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沤ソサ匕阉闭媪恕5故遣幌嘈牛阶詈笠豢蹋笔榧钦娴幕嵯蛑醒氤实菡夥荼ǜ妗R恢钡浇裉煜挛缙叩阕笥遥笔榧堑拇蠖毙扌∶即蚶匆桓龅缁埃攀顾沸牛庖换毓笔榧鞘钦嬉岽浅柿恕D鞘焙颍且丫急敢セ P扌∶嘉剩鍪裁词铝斯⒚魉担皇裁词掳 P扌∶甲肺剩婷怀鍪裁词鹿⒚鞣次剩憔醯媚匦扌∶汲僖闪艘幌滤担怀鍪裁词拢裁匆衣砩习讶胰硕颊偌椒懔致肥缓殴笨返淖≌≡海⑾麓锪搜细竦慕辛睿涸谒氐終省前,不许家人随意离开枫林路十一号外出活动。特殊情况者也不得例外。一定要外出者,必须获得他本人或修小眉的批准。但他又告诉修小眉,在他赴京期间,家人中不管是谁、以什么事由向她请假外出,她都不要准许。否则,便拿她是问。听修小眉这么一说,郭立明心里一紧,嘴里却只是漫声笑应道,是吗那贡书记对你们可就是太严厉了。
“我爸他真的没事”修小眉的声音中已经带上许多不安和忧戚的成分了。“他……他真的要被免职了”从她嘴里突然崩出关键的这一句。
“免职开玩笑。谁跟你传这个谣”郭立明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你真不知道”修小眉的声音开始发抖。
“谁说的告诉我。”郭立明严肃起来。
“……”修小眉沉默着,从电话里传来她粗重的喘息声。又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看到……看到他写给中央的那份辞职报告了……”
“你怎么看到的”郭立明追问。
“……有三四天了吧……那天晚上我上枫林路十一号给他送药……你知道的……最近他血压不太稳定……睡眠也不太好。我又不太放心你们省委大楼门诊室那两个实习大夫,所以,总是从我自己的医院里取一点药给他送去……我赶到枫林路十一号,不算晚,九点来钟,到他房间,就看见他正歪坐在那把旧的藤躺椅里睡着哩……最近他有这个毛病,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总要打一会儿瞌睡。这个”新变化“郭立明也发现了。然后,精神特别昂奋,可以一直工作到后半夜。我走进房间,发现有两页古代样式的信纸从躺椅的扶手上掉在地板上……”
“就是那份辞职报告”郭立明问。他有点着急了。因为去机场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你知道”修小眉略感意外。
“我不知道。修大姐,请抓紧时间,说最重要的:你究竟觉察到了什么要我做什么”
“……等我弯下腰,把那两页信纸从地上拣起,他就醒了。见我拿着那两页信纸,他显得特别紧张,就一个劲儿地追问我,到底看了没有;还一再告诫我,不管我看到什么,都不许跟任何人说。我告诉他,我什么也没看。实际上我是看了。信写得很短,也就三四百字吧,意思非常明白,就是要为K省发生的一切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辞去一职……今天,也就半个小时前吧,他又打电话给我,一是吩咐我召集家人,再一个就是叮嘱我,在他从北京回来前,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这份报告的事。我问他,这次去北京最主要的是谈他的辞职问题吗他批评了我,说这种事不该我问。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是非常听话的,从来不过问家政以外的事,但这一回希望他能冷静一点,慎重考虑这个辞职问题……我没把话说完。我害怕他会像以往那样,只要听到我们这些子女对他工作方面的事发表言论,就会扯着嗓门打断我们的话……但今天他没有。我停下后许久,大概有半分钟,也许都有一分钟,他居然一直保持着沉默,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在我回来前,替我管住志和、志雄他们……就这样吧……’放下了电话……”
“情况我知道了。你看……你看……要我做点什么”郭立明拿起出差应急时用的公文包,急切地问道。
“劝劝他……劝劝他……真的去劝劝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修小眉显得异常着急。
四、贡家子女
飞机起飞后不久,一场不大不小的秋雨在厚厚一层浓淡不均的雨云的挟带之下,直扑K省省城。雷声是遥远的。闪电也只在地平线上轻抚生长在岗地上的那一片片熟透了的红高粱和黄玉米,并对生硬而嵬峨的高压线铁塔发出间歇的警告。这时,地处省城东北角高干住宅区的枫林路十一号———贡开宸的家,人称“贡家小院”里,正聚集着一场不似“风暴”却胜似“风暴”的“风暴”。
贡开宸有三个儿子,贡志成、贡志和、贡志雄,一个闺女,贡志英。还有两个非贡姓子女,儿媳修小眉和女婿佟大广。四个贡姓子女中,只有一个是他亲生的,那就是老大贡志成。贡志成,军人,修小眉的丈夫,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高材生,国防部某科研所一个尖端武器设计组的重要成员。熟悉贡开宸的人都知道,在所有这些子女中,他最看重的便是这个老大。实事求是地说,让他这杆感情的天平发生如此倾斜的,还不是血缘关系起了主要作用。这一点,贡家所有的子女都承认:爸爸之所以喜欢并看重大哥,主要还是因为性情、气质和政治品格所致。在这些方面,大哥跟老爸太相像了。他们的追求太一致了。还有一点,其实也是贡开宸非常看重的,那就是老大长得非常像他。拿他年轻时的照片来和现在的老大对照,活脱脱一个“全选”程序里的“拷贝”。有一位跟他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同事去北京办事,在国防部大院里,见着志成,就凭着他一副长相和眉目间的那股神情,忍不住走上前去问;我能冒昧地打听一下,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贡开宸的人你是不是他的儿子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跟身边的人拉家常的贡开宸,却常常会在难得一遇的时机中,“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这个“段子”,讲完后,还会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而共生在这些笑声中的“自豪”和“得意”,常常是压抑不住的。但非常不幸的是,几个月前,志成在一次武器试验的重大意外事故中牺牲。消息传来,家里所有人都赶回来安慰贡开宸。吃罢晚饭,不知谁提出陪爸爸看一会儿电视,意在调剂一下过于沉重和伤感的气氛。没曾料想,那一天电视台正播着《毛泽东和他的儿子》。这边也不巧,一打开电视机,就上了那个频道,而且正播到从朝鲜传来消息说,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牺牲了。当时,所有在场的人一下都紧张起来,非常尴尬,非常难受。家人一方面怕贡开宸触景伤情,再受刺激;另一方面也怕他因此产生误解,以为家里人故意拿毛泽东的范例在“教育”他,而产生逆反心理,大发雷霆。贡开宸轻易不发火,但一旦发火,就非常可怕。届时,你完全可以想象火山喷发的情景,那种要毁灭一切的汹涌,那种势不可挡的灼热,那种带着浓烟带着火光带着啸叫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当时,老二贡志和和小儿子贡志雄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赶紧从沙发上折起身,向遥控器伸过手去,抢着要去换台换频道。
“别动。”
这时,从父亲胸腔的深处,闷闷地发出了这个单调而不容违抗的声音。于是,他俩忙缩回手。其他人也立刻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紧接着会发生一场什么样的“地震”。但都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服从”和“听话”,千万不能再火上浇油……但几秒钟过去了……又过了几秒钟,等来的却是让他们更为不知所以的寂静,一种茫然若失的凝固……和断裂……然后,又过了几秒钟,仍然没有发生“震荡”……他们这才迟疑地,并瑟瑟地向父亲端坐的方向偏转过脸去。一霎那间,他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居然是真实的和可能的:父亲木木地端坐着,部分脸部肌肉鼓凸着,并且在以让人难以觉察的频率急速地颤栗。脸部向来并不明显的皱纹骤然间显得极其深峻,并完全收缩到了一块儿;原先就较为挺拔的上身此刻却变得像石碑一般地僵直。父亲分明是在凭借绷紧全身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肌肉,咬紧了牙关,在制止自己情感上的某种“暴露”。他怔怔地瞪大着双眼,直视着电视荧屏,但分明又在告诉周围的人,在这一瞬间,他其实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电视屏幕上正在絮叨些什么,他压根就没有关注屏幕上上演的那一出大戏。略有一点混浊的眼神也清楚地显示出,他此刻,脑子是空白的,完全空白的。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只剩下两个字,一件事:儿子啊……儿子……然后……他们看到,他的眼泪就簌簌地滚落了下来。那两颗硕大的眼泪,颤颤巍巍地,顺着坚韧、粗糙、仿佛在高强度酸碱中经受过千百次鞣制的脸颊皮肤,流淌到嘴角上,下巴颏上,然后又滴落下来……一时间,所有在场人的鼻根都酸涩了,眼眶也都湿润了。在一旁早已忍不住的贡志英搂住她四岁的女儿,抽泣起来。志英的抽泣声似乎惊醒了贡开宸。他嗒然低下了头去,默默地呆坐了一会儿。在一次强烈的哽咽后,他终于制止住了自己的泪水,并掏出一块手绢扔到志英面前,低低地说了声:“坚强些……一会儿,小眉来了,别让她看见你们的眼泪……”然后就起身向楼上走去了。
贡志成牺牲后,全家人把一种罕见的尊重转移到了修小眉身上。一方面当然还是因为怀念志成;另一方面,出身于平民家庭的修小眉温文尔雅,历来宽容、厚重、谦和,而又认真,的确也是个值得信任和尊重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贡开宸才“授权”修小眉,在自己紧急飞赴北京后,让她负责把全家人召集到枫林路十一号,“待命”。
贡志和驾驶着他那辆半新不旧的菲亚特车来到枫林路十一号门前时,雨虽然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显然已经没有像刚才那么大了。枫林路两旁那些大树的树龄,据说都有七八十岁了。在一片蚕食般响着的沙沙雨声陪衬下,由这些千姿百态并又千疮百孔的老树组成的这条林荫道,则显得越发地幽暗和清静。一定是又换新警卫了。小战士在对讲门铃里辨认不出贡志和的声音,反复查询他“身份”。
“我还能是谁呐”厚厚的大木门终于打开后,贡志和略有些恼愠地瞟瞥了那小战士一眼。
“大嫂呢她怎么还没到她住得比我们谁都近。”贡志和匆匆走进客厅,四下里扫了一眼,问。客厅里只有志英和志雄。
“谁知道……”志雄横躺在大沙发上翻看一本挺厚的时尚杂志,把脚伸直了,交叠起来,搁在另一头的沙发扶手上,懒懒地答道。
志英没作声。志英的丈夫佟大广出差去俄罗斯了,今晚到不了。她又把女儿送到了婆婆家,所以就她自己来了。
“爸今晚肯定能回来吗”志和又问。
“废话。他不回来,干吗通知我们哥几个连夜在这儿等他”志雄边翻页,边答道。
“是啊,干吗要让我们连夜在这儿等着出什么大事了”志和再问。
“唉……你问谁呢”志雄把脚搁平了,用杂志盖住自己的脸,双手叠放在脑后,闭目养神去了。
“听说军方最近要在我们省搞一次空前规模的演习。中央紧急召见老爸,会不会跟这档子事有关”志和仍不甘心。
一直没作声的志英皱起眉头,分析道:“不能吧。爸不可能因为一场什么军事演习,把我们全家召集一块儿,在这儿等着他。他想干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