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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惊奇是溢于言表的:“那辆坦克周围有一圈防护力场?”
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项目负责人笑着对我是或:“哪有那么玄乎?你说的事只在科幻电影中有。要说这系统的原理,真是土的不能再土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土”是什么意思,林云解释说:“这原理可以追溯到冷兵器时代,骑士们挥动长矛,碰对了就能挡开敌人射来的箭。”
看我还是不明白,项目负责人说:“距离太远,过程又太快,你当然看不清楚。”他把我领到旁边的一个显示器前说,“看看高速摄影吧。”
在画面上我看到,当火箭弹击中坦克前那一刹那,从坦克的顶部闪电般伸出一根细长的杆子,像一根长产妇的钓竿,准确地点到火箭弹的头部,把它捅地偏离了弹道。
项目负责人说:“实战中有时候能像这样把来袭物捅开,有时候则使它提前爆炸,对于低速的反坦克导弹和机载炸弹,这是一个效率很出色的防御系统。”
“你们竟能想出这种办法!”我由衷地惊叹道。
“喂,这主意可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探杆系统的概念最早是80年代末由北约的武器专家提出的,后来法国人在最新一代的勒克莱尔坦克上首先试验成功,我们只是步人家的后尘罢了。”
林云说:“虽然这个系统的原理很简单,但其目标探测和定位系统是最先进的,它不但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使探杆点中目标,还要选择最佳的角度,这几乎是一个微型的TMD。”
现在,林云的用意我已经很明白了,这东西几乎是为我们定做的!
项目负责人说:“昨天林少校已经把你们的意向详细向我说明了,上级也指示我们密切配合。说实话,要在以前,我对你们现在研究的那东西会不以为然,但现在不会了。我第一次听到探杆系统的概念时,惟一的感觉就是可笑,绝没想到它会有今天的成功。杂在今后的战场上,也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
林云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探杆的长度,还能再长些吗?直升机距离雷球太近很危险的。”
“目前探杆的极限长度是10米,再长强度就不够了。不过从你们的用途来说,对接触强度没有要求,反应速度的要求也比我们的低一到两个数量级,我粗略算了一下,探杆最长可以到25米。但有一点:它可以拉一根你说的超导线,但除此之外它的头部可什么都不能装。”
林云点点头:“这基本上就可以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林云:“你真的打算这么干?在丁仪身上押的赌注是不是太大了些?”
林云点点头:“我们必须试一次。我感觉丁仪真的是能够在球状闪电研究中取得突破的人。我们以前常说,用传统的思维方式是无法解开这个自然之谜,现在非传统的思维出现了,你们却无法接受它。”
“现在的问题是:你怎样说服许大校和飞行员们?”
第二天在紧急召开的会议上,林云谈了自己的计划。
“用一根长杆去捅雷球?少校,你疯了吗?”飞行员郑中尉大声说。
“我再次说明,长杆不是去接触处于激发状态的雷球,而是在它熄灭后的瞬间去接触哪个位置可能存在的空泡。”
“丁教授说过,长杆所带的超导线必须在雷球熄灭后的0。5秒之内到达那个位置,否则那个什么空泡就会飘开,能有那么准确吗?如果早0。5秒呢?”
“探杆防御系统的反应时间比我们要求的快两个数量级,只不过原系统的探杆是在目标在特定位置出现时动作,而我们经过改进的系统的探杆是在目标小时时的动作,而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观测,无论是从电磁辐射方面还是从可见光方面,我们对雷球熄灭是有准确的判定参数的。”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能达到,直升机也需要接近雷球至25米,这比上次出事故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倍,其危险是是会都应该清楚的。”
“我清楚,上尉,但这个险必须冒。”
“我不同意这个计划。”许大校说,语气很坚定。
“上校,就是您同意了,我们也不会飞这个任务的。”另一名飞行员刘上尉说,“我们这两个机组只是借调到研究基地的,我们最终的指挥权在集团军,我们有权拒绝任何危及机组安全的命令。上次事故后,我们的师领导特别强调了这一点。”
林云显得很冷静:“刘上尉,如果你们接到集团军的命令,要求飞这次任务,会执行吗?”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当然会执行的。”
“我能得到进一步的保证吗?”林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上尉,她的眼神让我恐惧。
“我以这个直升机编队负责军官的名义保证。但是,少校,集团军不可能下这种命令的。”
林云没有说话,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您好,找曾师长……我是B436项目研究基地,啊对,是我,对,谢谢您!”她把电话递给刘上尉,“上尉,三十八军陆航二师师长的电话。”
刘上尉接过了电话:“是我……是,师长……我明白,是,一定!”他放下电话,没有看林云,而是转向许大校:“报告首长,我们已接到命令,确保完成此次任务,时间和航次由基地决定。”
“不,立刻告诉你们上级,在没有找到可靠的安全措施之前,基地将停止一切观测飞行。”许大校斩钉截铁地说。
上尉拿着话筒犹豫着,他将目光转向林云,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云咬着下嘴唇沉默了两三秒钟,伸手从上尉手中接过话筒,另一只手按断了电话,重新拨了一个号码:“您好,是六号首长吗?您好,这里是B436项目基地,是,我是,我们想知道昨晚我汇报的事情,上级是否已有决定……好的,。”说着她将话筒递给许大校,“总装备部六号首长。”
许大校拿着话筒神色严峻地听着,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是,首长。”就放下了话筒。然后,他转向了所有人,郑重地宣布:“上级命令我们,按照林云少校的方案进行捕捉未激发状态的球状闪电的试验,同时指示基地暂停其他工作,把力量集中到这个试验上来,希望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恪尽职守。会后请项目组的技术负责人留下来。”
从坦克试验基地回来时,林云自己单独去了一趟市里,整整呆了一晚上才返回基地,现在我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人们在沉默中慢慢散去,这沉默的锋芒显然都是指向林云的。
“中尉,”林云轻声叫住了正在离去的飞行员,“请理解,如果在战时,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击罢了。”
“你以为我们怕死吗?”郑中尉指指自己胸膛说,“我们只的不想无价值地去死,就为一个肯定一无所获的试验,一个按照莫名其妙的理论由莫名其妙的人设计的莫名其妙的试验。”
刘上尉说:“我想,就是丁教授,也不会坚信这样真的能捉住雷球。”
丁仪一直没有说话,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无动于衷,他点点头说:“如果一切都精确地按林少校的方案去做,我就能确信。”
两个飞行员走了,会议室只剩下许大校、林云、丁仪和我。长时间沉默后,许大校严肃地说:“林云,你这次太过分了。你把自己进入基地后的行为前前后后仔细想一想:在工作上,你一贯我行我素、独断专行,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不择手段,习惯于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去干涉一切,常常绕过基地领导自行其事。这次,更是通过特权和非正常渠道,越过好几级机构,直接向最高领导层转达你的主观意想,传达不真实的信息,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不错,基地的其他同志以前都容忍了你,但这都是为了工作,军队也不是处在真空中,我们清楚你的背景对这个项目的分量,也珍惜你这个下情上达的渠道。但你把这种容忍和同志们的信任当成了纵容,越来越不象话了……这个试验完成之后,我将向上级写一份客观的报告,说明你的行为,同时,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请自己离开这个基地和这个项目,大家已经很难与你共事了。”
林云低着头,两手放在双膝之间,刚才的冷静和果断当然无存,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她低声说:“如果试验失败,我会承担更大责任的。”
“试验成功,你的做法就对吗?”上校说。
“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丁仪说,“非常规的研究就需要采用非常规的推动方式,否则在这个僵化的社会里,科学将寸步难行。唉,如果我当时脑子灵活一些,超级加速器项目也不会被取消。”
林云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丁仪起身来回踱起步来,脸上又露出了那惯有的坏笑:“至于我,我是不会承担什么责任的,我们物理学家的任务就是提出假设,如果得不到实验验证,我们的责任无非是再提出一个。”
“可是,验证您的假设是要冒生命危险的。”我说。
“与要得到的东西相比,这是值得的。”
“您到时候又不在那两架直升机上,这么说当然容易。”
“什么?”丁仪突然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让我也上直升机,以显示某种气概?没门!我这条命已经有主了,那就是物理学!告诉你,我不上直升机!”
“没人让您上,丁教授。”许大校摇摇头说。
散会后,我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只响了一声铃,就听到了林将军沉稳的声音:“陈博士吗?”
他能猜出是我令我十分吃惊,这至少说明高层也在关注我们的研究。我将会议的情况向将军说了,他立刻回答:
“你说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清楚,但这是非常时期,急需这个项目的成果,所以,一些险是必须冒的。当然,林云这种做法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恶劣的,但她就这性子,有时候也没办法,我们以前在这方面也考虑不周,明天将向基地派出一个总部的特派员,负责研究一线与上级的沟通。不过陈博士,还是谢谢你的信息。”
“将军,我主要想说的是,丁教授的理论也太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博士,现代物理学哪个理论不玄,哪个又能令人轻易置信呢?”
“可……”
“林云拿来的丁教授的理论设想和计算过程,我们已经让更多的学者和专家看过了,对她设想的试验也经过了慎重考虑。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丁仪并非第一次参加国防项目,我们对他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不管他的理论多么玄,这个险值得冒。”
在以后的两个星期里,我才真正体会到军人与平民的差异。像这样一个以常识来看十分荒唐的试验,项目组的大多数成员都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同以林云为代表的少数人形成尖锐对立,如果是放到地方上的研究机构中,是不可能顺利进行下去的,每个反对者都会以让人抓不住把柄的方式消极怠工或暗地里拆台。但在这里不同,每个人都真正地尽心尽力,林云发出的命令被坚决执行,很多执行者的军衔都比她高。当然,也不否认这里面她的个人魅力在起作用,项目组里有几个高学历的年轻军官,不管对错总是死心塌地跟着她跑。
一同参加试验的还有刚调来的“探杆防御系统”的几名工程师,他们改进了系统的硬件部分,将探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