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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我会让一切就像我们交往时一样。”
“如果一切都一样,那我们干么结婚?”聂晓蕾想也不想地便回嘴道,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裴宗涛上前一步,抚住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因为我不要想象你老年时孤寡一人的样子。”
聂晓蕾瞪着他黑得让她头昏的墨眸,她呆住了、傻了、乱了。
裴宗涛的爱意从他的眼里纠缠住她的心,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她整个人揽近他的胸前,让他的心跳在她耳边跳动着。
一股心酸从聂晓蕾的胃部直钻上她的咽喉,她突然羞耻得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因为害怕未来,所以凡事都只想到自己,可他却是任何事都先想到她!
他怎么可能好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聂晓蕾揪着他的西装外套,把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与他的心跳一起呼吸着。
“难道不结婚,就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吗?”她低语着。
“结婚是一种社会关系,是我所能想到照顾你的最好方式。就算我们没生小孩,就算我比你早走,你还是可以拥有我们在一起的回忆,而且我相信我身边的朋友也会很愿意照顾你的。”裴宗涛抚着她的发丝,爱怜地凝望着她。
她的人际关系薄弱得让他担心,可他的朋友们都是会爱屋及乌的人,不会让她太孤单的。
“我老了会去住养老院,不用谁来操心。”她嘴角一抿,没法子阻止自己剌猬般的语气。
他为什么不要失控地对她大喊大吼呢?那样她至少比较不会自惭形秽啊。
“不要把我的每一句话都逼进死角里,我愿意给你时间适应,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呢?我只是个凡人,一直苦苦追赶你,我也会疲累啊!”他悲痛的低鸣从喉间低咆而出,痛得他微弯下了身子。
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呢?聂晓蕾跟着低下身,她伸手抚住他温热的脸颊,她好认真地用她的指尖感受着他浓顺的眉,感受着他直挺的丰鼻,感受着他微笑时总要出现的小梨涡,也同时感受着被他深深凝视的感觉。
她不适合他。
他应该找个善良、可爱又热爱家庭的甜美女孩,像她妹妹汪筱宁一样,如此他才能拥有一桩他理想中的婚姻。聂晓蕾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干净衬衫的气息,她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做出放弃的决定。他不该屈就于她的阴晴不定与不安全感之中。
如果他爱她的方式,是处处为她着想。
那么她爱他的方式,便是要让他离开!
聂晓蕾踮起脚尖,拉下他的颈子,在他的镜片上各印下一个吻,故意弄糊他的视线。
她想,她就像他眼镜上的污点,迟早都该被擦净的。
迟早的问题啊!
聂晓蕾的手指恶劣地在他的镜面上胡乱画着圈,趁着他看不清楚她时,她贪婪地将他的每一处轮廓都烙进心里。
“别这样。”裴宗涛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捣蛋。
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觉得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让他很不安。他很快拔下了眼镜,拿出口袋里的拭镜布,快速地擦净了镜片。
在他重新戴上眼镜时,聂晓蕾后退了一步。
“我们不适合,别硬凑在一起了。”她黑白分明的眼幽幽地看着他,口气坚定得连她自己都不免要赞叹。
“你说什么?”裴宗涛把眼镜推回原位,后背泛上一阵冷意。
“我们不适合,别硬凑在一起了,你想分手就分手吧!”她手一摊,还附赠了干笑两声。
“我没有想分手!”裴宗涛咆哮出声,双眼冒着火焰。
聂晓蕾被他失控的声音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握紧了拳头。
“不许逃!”他脸色黧青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后退。
“我耳朵没聋,你不需要喊这么大声。”聂晓蕾昂起下巴,用尽所有的武装来让自己显得傲慢与令人厌恶。她总算是惹得他生气了啊……“谁想先分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的婚姻,我给不起。这样的回答,够清楚了吗?”
裴宗涛咬紧牙根,那力道让他的齿颚都发疼了。
他极力控制怒气,却无法避免地被她小脸上的满不在乎给剌伤。他想她一定是因为害怕,才会对他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可是,就算她害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狠很伤害他呢?
裴宗涛的手落在她的肩膀,定定地凝视着她。
“我深思熟虑了多久,才向你求婚,而你,居然连认真考虑这一点都做不到吗?你把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当成什么?我不许你这么随便地就否决尝试的可能性!”他的话一再地被他的深呼吸打断,他颈间的青筋张牙舞爪地显示出他的怒气,可他握着她肩膀的大掌,甚至没有出力弄痛了她。
聂晓蕾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只能掐着自己的手臂,不准自己冲入他的怀里。他愈好,她就愈觉得自己差劲。
长痛不如短痛吧!她不要那种不干不脆的分手方式。
“不结婚就分手,是你的主意,我只是附和你而已。”聂晓蕾拉下他置于她肩上的大掌,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俨然一副同情者的姿态。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裴宗涛说,眼神开始变得空洞。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呢?可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独一无二。”
聂晓蕾凛着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掐着自己大腿的力道有多狠。
裴宗涛面对着她无情的眼,全身的体温在同一时间跌宕到冰点。
他的大掌无力地从她的肩上缓缓地滑落到他的身侧,挺拔身躯此时的微蜷姿态,像是刚被人很很痛扁了一顿似的悲惨。
“如果有个男人,像你一样不屈不挠地追求我、照顾我,我应该都会乐于接受吧。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她不得不把话愈说愈狠,因为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你别把一切想得太完美,我们会在一起,只不过就是因为你比别的男人多了一点耐心而已——”
“闭嘴!”裴宗涛低嗄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发出一样。
聂晓蕾打了个冷颤,看着他斯文的面容在瞬间染上了一层狰狞。
她该害怕的,可她却只是想哭——因为她知道他已经在远离她了。
“怎么,只许你求婚,说些指责我不愿意为爱付出的不中听话,我就不能讲些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吗?”聂晓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现在只希望他早点离开,免得她嘴里吐出的话也同时剌得她自己鲜血直淌啊。
“你想过我为什么要不屈不挠地追求你、为什么要耐心地照顾你、为什么即使你这样对我,我还要替你的狠心想理由吗?”裴宗涛的大掌蓦地扫住她的下颚,长指陷入她的肌肤里,深刻得印下了五指印。“因为我爱——”
“闭嘴!”聂晓蕾打断他的话,漠然的面具出现了裂缝。
她的眼眶失控地泛出了水气,她猛然推着他的肩膀,想逃离他的身边。
裴宗涛的大掌牢牢地扫住她的腰,他的食指接住她的泪水,他的唇旋即狂乱地贴在她的唇上,吸吮着她冰凉的唇。
“你也爱我,不是吗?”他的气息吐入她的唇间,蜿蜒地从她的喉咙流入她的心里。“不要因为害怕、心慌,就把我推离你的生命。”
“反正,爱上我这个人算你倒楣,你滚啦!”她大吼出声,泪水的流速却远超过她所能预期。
她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因为在他这样搂着她、拥着她的同时,她甚至已经哭到在抽噎了!
“我不走,除非你愿意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他把住她的后颈,缱绻地加深了这个吻,狂烈地索求着她的回应。
聂晓蕾左右扭转着脸颊,却避不开他如影随形的亲昵吮吻,他太熟悉她的感官、太知道该如何挑逗她哪里。于是,在他蛊惑人心的长吻下,在他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唇时,在他挑出的快感淹没了她的理智时,她迷惑地忘了要推开他……
聂晓蕾低吟着,勾住了他的颈子。
铃——
铃——
聂晓蕾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在两人的深吻中响起,聂晓蕾蓦然张开了眼,伸手就要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不许接。”他的唇印在她柔嫩的颈间,在那玉白的肌肤上烙出一朵又一朵的艳痕。
“也许是工作的事……”聂晓蕾张开了眼,理智也在瞬间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她不是要逼走他吗?怎么可以又跟他吻得难分难舍?
她猛然推开他在一臂之外,故意昂起下颚,嘴角往下一压,摆出一副无情无义的嘴脸。
“我必须接电话,因为我的工作至上,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太好了,口气差劲得连她自己都想赏给自己一巴掌。
裴宗涛默默地站到了一旁,无声地看着她。
“喂。”聂晓蕾拿起电话,手指头颤抖到差一点按不下接听键。
“姐……”电话那头传来了妹妹汪筱宁压抑的哭泣声。
“怎么了?”她背过身,不想被裴宗涛的眼神影响了她的心。
“我和他分手了。”
聂晓蕾皱着眉,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筱宁深爱着她的男朋友,一提到男朋友的名字,便连呼吸都会变得甜蜜无比,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和男朋友分手?
“是你先开口,还是那个姓雷的先开口的?”如果那个混蛋敢伤害筱宁的话,她绝对闹得雷家人仰马翻。
混蛋聂晓蕾,你不也正在伤害裴宗涛的心吗?聂晓蕾心一惊,不敢再多想。
“是我开口要分手的。”
“什么!”聂晓蕾惊讶地提高音量。
“他没打算要结婚……”筱宁细碎的哭泣声,像是小猫的哭声。
“混蛋!他以为你是在跟他玩家家酒吗?我找人砍死他!”聂晓蕾忿怒地一拳捶向阳台栏杆。然则,被捶痛的却不是她的拳头,而是她的心。
“是我自己没看清楚事实,以为他终究是会和我结婚的。”
聂晓蕾闻言,猝地低下头,感觉电话里和她谈话的人不是伤心的筱宁,而是裴宗涛。
“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王八蛋,就让他一辈子活在地狱好了。”聂晓蕾努力地从干涸的喉咙里吐出话来。因为她在骂人的同时,其实也正在自戕。
“姐,是我自己傻……”
聂晓蕾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差点崩溃倒地。裴宗涛和筱宁一样难过,他只是没有哭诉出声而已。
“你……本来不是跟他一起住吗?那你现在……在哪里……”聂晓蕾全身颤抖到连话都说不好了,她对不起裴宗涛啊!
“我离开那里了。我现在在国光号上,待会儿就到台中了。可以到你那里住几天吗?”
“见鬼的,你跟我还说什么方便不方便,反正,你来就对了。等你到了再打给我,我去接你。”今晚,有个人陪她也是好的,省得她胡思乱想到抽烟抽到中毒。
“谢谢姐,待会儿见。”
聂晓蕾收了线,目光看着前方,迟迟没有回头的勇气。“我妹待会儿要来。”
“所以?”裴宗涛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把手臂靠在栏杆上,看着九楼底下马路上的点点车灯。
“你可以回台北了。”她很快地说道,心痛到不敢呼吸。
“我们刚才的讨论还没结束,你不能以发脾气的任性方式来推开我。”她明明对他还有感情,他不许她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我们谈完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