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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消费习惯,这些内容部门经理们写入打印精美的报告没有,你又了解多少?”
她将面前一大叠报告扔到旁边,歪着头道:“听你一说我更不懂了,什么才算真正普通人的生活呢?”
这可把我难住了,一时想不出能高度概括的语言,搪塞道:“说来话长,总之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比如,茶座、餐馆、舞厅、健身房与他们基本无缘,KTV、夜总会、网球俱乐部只敢远远望几眼,如果一个月出三四次红包,下个月手头就有点拮据。”安妮对我的回答不满意:“难道他们没有正常的社交、运动锻炼和休闲娱乐,假如真如你描绘的那样,还有什么生活乐趣可言?”
“那倒不是,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更有幸福感,”提到休闲我灵机一动,“我带你去城北逛跳蚤市场,然后吃大排档怎样?”
“大——排——档?”这个词对她很新鲜,“从字面理解是不是一种很大的露天饭店?”
我卖个关子:“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下楼时赫连冲从后面赶上来,目不斜视地主动搭讪:“总经理下班了?听说金东广场新开了家意大利餐馆,正宗通心粉、鲍鱼汁鹅肝和熏火腿比萨,一起去尝尝?”
“一起”但不包括我,这是毫无疑问的。
“谢谢,不过我认为意大利菜口味太浓烈,”她笑着说,“就像浪漫多情的意大利帅哥,主动大胆得让人吃惊。”
“是啊,很多人不习惯这种口味,”他尴尬地附和着,转向我道,“散会时的约定还算不算?”
臭小子,吃通心粉不算上我,这会儿反想打秋风了,想得美。我不露声色道:“改日吧,这会儿我和安妮有点事。”
“有……事?”他抓耳挠腮想问个究竟,碍于她在旁边又不敢明说,便紧紧跟着我们。
安妮停下来诧异地问:“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我到企划部了解几个数据。”他只得停下来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
我暗暗得意“有点事”三个字用得很妙,让他摸不清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又给自己留有余地。
到了门口我正犹豫用什么交通工具,她笑嘻嘻地说我买了山地车,现在每天骑车上班,又锻炼身体又能提高水平,一举两得。
这样最好,开小汽车过去吃大排档未免太引人注目。
“鹅肝配鲍鱼汁是西餐大席必备的名点,”取自行车时我说,“你不感兴趣太可惜了。”
“错也,”安妮学我的语气道,“不但喜欢,而且特别喜欢,只是不愿意和赫连冲一起去。这是他无数次邀请中的一次,我记不清有四十次还是五十次。在英国,当一个绅士被第三次拒绝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不再做无谓的努力。”
我失笑道:“可贵的绅士风度,然而你不能剥夺一个男人追求美女的权利。”
“等等,”她冷不丁抓住我的胳膊,转过身与我面对面,认真地说,“我没有剥夺你的权利,可你为什么不积极主动呢?”
西方式的坦率简直让人措手不及,真没想到我的无所作为竟让她产生如许疑惑。
她的眼睛清澈如初生婴儿,她的脸庞如水晶般光洁明亮,呼吸间馨香和温热扑面而至,甜甜的气息瞬间占据了我的灵魂、我的大脑,我的整个身心。
我醉了。
“现在还来得及吗?”我喃喃道。
她无声地笑了,修长柔软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这得看你的本事,如果总做我的手下败将可不行。”
说着双腿一撑车子飞一般冲出去,甩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夜幕下城北跳蚤市场还未从白天的喧嚣中安静下来,店主们挑灯夜战,劲头十足地与买家进行拉锯战,“清仓大甩卖”、“跳楼价”、“正宗名牌假一罚十”等招牌比比皆是。
安妮好奇地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哇,金利来领带三十元一根。”她拉着我说。
“你信不信我能在三分钟之内砍到五元钱。”
“假的?!”她终于想明白过来。
“也有明码标价的便宜货,你瞧那家服装店一套西装九十元还送皮带,真想买的话砍砍价估计七十元成交,再看皮鞋,今年秋冬流行款式,六十元一双,颜色挺不错。”
“这双鞋穿到明年就没用了吧,”她上前仔细研究了一番,“质量、做工、用料与商场、专卖店里的名牌相差太大。”
我讪笑道:“你有穿过两年前的服装和皮鞋?”
她想了想莞尔一笑:“有道理,照你这么说我以后不买三千元一双的皮鞋,干脆从这儿捧几箱回去,一天穿一双,每天都有新感觉啊。”
“可名牌专卖店里十几万一件的貂皮大衣照样有人买,上周国际商城一天卖掉四条钻石项链,均价七十多万,这说明中国市场消费层次落差大,”我顿了顿说,“耐用消费品能赚富人们的钱,只要能让他们觉得舒适或足以显示身份不凡,天价都有人问津,但卫生巾你敢标一百元一包?富姐们再虚荣也不好意思拿它来炫耀啊,对不对?”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显然无心在这儿与我探讨经济问题,逛了会儿指着右侧小街问,“那边好热闹啊,是什么地方?”
我一本正经道:“隆重推出——城北大排档!”
她赶紧疾步上前站到巷口往里看,“啊”一声,呆在原地不动了。
两三里长的小街两侧一字排开火腾腾的炭炉,厨师们熟练地翻转着铁锅,将跳跃的火苗煽得忽明忽暗,各种各样的香味从四面八方扑鼻而至,街道上密密麻麻摆放了至少几百张方桌,只在中间勉强留出一条小道。到处都是食客,人头攒动,喧声鼎沸,有指点江山慷慨激昂,有呼朋唤友大朵快颐,有情侣相聚细言慢语,还有全家团聚其乐融融。
这是平民的盛宴,这是快乐的海洋。
“怎么样?”我轻轻推推她。
“噢,”她如梦初醒,“太壮观太有趣了,我觉得现在肚子饿得出奇,要大吃特吃!”
两人挑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老板殷勤递上菜单,她粗略一瞄嘀咕道太便宜了,然后一口气报出七八样,我连忙阻止说这里上菜都是大盘大碗分量很足,两个人肯定吃不下。
“那好,”她放下菜单说,“就点这么多,来瓶白酒。”
“别,”我已发誓不能鸡蛋碰石头,“还是喝啤酒,一人一瓶。”
“难得有这么宽松的环境这么高兴,少喝一点嘛,不会把你灌醉的。”
老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瞠目结舌看着两个角色完全错位的对话。
安妮在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地方显得很兴奋很好奇,边吃边四下张望,不时问这问那。当看到有小伙子酒兴大发脱得赤膊上阵时,她大发感慨道在英国哪怕一家人吃饭都讲究礼仪,如果有人如此放浪形骸会受到指责。我说做贵族挺不容易的,必须压抑自我,她说确实如此。
“岳宁!”远处突然有人叫我,定睛一看竟是上次在茶楼遇见过的记者,梁丘华,他和女友并肩而坐,隔着三四张桌子冲我举起酒杯表示遥敬。真是有趣的人,我也高高举杯与他比画着喝了一大口。他又仔细打量安妮,然后竖起两个手指并翘起大拇指,意思说我的两个女朋友都很漂亮。
这个手势被安妮看到了,以为只是夸她呢,也学我和他遥喝了一口。
“你的朋友?”
“嗯……算是吧。”解释起来得费一番周折,不如少说点儿。
吃完已近十点钟,我们沿着河堤抄近路回去,沿路见到河堤上、垂柳下、长亭里,三三两两坐着许多人,有拉二胡的,有下棋的,有打牌的,还有几个票友围成一圈唱京剧的,远处几个孩子追逐嬉戏不时传来天真无邪的笑声。
安妮出现少有的沉静,脚步也渐渐慢下来,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里透着向往和说不出的神秘。
“早上这里人更多,舞刀弄枪,气功散打,还有秧歌队呢。”我介绍说。
“这些不是我感兴趣的原因,”她静静地说,“我喜欢这里人与人的相处,随意自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和安逸,大英博物馆有幅明朝时期的水墨画,就是反映这种场景氛围,他们的幸福实实在在,是真正的生活乐趣。”
“每个消费层次的品味不同,获得快乐的方式也不同,如同你周末背着小包打高尔夫或网球,阳光下躺在翠绿的草坪上,喝着冰凉的饮料,与朋友谈笑风生好不惬意,那也叫幸福。”
她失笑道:“你描绘的是贵族和亿万富翁的生活,即使在西方高尔夫也是一项费用昂贵的休闲运动,更多的作用是上层交际,普通中产阶级都不敢轻易涉足。”
“原来如此,我看美国大片中动辄有人挥杆,还以为美国人玩高尔夫与中国人打乒乓球一样普遍。”
“舆论误导,就像西方人尽看中国的功夫片,弄得大家认为东方人个个身怀绝技,能飞檐走壁。”
边走边谈,来到跳蚤市场门口时却发现她新买的山地车不见了,我四下查看一遍摇摇头说真扫兴,忘了告诉你这附近小偷活动猖獗,应该加一把大锁。
安妮却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幸好还有一辆,老规矩,你坐到后面我来骑,看看我的水平进步了没有。”
我急忙反对,她耍赖说要不你赔我的车,无奈之下只得让步老老实实坐到车后。
一直骑到她所住的高档社区——临城花园门口,她下车甩甩长发道:“很愉快的夜晚,我从没这样放松过,谢谢你的晚餐。”
“只是丢了车子让人有点扫兴。”我说。
“不,我觉得月光下两人骑一辆车才是最浪漫的事,可惜你坐在后面太老实了,连我的腰都不敢搂,”她含笑地站到我面前,两只手臂搁到我的双肩上,柔柔的目光中泛出一层轻雾,“岳宁,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东方男孩,”说着突然在我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做个好梦,晚安。”
“晚,安……”我木木地说,还没从突如其来的香吻中反应过来,痴痴看着她一路小跑走进楼道。
摸了摸被她吻过的部位,上面残留着一股甜甜的、温馨的气息。
做个好梦,此时的我该不是就在做梦吧?
第五章 神秘账号
利用到来福超市买牙膏的机会,我拐到俞总办公室,他正将一台数码相机拆散了研究。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他笑嘻嘻地说。
装模作样,自从与黑衣人打斗后不知找了他多少趟,要么出差要么关机,不知道他钻在哪儿。
“我想要一把匕首用于防身,那种短短的,三棱刮刃。”如果那天带着家伙我不至于吃亏,痛定思痛,我决定武装自己。
“哦,超市不卖这种危险武器。”他边擦镜头边说。
我腾地来了火气:“你听清楚了,我不是要买,而是申请配备!我不能赤手空拳执行任务!”
他抬头看看我,笑容渐渐从脸上消逝,突然敏捷地闪到门口贴着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过了会儿才踱回来:“不经授权我无权向你提供任何东西,这是纪律。”
“可是……”我气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嚷起来。
他示意我安静,然后慢慢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折叠式弹簧刀递过来:“我答应替你向上面反映,在得到批准之前先用我的吧,注意不能在公共场合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