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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带上手包匆匆出门去了。等她回来,大哥再去翻包,存折就不见了。为了不至于引发别的方面的误会,大哥没有马上就去跟嫂子核实这件事……但这张十五万元存折的事,一直就像是梗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后来他没跟小眉当面把这件事澄清一下”贡开宸追问。
贡志和答道:“大哥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嫂子好好地谈一谈的,充分沟通一下,再澄清一下这件事。但不料,没过多久,他就牺牲了……”
“唉,该重视的不重视。该抓紧做的不抓紧做。不该重视不需要急办的却乱猜疑乱计较乱生气你们啊”贡开宸重重地叹了口气。
得到报告,昨晚有不速之客袭扰言可言家,马扬立即把市公安局的几位领导请到了自己办公室。昨晚的情况是这样的:大约在后半夜一点多钟光景,有人猛敲言可言家的大门。言可言的老伴被惊醒。她起身,拉亮灯,马上又想起公安局的同志曾嘱咐过她,晚上不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开灯,也不要开门,更不要声张,只要静坐在家中就行。外头有派来保护她的公安人员会处理这些事的。于是她立即找到灯绳,又把灯拉灭了。这敲门声同时也惊动了负责监护言家的两名便衣警察。但等他俩掏出手枪,从近旁蹲守处跑到言家,那个不速之客已经不见了。他们四下查看了一番,看到楼道里一扇原先用铁丝拧死的窗户此时已被打开。他们扑到窗户前向下一看,有一个穿深色衣服的人刚从窗户旁的落水管上滑下楼去,并迅速地溜进楼旁幽暗的小巷里。
“……我们初步分析了一下,得出这样两个结论:第一,昨晚骚扰老言家的那个家伙和杀害老言同志的凶手可能是一个犯罪团伙的,应并案处理。从昨晚骚扰的做法来看,他们并没有指望在昨天真的干什么,用意可能是投石问路,试探一下我们对老言家保卫工作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昨天达到了目的。第二,杀害老言不久,他们居然就敢冒如此大的风险,派人对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言家一探虚实,说明他们急不可耐,想从言家得到什么。或者说明,那天晚上他们威逼杀害老言,并没有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或者说,他们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在言家一定还有比他们已经得到的更重要的什么东西,他们急于要拿到手,所以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到了嚣张的地步……”市局负责刑侦的一位副局长分析道。
“我们的意见,现在要兵分两路。一路,继续下大力气侦破杀人案;另一路要着重对老言同志的家和家属做工作,要抢在凶手之前,把那些十分重要的材料搞到手。”市局另一位领导补充道。
马扬问:“具体做法”
市局的局长说道:“一,借口安全问题,把老言同志的家属请出她的住宅,然后彻彻底底对这个住宅进行一次查找;二,在搬离时,还可以密切观察老言同志的家属把什么东西带了出去;三,让她离开原来的生活环境,也便于我们的同志从思想感情上真正接近她,动员她说出她所知道的秘密……”
马扬问:“杀人案的侦破,有什么进展”
局长瞟了一眼那位负责刑侦的副局长。那位副局长便说道:“进展缓慢。至今还没找到第一杀人现场。”局长觉得他说得太简单,怕引起马主任的误解,以为他们工作不力,便把过程详细说了一遍:“省厅组织了一支二百人的干警队伍来支援我们。我们也发动了所有派出所干警和居民委员会的治保联防人员,对移尸现场周围五公里的地方,进行了拉网式的搜寻,对居民区里任何一个有可能成为作案现场的死角、空房等地方,都进行了踏勘,但都没能找到第一现场。下一步,准备扩大到十公里……”
马扬突然问:“第一现场有没有可能在汽车里”那位负责刑侦的副局长说:“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马扬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代表开发区党委和管委会的全体领导和开发区近三十万群众,向你们表示最真挚的敬意和谢意……”局长苦笑道:“马主任,您这是在批评我们”马扬忙说道:“怎么是批评也不是跟你们瞎客气。是真心话。”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似乎从马扬的话里听出一点什么名堂,便说道:“您这不是一家人说两家子话”马扬果然笑着叹了一口气道:“两家人啦。明天,市委市府的新领导就要来上任了。大山子市和大山子开发区要完全脱钩分离。公检法系统仍然归属市委市政府领导。今天,我是最后一次以大山子市委和市政府领导的身份听取你们工作汇报……所以,还是要说一点两家子的话,希望市公检法系统的各位领导、各位首长,今后多支持我们开发区的工作……”说着,马扬笑了笑。在座的各位也都笑了起来。但笑容和笑声显然都有一点不自然。马扬接着说道:“趁今天这个机会,我最后再讲两句。一,希望你们今后一定要尊重和服从市委市政府新领导,尽全力协助新领导做好大山子的公安工作。二,言可言被杀案不是一般的刑事案,是对我们这些共同为大山子的未来负有一定责任的人的一个严重挑战。这场挑战的焦点就集中在这样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上:我们最终要让大山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山子,是为大多数人谋利益的大山子,还是仅仅供少数人在这儿无法无天地掠夺财产、痴情享受的大山子。这件大事,今天就拜托给各位了。我相信各位有这种勇气去做到这一点:这个案子不管涉及到谁,涉及到哪一个层次、哪一个范围里的人,你们都能一查到底。”
四十一、马扬驱车追老板
“杜老板,那你们继续谈,我就不陪着了。”马扬热情地说道。杜光华不希望大山子的父母官称他“杜老板”,便说道:“马主任,您就别这么称呼我了。我也是大山子人,我的父母双亲现在还在大山子住着哩。我们都是您的臣民呐。”马扬笑道:“老板就是老板。这没什么可客气的。有什么要求,您尽可以跟我们这几位处长谈。”杜光华连连点头道:“那当然,在草签合同以前,我们还是把双方都关心的那些事情谈得越细越好。谈判桌上还是应该先小人,后君子。”
走出会议室,秘书小丁低声对马扬说:“听说这个姓杜的家伙,过去是被咱们开除的一个工人。”马扬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是吗”“您说他这次杀回大山子,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他想干什么”“总有些意图的吧”马扬回过头来看了丁秘书一眼,笑着问道:“啥意图组织暴动还是阴谋夺取”小丁脸一红,忙说:“这倒不一定……”马扬笑了笑,挥手道:“去。请杨处长马上过来一趟。”
杨处长是留在会议室主持谈判的两位处长中的一位。不一会儿,他便匆匆赶到。
“老杨,这位杜先生是我们开发区成立以后,第一位来洽谈投资意向的。”马扬对他强调道,“你们要充分认识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们现在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并在众多可能的投资者中树一个标杆。”“明白。明白。”杨处长点着头,答道。“不管谈成谈不成,关系一定不能搞僵。”马扬进一步强调道。“明白。”“不管谈得怎么样,中午,要留人家吃饭。规格可以高一点。超标的那部分费用,从我主任专项经费里给你报。”“明白。”“对这位杜先生,外边有一些闲言碎语,你们不要去理睬它们。我们要十分重视这些在市场经济中拳打脚踢自己挣扎起来、有真本事的民营企业家。欧亚各国经济发展的历史都证明,只要政策对头,这一类经济人极富有生命力,在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增长中也是能够发挥重要作用的。当然了,我们也要警惕那些善于坑蒙拐骗的家伙。”“明白。”“我让有关部门向厦门深圳方面调查了这位杜光华先生所属企业的资质和金融信用度,情况总的来说是比较好的。这份详细报告的复印件,你们拿去做参考,要认真看一下。”“好的。”
这时,丁秘书来报告:“马主任,赵劳模在那边等着您哩。”马扬把那份调查报告交给杨处长后,便匆匆赶去会晤“赵劳模”。“这位杜先生还要收购你们‘永在岗’公司他胃口真不小。今天他正跟我们谈一笔大买卖,想收购我们原先有色金属总厂的那三万多平米旧厂房。”“在五号公路边的那个有色金属总厂”赵长林问。“是啊。”“他要那破破烂烂的厂房干吗使”马扬嘿嘿一笑道:“他要的当然不是厂房,而是那块地。”“卖地”赵长林惊叫道,“那个位置很好。将来很有发展前途。卖了,可惜。”“不能说是‘卖地’吧。土地永远是国家的。只不过是有期限地有偿转让使用权。可以为本地区的发展筹集相当一批资金。这是卖了羊毛来养羊,叫羊毛用在羊身上。深圳、上海等地早就这么做了。我们胆子太小。做晚了。哎,你那儿的情况怎么样”赵长林轻轻叹口气道:“工人们想法很多……”马扬笑了笑:“你呢”“当然也不会很舒服。‘永在岗’是我们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虽然规模比较小,但在大山子,也可以算一个名牌了吧。现在要卖出去,让别人去经营……”马扬立即打断他的话:“谁说要让给别人去经营你跟杜光华是怎么谈的”“如果我们在新公司的总投资额里占不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份额,按有关规定,实际的经营权,就不可能掌握在我们手里。”
马扬立即问:“你现在最多能占到多少”
“还不到百分之二十。”
“加上银行方面的贷款。”
“可能……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六的样子吧。要是达不到百分之四十,将来连董事长和总经理人选都得由对方出。那,咱们纯粹就是听喝的了。”
“你这个徒弟对你这个师傅也不肯让让步”
“他跟我说这个话了。他说,这不是徒弟和师傅的问题。现在是公司对公司,必须亲兄弟明算账……”
马扬笑着叹道:“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那……还差百分之五……这五个百分点,得多少钱”
赵长林抬起头默算了一下,答道:“二百万左右吧。”
“二百万……说起来也并不多……”
“开发区管委会能支持我们一下吗”
马扬叹道:“昨天我查了一下,我这个主任现在临时能调配使用的现金是多少吗说出来,我都脸红:三千七百元。”
“噢……”
马扬拍拍他肩头说道:“行了。别跟我耷拉着脸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替你想办法。一定要让你拿到那个总经理的位置。你是我们大山子所有下岗工人的代表……这面旗不能倒。”
赵长林忙说:“我没那个意思。不一定非得我去当这个总经理。”马扬笑着反问:“干吗不一定啊”赵长林诚恳地解释道:“马主任,跟您说句心里话,就是把我架到那总经理位置上,我……我干着,心里也不会舒坦……”“什么意思”“……”赵长林只是摇着头,不说话。马扬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杜光华过去是自己的徒弟,又是被开除的徒弟。现在再回过头去,给他当下手,替他打工,大面上撑不住这张‘老脸’,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赵长林脸微微一红,依然不作声。马扬便说道:“长林啊,咱们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