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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是不是?”
女孩点了点头,母亲的鞭子同时落下。
“我告诉过你,不许接近学堂半步!”
女孩一直强忍鞭打,到这时终于放声大哭。
“恩……恩成和允……允权他们都上学堂……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上学堂?”
思来想去,女孩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她哭得那么伤心,竟有些哽咽难言了。
明伊无话可说。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她不能坐视不管。明伊消了气,把孩子拉起来,温柔地抱在怀里。
“长今,娘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是的,恩成和允权都是贵族家的少爷,而我是卑贱白丁*(韩国古代社会地位最卑微的阶层)的女儿。”
“对,白丁的子女是不能读书的。”
“这是为什么,娘?”
“因为白丁地位卑微。”
“可是我喜欢读书呀。我比恩成学得更好。”
“那也不行。贵族子弟读书识字,长大做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白丁的女儿读书,就会给全家带来灾难。到底要娘说几遍,你才能记住呢?”
说到这里,长今闭上了嘴巴。她的性格里有天寿的遗传成分,非常固执。
“在这个世界上,贵族、中人、良人都有自己的本分,白丁也是。如果白丁模仿贵族,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明伊也担心过这样的话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过于残酷了,既然话已出口,索性就说个明白了。女儿好奇心很强,如果不把她唬住,难保她不惹出什么乱子。听完母亲的话,长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眨着眼睛抬头去看母亲。
“但是,娘,我们不是白丁。”
明伊听了这话,立刻感到毛骨悚然。而长今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把这件事当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你,你说什么?”
看到母亲脸上血色全无,长今立刻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再说一遍,是谁告诉你竟然说我们不是白丁?”
“爹……是军官……”
真如五雷轰顶一般,明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沉静。
“你从哪儿听说的?哪儿?”
“那里……挂着父亲的军……军装,还有护牌。”
长今胆战心惊地指了指衣柜,失声痛哭。明伊正想拿鞭子继续抽打长今,门开了,天寿走了进来。长今依然紧抓住那只兔子,迅速地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都是我不好。”
“相公,你让开。”
“我说了,这是我的错。长今缠着我问那是什么,我就……”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把这些告诉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我跟她讲得很清楚。”
“这次绝对不行,你过来!”
明伊瞪大了眼睛,躲在天寿背后的长今却不准备乖乖地听母亲的话。
“你还不赶快过来?”
“夫人,我已经说过,我跟长今讲得很明白。”
“趁这个机会我要好好教训她。”
说着,明伊拉过长今,不料天寿的速度更快,他扛起长今,冲明伊歉然一笑。
“交给我吧!我再嘱咐她一次,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相公……”
明伊跟着丈夫出去了。因为心急,她的鞋子总是打滑。明伊正想重新把鞋穿好,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子走进了铁匠铺。那是一位身穿绿色圆衫*(韩国传统的女性礼服——译者注)的尚宫。
“有人在吗?”
背着孩子往外走的天寿停下了脚步,夫妇两个顿时紧张起来,互相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我是负责挑选宫女的训育尚宫。”
明伊立刻挡在天寿面前,弯腰说道。
“是。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听说你们家做的小刀不错,所以就随便过来看看。”
“真是太荣幸了。”
“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我们一般都是有人订货才做,所以没有存货。如果您愿意,就请看看正在做的这把,怎么样?”
“那好吧。”
天寿依然站在门口,既不出去,也不进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明伊使个眼色让他出去,天寿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铁匠铺。
来到小溪旁,天寿放下长今,重重地吁了口气。
“这回我们爷两个可惨了。”
“怎么了,爹?”
“我违背了跟你娘的约定,向你透露了秘密,这可糟了。”
“我呢?”
“你娘发现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你也惨了。这下你的小腿怕是保不住了。”
听完父亲的话,孩子也跟着叹了口气。父女俩并肩蹲在流水前,好象早就规定好了顺序,两人轮流叹气。
紫薇花的花瓣浮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上,长今捧一捧水,水很快就从手指缝里流走了,只剩下粉红色的花瓣紧紧贴着手心。
“这是什么花?”
“是紫薇花。”
“对,因为开花时间比较长,所以又叫百日红。如果有人挠它的树皮,叶子就会动,所以也叫小痒痒树。”
“我只有一个名字,为什么花却有三个名字呢?”
“花可以有好多名字的。”
“为什么呢,爹?”
“因为花没有耳朵呀。”
“那人呢?”
“如果你有好几个名字,那么爹叫你的时候就不知道该叫什么好了,而且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叫你,那样会很麻烦的。所以呢,就给你起一个名字,长今,就这么叫你。”
“这是您和我娘一起商量好的名字吗?”
“当然了,爹和娘商量好的。”
“娘太过分了。”
说到母亲,长今顿感闷闷不乐。
“不过在爹看来,你做得更过分。怎么一点儿都不听娘的话呢?”
“娘总是不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
说完,长今又叹了口气。看见孩子这副模样,天寿心里既是喜欢又是怜惜。
“你真的那么喜欢读书?”
“是呀,爹!”
长今面露喜色,以稚嫩的小手在地上写了个大字。“天”,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天”字竟然写得有板有眼。
“我觉得‘天’字这样写非常有趣。还有,您看,表示黑色的‘玄’字这样写,真是太神奇了。”
“玄”字同样写得像模像样。
“有这么神奇吗?”
“爹,您不觉得很神奇吗?”
“我倒是觉得你更神奇。”
“爹!”
“怎么了?”
“爹您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中人呢?”
长今的特长就是专拣让人哑口无言的话说。
“谁知道呢。”
“只有爹成了中人,我才能随心所欲地读书识字,还可以做官。哦,对了!爹,你做上人吧!”
“你喜欢上人吗?”
“爹要是成了上人,不就可以去中国了吗?我也可以跟着您到万里长城走一走,看看万里长城是不是真的有一万里长?”
天寿的心在抽搐,孩子的想法这么多,却出生在白丁家庭。想到这里,天寿感觉无比心痛。
“长今啊。”
“不用担心,爹,我知道。”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不要对任何人说。”
“一直到什么时候?”
“直到爹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为止。”
“万一你不小心说出去了,那会怎么样?”
“爹、娘还有我都会死掉。”
长今晶莹剔透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天寿几乎在这目光中融化了,他把收藏以久准备日后给女儿的三色流苏飘带拿了出来。
“漂不漂亮?”
“哇,是三色流苏飘带!”
“我把它送给你做礼物,作为你向爹爹做保证的奖励。”
“爹!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那当然啦……墨筒、笔筒和小刀,这上面都有。既然你喜欢读书识字,所以爹就让你带在身上。小刀可不是拿来刺自己的。”
“那是做什么用的呢?”
“你不是喜欢到处乱刺吗?山上、原野上没有你没刺过的东西。你带着它,万一遇上什么紧急情况,会有用的。”
“小刀还可以,可是墨筒和笔筒就没用了。”
孩子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不快,但也只是闪念之间就过去了。
“可是爹呀,兔子为什么不会走路,只会蹦蹦跳跳呢?”
“呵呵,这个嘛,你应该直接去问兔子才对!”
“我问过了。”
“兔子怎么说?”
“它没有回答我。它不听话可我也不能抽它的小腿呀,真是郁闷死了。”
“这个坏家伙。”
“还有啊,爹,铁踯躅是先长叶子再开花,可是金达莱为什么先开花呢?”
“这是因为金达莱花的脾气比较急噪嘛。”
“花儿也有脾气吗?”
“每种花都有自己的名字,当然也有脾气了,长今!”
“哦,爹。”
“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长今,徐长今。不要忘记这个事实啊!”
“爹,你说这个干嘛?”
“你的名字只有一个,不管爹是白丁也好,是中人也好,你永远都是徐长今,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这就是你只有一个名字的原因,明白了吗?”
长今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她好象并没有听懂父亲的话。再怎么聪明,她毕竟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这样想着的时候,天寿极目眺望远处的群山,突然想起铁匠铺里的事。
天寿站起身来,一把抱起了女儿。
“现在我们该回家看你娘了。”
“如果今天我订下来,什么时候可以做完?”
训育尚宫摸着小刀,目光冷冷清清。明伊只想快点儿把她打发走。
“大概需要五六天时间。”
“好,给我做三把小刀。”
“您能抽出时间来取吗?”
“从进贤谷回来的时候,我还会再过来一趟。”
训育尚宫不等明伊回答,就走出了铁匠铺。突然她又回过头来,斜着眼问道。
“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奴婢怎么可能见过尚宫嬷嬷呢?”
明伊努力装得若无其事,脸却早就红到了耳朵根。还好,训育尚宫没有继续追问。
训育尚宫刚走,天寿就回来了。长今靠在父亲腿上,悄悄看了看大人的脸色,然后就无声无息地跑开了。天寿皱着眉头问明伊。
“不是以前认识的人吧?”
“对,她订完货就走了。”
“这么说她还会再来的。”
“看来是相公做的刀太好了。”
“以后我应该做得稍微差点儿才行呢。”
“你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不,我应该做得差点儿,免得陌生人听了传闻来买刀。”
天寿回答得很认真,明伊情不自禁地笑了。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了。天寿独子留在铁匠铺里,明伊进了厨房。长今正往豆芽篮子里浇水,刚才哭肿的眼睛现在还红红的。长今专心致志地浇水,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挨打的事。
明伊假装没看见,走到锅台前点上火,然后把米放上去。明伊偷偷瞟了长今一眼,看见长今正在摘豆芽,明伊欣慰地笑了。这个时候的长今真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虽说是明伊亲生,明伊却怎么也搞不懂她。
切萝卜丝、捣蒜、切葱,然后摆好,明伊的动作敏捷而又娴熟。有一段时间,厨房里只有菜板发出轻快的声音。明伊觉得厨房过于安静,于是回头去看长今,却发现长今正用豆芽摆出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