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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伯之望着那两盒银耳,心绪不佳。一方面,和王总心照不宣的“勾兑”,让他这个从前清廉的高级干部自我感觉很不舒服;同时,他把工程项目会让王总拿到手的话都讲得很明白了,这家伙居然只留下两盒银耳,把堂堂副市长当成什么了?!也许是在病中,心态本来就比较糟,这时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突然冒出来,尚伯之抓起一盒银耳狠狠掷到地上,“砰”的一声,盒子破了,银耳泼出来……谁知就是这一摔,“暗箱操作”的“真经”显露出来了——破了的银耳盒里露出来的是美钞!
两只银耳盒里的美钞共有六万。
后来,尚伯之便把天城山飞云桥和旅游营地栈道的工程给了王总。
可不久,两项工程就被王总转包给了另外的公司。尚伯之赶紧反复叮嘱王总保证工程质量,王总拍着胸脯说:“尚市长您放心,我绝对搞成天城市的优质样板工程!”
然而现在,飞云桥和栈道都垮了,那多半是“豆腐渣工程”,建筑商们利欲熏心什么事干不出来?!要是按市长李峰的指示,叫桥梁专家赶去现场,工程的“暗箱操作”很快便会真相大白。
尚伯之咬咬牙,决定拖点儿时间,寻求隐瞒过关的办法。他没有打电话通知科研所的桥梁专家,却改用自己的手机找王总。谁知拨了无数次,王总那边始终是关机。那奸商多半听到大事不好,躲了。
尚伯之心乱如麻地转了几圈,尚一聪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个面临败露的关头,最想的就是唯一的女儿;女儿却因为飞云桥垮塌,身处险境生死不明……真是恶有恶报吗?
终于,他颤抖着手拿起了电话,拨通科研所,说:“我是尚伯之,请立即让桥梁专家赶到救援指挥中心来,有紧急任务……”
说完,他瘫坐在椅子上,喉咙里低低叹出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想自己可能要身败名裂,一切的雄心壮志这时都无可奈何地破碎了,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女儿能平安脱险,好好生活下去。
尚伯之望望窗外,窗外是城市的深夜。
在这个夜里,高山森林里的一座峭崖半腰上,迷了路的许明和火老板,也茫然地望着漆黑的天地。
这两个冤家对头不但没有寻到许婷婷,反而找不到通往旧伐木场的方向了,乱转了很久,来到一个狭窄的谷口,正不知往哪儿走才好,忽然听到有轰轰隆隆的水声传来。
“不好!”许明惊叫,“山洪来了!”
火老板四面一看,这儿是两山之间的谷底,近旁有一条溪流,便也叫起来:“快跑,快爬上山去……”
两人没命地朝旁边的山岩上爬。刚刚爬上陡峭山岩的半腰,身后就激流咆哮,汹涌浑浊的山洪不知从哪儿冲下来,把刚才他们立足的峡口变成了一条大河。
两人吓得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许明想从另一个方向绕道下去,这才发现下不去了。他们躲避山洪的地方是峭岩半腰的一个凹处,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只有一些小灌木从石缝里伸出来在风中发抖,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爬离这儿。要离开这岩凹只有向下溜到谷底,但那等于掉进汹涌的山洪里去送死。
许明怒发冲冠地朝火老板扑过去,嘴里骂着:“一把火你个狗日的,你害了我女儿又来害我……”边骂边揪住火老板的衣领。
火老板也不示弱,叫骂着:“姓许的,你他妈的欠钱不还,逼得老子没办法才来这么一手……老子落到这灾祸里出不去,全是你他妈埋的祸根!”他拔出弹簧尖刀晃动,威胁许明。
许明见了刀,放开手退两步。火老板一手提着装巨款的密码箱,一手举刀,继续骂:“这120万害得老子要丢命,你个杂种还……”话没落音,许明出其不意飞起一脚,正踢中火老板手腕,那把刀脱手飞出,落进了岩下咆哮的激流里。失掉武器的火老板呆了一呆,许明趁势发一声怒吼扑上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火老板忽然惊叫:“钱!钱……”拼命挣开许明。原来,两人扭打中,装钱的密码箱从火老板手里掉落,向下滑到一条石缝里去了!
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这时都怔住了,喘着气站在峭岩边,眼巴巴地朝下望。那沉甸甸的密码箱在岩下石缝里露出半截。在它下面十多公尺的谷底,山洪仍旧轰轰地流着。
火老板蒙了,凶气立即退得无影无踪,带着哭腔叫道:“这下怎么办?!那是120万哪!”
许明呸呸吐着刚才被打出的牙血说:“你他妈这下慌啦?我女儿滑下崖的时候,你他妈不慌!”
火老板扭过脸说:“我怎么没慌?不是跟你一块儿找你女儿,我会落到这个地步?”
一提起失踪的女儿许婷婷,许明的凶狠架势也突然垮了,颓然无力地坐到地上。
火老板心乱如麻地在岩边转来转去,眼睛不时瞅向下边岩缝里的巨款箱子。
许明心乱如麻地望着险象四伏的山林,想着女儿许婷婷的安危。
过了很久,火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开始试探着爬下峭壁去取石头缝隙里的密码箱。他手抓峭岩边的石棱,身子像壁虎似的趴下去,一点一点朝岩下移动。
许明冷冷地旁观火老板的冒险行动。突然,一连串念头闪过许明的脑海:但愿火老板一下子跌下去,淹死在山洪里,那钱就又归自己所有了……或者趁这个机会,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谁叫他绑架我女儿,搞得婷婷失踪在山里,这叫做一命偿一命……
蓦然,火老板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看岩上的许明,要是姓许的这会儿飞起一脚,自己立时就彻底玩完……火老板不敢再多想,只觉得一股凉气升上脊背,可这时吊在山岩上,他已是进退两难。
一种暗暗滋生的紧张气氛在这峭岩上弥漫。
火老板仍然舍不得那笔巨款。他倾身向下,情急地伸出一只手探向那石缝,去抓密码箱的提手。可是因惧怕和慌张,动作不协调,他踏在一块石棱上的脚打了滑,碎石、沙土哗啦松动,只听“妈呀”一声惊叫,火老板脚下悬空,整个人吊在了山岩上。
岩上的许明惊得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救命!救……”火老板拼命用手抓着岩沿。岩上的许明站着不动,眼里忽地冒出火花,骂道:“狗日的坏事做绝,老天有眼!”
火老板又叫:“许哥,钱……我不要了!钱是你的……拉兄弟一把!”
许明仍旧站着不动。
火老板快要坚持不住了,眼里冒出绝望,这使他看上去早已不像一个凶狠的绑架者,而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猴子。
许明的眼里愤恨的火花退下去,他犹豫着,犹豫着……
“救命……”火老板用最后的力气叫着,声音变得嘶哑。
终于,许明一下子扑倒在岩边上,向这个即将坠岩而死的冤家对头伸出了手。
两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经过一番扑腾,火老板才好不容易爬上岩来。
“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火老板感激涕零,几乎要磕头。
许明却恶狠狠地吼道:“他妈的,我的女儿,谁去救她?!”
火老板连连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一定要找到许婷婷!我一定要找到许婷婷……”
许明一拳打在火老板脸上,火老板仰面朝天倒下,嘴里冒出血来。他也不爬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做出抱头挨打的样子。这个曾经穷凶极恶的家伙,这会儿死里逃生,已差不多软成一团烂泥。
那只装满钞票的密码箱仍在石缝中夹着,可是这两个因为钱而成了对头的男人,不期然都有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平日里被认为“万能”的金钱,这时却既不能吃,也不能帮他们脱离险境。
山里的夜色降临了。
第九章 绝境中往往萌生爱情
又一个早晨来临了,忍过一夜饥寒的吴远和许婷婷钻出灌木丛草窝。吴远忍着疲惫,让许婷婷辨认旧伐木场的方向。许婷婷很快就指出了走过的那条山脊。吴远必须尽快与宛玉会合,紧追秃顶阿仲和强子。而许婷婷的表现却有些微妙了,这女高中生一边念叨“我爸爸在哪儿啊?可千万别出事呀”,一边总要吴远拉住她的手上山。
世上有的事情发生,常在不知不觉间。山林里为了抵御风寒相拥相依的一夜,使少女许婷婷忽然对吴远生出了蒙眬的恋情。像她这样生在城市、家境富裕的女孩子,最容易有浪漫的倾向,吴远在莽莽森林中寻找、救援她时,显出的无私而勇敢的气度,就像独行侠,夜里吴远宽厚坚实的胸膛,更是……她让吴远牵着手,不由得沉浮在如梦的心境里,连饥肠辘辘也无所谓了。
吴远哪里注意到这些,他始终拉着许婷婷的手,只不过是担心她跟不上他的步伐。
沿着山脊,吴远和许婷婷顺着昨天经过的妇女儿童队伍践踏草丛留下的痕迹,走了几个小时后,在寂静的山中依稀听到了人声。吴远用照相机长镜头搜索,果然发现了远处山顶上露出一角木房。两人兴奋地迈上山顶。伐木场的破木房近在眼前。困在这里的人们看到突然有人出现,以为是山外的救援队找来了,欣喜地喊叫着跑过来。
许婷婷非常兴奋,她一边欢叫着:“哇!我们终于找到了!”一边显出现代少女热情奔放的姿态,出其不意地跳起来搂住吴远,在他脸上连连亲吻!
吴远蒙了一下,急忙对许婷婷说:“哎哎,小丫头干什么……”
就在这时,从木板房那边奔过来的宛玉到了近前,她惊诧万分地看着许婷婷亲吻吴远,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僵在了那里。
吴远在旅游营地里和宛玉萌生了爱情,一天一夜的分离,已使他心中的爱情猛烈地升温,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宛玉。此时一见,他也很激动,抢前几步,拉住宛玉的手:“宛玉!”可是,宛玉用力挣脱了被吴远握住的手,气急道:“别碰我!”
吴远知道宛玉看见了许婷婷出格的举动,忙说:“宛玉你听我说,是这样……”
宛玉打断他的话:“我不听!”
吴远忙说:“宛玉你消消气,你直接问许婷婷好了!”他回头叫许婷婷:“你这个小丫头,找到了安全地方就高兴疯了吗?”
不料,许婷婷娇声说:“你才疯了呢!你昨晚对我多温柔啊……”
宛玉像听到一声惊雷,转身跑向树林里去了。吴远回过神来,来不及追究许婷婷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一跺脚,急追宛玉而去。
尽管宛玉是便衣警察,但她同时也是一个纯情的姑娘,对吴远心仪已久;这次搭档执行任务,灾祸中两人灵犀相通爱情降临,宛玉正欣喜于梦想成真,万万想不到竟看到许婷婷亲吻吴远,而且,吴远怎么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一时间,宛玉几乎要失去控制。她跑到树林里抱住树干,泪水流了下来。
吴远追到宛玉身边说:“你误会了,真的是误会!我跟她没什么……她就是我们上山时从镜头里看到的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后来又迷失在山里,我去找她……”
宛玉流着泪打断吴远说:“我不听!我都看见了!”
吴远急道:“这里边过程有点儿复杂,你听我讲完好不好?”说着,他去搂宛玉的肩。
宛玉挣脱道:“不许碰我!”
这下,吴远真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