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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听了这话,大觉惭愧。
当时,学使某公奉命往西安督学并主持考试,临行时,向京城里某尚书,也就是自己当年的主考官辞行。这位尚书是西安人,学使估计他也许会嘱托照顾西安考生,便竭力请尚书“指教”。谈话时,恰好尚书要放屁,便稍稍从座位上欠起身,学使以为这是有所示意,急忙询问。尚书想解释说自己是要放屁,但又觉得不雅,只好用了个委婉的说法说道:
“没什么,只是‘下气通’而已。”
学使却误认为老师嘱托照顾的人名叫“夏器通”,便连忙答应,并牢牢记祝
后来,该学使在西安主考,果然有位考生姓夏,名器通。考试结束后,学使仔细看了夏生的答卷,却是文理不通,谬误百出,令人捧腹大笑。可是,学使以为夏器通是自己的老师郑重嘱托照顾的人,迫不得已,只好强加评定,取为第一。
考试成绩公布后,众考生舆论大哗。但随后又想,此次主考的学使本是有名的翰林学士,审阅文章必然有很高的鉴赏力。而夏生又是一位贫寒之士,绝对没有官场上的门路可通。可是他平时作文水平很差,却能高居优等之首,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学使任满后回京,把夏器通的事告诉尚书。尚书听了,一时莫名其妙,低头寻思很久,忽然大笑起来,说:
“你误会了!那天我偶然放了个屁,所以说‘下气通’,哪里是让你关照什么人!”
学使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此事后来传到西安,诸生的疑团也解开了。
夏器通因尚书的一个屁而取得了功名,虽然被读书人所耻笑,但比起著文满纸铜臭的人不是还要好些吗?
——清·沈起凤《谐铎》
换形乞丐
从前有个疯乞丐,名叫金蛮子,带着妻子在吴地要饭,晚上就寄宿在十王殿的右廊下。
有一天,金蛮子要饭时到了一个富贵之家,回来之后,便只管痛哭。妻子问他哭什么,他说:
“人活在世上,都是七尺之躯,可富贵家的人好米肥肉吃得饱,绫罗绸缎穿得暖,每天怀抱娇妻美妾享乐;而我却挨饿受冻,如此难熬。狠心的阎王老爷,为何这样不公道?”
当晚,仍在廊下睡觉。只见十王召他进殿,对他说:“你不要抱怨,我为你更换一下。”说着,命鬼判先换了他的舌头,说:“这是当年某大将军吃烤驼峰时的舌头,换给你,用来尝山珍海味。”又换了他的肩背,说:“这是当年某王侯披青凤毛皮裘时的肩背,换给你,好披绫罗绸缎。”又命令换了他的下身,说:“这是当年汉皇帝入温柔之乡,占后宫三千粉黛时的下身,换给你,可以享受皓齿蛾眉的佳丽。”金蛮子听了大喜,叩头谢恩后出了殿堂。
第二天,金蛮子醒来,妻子给他端来残汤剩饭。他大怒说:“我以后连珍羞美味都吃得腻,怎能用这些东西弄脏我的舌头!”妻子又把他平日穿的破袄递过来,金蛮子又大怒,说:“我以后要身披锦绣,不要拿这个破东西弄脏我的身体!”妻子听了,便说了他几句,金蛮子更加恼怒,说:“我马上就要金屋藏娇了,看你这个黄脸婆子有谁看得上!”
妻子听了,很吃惊,赶快询问是怎么回事,金蛮子把昨夜的事连吹带夸地说了一遍。妻子听了大笑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却忘了一件事!”
金蛮子问:“什么事?”妻子答道:
“你浑身都换了,却只未换个富贵的命!”
——清·沈起凤《谐铎》
鬼贪财
萧山人陈景初,长期住在天津。后来收拾行装回故里,路过山东地界。当时,正赶上灾荒年,很多贫民百姓饿死。旅店也很萧条,不留客人住宿。
陈景初只好在一个寺院里投宿。晚上,他看见东厢前摆着三十余口棺材,西厢前只有一口棺材,岿然独自放在那里。夜里三更之后,每个棺材里都伸出一只手,每只手都焦黄干瘦,唯有西厢的那只手,稍微显得白胖。
陈景初平素胆子就大,他向左右看了看,笑着说:“你们这些穷鬼,想必是手头太紧,向我讨钱来了吧?”说着便解开袋子,在每个鬼手中放一枚大钱。
东厢的鬼接了钱,全都缩了回去。而西厢那只手却依然伸在外面。陈景初说:“一文钱恐怕不能让你满意,再给你加点儿。”说着一枚枚增加。谁知增到百余钱,那手仍然伸着不动。陈景初怒道:“这个鬼太无赖,真是贪得无厌!”干脆抓了两贯钱放到鬼手中,那手顿时缩了回去。
陈景初很惊讶,移灯来照,只见东厢的那些棺材上,都写着“饥民某某”的字样,而西厢那一口棺材,上面写着:“某县典史某某公之柩。”陈景初看了叹道:“饥民没有过多的贪求,一枚钱即能使他们满足。而此人做过官,惯受贿赂,必须达到一定的数目才收。”
正叹息间,忽听钱声戛然作响。原来,西厢的棺材缝太窄,鬼手抓了钱硬往里拽,却拉不进去。绷然一声,穿钱的绳子拽断了,铜钱散了一地。鬼手便又伸出来,四面空捞,却摸不到一枚钱。陈景初斜眼看了笑道:
“你贪心太重,落得两手空空,反不如东厢他们要求得少,还能留下一文钱看钱袋!”
那鬼手还在不停地摸来捞去。陈景初拍手大呼道:
“你生前收了两贯钱,便坐私衙打屈棒,替有钱人家做犬马,可如今钱积了多少?何苦眼下又做出如此鬼态?”
话没说完,只听得西厢鬼长叹一声,鬼手也便缩了回去。
天亮后,陈景初赶着自己的小毛驴上路,把地上那些散钱留给了寺僧作为住宿的费用。
——清·沈起凤《谐铎》
富人之心
扬州兴教寺,寄住着一个人,自称“磨镜叟”。他腰间挂着一个古镜,好像是千百年前的东西。别人问他有什么用,他说:“凡人心都有七窍。那些愚笨缺少智谋的人,肯定是塞住了心窍上的孔。我用这个古镜一照,就知道它受病的地方。再用妙药,就可以使心窍开通,使人增加智谋。”于是愚笨愚顽的人都争着来找他医治,效果很好。
某富商生了一个儿子,已经十六岁了,尚分不清大豆小麦。于是富商把磨镜叟请到家里来,跪下请求他给儿子治玻磨镜叟取镜子仔细照了一番,摇头起身说:“受病太深,我无能为力。”富商忙问原因,磨镜叟说:“我只能治后天之病,不能治先天之玻令郎的心,外面紧裹着酒肉之气,这个病症尚属后天的,还可以除去;但里面还裹着金银之气,这个病症就是先天的,无法治疗。”富商竭力恳请磨镜叟想想办法,磨镜叟答应道:“那就姑且试试看吧。”
磨镜叟让富商的儿子独居在一间屋子里,饿了就给他豆腐渣吃,渴了就给他苦水喝。这样过了半年,磨镜叟取镜再照,说道:“酒肉气已经除去了。但金银气自先天就闭塞,我没有办法。”
富商问:“什么叫先天?”磨镜叟答道:“尊夫人受胎时,金银堆积在房内,令郎正好感应了金银之气,以致迷塞了七窍。外表看好像金光,而里面充满了铜臭。若想求治疗之法,赶快到文昌殿惜字库去,取纸灰两斛,用墨汁数斗搅拌起来,做成桐子大的药丸。每天早晚各服一丸,再用煎好的益智汤送下。把药丸吃完之后,或许有救。”
富商完全照磨镜叟的办法做了。不到三个月,磨镜叟又取镜照,只见六窍玲珑,只剩下一窍还仍然闭塞。富商还要求医治,磨镜叟笑道:
“剩下的这个叫文字窍。你是个富翁,不应当有善读书的后代。如果把此窍打开,怕被造物忌恨,招来灾祸。暂且留着这一窍,你的家业也能保全。否则贪心过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富商听了这话,不敢再请求,磨镜叟也告辞离去了。后来富商的儿子日见聪明,比以往强了不少,只是读书却不行,富商只好为他花钱买了个官职。
——清·沈起凤《谐铎》
鬼求医
曹州有个姓计的,名叫伏庵,本来是个牛医。有一个富翁,患气喘病,请了很多医生治,都不见效。计伏庵用治牛的方法给他治,经常一治就灵验。于是他自认为可算是名医,在齐鲁间为人看玻
有一天,计伏庵无事,在家睡觉。忽然有个仆人拿了帖子来请。计伏庵也没问是谁,便让仆人带路,自己跟在后面。走了一阵,来到一个厅堂上,只见面黄饥瘦、形销骨立的人共有几十个,围上来让他诊脉。计伏阉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人都是自己治病治死了的,于是大惊,问道:“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吗?”众人说道:“是。”计伏庵问道:“既然如此,各位请我到此有什么打算?”众人都说:“先生把我们医到了这里来,还望您再把我们医回去!”计伏庵不得已,只好勉强写下一个药方。众人看了半天,说:“一服药恐怕不能见效,还要委屈先生在这里住两三个月。”计伏庵只好流泪哀求放自己回去,众人发怒道:“这里既然不能居庄,你为何把我们送到这里来?”说着群起而攻之。
正在这时,计伏庵惊醒过来,觉得左边面颊微痛,用手一摸,有指痕。
——清·沈起凤《谐铎》
学媚
明朝嘉靖年间,宰相严嵩专权,作威作福。有一天晚上,他坐在内厅里,那些巴结他的干儿义子,纷纷前来求见。严嵩让他们进来,干儿子们都跪在地上,匍伏向前,进入内厅后便连连叩响头,满口都是动听的奉承话,争着向干爸爸献殷勤。
严嵩感到十分得意,随口说道:“某部有个侍郎空缺,某人去补这个职;某科有个给谏空缺,某人去补这个职。”众人又磕头谢恩,然后起身,围在严嵩的前后左右,做出种种讨好献媚的姿态。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屋顶檐瓦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以为是贼,吵吵嚷嚷着前去追赶。屋上那人逃跑时,失足摔落到了地上。人们拿来蜡烛一照,只见他身穿很破烂的衣服,呆呆地站着不吭声。
严嵩要把那人当贼送到官府法办,那人下跪向前说道:“小人不是贼,只是个乞丐!”
严嵩问:“你既是乞丐,到这里干什么?”乞丐答道:“小人有些话不便说,如能承蒙老爷宽恕,我情愿全部说出来,哪怕说完就死也甘心。”严嵩准许他把话说出来。乞丐说:
“小人叫张禄,是郑州人。和我在一起做乞丐的人中,有个叫钱秃子的。春季出门做买卖的人到处都有聚集,而钱秃子每到一处,人们常常施舍他钱米。小人虽然也能讨到一些,但总比钱秃子的少。我问他是什么缘故,他说:‘我们做乞丐的,要有一副媚骨,有一条善于花言巧语的舌头。你做此事总不得要领,怎能指望要的东西比我多?’
“我求钱秃子指教,可他怎么也不肯。于是,我想到相公老爷门下,晚上来讨好乞怜的人都有最上乘的媚骨和巧舌,应当高出钱秃子十倍。所以我远道来到府上,爬到屋上偷听,从缝隙里偷看,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眼下,我模仿练习得大致成功了,今晚却不幸败露踪迹。万望老爷开恩,宽恕小人这一回!”
严嵩听了张禄这番话,先是惊愕,随后看着众人笑道:“乞丐也有乞讨的路数,你们这些人媚骨巧舌,真可以做乞丐们的先生了!”众人连声称是。于是严嵩赦免了张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