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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乔和僧问了两遍,吴梦蝶仍然没有啃声。
永乐帝在屏风后有些坐不住了,这么问虽然有利于燕飞,但还是太为难吴梦蝶了,吴梦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当这众人的面回答这种问题。
如果乔和僧知道吴梦蝶如今与永乐帝来往密切,相信朱隶再借乔和僧十个胆子,乔和僧也不敢这么问。
郭义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并没有抗议。自己儿子什么样他很清楚的,当街调戏妇女,郭铭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天两天,终于死在这上面,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郭铭只是调戏了妇女,并没有强抢民女,更没有闹出人命,罪不至死,就这么死了,郭义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朱隶看了一眼面上隐隐罩上薄怒的永乐帝,正想弹个纸团提醒一下乔和僧,乔和僧开口道:“吴姑娘,本官知道这样问你,你不方便回答,但你的回答对本案至关重要,故而还是请姑娘如实回答,郭铭是如何非礼你的?”
吴梦蝶抬头看了一眼乔和僧,仍旧低下头,小声道:“郭大公子不曾非礼过小女子。”
吴梦蝶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乔和僧的问题问了两遍,大堂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吴梦蝶回答,因而堂上虽然有几十人,此时却寂静无声,吴梦蝶的这句话,无疑像在平静的潭水里扔了一块巨石,顿时激起重重波澜。
“肃静”乔和僧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永乐帝望向朱隶,见朱隶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同样一副吃惊表情的郭义。
“吴梦蝶,本官再问你一次,你要大声回答本官,郭铭是如何非礼你的?”乔和僧冷冷地盯着吴梦蝶,沉声问道。
“回大人的话,郭大公子从未非礼过小女子。”吴梦蝶抬起头,声音坦然。
“哄。”大堂上再次响起喧闹声。
“咣”惊堂木再次炸响,大堂安静下来。
乔和僧冷着脸,面色如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吴梦蝶会突然改口供:“昨日证人说,郭铭将你挤到商贩的摊位上,他若没有非礼你,做了什么?”
吴梦蝶瞟了一眼郭义,镇定地答道:“回大人,问路。”
把吴梦蝶挤到摊位上,只是为了问路?
知道自己的回答可信度太低了,吴梦蝶又加了一句:“郭公子不是故意将小女子挤到摊位上,当时人太多了,郭公子不小心将小女子挤到了摊位上。”
尽管吴梦蝶诚心解释了一句,但傻子都听得出,吴梦蝶在说谎。
那么宽的马路,当时并没有过什么车辆人流,行人再多,也不至于将人挤得靠在摊位上。
郭义最初听到吴梦蝶说郭铭并没有非礼她时,惊讶过后是兴奋,这小女子一定是害怕了,知道本侯的手段,故而说假话。
但没过多久郭义渐渐感到不对,吴梦蝶的话太假了,假得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所有的人也都会想到,吴梦蝶之所以做假口供,一定是有人胁迫她,而郭义的嫌疑无疑最大。
郭义想到这的时候,感到似乎所有的人,都用厌恶或憎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郭义忽然有一种掉进坑里的感觉,他并没有对吴梦蝶说过任何话,也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情,吴梦蝶这样做,分明是陷害他。天地良心,他郭义是做过很多昧着良心的事,但他真没有胁迫吴梦蝶。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朱隶和永乐帝都看着呢,他郭义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此案中做哪怕做一个小手指头的手脚。
“吴梦蝶,你可知道在大堂上做假供,是要受处罚的。”乔和僧盯着吴梦蝶,冷冷说道。
“回大人,小女子知道,小女子所说句句是实。若有虚言,愿受处罚。”吴梦蝶的回答清晰镇定。
“吴梦蝶,本官再来问你,郭铭到底是怎么死的?”乔和僧问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吴梦蝶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是被贤国公打死的。”
第244章 偷听
“吴梦蝶,本官再来问你,郭铭到底是怎么死的?”乔和僧问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吴梦蝶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是被贤国公打死的。”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昨天听审的人都知道,燕飞昨天在大堂上,否认了自己失手打死郭铭,今日吴梦蝶竟然指认燕飞是杀死郭铭的凶手,要知道,燕飞之所以身在此处,完全因为眼前这位指认他是凶手的女子。
是受到了什么样的胁迫,才这样恩将仇报;还是,这原本就是个圈套?
“贤国公缘何打死郭铭?”乔和僧的声音宛如撒开黑夜的一道闪电,使众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贤国公与郭铭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永乐帝和朱隶也在屏风后面,感兴趣的看着吴梦蝶,期待着下文。
“郭铭说话,触怒了贤国公。”吴梦蝶歉意的目光扫了一眼燕飞,低声答道。
“郭铭说了什么,触怒了贤国公?”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这个案子算是最后意思了。乔和僧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这个小姑娘,还真不一般。
“他说,”吴梦蝶飞快地望了一眼郭义,见郭义也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忙低下头,声音细小却清脆,在人人都期盼着她的回答而寂静无声的大堂上,显得异常清晰,“他对贤国公说,大哥可是心急了,奴家正在问去大哥家的路怎么走呢?”后面那一句,吴梦蝶故意拿腔做势说了出来,似乎在模仿郭铭当时的语气。
大堂沉寂片刻后,轰鸣声瞬间爆发,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
朱隶一口茶差点喷到永乐帝身上,做在椅子上笑得都快抽了,吴梦蝶太强了超强这种话都能想得出来。朱隶真想冲着吴梦蝶大喊一声:吴梦蝶,我崇拜你
永乐帝也少有的嘿嘿笑出了声。没有想到吴梦蝶能编出这么一段。这些天跟吴梦蝶在一起,总有让他惊诧的事,然而今天的事情最让永乐帝最震惊。
燕飞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惊讶,气愤、无奈、苦笑,最终定格在哭笑不得上,眯着眼睛看着吴梦蝶,燕飞心中暗骂:好心救了你,惹了官司不说,还这样糟蹋我的名声,闲事真是不能管啊
乔和僧连续拍了三次惊堂木,才压住喧闹声,让大堂重新安静下来。
“今日堂审暂告结束,明日继续,退堂”乔和僧再拍一下惊堂木,起身走进屏风。
他迫切需要请示永乐帝和朱隶,这案子该怎样继续。
但永乐帝和朱隶比他还急,乔和僧转进屏风,正看着二人出来,朱隶扔下一句话:“晚上来京王府。”跟着永乐帝走了。
他们要拦住一个人,吴梦蝶。
燕飞也在几个亲兵的护送下出了大堂。今天的事情太出乎众人的预料,似乎所有的人都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大堂上闹哄哄的,两边站班的衙役甚至忘了喊堂威,也同众人一样彼此议论着,郭义也被弄得云里雾里,甚至没有注意燕飞已经离开。
吴梦蝶随大家离开都府大堂后,站在都府门外的一侧,等着朱隶和永乐帝,她知道退堂后他们必然会来找她。
“梦蝶姑娘,上来。”一辆马车在吴梦蝶身边停下,车厢里传出永乐帝的声音。
吴梦蝶上了车,见朱隶和永乐帝面对面坐在车厢内。很自然地坐在永乐帝身侧。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哪里了?本王找了你很久,担心你出什么事。”永乐帝伸出大手握着吴梦蝶柔若无骨的小手,关心地问。
“真对不起,梦蝶让王爷担心了。”吴梦蝶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朱隶,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随意地扶了扶几缕落在面庞上的秀发。
“梦蝶听说昆明湖的特产是冷梭鱼,昨日离开王爷后,梦蝶本想上岸买一条,让王爷尝尝梦蝶的手艺,可找了好多家都没有找到,渐渐走远了也不知道,等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迷路了,找不到王爷,只好走回北京。”吴梦蝶说完,小嘴撇了一下,似乎很委屈。
永乐帝闻言心疼道:“梦蝶从昆明湖走回来的?”
吴梦蝶眼圈一红,轻轻点点头。
从昆明湖走到北京城,至少要走一个多时辰,昆明湖也算偏僻之地,虽是白天,路上行人较少,这么远走回来,不仅会很累,还会担惊受怕。
永乐帝安慰地拍拍吴梦蝶的手背。
“回来怎么没有来找本王?”按照吴梦蝶所说的时间算,吴梦蝶回到北京时,永乐帝还在昆明湖找她。
吴梦蝶幽幽地看了永乐帝一眼,低下了头。
朱隶想起,永乐帝为了隐瞒吴梦蝶,特意搬进了京王府,但吴梦蝶从未去过京王府。
想必京王府的王妃、侧妃,让吴梦蝶望而却步。
其实京王府才几个人,皇帝的后宫……不知道吴梦蝶知道永乐帝的真正身份后,会怎么想。
在吴梦蝶家门口,朱隶对伏在暗处的吴晨微一点头,看着将吴梦蝶送进去的永乐帝返回坐上车,对着永乐帝笑笑。
“怎么看?”永乐帝靠在马车里,闭上眼睛。
“没有一句真话。”朱隶撇撇嘴角。
“嗯,昨天房总管带人将昆明湖附近翻了几遍,回京的路也一直有人看着,根本没有见到她。”永乐帝的声音透着疲倦。
“她在陷害郭义。”陷害得太明显了,她就不怕起了反效果?朱隶心中暗道。
“说说她的背景。”永乐帝闭着眼睛靠在车厢里。吴梦蝶没事,永乐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倦意也随之涌上来。
朱隶展颜一笑:“圣上真是明察秋毫,什么手脚都瞒不过您。”
“别说那些没用的,朕还不知道你,朕不管跟什么人在一起,你都会去把那个人查个底掉。”永乐帝喃喃地说着,语气中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欣慰。
查吴梦蝶的底细肯定不是这两天的才做的,但朱隶一直没同永乐帝说,说明吴梦蝶的背景没有什么可防范的,如果不是出了今天这事,永乐帝也不会问。
朱隶做事情,总让永乐帝从心里感到熨贴。永乐帝如此喜爱朱隶,岂能没有原因。
朱隶也不再卖关子,将查到的资料详细道出。
吴梦蝶并不是吴燊的女儿,而是吴燊的至交好友,吴羽绗的独生女。
吴燊与吴羽绗为同届进士,均为三甲出身,因都是吴,又都分派到北京任职,关系越走越近,成为至交好友。
吴羽绗颇有书生气质,为人正统,原是布政司都事,五年前因一件小事得罪了郭义,在一次公干中莫名其妙地失足落入昆明湖淹死了,当时吴梦蝶的娘亲因病才去世不久,吴燊见吴梦蝶孤苦无依,遂带回家来收为女儿。
“吴羽绗的死与郭义有关吗?”永乐帝问道。
“不好说。”朱隶摇摇头,几天前朱隶去都府档案库暗中查了当年的档案,当时去昆明湖公干的只有吴羽绗一个人,以落水定案。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被害,事隔这么久,已经查不清了。
也许真的只是一次意外,但在吴梦蝶的心里,一定认为她的父亲是被郭义害死的,因而才会有了今天这出诬陷郭义的一幕。
“郭义会怎么做?”永乐帝的声音仍然慵懒,只有朱隶陪伴在身侧的时候,永乐帝身上很少能看到睥睨天下的霸气,而更多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大哥。
“聪明的话,不会有所动作,燕飞在监视他。”如果郭义沉不住气真去找吴梦蝶的麻烦,吴梦蝶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