柄上的黑光,以你的心意落子便是。”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陈庆之,略略压低了声音道:“而。且,我有一种感觉,这老僧此来,来到这两国决战的战场上,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把我也拉了进来,这种种布局,其实都是为了你哩!要解开这个局,非你不可!”
果真如此吗……金一望着对面,白袍精兵簇拥之中的。陈庆之,面目只是带着纯净的微笑,看不出有任何特异,大概当初在他石头城的宫中和南梁武帝萧衍对弈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一种淡然从容的微笑吧?当他挥师北上,以孤军入洛,独挡北朝倾国之兵的时候,面对着大半个中土神州的豪杰英雄,是否也是这样的一种微笑?
金一伸出右手,搭在宇文邕的左手上,点金手的。金光从手指中丝丝发出,一缕缕地渗入到大权之中,再从那权柄上三百二十四个钱眼中穿出来,原本是耀眼纯净的金光,出来时已经带着微微的黑光,金光和黑光夹杂在一起,混成一种极为特异的深紫色。这种紫色,似当日钱神领悟了“生生之谓易”的境界之时,宝光之外所缠绕着的紫气到了最浓处一般。
他却并没有就。这样将紫光凝聚成钱,而是再度伸出左手,掌心托着的便是那小小的元龟。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元龟记忆中最后的一幕,殷商的末代帝王纣王和大祭司一同来到镇国元龟的背脊上,赌上这最后元龟的生命,占卜殷商国运时的景象,似乎重现在了自己的身上。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而立,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的,不也是手握着一国重权的天王吗?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占卜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奇异的紫气,丝丝附着在了元龟的背上,从那一道道细微之极的裂纹之中渗了进去,这小小元龟的全身甲壳,也随之变成了这样的深紫色,直到最后,两颗小小而深邃的眼珠也变成了紫色。而随着双眸的变色,紫光的注入,这元龟的身形也渐渐变大,一直变到了两丈方圆,恰好承托在金一和宇文邕的脚下。
“越来越象了……”适才的记忆,几乎和眼前的情景完全重合起来,金一不禁心中诧异,那一千多年前的商周革命,和今日的天地变局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联系?
这变化,似乎也有些出乎陈庆之的预料之外,他望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金一和宇文邕二人,直到那元龟的变化停止,才笑道:“还好,这神兽的双脚仍旧是着落在老衲这棋盘上,不然的话,若是这神兽竟可载着两位四肢离地,哪怕只是一分一寸,老衲也可径自投子认输,不用下这一局棋了。”
金一自然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元龟的四肢若是离开了这棋盘,那就意味着自己所操纵的力量完全超出了棋局的范围,这一局棋不必下已经破了!他心中忽地一动,陈庆之这句话,岂非是在点醒他,只要他能令这元龟的四肢离开棋盘,是否也就意味着胜了这一局?
“为什么,他会将这也告诉我?莫非真如宇文大家所言,陈庆之是别有用意?”金一咀嚼了半晌,才从元龟的双眼之中引出两道紫气,团成一团,便似两颗棋子一般,射到棋盘上的两颗星位。
座子一旦布下,这棋局便正式开始,陈庆之几乎是不假思索,落子如飞,而金一则是苦苦思索,几乎每一步都将元龟的演化之能用到了极致。可是这棋盘之大,变化之多,如今落子寥寥,他怎能全部算尽?无奈之下,金一只得将自己的子力和陈庆之所布的白子远远离开,顾自在那里布下自己的阵势。
其实对于他来说,还有一种耍赖皮的办法,那就是好似侯景与陈庆之交战时那样,模仿陈庆之落子的部位,所谓模仿棋是也。可是看过了侯景的下场,他怎敢再重蹈覆辙?在这棋盘上,他真的想不出要怎样才能击败陈庆之。
下着下着,几十步下来,黑白双方居然彼此都不相逢,没有一颗子是和对方的子力相接的。但金一却已经觉出不对来,就是这样大家下各自的棋,他却发觉自己可以落子的地方越来越少,明明陈庆之落子的地方离自己好远,看似根本没有关系,但他却分明感受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那些白子之间散发出来,那种暗藏杀机的感觉,令他越来越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