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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不停地送去蒙古——靠女人的身体维持和平多好啊,还多了不少风花雪夜谈资。
一丝嘲讽的笑意从黄石的嘴角浮起。
某会长说得好,满清为中国打下了近代疆域的基础,没有满清就没有五十六的民族,没有满清就没有东北,新疆,西藏。
大明的奴尔干都司和乌思藏都司是什么?幻觉!反满人士的无耻谰言。
抗战其实没有发生,共和国也不曾派兵西藏、新疆。这都是幻觉!统统是为了诬蔑伟大的清朝而故意扭曲事实。
历史真相是中国人喊了几声:“我们是满清遗产的继承者!”日本人就乖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分离主义者也都痛哭流涕地回归祖国了,天神更是急不可待地送来财富了。中国的兴盛和国人的自强不息无关、和战士流出的热血无关、和父辈洒下的汗水无关,一切的一切都是满清的余威罢了。
黄石毫不怀疑明朝君臣都是榆木疙瘩,他们抱残守缺——“祖宗之地,祖宗之民,不能弃之”,只懂得“华夏之君,牧守华夏之民”,只懂得“华夏之君死社稷”,没有满清那种政治上的“大智慧”。
“明朝君主说不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无神论者黄石也忍不住向冥冥祈祷:“佑我华夏,永远永远不要再听到这种话。”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7节
“杀得好!”向导一声大叫打断了黄石的祈祷,原来是贺宝刀正在讲他如何在广宁杀叛军。
看着这些明军眼中的狂热,黄石心中突然有种无力感——忘战必危、好战必亡。汉唐时期华夏有着宽广的胸怀,对外来文化兼收并蓄:“我只是一个生命只有几十年的普通人啊,就算我能得意于中国,就一定能重新打开华夏的胸怀吗?能逆转汉唐武人祸乱天下的影响么?”
就在他有些颓废的时候,黄石眼前猛地闪过一个人影,就是他成为孙得功亲兵时在地牢见过的那个“后金细作”,濒死的人眼中仍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狂热信仰,这对黄石的触动从来不曾减退。
既然相信自己的理想,那就努力去实现它吧!
猛醒过来的黄石咳嗽了一声:“去一片石那里看看。”
“一片石,那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向导三言两语就介绍了一片石的大概情形,确实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
黄石以前也去过一片石,在他原本的历史中,那里还是很值得凭吊的,不过现在的明人还不会重视该地。既然如此,黄石也不坚持,他觉得在这个时空,一片石大战未必会发生,不去看也罢:“杨致远呢?”
“杨兄弟啊,嗯,嗯,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贺宝刀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
“哦?”黄石自己就闲得发慌,成天到处转悠。杨致远却能静下心足不出户,这让黄石有些奇怪。
在山海关的生活很无聊,自从黄石表明立场后,辽西将门对他也就敬而远之了。黄石和赵慢熊通过次信,知道岛上一切正常,十几天来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
杨致远见到黄石的第一句话,又是该死的芝麻,他一直惦念着岛上是不是开始种芝麻赶杂草了。交谈了一番以后,黄石感觉杨致远确实有些郁郁寡欢,就拿出长官的威风,要他老实交待。
“大人,有个朋友要叫属下明天去喝谢媒酒。”
黄石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又是愚蠢的感情问题。杨致远那个朋友在辽镇混得还可以,凭借黄石留下的勋章,当上了把总还盖了房子。前几天碰上了杨致远,就死拉硬拽地拖他吃了顿饭,并邀请他过几天——也就是明天再去吃酒,其间乖宝宝还出来奉过茶,她也有了身子。
强作欢笑的杨致远回到孤零零的小屋后,忍不住一阵伤心难过,还不无嫉妒地想到,如果不是去了辽西,这幸福生活本该是他的。这个念头让杨致远觉得对不起朋友和黄石,但是却怎么也驱赶不走,几天下来,自己折磨自己的杨致远就觉得生不如死,在山海关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明天我陪你去吧,”黄石知道感情的事情没法管,也没法用道理说明白:“你那朋友也是我的旧部,我去看看他完全合理。”
最后一百两银子已经留在老张家里了,到旅顺的一路上,加上抢来的铜钱,黄石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和十几吊铜钱,送门包还花过一些。
黄石叫张再弟拿出最后的五两银子,这本是打算送给方震儒的。袋子里只有些制钱和几角碎银了,一时间黄石竟有点舍不得:“明天把这个带上。”
那旧部见到老长官到来,也是受宠若惊,赶快让他坐了上首。小张把包好的银子送给他,那个部下千恩万谢一番,就赶快拿回后房收好了。
黄石和张再弟可不同杨致远,跟那个旧部谈不上通家之好、妻女不避,所以乖宝宝不出来见人也情有可愿。黄石觉得这样也好,省得杨致远继续被煎熬。
桌子上黄石替杨致远吹嘘了一番,还说他跟着自己就是前程似锦,那个旧部也频频点头,还连连道贺,黄石觉得这样也算是替杨致远撑起了脸面。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女子声音。
“大人恕罪。”旧部道了声歉,就招呼乖宝宝出来开门。
“属下内人的一个朋友,请大人见谅。”
“无妨。”乖宝宝出去开门的时候,黄石竭力按耐住看一眼的冲动。
虽然他没有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意淫一番:“……不知道那小丫头成为人妇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更圆润丰满了?”
客人经过外屋的时候,走神走到爪哇岛的黄石或者是习惯,或者是腿脚不舒服,或者是宿命的安排,总之是神使鬼差地起立了,桌旁另外三个人一惊之下,也忙不迭地笔直站起,这阵势吓了来人一跳。
黄石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打算说两句场面话来消解尴尬。
“黄将军。”女声里透着惊喜。
“正是区区,”黄石飞快地扫了来人一眼,一个十七、八模样的女孩,头发还是未婚姑娘的式样:“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黄将军万福,妾身姓赵。”赵姑娘敛身一福。
黄石回了一礼就收回了目光,长得很精致的一个女孩,皮肤也很白,举止更是落落大方。他听到两个女人向内房移动的声音,忍不住再次扭头去观赏一下那个少女。
赵姑娘虽然向前走,却也偷眼看回来,两个人视线交了一下,女孩羞不可抑地逃进内房去了。
黄石警惕地扫视了周围几个人一眼,旧部似乎正和杨致远聊得高兴,都没有像刚才那样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又过了一会儿旧部简要介绍了起来,这个赵姑娘是乖宝宝的闺中密友,也是从广宁逃来的。他还很骄傲地告诉黄石,这个赵姑娘的父亲是私塾先生,她的兄弟去考秀才了,听说把握还很大。
旧部压低声音说:“她还有个妹妹,似乎很看不起我们军户,来了两次就走了。姐姐心很善,常来陪内人聊天。”
看着出旧部对能结识读书人感到很骄傲,也很注意维持这种难得的交情。
“书香门第啊,”黄石听得疑云大起:“读书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和你那口结交?”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18节
“当然是因为大人了,他们是广宁百姓,大人救了全城自然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大人又一路护送他们南下,保护他们不被溃兵土匪掠夺,他们自然心存感激。”
旧部描述了他在山海关前的见闻,焦土令下达后,关外明军和地方政府彻底溃散,其他地区的百姓毙命荒野者比比皆是,一路更是饱受骚扰,无数人的家财被夺走,妻女被凌辱,还有不少溃兵干脆把良家子女抢去卖给了蒙古人。只有方震儒的广宁本部秩序井然、衣食无缺,就是老人和孩子也安全随行了八百里,平安入关。
确实很惨,但这个答案黄石仍不认为有丝毫合理性,明朝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识字率,知识份子地位比二十一世纪的大学教授地位还高。而军户不是贱民里的贱民,也是罪犯和恶棍,一个小把总,在这个时代也就比乞丐强点,军户是不是能和娼户比都难说,这份友谊太没有道理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石瞥了身边的杨致远一眼,不会有什么妇女地下组织吧?这未免太先进了,或许那个时候心软是个错误,乖宝宝可能不简单。
“这赵小娘子住的远么?”
“大人,我们这里是军屯,她家当然不会在这里,所以每次趁着天亮来,远在天黑前就走。”旧部说完后又仔细思索一番,像汇报军情一样地报告起距离、时间来。
“走着来的?”看来赵家不是什么豪门——嗯,明末北方的小家碧玉一般都是天足,这个不奇怪,如果是女地下党就更不奇怪了。
饭眼看已经吃完了,黄石正琢磨找什么借口的时候,杨致远突然提议玩两把骰子,旧部也欣然同意——还真是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
赵姑娘果然在傍晚回去了,黄石才挪动身体想表示不打扰了,旧部就一下子跳起来,动作迅速地把黄石送到门外上马,还连连说不远送了。
心中有事的黄石一夹马腹就绝尘而去。
“赵小娘子。”黄石笑吟吟地喊住了姑娘,跳下马一个礼,护送女孩子回家总是个借口吧:“小娘子离家可远?可愿结伴而行?在下冒昧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姑娘又羞又喜地答应了,黄石就牵着马走在一边。张再弟正要跟上,就被杨致远一把扯住,拖到好后面去了。
赵姑娘虽然不是小脚女人,挪得却比蜗牛爬还慢,被黄石有意无意地试探了一路。
“前面就是妾身的家了,谢黄将军了。”赵姑娘斯斯文文地说道。
“如此,在下告辞了。”黄石一颗心早就放平了,转身就要上马。
“黄将军,”赵姑娘急叫了一声,黄石愕然回首,看那女孩子含羞说道:“家严和家兄都很钦佩将军,一直希望能结识将军,如果将军来日有空……”
说着赵姑娘就垂首轻轻指了一下:“那就是寒舍。”
“黄某军身,粗鄙无文,恐有污令尊贵耳。令尊能提到黄某这个武夫的贱名,已经是荣幸了,哪里还敢奢望结交,哈哈,赵小娘子,黄某就此告辞。”
“不是的,家严真的很想结识将军,”赵姑娘满脸通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小女子也觉得将军义薄云天,一点儿都不比文人差。”
“小娘子谬赞了。”黄石咂摸着话里的含义,心里隐隐有点得意起来,不过这并没有冲散他的理智:“在下军务匆忙,不过也许会有时间来拜访令尊的。”
“家严一定会很高兴。”赵姑娘喜上眉梢,这话被她理解成许诺了。
女孩缓缓走向家门,四顾无人就驻足回首,久久……
回营地的路上,杨致远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大人,又找到舞刀对象了?”
“舞什么刀?”张再弟完全摸不到头脑。
“就是耍大刀,一耍就是两个时辰呢。”杨致远嘻嘻笑着回答,还挥舞着手臂拉起一个古里古怪的架势。
“胡说!”黄石轻声斥责了一声:“回去不要乱嚼舌头。”
“属下遵命。”杨致远一脸肃穆地保证,不过马上又换回了先前的那幅嘴脸:“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见赵老先生?”
“永远不去。”黄石冷冷地抛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