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怕是阎王爷想跟我抢人,也得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曲笛双眼圆瞪,散发出浓厚的杀意。
连曲敏儿都感受到屋里突然冷了许多,忍不住打个寒颤。“柳怀犀不是普通人,若传言属实,他身负密旨南下,身边必然有高手相随,你想从他手上抢人,没有那么简单。”
“会有多难?”曲笛张狂地一跺脚,身边一张茶几就像一块冰落入水中,缓缓地化开,一阵风吹来,那实木所制的茶几下是变成碎屑,而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天哪!这样高深的功力……曲敏儿在曲笛的指点下也学了三年的武功,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世间有如此神乎奇技的武学。
曲笛笑得就像天上的云那样的轻淡。“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
因为恨得太深,所以他苦练武功,拚了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要还不进步就有鬼了。
曲敏儿只见眼前黑影一晃,眼中残影犹存,他的人已离开天宝坊,远远地没入了夜空中。
曲笛离开天宝坊,一路往西行。
情报上并没有详述柳怀犀一伙人落脚何处,但他凭着心头一丝直觉,隐隐能感觉到丁叮身处何方。
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并非虚言。
忘忧……其实她的真名该叫丁叮才对。
她是四年前柳怀犀回乡祭祖,在前往苏州的路上,于官道边捡到的。
当时她身怀十八处刀伤,鲜血淋漓,除胸口一点余温犹存外,任何人看到她,都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但柳怀犀不是普通人,他虽在朝为官,但祖辈却是开医馆的,他除了满腹经纶外,还有一身的好医术。
他用了七天的时间救醒她,又费了半年的岁月为她调理身体。
后来他祭祖完毕,回京复职,皇上有意招他为驸马,他委婉拒绝。旁人都以为他钟情丁叮,其实他是放不开礼教规范,认定在为丁叮治伤时,他几乎将她全身都看遍了,为了她的名节着想,他势必得负责。
然而皇上却不能接受他的说法,将他贬到海宁做县官。
丁叮与他一路相随,两人朝夕相处,柳怀犀这才真正爱上这温柔善良的姑娘。
未久,先皇驾崩,新皇登基,柳怀犀获重用,又重回帝都,并且接了一道密旨再往苏州。这次他除了祭祖外,的确也准备要与母亲商议娶丁叮为妻。
柳母也不是势利之人,见儿子与丁叮两情相悦,自然无阻拦的道理,许了两人的婚事,并决定下月成亲。
奈何今日丁叮在富贵居遭一名莽汉冲撞后,忽尔变得怅然若失。就连柳怀犀的细心关怀,也无法拉回她迷走的神智。
她没用晚膳,独自躲进房里,想着白天那个在富贵居里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男人,那样霸道、充满独占欲的视线,光用想的,就让人毛骨悚然。
拥有那般恐怖的眼神,其人心性必阴沉诡谲、狠毒蛮横,若在朝为官,必是一代奸臣;倘涉江湖,定是掀起漫天血雨的一大魔头。
她应该是厌恶这种人的,偏偏……她心底有一块地方就是惦着他不放。
她反复思量,越想,越感到一股暖流自心头升起,泪珠就如断线的珍珠笔直往下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偏偏泪水狂涌不绝,怎么也停不下来。
莫非那男人与四年前的她有所纠葛,以致她就算失忆,仍对他念念难忘?
但没道理啊!如果真的难忘,怎么会搜索枯肠,依旧想不起他姓啥名谁?
“为什么哭?”一个低沉的声音蓦然自她背后响起。
她诧然回头,看见一个男人……
烛火摇曳中,他俊秀斯文的脸上溅着点点鲜血,红艳艳的唇衬着那苍白中微带铁青的脸庞,显见刚受重大刺激,内腑遭到创伤。
他应该很年轻,白皙面庞没有一丝皱纹,约二十出头。但他的头发却黑中带着银光,两鬓间夹着点点星霜,看似又像三、四十岁。
他凝视她的眼神就像焰火那般炽烈,哪怕是太阳都远远逊之。
但他却对她笑得好温柔。
她情不自禁走近他,但内心隐隐有种感觉,好像靠近了这个男人,她平静的生活将起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因此她每踩一步,心就抖一下,脚步重达千斤。
她忍不住害怕,脚步变缓,担心再走下去将迈进一团狂风暴雨中,最终打得她飘摇零落、生死不知。
他看着她,温柔的笑容中渐渐渗入悲凉,唇边那抹嫣红又增加了。
她感觉芳心似被重鞭一抽,疼得头晕眼花。
于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小跑步到他面前,想掏出手绢为他拭去唇边的鲜血,却发现身上根本没有丝帕。
她紧张地看着鲜血滑落他的唇角,更多的血又涌了出来,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她举起袖子,轻轻拭着他唇边的血。
“为什么这样折腾自己?”大悲大喜是对人最大的伤害,他莫非不知?像他这样极端的性子,若不改上一改,必然早夭。想象这双火般眸子紧紧闭上、再也睁不开,她的心瞬间冰冷。
闻言,他如火般炽烈的眸子里进出了两抹欣喜,灿亮得就像那正午时分的烈阳,令人不敢逼视。
她不觉有些慌张,仿佛自己的心连同身体,就要在那烈焰眸光中消融。
忽尔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整个身子都揉进他体内。
“师姐、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眼角泛出了水光,雾气中甚至含带着淡淡的浅红。
第八章
昏迷前,丁叮的最后一段记忆是,有个男人含住她的耳垂,低声呢喃着:“我的亲亲好师姐,我们回家了。”
“师姐”前头是可以加上“亲亲”那种形容词的吗?况且,男女授受不亲,那男人怎可以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行为?
但他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在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就点了她的昏穴,将她劫出柳家。
待丁叮再度苏醒,她身处的地方已不再是柳家那样文雅细致的环境,而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木桌、木床、木柜,加上三张木头椅子。
这样的房子可以称之为简陋了,但偏偏,她觉得很亲切。
她忍不住下床,摸摸桌子、椅子,做它们的人很认真,而且极具天赋。她看得出来,这房里的所有家具中,床是第一个被做好的,那时,做的人的手艺还很生疏,刀法僵硬,缺乏灵性,但当那人做到桌子时,像是想通了什么,雕工由刻意的琢磨一变而为精细。
然后到了木柜,这刀法已浑然天成,每一刀、每一削都契合了木头的纹路,并且展现它们最自然美丽的风采。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跳跃着,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不自觉地开口:“……武学没有所谓的招式……师从自然……了解了心,这世上就没有学不会的武功……”
“这些话,你以前每天都要揪着我的耳朵说一遍。”曲笛捧着一只汤碗走进来。
原本在丁叮眼前跳跃着的模糊面孔突然炸碎,变成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啊!”她脑袋一阵暴疼,踉跄地跌坐在一张椅子上。
“师姐!”曲笛焦急地放下碗,走过来扶住她。
丁叮闭上眼,不知道刚才闪过脑海里的是什么,好熟悉……偏偏,她现在要回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师姐,你哪里不舒服?”说着,他伸出手就要诊她的脉。
“你干什么?”她吓一跳。“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随便碰我?”跟着柳怀犀这四年,她日日读着圣贤书,一言一行莫不符合女戒之规矩。“还有,你叫我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他忍不住仰头大笑,他十二岁初进白云庄,一身泥灰,还是她帮他洗的澡呢!其后……好吧!他承认,他是有点懒,觉得天天洗澡很麻烦,就告诉她,澡洗多了伤元气,男子汉大丈夫,一年最多洗两次澡,那才叫真正的有“男人味”。
结果是她把他揍得很惨,天天拿着刷子追在他身后,总要将他别得一清二白才肯放过他。
他们之间早就无分彼此了,他身上有几根毛、她大腿旁边有两颗痣,他们心里是清清楚楚;又何来如今的男女授受下亲?
“我的好师姐,我正是你最心爱的小师弟、日后的亲亲相公、将来孩子的爹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得你,况且,我早有未婚夫了。”
“你的未婚夫是最近两、三年才冒出来的,可我早在你八岁那年便将你定下来了,哪里轮得到那姓柳的娶你?”
他知道她八岁时的事,这么说……他该也晓得她的出身来历喽!“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清楚我过去的事?”
“不是说了吗,我是你最心爱的小师弟、日后的亲亲相公、未来孩子的爹爹。”
这人说话好不正经,而且又爱胡搅蛮缠,分明坏蛋一颗。
丁叮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手指头抖了两下,下意识就想揪住他的耳朵扭上两扭。“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姓啥名谁?做何营生?祖籍何处?”
“嘻嘻!”他就知道她的大家闺秀风范维持不了太久,因为她骨子里根本没那玩意嘛!他们都是热爱自由的人,只有那茫茫山林才是他们的道遥之所,至于道德礼教……让它们下地狱去吧!“我叫曲笛,应该是苏州人,谁知道呢?反正我一出生就被扔在苏州,至于祖籍,如果有一天你有幸找到抛弃我的爹娘,可以去问他们一声。至于我做的买卖……明里,我是天宝坊的老板,暗地里,我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灭天』的首领。”
曲笛!这两个字让她心头闪过一阵颤栗,刚才在她眼前跳跃的模糊身影又鲜明起来,她努力想要捉住那个人影,看清“他”的面容,偏偏……
“唔!”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可恶,好疼。
“怎么了?你头疼是不是?”他紧张地跳到她身边,手掌抵在她的背心上,由于两人武功同出一脉,所以他很清楚她内力运行的规则,只是想不到……该死,她的经脉处处阻塞,有一些甚至已经萎缩,当初那些黑衣人到底伤得她多重?而那救治她之人分明是脓包一个,治伤居然只医一半,让她落下这样一个病根子,难怪记忆不复。
“别怕,听我的话,气从丹田,走下关……”他缓缓引导着她虚弱到近乎消失的真气流转,她的经脉阻塞得非常严重,让他的内力走得极为辛苦,不过短短的一遍行功,就累出一身大汗。
自他的武功由后天步入先天之境后,这还是第一次让他有种差点脱力的感觉。
但他的努力却不是徒劳无功,当他引导她的真气流转过一遍后,她的内力就开始自发性地循着他刚才为她开发的渠道游走起来。
曲笛总算放心地松开了紧贴在她背心的手。
丁叮依稀感觉到自己似乎做过这类似的行为几千次了,尽管已遗忘它四年,可一旦再被唤醒,真气不用她亲身引导,自动运行。
真气每运行一遍,她的头疼就减轻一分,原本沉重的身躯又更舒缓一些,她沉浸在这畅然的欢快中,一遍又一遍地行功运气。
曲笛看着她渐渐入定,也盘腿坐在她身边,为她护卫。
这期间,曲敏儿来找过他十二次,他都没发现她。
当丁叮在他身旁时,他眼里,心底就只容得下她,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
曲敏儿悲哀的泪水不知浸湿了几条手绢,对他有怨、有愁,但更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