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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燕飞一起来看工程的那次,没告诉你吗?”朱隶说得很认真。
沈洁却宽容地笑了,在小说里,燕飞到北京后,朱隶曾拉着他到这里看过,不过,可没写过什么到此一游之类。
朱隶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背靠着那颗老银杏,用脚量了十步,在沈洁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军用折叠小铲子,开始挖坑,十多分钟后,居然挖出一个木盒子。
朱隶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到真能挖出什么,看到木盒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这是什么?”
“不知道,燕飞留给我的。”
“燕飞?”
“不是你的燕飞,是六百年前的燕飞。”
沈洁一把抓住朱隶的手腕,用力之大,使得沈洁的指甲盖都陷进了朱隶的皮肤中,划出了浅浅的血槽,然而不仅沈洁没有感觉到,朱隶也没有感觉到。
用手擦掉木盒子上的尘土,朱隶轻轻打开了盒盖。
木盒子里,放着三张纸,纸张发黄,已经很脆了。
朱隶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我把苗家的千年信物留在这里,你会回来的,是吗?”
中间的一张写着:“对不起朱隶,苗疆暴*,我必须拿着信物去平息此事,用完后再送回来。”
最后一张写着:“为了苗疆的安定,千年信物永远留在了那里,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十五年了,你好吗?我非常非常的想你。”
朱隶默默地看完,手指微微用力,三张纸瞬间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沈洁傻傻地坐在一旁,半天没动,她想不明白自己写的到底是小说,还是传记。
小说中的那些事情,难道真的发生过?
离开十三陵时,天近黄昏,停车场里众多的人都忙着返城,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很多,比十三陵里还热闹。
朱隶和沈洁来得比较早,车停得靠近里面,在他们车的前方,停着一辆深灰色的奥迪,正巧挡住了他们的出口。
奥迪车的车窗雨刷器上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对不起,临时停车,若妨碍您出行,请拨打电话,我就在附近。”下面是手记号。
朱隶照着那张纸上留的手机号拨打了电话,片刻功夫,一个穿着一身飘逸的连衣裙的女子快步跑来。
朱隶一见,脸色刷地白了,一把打开车门,冲到那女子面前。
“沈洁”
女子莫名地看着朱隶:“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说着话,绕过朱隶,继续向汽车走去。
朱隶恍然想起自己的这副皮囊是燕飞的,而且还是六百年后现代燕飞的,沈洁当然不认识。忙紧走两步追上那女子:“对不起,你认识朱隶吗?”
女子似乎怔了一下,之后有些不耐烦地摇摇头,拿出钥匙打开车门。
“那么燕飞呢?石小路呢?索菲亚呢?”
“先生,我都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他们,这些名字,我一个都不知道,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我现在就把车开走。”女子说着话,坐进车中。
沈洁从洗手间回来,看见朱隶与一名女子似乎起了争议,忙走过来:“怎么了?”
朱隶低声道:“她跟六百年前的沈洁长得一模一样。”
沈洁表情一滞:“那她……”
“她不认识朱隶,也不认识燕飞。”
“她只是跟你想象中的沈洁长得很像而已,事实上并没有那个人。上车吧,别想那么多了,伤神。”沈洁对着朱隶一笑。
朱隶望着女子开着奥迪车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有这么个人吗?当然有,但她应该不知道朱隶了,如果失忆蛊起了作用。
打开车门上了车,却没注意方才被他拦住的那女子拿车钥匙时,带出来一张名片,掉在了地上,名片上写着:方舟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博士 高铭瑄。
女子的车还没有停稳,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穿着风衣的人道:“大家都出来了,我们回城吧,铭瑄,你坐萧宏的跑车。”
看着高铭瑄下车走了过去,穿风衣的人对着身边的人轻声埋怨:“怎么让铭瑄去提车,你知道她失踪十天回来后,怎么也想不起那十天人在哪里,让她开车太危险了。”
身边那人笑道:“你也太紧张了,她只是想不起来她失踪那几天去哪里了,又不是想不起来怎么开车。”
“不止失踪那几天的事想不起来,她有一个叫沈洁的Q号,以前常跟我们聊天的,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那天我提起,她愣说她从来没有过这个Q号。”穿风衣那人面容上露出一丝担忧。
“忘了不好吗?就当她没有拒绝过你,你可以重新追她。”那人打趣道。
“去你的,Q号忘了,谁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内容。”
“你就当她都忘了。”
朱隶和沈洁的车就停在穿风衣的人不远处,等着排队开出停车场,穿风衣人与另一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朱隶和沈洁的耳中,令两人对望良久。
“她吃了失忆蛊,真的失忆了。”朱隶呢喃道。
沈洁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朱隶。
沈洁写最后那两章的时候,感觉自己有如神来之笔,那两章就像看过的电影一样,很快写出来。
然而写最后两章,纯粹是为了满足石小路、索菲亚等人的要求,为全文加一个结尾。实验只到燕飞假扮朱隶,将朱高煦骗回北京为止。朱隶穿越时空时身体消失,以及穿越前给沈洁吃了失忆蛊这段情节,并不是实验内容,沈洁并没有通过脑电波告诉过朱隶,而且沈洁这部小说的完本,一直作为资料存在研究所的电脑里,沈洁并没有带回来。
换句话说,最后两章的情节,朱隶没有机会知道,但…。。
沈洁随后想到,朱隶是没有机会知道,但燕飞是知道的,朱隶的记忆中,到底还有几分是属于燕飞的,包括朱隶清醒后对自己那么好,到底朱隶对自己好?还是燕飞对自己好?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他们真是一体了。
从十三陵回北京的一路,朱隶和沈洁都很沉默。
朱隶挖出来的木盒子安静地躺在后车座上,随车身轻微晃动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