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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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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电话来的可不是时候,或者说太是时候。 
  许俏俏忘情的叫唤戛然而止,刘宝库抽身而去。他到另个房间去接电话,把她赤条条地亮在那儿。她有收获,偷听到不成句,有几个词汇听得十分清楚:郭德学,农民矿工。 
  刘宝库重新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次她只听到两个字:扬哥。 
  13 
  卐井前布起三道警戒线,第一道拦阻围观的人群;第二道是新闻单位和相关单位的人;最后一道一色执法人员,其他任何人员不得入内。 
  卐井口安装炸药,准备爆破作业。 
  媒体的摄像机各自选好角度拍摄爆炸的瞬间。 
  “请大家不要越过警戒线,爆破即将开始。”手持话筒的工作人员不停地提醒围观群众。 
  这时,刘宝库挤过人群,撩起警戒线就往里钻。 
  “哎哎,站住!”工作人员拦截。 
  “我有事见海局长。”刘宝库甩掉拉扯他的工作人员,径直向里闯。 
  忠于职守的工作人员紧追过来,刘宝库已经接近第二道警戒线。这道更接近爆破作业现场的缘故,防范比较严,从穿制服的人员多这一点上看出来了。 
  “站住!”追赶的人喊叫。 
  穿制服的人反应迅速,几个人同时过来堵截,将刘宝库死死拦挡在第二道警戒线外。 
  “海局长!我要见你!我有话说啊!”刘宝库高声喊叫。 
  此时,海建设正在最后一道警戒线内,听到喊叫声他疾步走过来,张扬等人紧随其后。 


  “放开他。”海建设命令道。 
  “海局长!”刘宝库往前凑了凑。 
  “你是谁?”海建设一副陌生的眼光看着刘宝库,那情形是未曾谋面。 
  “我叫刘宝库,”刘宝库用手指脚下,“是鬼脸砬子煤矿的矿长。”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海建设目光发冷,问。 
  “你们不能炸毁这口井啊!”刘宝库说,“这口井刚刚建成……请局长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代表全矿二百多名矿工感谢政府。” 
  “刘矿长,你见到棺材才落泪,早干什么了,晚啦。”张扬冷言冷语,说,“给你们下几次整改通知书?你听吗?拿法令开玩笑,根本没把安监局放在眼里。” 
  “不是啊张科长,我们怎么敢拿政府的红头文件不理护(重视),正在积极整改嘛。”刘宝库目光转向海建设,求情加恭维,“海局您是咱煤矿的保护神,您最公正……” 
  “海局长!”井口的工作人员请示爆破,现场海建设是总指挥。 
  “准备爆破!”海建设发出命令。 
  “局长啊,炸不得呀!”刘宝库作出惊人之举,扑通跪在海建设面前,夸张地抱住局长的大腿,央求:“饶过我们这次吧!” 
  新闻记者抓住了这个焦点,一个私人矿长跪在安监局长面前,是一个抓人眼球的新闻。这幅现场抓拍的照片次日出现在盘山市的各家报纸上。据说,电视台摄到了这个镜头,台长审片子没通过,理由是私营老板给政府官员下跪,播出会有负面效应。不管怎么说,电视台没播。 
  刘宝库的努力没奏效,卐井一声巨响后化为废墟。 
  盘山市的“地火行动”初战告捷,省安监局通报嘉奖,派人来专题调查研究,形成一整套盘山经验后,在全省推广。 
  刘宝库得到了赞扬,赞扬他的人是张扬。 
  “你表演的不错。”张扬的誉美之辞说得一杯白水。 
  得到扬哥的表扬已经是荣幸的了,当然老板满意更好。卐井透水,刘宝库的心始终悬着,傀儡的生涯说不准因此事故结束。两年多的矿长,把自己腾云驾雾起来,社会地位改变一个人的行为方式。过去蹲街头给人打卦算命,什么样的目光都能接受,污蔑鄙视外加恶语恶言,他也能忍能承受。用他自己的话说:圆了扁了,横的竖的都能咽。当上矿长,一切都在发生变化,阿谀奉承的目光是让人舒坦,别墅香车美女,走到矿区见他的人都脖子发软,都成了啄木鸟,连树木野草也朝他点头哈腰。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有人竟在他普通了几十年的面孔上找到了不下十处富贵标志,就连右腮黑痣上生长的三根黑毛也成长寿的象征。是啊,同样是颗痦子,长在市长脸上和长在蹬板车的苦力脸上大不一样,市长脸上的痦子可能给说出诸多吉星高照的理由,在苦力脸上就成了不祥的东西,成了做苦力而当不上市长的根据。         
第三章炸矿背后(6)       
  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 
  在两年里,两层皮的人嘴像花一样朝他绽放,花儿簇拥的滋味幸福死啦。如今身边就有一朵美丽的花朵,她更鲜艳更芳香。刘宝库心知肚明,鲜花不是给叫刘宝库的人美丽,而是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矿长开放。 
  “许俏俏就属这类。”刘宝库这样认为。 
  有魅力的女人给谁蹂躏都是蹂躏,而蹂躏的结果不一样,许俏俏压在自己身下,总会得到些东西。 
  “你将来做什么?我来资金支持。”他说。 
  “伺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她说。 
  许俏俏嘴很甜,嘴巴甜的女人招男人喜欢,她还多个功能:小鸟依人。 
  想拥有许俏俏这样女人,傀儡矿长必须当下去。现在不是想当不想当而是能否稳稳地当下去的问题。 
  卐井给炸毁对鬼脸砬子煤矿虽说不是伤筋动骨,但损失不小,老板会不会对自己不满意,而炒自己的鱿鱼呢?真的炒了鱿鱼,许俏俏会蝴蝶一样飞走,美丽的女人总是有地方去绽开。 
  “老板很满意。”张扬说。 
  刘宝库受宠若惊。 
  “发什么愣啊?”张扬觉得他的表情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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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刘宝库还是愣神。 
  张扬不愿意和一个发木的人多呆下去,他准备走了。老板还有一句重要的吩咐,他传达给他:“封死透水的事。” 
  “哎。”刘宝库点头称是。  book。87book。com
  夹上包,张扬向外走。 
  “扬哥。” 
  张扬停住脚,问:“你还有什么事?” 
  “有件事向你报告。”刘宝库说。 
  “噢?”张扬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从卐井出来一个人。” 
  “你说什么?”张扬惊愕。 
  “一个叫郭德学的矿工,他活着……”刘宝库说。 
  14 
  四黑子发现爬出井口的郭德学,他给刘宝库打电话,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透水事故发生五天过去,一直奉命守在井口旁的他,几次下井,深入到主巷道,其实也没多深,停电靠从井口射进的自然光,照不多远,他朝黑暗喊: 
  “有人吗?有活的吗?” 
  阴森的矿井里,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四黑子是不怕死的人,他敢杀人,14岁时就把母亲和情夫一起杀死在被窝里……浓浓的死亡之气笼罩着整个矿井,使他心有些发抖。 
  至于他下井喊人出于什么心理,无人知晓。反正他喊了,还不止一次。如果是良心,那他每喊一次,就应把他黢黑的灵魂洗白一次。当然,把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漂白洗清洁很难。 
  郭德学爬向井口的途中听到两声呼喊,他答应了,声音太小,干干的嘴发出的声音沙哑,不能传得太远,四黑子听不到。 
  四黑子得到刘宝库指示:把他弄到白狼洞去。 
  “你能站起来吗?”四黑子问。 
  郭德学软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坐起来。哮喘一阵,说:“不行,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饿的?” 
  “嗯。” 
  四黑子在他面前蹲下,说:“你爬到我的背上,我背你走!” 
  郭德学软弱无力的胳膊努力扳住四黑子的肩膀,连说句感谢的话都没力气说了,头耷拉着,东摇西晃。 
  四黑子背着软绵绵的一块肉,丝毫觉不出活物的气息。山路在脚下延伸,茂密的树木割划他的脸,火辣辣地痛。 
  山路在郭德学的心里绵延很长,无穷无尽。他渴望生出一双翅膀,快快飞到工棚,吃上馒头,有菜汤喝更好。四肢没劲儿,脑子还管用,树枝如此茂密,回工棚的路上没这么多的树,也刮不到身上。 
  “黑……黑师……师傅!”郭德学声音如蚊鸣。 
  四黑子停下来,以最大的角度转过头:“干什么?” 
  “我们这……去去哪儿?” 
  “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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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黑子口气不友好,郭德学不再问了。在别人的背上还有自由吗?背到哪里去,全听人家安排。 
  白狼洞在一巨石后面,洞口较隐蔽。几代白狼在此栖居,繁衍后代。日本人在此种罂粟,满山遍沟长着罂粟,白狼的日子不好过,狼王率领族群离开,洞留了下来。         
第三章炸矿背后(7)       
  刘宝库知道这个山洞是四黑子告诉他的,亲自来看过两次,并接受四黑子的建议,将狼洞开发利用,储藏威力最大的东西——炸药和雷管。 
  去白狼洞只一条路,四黑子令人昼夜把守,连一只鸟也难飞进去。 
  “四哥。”守洞人急忙迎候。 
  从分工上说,守洞人统由护矿队指派,四黑子是队长。 
  “把他弄到里边去。”四黑子到了可以发号施令的地方,气也壮起来,他说,“先给他一些吃的,一点儿一点儿地给,别一下撑死他。” 
  白狼洞备有食物,守洞人照队长的吩咐去做了。 
  面对丰足的食物郭德学并没狼吞虎咽,几天没进食通道变得狭窄,很不通畅,食物不愿往下走动。他瞅食物眼睛发绿,像一饿狼。 
  “你不饿?”四黑子奇怪,问。 
  “饿。”郭德学答。 
  “那还不快吃?” 
  郭德学使劲咽下梗塞在食道里的东西,一下就顺畅了,一盒方便面转眼之时吞下去,他说:“再给我泡一盒。” 
  四黑子是看郭德学吃下第三盒方便面,离开白狼洞的,临走对守洞人说:“不能再给他吃了。” 
  “他要是要吃呢?” 
  “要也不给。”四黑子说,“看好他,不准有任何闪失。” 
  刘宝库要了解郭德学的详细情况,电话里说不明白,他叫四黑子回来说。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出去一趟。” 
  “关机还是……”许俏俏在问他们忽然中断的那件事情。 
  刘宝库注意到她的躯体摆在床上,形状酷似一个汉字,他的欲望嘶嘶燃烧起来,腿沉了,改变走向门的主意。 
  她在那一时刻总是出奇地平静,等待令她激动不已。 
  他走到床前,只触碰到汉字的一撇,强烈的感觉顿然飘走。 
  “你?” 
  刘宝库扯过毛巾被盖在她身上,说:“等我回来咱们继续。” 
  许俏俏说:“那先屏保。” 
  走出别墅,刘宝库咀嚼“屏保”这句俏皮话,很普通的一句术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用在那种事情上,鲜活而文化。 
  四黑子等在办公楼里。 
  “到我办公室。”刘宝库叫上四黑子。 
  刘宝库离开别墅将毛巾被给许俏俏盖上,她安静在柔软下面些许时候,吊灯光给毛巾被筛后透过,斑斓而变幻。16岁的一次草原旅行,她仰躺草地上透过并拢的手指望云,欲望被蓦然唤醒,身边男孩的手正撕裂本来十分脆弱的防线,懵懂的事情提前如山间小溪一样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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