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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大户人家,三进是以内便是后院了,住着女子家眷,外人不得入内。
朱隶不好明目张胆地追,看看左右没人,跃身上了房顶。
偶然发现正在轻歌曼舞的女子中竟然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朱隶像被点了穴一样,霎时愣住了,小路,虽然那张脸画满了油彩,朱隶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小路,石小路。
朱隶知道燕飞彻底失忆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跟小路交代。燕飞忘了朱隶,他还能记得小路吗?
看到石小路的身影,朱隶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小路怎么来了,怎么会在这里跳舞,她知道燕飞的事了吗?沈洁来了没有?她们来了为什么不找我?这些问题在朱隶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接着他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人并非石小路,而是前天吴翰文才提到的朱婳,朱婳真的来了,十年前的恩怨,今天终于要解决了。
然而朱隶望向朱婳的目光却露不出狠色,她太像小路了。
在现代时,朱隶曾组织过一场双胞胎晚会,请了上百对双胞胎、三胞胎参加,让朱隶最诧异、最难以理解的是,有几对年近七十的双胞胎,居然还长得一模一样,像朱隶这种不记人的人,只要两个人的位置稍微变动一下,朱隶就分不出谁是谁了。这几对双胞胎都不是在一个城市生活,有两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他们的工作不同,家庭经济状况不同,子女人数不同,然而近七十年了,他们的相貌、身材仍然相同,简直不可思议。
今天在朱婳的身上,朱隶再次见到了不可思议。
石小路对于朱隶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然而朱隶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从神态上,认出眼前这个人,不是石小路。
石小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是她生了孩子以后,身材一点没有走样,不知道眼前这个朱婳,有没有生过孩子,吴翰文说朱婳是他的未婚妻,朱隶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因为吴翰文知道当年朱婳下蛊毒毒害燕飞,故意叫出来分散朱隶注意力的。
朱隶知道,吴翰文一定知道当年的这一段事情,也一定认识朱婳,只是吴翰文望向朱婳的目光中,朱隶也看出了吴翰文明显的担忧。
很显然,吴翰文也没有想到,朱婳会出现在这里。
当年到底是谁指使朱婳对燕飞下蛊毒,吴翰文和朱婳又知道多少内幕,朱婳为什么会现身这里,这一切都迫使朱隶要找到朱婳,好好问一问,虽然朱隶也知道,朱婳很可能什么都不说。
看着那群舞女进了一间房子,朱隶如狸猫一般轻轻攀上那间房子对面的屋顶,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把朱婳抓出来,只能等着这些人分散开后,悄悄找到朱婳。
舞女们并没有让朱隶久等,进屋卸了妆,换了衣服后,仍然由开始的那个丫鬟领着,走出了房间,似乎要坐马车回去。
朱婳走在了最后,跟丫鬟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众人,向另一处走去。
朱隶心中一乐,你落单就好。
对身边吴晨打了个手势,让吴晨继续呆在屋顶上,朱隶悄悄地串下屋顶,追着朱婳而去。
顾峻雄宅院的后院修得有点像迷宫,朱隶趴在屋顶上还没有注意,串下来却发现,三进和四进的院落两两相同,只是拐了两个弯,就不见了朱婳的身影,朱隶心中暗骂一句,方要跃上屋顶查看,就听到远远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声音似乎颇为熟悉,朱隶心中一惊,身形已向哭泣声扑去。
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朱隶转了几个院落,才听出哭泣声来自一个没有一丝灯火的厢房。
在厢房外停下脚步,朱隶犹豫了,这里毕竟是顾峻雄的后宅,吸引朱隶一个人找过来,是因为这哭声让朱隶想起了曼妙,但曼妙绝不会在这里的。
许是听到了什么,屋里的哭声停了下来,一阵寂静后,屋内的人声音不大地说道:“救我。”
这声音让朱隶一愣,转身想走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试探地问道:“是卿卿吗?”
屋内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王爷,我是卿卿,救我,求你救救卿卿。”
朱隶蹙蹙眉头,伸手推门,房门锁着,朱隶用力推,仍然没有推开。
“你离开门远一些。”朱隶说完,缓缓吸了口气,真气灌注右掌,“啪”的一声,自门锁处出现了一个洞,门应声而开。
“王爷。”柳卿卿哀婉如泣声音传出。
房间很黑,朱隶站在门外没动,片刻后才看到房间里除了有一张大床,空无一物,柳卿卿的声音正是从床上传出。
朱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摇晃一下点亮,慢慢靠近大床。
大床在屋子的正中,四周垂着床幔,朱隶挑开床幔,却闪电般地又放了下来。
只是一眼,朱隶已看到柳卿卿四肢被细铁链拴在床的四柱上,一丝不挂。
“怎么会这样?”朱隶沉声问道。
柳卿卿咬咬牙:“是那个王八蛋干的。”
“你受伤了吗?”虽然只是一瞬,朱隶也看到柳卿卿身上似乎有不少伤痕。
沉默了片刻,柳卿卿轻声答道:“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朱隶细细打量了一下大床,气沉掌心,连挥四下,将四根床柱全部打断,床幔落下,罩在了柳卿卿身上。柳卿卿四肢上的铁链拖在地上,朱隶看了一下,锁链虽细,却不是凡铁打造,朱隶来参加宴会,身上没有带兵器,只好悉数拾起放在柳卿卿身边。
弯腰将柳卿卿抱起来:“本王带你走。”朱隶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怒气。
“王爷。”柳卿卿被朱隶抱在怀里,头紧紧地贴上朱隶的胸膛。
方出门口,远远得看到一群人打着灯笼走过来。
朱隶明显感到怀中的柳卿卿身体一僵,带着锁链的双臂使劲地抱着朱隶。
“别怕,有本王呢。”朱隶低头在柳卿卿耳边轻声说了句,抱着柳卿卿大步超众人迎了过去。
领头的果然是顾峻雄,张辅、陈旭等人也在,另外还有几个有名的商户,吴翰文和楚暮走在最后。
“京王爷,在下见京王爷一直未回,恐怕京王爷迷了路,特别出来看看,你的这些副将不放心,也跟了出来……”顾峻雄说了一半的话,才猛然发现朱隶手里抱了个人,诧异地问道,“京王爷您这是……”
“顾先生您太大意了,绑匪竟然将人质藏在了您的府里,也是这人质运气好,本王如厕回来迷了路,恰巧听到人质的呼救声,才把人质解救出来。”朱隶说完喊了一声,“吴晨。”
一道人影从众人眼前一晃,吴晨笑吟吟地站在朱隶面前:“是,爷。”
“把人质带回去,让军医好好看看。”朱隶将柳卿卿交给吴晨。
“人质?”顾俊雄冷冷地看了一眼只露出一小半脸的柳卿卿:“王爷您……”
朱隶打断顾峻雄的话,冲着吴晨说道:“还不快送人质回去,若是人质死了,你也不用活着来见本王了。”
“是,爷。”吴晨大声答应着,抱着柳卿卿转身运起轻功,转眼出了院门。
朱隶对着顾峻雄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顾先生不必紧张,本王知道顾先生为人忠厚,又家财万贯,绝对不会干绑票这种事,绑匪定然是被追急了,才将人质藏于贵府,不过顾先生也要多加防范,绑匪能将人质藏在贵府,也能将贵府的夫人小姐绑为人质,勒索钱财,这样吧,本王回头派几个人来,一来协助贵府擒拿绑匪,二来协助保护贵府的安全。顾先生放心,各位商家也放心,我们大明朝军队接管了交州府,治安很快会好起来,这几个月让大家担惊受怕,本王代表圣上,向大家致歉,相信只要我们精诚合作,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朱隶说完,自己鄙视自己了一下,怎么跟国民党说话一个味。
跟着顾峻雄来的几个商人当然不会相信朱隶真是解救了什么人质,不过朱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代皇帝道歉,大家都在商场上打滚几十年,百炼成精,当然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一时间颂歌连连,先赞皇帝再赞朱隶,连代在场的将领们,称赞得朱隶浑身发麻,后悔自己开了个头。
顾峻雄明知道朱隶把柳卿卿带走了,却哑巴吃黄连,不仅一个字说不出来,还不得不跟着大家敷衍两句,那副打掉了牙愣笑着吞进肚子里的表情,看得朱隶差点憋出内伤。
“大家太客气了,圣上爱民如子,本王也是职责所在,今晚的宴会本王甚是开心,多谢顾先生,多谢诸位,交州府匪患尚未肃清,本王这就告辞了。”朱隶双手一背,率先走了出去。
“恭送王爷,王爷辛苦。”顾峻雄不好阻拦,只能随着朱隶走出大门。
跟在后面的几个商人小声嘀咕道:“什么人被京王爷带走了?”
“晃了一眼,似乎是顾老板的七姨太。”
“七姨太,就是顾老板从秦淮河买回来的名ji。”
“对,就是那个女子,我见过一次,美得跟仙人一样。”
“光漂亮有什么用,听说七姨太跟好几个人都有一腿,给顾老板戴了好几顶绿帽子。”
“我也听说了,可惜,没弄到手。”
“你们说这位七姨太以前是不是跟京王爷……”
“那还用说,京王爷那是年轻帅气,风流倜傥,两个人怎么会没有……”
“那这次……”
“不用猜,一定是旧情复燃,偷偷摸摸地不过瘾,干脆明抢。”
“嘿嘿嘿。”
几个人八得兴趣盎然,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俊雄已经送走朱隶,站到了他们面前。
觉得周围一片寂静,几个人才感到不对,抬起头,正对上顾峻雄比锅底还黑的脸。
“顾老板,叨扰了,告辞,告辞”
几个人吓得忙拱手告辞,脚底抹油快速离开了顾家豪宅。
顾峻雄回到书房,下人忙泡了一壶茶递过去,刚喝一口,管家进来报告说:“老爷,京王爷派来的卫兵到了。”
顾峻雄猛地将手中的茶杯使劲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朱隶”
“吴将军,本王觉得你不想再返回明营了。”从顾峻雄的豪宅出来,朱隶勒住马问跟在身后的吴翰文。
吴翰文怔了一下说道:“正是,还望王爷允许末将现在出城。”朱隶不希望吴翰文留在城里找机会寻找朱婳,吴翰文何尝不明白。
朱隶微微一笑,望向张辅,张辅会意,叫来副将常伍,低声嘱咐了几句。
“吴将军,希望我们很快还能见面。”朱隶笑着说道。
“王爷盛情,一定会的,下次见面,在下宴请王爷。”吴翰文在马上拱拱手,调转马头随副将常武而去。
“楚暮。”看着吴翰文走远了,朱隶低声叫道。
“是,爷。”楚暮贴近朱隶跟前。
“宴会上的那个舞女,你去找找她,找到了,带到沁香园。”
沁香园原是交州城内一富商的宅院,朱隶进城后,富商献媚,称自己的宅院空着也是空着,请朱隶、张辅等暂住。
朱隶进去后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直接告诉张辅找富商交涉把沁香园买了下来。
朱隶、张辅等先住着,以后燕飞做了布政使,也要有个地方住。
“那个很像夫人的舞女?”楚暮第一眼看见朱婳,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认出那不是石小路,那舞女比石小路瘦一点,更没有石小路浑身上下的那一份阳光。
就认人这一点,朱隶算得上白痴级,燕飞算得上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