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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能怎么样,她一小孩儿,就知道玩,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跟一男保姆似的,再说,我觉得她跟我是不一样的人。”
“怎么不一样?”
“第一天就要我带她去吃烤鸭,我说贵,吃不起,还要去,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人。”
“吃不起烤鸭,你没觉得没面子?”
“没有,我为什么没面子?是她不懂事儿嘛!”
徐志森忽然叹口气:“看来你仍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叛逆大学生,我在有些地方高估了你。陆涛,你要有心理准备,一切还得从头学起。”
“学什么?”
“很多。”
“你否定我?你认为我必须跟你学才能——”
“我没有那个意思,陆涛,我是从另一个角度——”
陆涛把头转向别处,已不听徐志森的话。
徐志森愣了一下:“陆涛,对了,谈谈你的工作吧,你想从哪里干起?”
陆涛长出一口气:“我想,我应该跟别人一样,从最底层干起,到时候凭能力说话。”
徐志森想了想:“很有志气的话!好,这样吧,吉米缺一个助理,你去吧,明天去他那报到。”
“那就不用陪灵珊了吧?”
徐志森笑了:“到时吉米会告诉你的。”
陆涛找到吉米,吉米又给了他一万公关费,叫他继续陪灵姗。这让陆涛有点泄气,他一点也不认为陪着灵姗游山玩水叫什么事业。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徐志森一直在筹建他的公司,而陆涛只是陪着各种投资人在北京转,吃饭,娱乐,永远是那一套,从他手里花去大量的钱,这叫他对钱有了新看法——原来,对于穷人来讲那么珍贵的钱,在另一些人那里,简直就什么也不是。他起初的仇富心理渐渐消失了,他看到富人也是人,而且好像更有人情味儿,宽容,对人好,但是,他毕生努力就是要成为他们吗?事实上,他一点也没有认同他们,他为他们的一点点琐碎小事儿跑腿儿,他感到他们那一张和善的脸就像一张张面具,掩饰着他们精于计算的内心,但他们,那些富人究竟在为什么而奔忙呢?
带夏琳回家
为了满足父母的好奇心,陆涛决定周末中午带夏琳回家吃一顿饭。现在他工作稳定,自信心提升,虽然与夏琳仍免不了争吵,但情况已向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他已不太担心夏琳离开他了,他认为他正等待时机,为他和夏琳创造未来。
听到敲门声,林婉芬去开门,只见陆涛带着夏琳走了进来,来之前,陆涛曾对林婉芬吹过风,说夏琳长得不错,但亲眼一见,林婉芬还是为夏琳的漂亮暗吃了一惊。皮肤白得如同细瓷,特别是,脸上挂着甜甜的讨人喜欢的微笑,作为一个知识妇女,林婉芬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这样的姑娘用得着叛逆吗?
“妈,我们来了,这是夏琳,这是我妈。”陆涛用夸张的声音说道。
“阿姨您好。”夏琳说。
“呀,这姑娘可真漂亮,来,坐这边。”林婉芬把两人让进厅里。
“陆亚迅呢?”
“那屋呢。”林婉芬刚要叫,陆亚迅走了出来:“回来啦,陆涛。”
“啊,这是夏琳,这是陆亚迅。”陆涛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夏琳对陆亚迅笑一笑:“叔叔好,”然后转向陆涛,“你怎么叫你爸名字啊?”
没想到陆亚迅接过话头:“他从小随着他妈叫,叫惯了,我也听惯了。”
“咱俩说说房地产的事儿吧。”陆涛说,于是,两人走进陆亚迅的书房。
陆亚迅说:“你的事儿你妈都跟我说了,我没意见,去哪里工作都是工作。”
“我想去学点东西。”
“你干什么具体工作?”
“现在打杂儿,公司刚成立,正乱着。”
“你觉得适合你吗?”
“不适合,我学的是设计,不过,先熟悉熟悉情况再说吧。”
陆亚迅点点头:“现在他们都愿意找外国人做设计。”
“一去才知道,以前在学校学的都是世界上的顶尖建筑,现在知道要建成那样的建筑,和做梦差不多,其实梦想离现实很遥远。”
“把心态放平嘛,房地产公司的职能无非就是给别人盖房子嘛。”
陆涛点点头。
外面,夏琳和林婉芬坐在一起聊天。
“多大了?”
“22。”
“你是学什么的?”
“时装设计。”
“很热门儿的专业呢。”
“我们那一届挺热的,现在是设计热,不限于时装。”
“毕业了吗?”
夏琳点点头:“正在找工作。”
忽然,书房里的声音大了起来,先是陆亚迅的声音传出来。
“那是违法的!太不正规了,国家规定,五证不全,不能起动,我在规划局干二十年了从没这么干过,这忙我帮不上!”
“知道人家管你这样的人叫什么,小鬼儿难缠!”
“你懂什么,如果手续不合法,以后出了问题,受伤害的是老百姓,是业主!中国老百姓一辈子就那么点钱,买错了房子就全完了,我看到过多少这样的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更知道的是,咱们家十年没变样儿,看看刘叔叔家住在哪儿,开什么车?你们同一个级别,干同一种工作——”陆涛的声音盖过了陆亚迅的声音。
“那是要出问题的!我早说过,权力是国家的,良心是自己的,你愿意的话,可以按正常程序到我们这里来审批,不要走邪门歪道儿。我看你去的公司问题不小,你要真想干这一行,我帮你问一问,这件事儿我们不要谈了。你这是假聪明,中国有句古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到这里,夏琳顿觉坐立不安起来,但林婉芬倒是很镇定,这场面她见得多了,在她的记忆里,自从陆涛不知从哪里得到独立人格以后,这争吵就经常在家里爆发。
夏琳要是听到另一句陆亚迅低声说出的话,那她一定得崩溃——“还有,这个夏琳是怎么回事儿,米莱呢?”
门开了,陆涛从里面走出来。
“妈,我们走了!”
林婉芬叹口气,对夏琳说:“他们一见面就这样!”又用严厉的目光扫向陆涛,“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儿吗?陆涛?”
陆涛点点头。
“吃完饭再走。”林婉芬说完这句话,便走进厨房。
饭倒是硬撑着吃完了,四个人默默无语,陆涛心里还有点嫌夏琳吃得太慢了。其实夏琳吃得非常紧张,从饭桌边站起来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吃过些什么。
夏琳的不满
夏琳和陆涛从楼洞里出来,夏琳看看身后没人儿,于是向陆涛抱怨:“我怎么觉得咱们像是被轰出来的?”
“胡说。”
“你怎么对你爸那样啊?”
“我就烦他那副永远正确的样子,从小到大,他就没犯过任何错误,永远在纠正我,教训我,我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活在另一个时代。”
两人来到小区里的一个亭子边上,把自行车支好,坐在亭子里。
夏琳问:“你爸干什么的?”
陆涛说:“在市规划局当一名两袖清风的处级干部!原来他也是学设计的,我觉得他特不得志,所以,老看不惯我。知道我在徐志森那里工作,他心里不平衡,他们年轻的时候,徐志森就处处比他强。”
“你妈年轻时一定长得很漂亮,怎么会嫁给你爸?”
“人家都说我妈嫁给他嫁错了,不过他对我妈一直很好,只是对我不好,也说不出哪一点,就是看着我不顺眼,不说我几句就浑身不舒服。”
“陆涛,答应我,以后别跟你爸吵架了。”
“怎么了?”
“我最怕听人家吵架,刚才在你们家,我差点崩溃,我小时候,我爸妈一吵架,我就爬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脸,吓得直哆嗦,不听也不看,只是哭。”
陆涛抱住夏琳:“好吧,我答应你。”
“你还要答应我,永远不跟我吵架。”
“我答应。”
“也不对我大声嚷嚷。”
“我不对你嚷嚷。”
“那我就永远跟你好。”夏琳对陆涛眨眨眼,撒着娇说。她凭本能就知道,陆涛的那一种不适当的骄傲与固执,多半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罢了,他们需要抚慰、鼓励、理解与帮助,甚至对于哄骗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这正是她深爱他的原因,他简单得犹如她自己。
陆涛显然是被那句话感动了,猛地抱住夏琳亲了一下,然后问:“我们去哪儿?”
“我有个主意,咱们去看我爸吧,我爸妈离婚后,他一直一个人过,挺可怜的。”
“成。”
“也许对比一下你就会知道,其实你挺幸福的,比起你们家,我们家才乱呢。”
“你爸干什么的?”
“我爸以前自己拉了一个小队干装修,家里的日子过得时好时坏,他自己都说对不起我妈和我。我爸恶习特多,喝酒、赌博,说瞎话,我妈后来都对他绝望了,再也不能原谅他,他们俩就离婚了。”
“这样的人,离就离了。”
“他那人儿就是软弱,其实心眼儿挺好的。我小的时候,和他一起逛商店,我不懂事儿,缠着他买一个很贵的洋娃娃,他就让我在外面等他,自己去偷,结果当场被抓住了,我冲进去,哭了一小时,商店的人才放了他。我妈觉得这事儿丢死人了,她性格特倔,还好强、要面子,所以在离婚后一直不许我去看我爸。”
“那你爸现在干吗?”
“在花鸟市场卖鱼,其实我老偷偷去,有时候,突然间,我会挺想他的。现在我就挺想他的,咱们走吧?”
两人骑上车走了。
夏春生
花鸟市场是夏琳小时候最爱逛的地方,她认为,这里面卖的东西都是活的,所以看起来分外有趣儿。当然,也因为,她熟悉这里,这里面卖的每一种鱼她都叫得上名字,夏琳还会学画眉的叫声。事实上,她很小的时候,更希望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鱼或一只鸟。
夏春生的鱼店连个名字也没有,确切的说,那只是一个摊位。夏琳和陆涛走进来的时候,发现摊位上没人,夏琳看了看摊位号,故意用粗嗓门叫道:“047有人吗,给我来一百条斑马!”
“等一下!”夏琳的话音未落,夏春生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从另一个摊位里跑了出来。
“爸!”夏琳亲热地叫道。
对于这个显然是他父女间常开的玩笑,夏春生笑了:“琳琳,我一猜就是你!”
夏琳一指陆涛:“这是我男朋友,陆涛,他陪我来看看你。”
“你好,小伙子——你看也没个地方坐——”
“没关系,我看看鱼挺好的。”陆涛说。
夏春生拉着夏琳进了小房间:“你看,这一群儿”扯旗儿“是刚进的。”
夏琳看到上百条几乎是透明的小鱼,只在背鳍上有一点点黑色,她惊叹道:“这么小——真好看!”
“工作了吗?”夏春生问。
“正找着呢,现在干着一临时工。”
夏春生看了一眼陆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知道,女儿为了他,放弃了去法国,他随口叫道:“小伙子别客气呀!”
陆涛“啊”了一声。
“我们是办事儿路过。生意好吗?”夏琳说。
夏春生笑了:“生意也就这样,要不要给你几条热带鱼带走?”
“我哪儿有工夫养它呀,自己都养不活——你这儿也该打扫打扫了,脏成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