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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宜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些什么。可他的步步紧逼,却让她本能地想逃离。
萧嘉树的感情来得太过炙热,她怕自己靠太近了有一天会被焚成灰烬。
但好在,她很快就要回家了,可以暂时逃开他,逃开某些陷入僵局的感情。
徐妈妈的生日在这周六,为了让时间更宽裕些,徐宜舟周五出了趟外勤就直接赶去了汽车站。
从s城到徐宜舟老家l市,汽车要坐两个半小时。
和国际大都市化的s城不一样,l市是个气候宜人的靠海城市,近海一隅有座鱼仙岛,海岸线绵长优美,岛上建筑物还保留着上世纪的欧式洋楼风格,角落里是随处可见的充满小资情趣的咖啡厅、小酒吧,一到夜晚就发出迷离的光芒,让这小岛像阳光海面之上的一处避世所在。
而这鱼仙岛,就是徐宜舟的出生地。
从l市到鱼仙岛,需要搭乘渡轮。徐宜舟下了汽车赶到码头时,离最后一班渡轮的开船时间还早了半个多小时,她总算安下了心。
嘹亮的鸣笛响起,渡轮启航,徐宜舟习惯性地站在船尾处,像从前每一次回家那样,看着城市渐行渐远,看着浪花从船底翻涌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上一次回来,是清明节给她外婆扫墓,也只呆了一天就回了s城。
鱼仙岛并不远,渡轮开了十分钟,就到岸了。
徐宜舟背着背包,利索地跳下船,上了码头,朝记忆里家的位置走去。
街巷曲折蜿蜒,路上除了电瓶车之外,没有任何机动车,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远去,路两边的商店透出的灯光温暖迷人,让人像从一个时代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般。
徐宜舟的家,在岛的南面。
太久没回来,街巷虽然还是熟悉的,但景物到底都陌生了,这几年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鱼仙岛早就不是她儿时的模样,加上她回来得少,每次回来都觉得这里变化老大。
岛很小,她走了二十分钟,已经远远看到了印象中的家。
那是幢三层楼高的自建屋,当初徐爸徐妈离婚的时候,徐宜舟跟了母亲,徐爸看在女儿的份上,就把这房子给了徐妈,他自己只要走了一半的存款,孤身一人去了市里发展。转眼十年过去,徐爸发展得不错,找了个开茶庄的老板女儿又组了新家,如今事业如日中天,在岛内买了房,又生了个儿子,现在都已经五岁了。
徐宜舟偶尔会和徐爸联系,徐爸的第二任太太脾气还算和气,逢年过节常常也会邀请徐宜舟过去吃饭小住,只不过徐宜舟去了他们都客气得不行,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格外疏离,后来她就很少过去了。
倒是徐妈妈这边,因是徐宜舟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房间一直都给她保留着,里面的旧物也都保存着,因此她每次回来要留宿也都回这里。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徐爸徐妈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初那样激烈的怨恨早都被时间抹平,岁月催生了华发,却也让他们渐渐平和,徐宜舟曾经有过的偏执任性和不理解,也早已被释怀。
但说到底,父母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再怎么样,她也无法有个完整的家了。
海风吹得人发冷,徐宜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戴条围巾,她加快了脚步。
来岛上的游客越来越多,徐妈妈顺应潮流,把这房子改成了民宿,好赚点钱贴补家用,因此这幢楼,两年前被粉刷一新,内部重新装修了一番,搞成了小清新文艺范,还取了个名字叫“藤蔓时光”。
徐宜舟远远望过去,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爬出的月季零星绽放的花,和着院子里暖黄的灯光,有着大城市里极难看到的风情,是让人怀念的光阴。
院子的大门是铁艺拱门,这会门没有关,隐隐约约的有些喧闹声传出来。
走得近了,那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有好些人在说话。
徐宜舟觉得奇怪,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徐妈妈的民宿也不是岛上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照理来说不可能有太多客人求宿。
“妈!”徐宜舟一边叫着,一边踏进院子。
院子铺了防腐木,放了秋千架、遮阳棚,四周是红陶花盆种的草花和木栅栏围起的石榴树、玉兰树等植物,屋子的大门口放了大石槽,种着莲花,这时节莲花早就谢了,只剩浮叶,几条颜色漂亮的锦鲤慢悠悠游着,并不惧人。
这样精致的景色,早都不是她记忆里简陋的水泥地和黑泥花圃。
没有人理她。
喧闹的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徐宜舟望去,屋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些人,她看到了陈叔的身影,他正围着围裙、拿着大勺,进进出出地指挥几个小工干活。
陈叔是个大厨,在岛上开了个小饭馆,一手好厨艺,徐宜舟看那架式,便猜着难不成有人在家里设宴了?
自从徐妈妈把这里改成民宿后,偶尔也会有团客上门,要她提供吃住,反正陈叔开饭馆,资源整合起来,完全难不倒徐妈妈。
人少的时候,他们会把宴席桌子设在院子里,人要是多起来,徐妈妈就会给安排到天台上去。这屋子的楼顶有个大天台,简易装修以后可以摆下五、六张十人圆桌,那些公司组织的旅游要想搞个活动什么的,没有比这上面更合适的地方了。
徐宜舟仔细听去,果然楼上有声音传下来,她便抬了头望去。
这一看,她马上揉了揉眼睛。
她是眼花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自家二楼阳台上站着的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萧嘉树!
夜色已有些沉去,阳台没有开灯,徐宜舟看得并不真切,那个男人隐约间似乎朝她笑了一下。
“舟舟,你回来啦!怎么站在外面,风这么大,快进来。陈叔给你留了好菜!”陈叔发现了站在院子里呆呆看天的徐宜舟,忙扯了嗓门笑道。
徐宜舟惊疑不定地收回目光。
“还吃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徐妈妈听见声音已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点没客气地抓住了自家闺女的手,把她往里边扯,“你来得刚好,先别急着吃饭了,快帮我传菜上去!”
徐宜舟被扯着往家里走去,再抬眼看去的时候,阳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果然是她眼花了?!
也是,萧嘉树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不至于跑到她家来吧。
“妈,这是怎么回事?”徐宜舟一进屋就看到厨房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工。
“忙死我了!”徐妈妈利索地卸了她的背包,然后捧了一个大托盘塞到她手上,一面快速解释着,“昨晚临时有个公司组织员工来这里玩,包了附近几家民宿,又跟我订了海鲜餐,这会正在楼上闹腾着,你别问了,快给我把菜传上去,就差几道菜了,等会下来再吃饭,你陈叔给你留了好东西,快去快去!”
徐宜舟被徐妈妈催得没功夫多想,大托盘上放着六大碗鱼仙海鲜烩,沉得不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朝上走去。
才走到二楼转角的地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帮你吧。”
徐宜舟只觉得手上一轻,有人走近来,不容拒绝地接走了她手上的托盘。
“你……你……”
等看清来人,徐宜舟惊愕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楼梯的铁艺壁灯洒下带着花影的光芒,红砖白泥缝的墙边,踏着满地花影走出来的男人,英俊挺拔像院子石槽里倒映的月光,明亮亮又水汪汪,一眼就闯到心底去。
她的眼睛没出问题,刚才站在二楼阳台跟她打招呼的人,真的是……萧嘉树!
“走吧。”萧嘉树端着托盘,稳稳地朝楼上走去。
不锈钢的托盘和他的模样气质格格不入,但偏偏他又端得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徐宜舟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和迟滞,跟着他走到四楼天台入口,看到天台上六张坐满人的大圆桌时,她才像被雷劈到似的,清醒了。
但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已经望了过来。
大老板亲自上菜,哪个员工不错愕的?
尤其是老板身边的女人,还是上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样羞辱过的人……
这……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戏?
天台上原本嘻闹的声音,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萧嘉树的助理见状马上冲了过来,替他接走了那托盘,一声不吭地去分菜。
齐唰唰射来的目光,带着疑惑、不解、暖昧,甚至有些不屑鄙夷,都是让人难堪的探究,徐宜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萧嘉树头也没转地伸了手,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徐宜舟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各位同仁,有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一下。”萧嘉树没有回答她,反而收了唇上的浅笑,认真地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开了口。
他的声音清亮,一字一句咬音都清晰有力,像掷地的珠玉。
“上一次冠山的旅游,我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将最恶毒的语言加诸在她的身上……”萧嘉树说着,手一用力就把徐宜舟扯到了自己身边。
徐宜已经呆住。
“是我错了。她是我这辈子所遇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我为我曾经说过的、做过的所有错事,向她道歉,同时也希望大家都能清楚明白,她从来就不是当日我所描述的那种人。我泼到她身上的那盆脏水,虽然收不回来,但我希望今天可以全部擦干,彻底地从所有人心里,擦干抹净!”
所有人面面相觑,整个天台鸦雀无声。
作为员工,他们不知道是该喝彩好,还是该拍手鼓掌好,站在所有人面前认错的人,是他们的老板,老板认错哪个人敢喝彩鼓掌的?
这样的寂静无人可以打破。
好在萧嘉树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之后可能出现的局面,话一结束,他就拉着已经像木头人一样的徐宜舟走下天台。
楼梯一阶一阶向下延伸,萧嘉树拉着她慢慢下楼,徐宜舟便跟在后头,沉默地走着。
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热热的酸涩感。
似乎有什么情绪不受她控制地疯狂涌出,徐宜舟无法形容这种情绪,只是觉得脑袋像塞满了燃烧的棉絮,又烫又绵软。
萧嘉树将她拉到了二楼的阳台上,才停了脚步转身。
月光浅亮,照着他眼里再认真不过的眸色。
萧嘉树终于对着她开了口:
“我曾予你的所有伤害,都会尽力弥补。
我曾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误会,都会亲自解开。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替你擦去我亲手泼向你的脏水,抹去那些本不该由你背负的骂名而已。
但是,我绝不逼你原谅。
我说的,这一生随你。不管你将来有怎样的选择,我都会一生宠你至死,给你我所能给出的最大的……纵容。”
徐宜舟就跟石化了似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
“啪!”
阳台外面的灯忽然大亮,两个人突兀地闯进来,看到了阳台外面的徐宜舟和萧嘉树,脸上表情一愣。
“舟舟,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阿姨说你在上面,让我们直接上来找你的。”