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到大明的官身后,郑一官就和福宁镇军密切配合,利用朝廷的资源歼灭了闽海上其他各大股海寇,规定从台湾海峡过的所有船只都要向他缴税,否则就不保证商人的货船安全。崇祯八年后,郑一官每年收入在数百万两银子以上,他凭借大明官身和舰队垄断了东南沿海的贸易,养兵数十万之多。
如果仅仅是个人感情的话,黄石对郑家还是很有好感的,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去厦门时,大人曾经指着鼓浪屿的一个雕像给他看:“这就是民族英雄郑成功,他从异族人手里收复了祖国的领土,他的英名会世代相传。”
当时黄石的长辈也曾告诉他:“郑成功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提拔了一个叫施琅的汉奸。这个施琅因为贪图富贵,背弃父母之邦,把祖先的衣冠文化出卖给了异族人,用同胞的鲜血染红了自己头上的顶戴,真应该在郑成功的雕像前塑造一尊施琅的跪像!”
等黄石长大后,他才渐渐了解到,郑成功的父亲干的也是和施琅一样的勾当。等清兵南下的时候,被隆武帝依为国之干城的郑一官和满清私下达成协议,出卖了对他信任有加的大明隆武皇帝和福建的百姓。在满清残忍地屠杀沿海三十里的百姓时,身为泉州人的郑一官还卑颜屈膝地请求满清封他为“闽海王”,最后还带着自己几千万两的积蓄去北京留辫子当寓公。
而郑成功却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不为忠臣,则子不为孝子。”断然拒绝了满清的招降。
因为郑成功这个人,黄石本对郑家没有什么恶感,对郑家也没有杀心,不过现在黄石是官兵,而郑一官是海寇。
——这不是个人恩怨。
黄石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抬头问朱一冯道:“末将敢问朱大人,大人是主抚还是主剿?”
朱一冯当然是主剿的,但现在眼看已经剿不下去了。朝廷既然已经动了启用熊文灿的意思,那就说明主抚派已经在朝廷里占了上风。郑一官屡次声称要接受招安,看来熊文灿多半能把招安的事情办成,那他朱一冯说不定会因为“处置不当、激起变乱”而永远失去复起的机会。
这些天来朱一冯前思后想,对自己的前途已经近乎绝望,他听黄石问出这样的话后也只有报以苦笑:“南协水师覆灭,俞老将军下狱,黄帅还有什么办法么?”
“修桥铺路无骨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聚众作乱,攻掠州县,然后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为官身,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黄石负手冷笑了几声,大声对朱一冯说道:“朱大人,末将认为应该从严剿办,绝不进行招安。”
“黄帅好气魄,只是国朝对于内寇一项是抚办的。”
“那是对吃不下饭的流民,不是对海盗、倭寇。此次贼寇深入内地,杀害官兵、平民数万,导致朱大人和俞老将军被弹劾,俞老将军更甚至有性命之忧。如果俞老将军有了什么万一,反倒让末将和贼寇成为同僚。那末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黄帅说得好!”朱一冯情不自禁地赞同了一声。郑一官这次攻破诸多州县,闹得朱一冯的官位也要没了,如果朱一冯丢官的同时还看到郑一官成为朝廷命官,那他觉得自己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
不过气归气,朱一冯脑筋转了一下就又气馁了:“奈何没有粮草、船只、水手,也没有水师大将,这又从何剿起呢?”
黄石轻轻把官帽摘了下来,捧着它对朱一冯严肃地说道:“朱大人,末将愿用这乌纱为俞老将军作保,上奏疏恳求朝廷剿办海寇,不知朱大人愿意不愿意领衔上奏?”
这番话听得朱一冯又惊又喜,按说这个事件本轮不到黄石倒霉。如果黄石不吭声的话,多半郑一官也会成为他名义上的部属。以黄石现在的名义保一个俞咨皋自然没有大问题,而只要朝廷通过剿议,那他朱一冯的官位多半也就保住了。
当然,这个保住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最后剿匪失败惩罚会变得更重。朱一冯知道自己现在激流勇退只是丢官,而如果再次剿匪惨败,估计就会有杀人之祸。他惊喜过后又是一番迟疑:“黄帅,不知剿办可有成算啊?”
“末将愿以两年为限,保俞老将军必能剿匪成功。”
朱一冯盘算了一下,两年这个时限不算太长,朝廷大概也可以接受,如果到时候局势不恶化得太厉害,自己活动活动说不定也可以调往他处,就算恶化得太厉害,说不定也不会摊上死罪,总比现在束手丢官强。想到此节朱一冯就对黄石的方案表示赞同:“既然黄帅有如此把握,本官就也用这项上人头为俞老将军作保。”
两个人连忙写好了急奏,然后两人就开始讨论军队问题。朱一冯当即提出:“福宁镇本有八个营的编制,以本官看来未必够,本官想再次上书,把福宁镇官兵扩编到十个营,营制就由黄帅全权负责。”
黄石的一营报的是五千战兵,朱一冯咬牙切齿地说道:“海寇大约有四,五千之数,如果福宁镇的官兵有十营五万战兵,以黄帅的武勇,定能把贼寇赶出闽省。”
不过福宁镇说什么也养不起五万战兵。朱一冯虽然嘴上不提,但他对平蛮大借款也略有耳闻,所以他估计黄石本打算解散现有的三营兵力以节省花销。要想支持黄石和俞咨阜打下去,那朱一冯肯定也要想办法拿出些钱来。
朱一冯问起开销问题,黄石就老老实实的报告道:“福宁镇每兵每月饷银是一两五钱,算上盔甲,粮食,器械,造船,铸炮,一个月平均下来怎么也要二两银子。”
朱一冯作为福宁巡抚,福宁镇的基本数字他心里也有数:“嗯,黄帅说得不错,那五万兵一个月就要十万两银子,一年就要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募兵还要给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这就又是二十五万两。嗯,我们要尽快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一年之内总共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黄石提出可以利用军票节约一部分,如果全部用银币结算的话,一年只要大约一百万两白银就够了,而且福宁镇自己还可以解决一部分。两个人算了又算,最后主要的粮饷还是福建省拿大头,第一年至少要七十万两白银,第二年也不可能少于这个数字。
“这可如何是好啊,朝廷已经下令停收海税了。”如果不停收海税的话,福建大概还可以从漳州,泉州得到每月十万两白银的收入,这笔钱原本就有很大一笔是拨给福宁镇用来维持水师的,只是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不等黄石回答,朱一冯就自顾自地低头盘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加靖海税了。”
根据朱一冯的计算,他可以给商人,市民加一些额外特别税。全省一年怎么也能敲诈出二十万两来,而剩下的五十万两朱一冯打算通过靖海赋和火耗的名义转嫁到农民头上,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打算多收一点:“采用一条鞭例,每亩加收……”
黄石对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的好感,因为他认为农民可能根本就缴不出,而且一收几十万两白银的加赋,地方官员要是不从中盘剥一番才怪呢。实际上朱一冯也认为老百姓一年辛苦的结余可能还比不上这笔税,福建的粮食亩产量一直不高,沿海农民都要一边种地,一边出海打鱼来维持生计。
现在为了对抗海贼,福宁军和福建布政司很可能还要对闽海实行戒严和禁海,这更会让农民和渔民受到损失。而且如果对市民和商人加征赋税的话,也会引起商业损失,加上海赋和朝廷的戒严,海禁,商人估计更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不过朱一冯认为老百姓的钱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肯挤就总能抠出来:“小民一般也都有些积蓄,实在不行也有家产可以典当,只要黄帅能在两年内平定海寇,本官想这点钱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黄石却听得暗自摇头。
现在郑一官为了收集情报,故意做出慷慨大方的姿势,遇见书生会给些赶考的银子,遇见穷人还会施舍一些铜板,还花重金收买了不少细作,以致出现了百姓“德贼,以附贼为志”的行为。
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郑军在闽海沿岸的抢劫让福建大批百姓吃不上饭,而且他还焚烧了漳州,厦门等地的大批商船,所以福建的士农工商,大多还是热切盼望官兵剿灭匪帮,还给他们太平生活的。
如果执行朱一冯的策略,那么朝廷势必大失人心,福建的父老说不定会憎恨官兵超过海贼,接受郑一官招安的呼声也就会愈发响亮。
“朱大人,末将敢问,朝廷和福建布政司可不可同意福宁镇在闽海收靖海税?比如根据货物或船只的大小收一定量的银子,用这笔钱来组建水师。”黄石说地就是郑一官在他原本历史上得到的权利,那时郑一官是福宁镇的海防游击,沿台湾海峡设卡收税一年可以得到至少上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不就是把海税改头换面嘛,嗯,虽说朝廷有禁海令,不过本官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
朱一冯做了送钱的动作。黄石点了点头:“这笔银子末将当然不会独吞,就请朱大人给末将许可吧,末将打算靠这个组建水师。”
“嗯?一纸许可好办,不过这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而且现在闽海外无处不盗,我们没有水师收不到靖海税……”
朱一冯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他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一点乱。
“朱大人可是想说,我们要先有水师才能收税,而要先收税才能有水师,因此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们既不会有水师也不会有税。可是如此?”
朱一冯愣愣地看了黄石一会儿:“黄帅说得不错,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有水师,剿灭了海寇,就一定能有税了?”黄石微笑着问道,不等朱一冯回答他就抢着说:“那就请朱大人立刻给末将许可,并通告全闽,让每个商人都知道福宁镇的水师有权收这笔款子。”
“但……但我们水师的钱还没有呢?”
“借!以靖海税为抵押。”
……
二月二十一日,京师。
东林党首辅李标和次辅钱龙锡拿到黄石和朱一冯的加急奏章后,看得不禁笑了起来,跟着就拟票建议天子接受黄石的保举,听他以两年为期,对闽海贼寇采用剿策。
不料崇祯并没有立刻批准这个票拟,而是把钱龙锡招去问话:“阁老,黄帅似乎不以水战闻名啊,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圣上,黄帅实乃我大明第一猛将,以前黄帅常驻长生岛,以臣之见,那水战自然也是相当了得,只是没有机会展示罢了。再说黄帅武勋卓著,有大功于国家,既然黄帅如此情辞恳切,一定要保俞咨皋戴罪立功,臣以为也不好驳了这奏疏。”
身披龙袍的男孩琢磨了一番,觉得钱龙锡说得不假,他点点头道:“俞咨皋本来该当何罪?”
“回圣上,臣以为俞咨皋罪该论死。不过他多年戍边,为国家收复澎湖,就算治出死罪,臣以为也该罪减一等,剥夺世职也就差不多了。”
“好,既然罪不当死,那就听黄帅保他戴罪立功吧。”
“圣上明见万里。”
钱龙锡回去就下令速发圣旨给福建,改抚策为剿策,同时扣住了罢免朱一冯、提拔熊文灿为福建巡抚前去招安郑一官的圣旨。晚上下班后钱龙锡就亲自去拜访了孙承宗,既然是阁臣到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